“医生那边怎么说?”
“已经连夜从京城请来了最优秀的骨科和外科医生,就算能够真正康复,起码也要修养半年。”老杨也是一脸沉痛。
张静鸿在同级别领导人当中是比较年轻的,年轻就是最大的优势,再连任一届,政绩资历都有了,问鼎的机会就相当大。若因身体原因就白白错过大好机会,这多增加的未知数,对张静鸿来说,绝对是一个大煎熬。
老杨给张静鸿开车虽然才几个月,但已深得张静鸿的信任,自然希望张静鸿越走赵远。老杨虽也是编制人员,但离退休还远着呢,他儿子目前也在为张家服务。最不想让张静鸿出事的,除了张家外,老杨以及所有依附张家过活的人都不愿瞧到。
张韵瑶一脸忧心忡忡,她暗自自责,上回与父亲视频时,怎么就没有好好观察他的面相呢?
凌阳安慰她道:“别担心,不是还有我么?”
张韵瑶看着他:“你能有什么办法?或是你可以找到比京城医院更厉害的外科医生?”
凌阳说:“你忘了我的职业了?”
“你?”张韵瑶上下打量他。
老杨问:“凌阳,你也是医生?”虽然语气惊奇,但并不抱多少希望。
凌阳说:“算不上,但岳父那个伤,我想应该不成问题。”
老杨张大嘴:“真的还是假的?连京城来的老专家都说张书记就算得以恢复,但后遗症肯定是有的。难不成你比这些老专家们都还厉害不成?”
“那可难说。”凌阳自信一笑。
身为一级省会人民医院院长的马笑君也是正厅级别,他弟弟还是主管文教卫的副省长,他这样的医院院长,绝对是各方巴结的对像。马笑君也习惯了用睥睨的眼神附视众生,只是从昨日起,马笑君就不敢这样了。
原因无他,医院来了位了不得的人物。使得他这个鲜有弯过腰的一院之长也不得不时时夸腰。
至少省一号出车祸住进他的医院后,马笑君的神经就一直高度紧张着。没办法,官大一张压死人呀,加上京城又还来了两位“御医”级的人物,就更是摆不起架子了。不但不敢摆架子,还得处处陪笑脸,并随时呆在张静鸿的病房里,不但要应付伤者家属的无止境询问,还要应付各级官员的询员,甭提有多窝火。
马笑君前脚离开病房,后脚就看到走廊尽头走来一对年轻男女,目光不由缩了缩,也不知这对年轻男女气场实强大,还是外表出众,走廊上的官员们见状,无不下意识地避让,给他们通行的道路。
张韵瑶在老杨的带领下,就要推门进入,却让门口的警卫拦了下来。
“小董,糊涂了是不?这位是张书记的宝贝千金和女婿呀。”
老杨及时出声,负责守卫的保镖这才放了行。
马笑君望了进入病房的俊男靓女,尽管全身都很是疲倦,但鬼使神差的,又进入病房里去。
病房布置得相当豪华阔绰,张静鸿躺在病床上,神色憔悴,车祸使得原一风度翩翩的中年美男变成了憔悴大叔。
“爸,你怎么样了?”张韵瑶扑到病床边,上下打量憔悴得不成人样的父亲,“伤处疼不疼?”
“韵瑶呀……你来了。”张韵瑶伸出手来,说:“别担心,不是还有医生么?”目光爱怜地看着女儿,心头很是欣慰,女儿比视频中更美丽,更迷人。像极了一朵盛开的牡丹,证明凌阳待女儿极好,没让女儿受委屈。
再高贵的花儿,若失去细心浇灌,就会枯萎的。
张静鸿艰难地移动头部,看着凌阳:“你来了,自己找个地方坐吧。”
同样一脸憔悴的龙美惠赶紧对凌阳说:“对对,你们一路坐飞机也累了吧,赶紧坐下,凌阳,要不要喝口水?”
“谢谢,我不渴。”凌阳来到病床前,轻轻拍了张韵瑶抽泣而轻颤的肩膀:“别哭了,我先给岳父瞧瞧伤势吧。”
“你真要给爸爸看呀?你行不行呀?”张韵瑶边哭边起身。
“没有三两三,不敢上梁山。”凌阳让她站到床的另一边去,翻看了张静鸿的手腕:“岳父没把我送您的串珠戴在手上?”
张静鸿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每天都戴上了的,说来也奇怪,自从戴上这个后,我的精神确实比往好了许多,腰也不酸了,头也不痛了。就是颜色黯了不少,你瞧……”
取下来给凌阳瞧。
“只是非常奇怪的是,今天开始,这串珠原本鲜亮的颜色,居然变得更加黯淡无光。”
凌阳接过串珠,脸色微变,不过也没有多说什么,把串珠收起。
“这串珠有些旧了,我改日另外再送一串新的给您。”
病房内还有两名护工,凌阳对她们说:“麻烦你们先出去一会儿。”
两名护工看了看张静鸿,见他没意见,就默默地出去了。
凌阳又让张韵瑶也出去。
“干嘛呀?”
“给岳父疗伤呀,除了岳母外,所有闲杂人等全都出去。”
冯笑君见状,箭步上前阻止:“可别,年轻人,张书房伤势非常重,不能轻易移动呀。”股骨粉脆性骨折的人,就得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屎尿都在床上解决,所以张静鸿还被插了尿管的。这时候的张静鸿下半身都是裸着的,哪能随意揭开给人看。
凌阳看了冯笑君一眼,说:“我要给我岳父治伤,你们统统出去守在门口罢。”
“你是医生?”冯笑君语气有些不以为然,“就算你是医生,但张书房这伤势可是非同小可的,除了左股骨粉碎性骨折外,还有别的伤势呢。”虽说如今的医学发达,这样的伤势,肯定能医治的。但对像是堂堂zzj要员,医院可就不敢随意做这个手术了。因为稍不注意,就会落下终生残疾。
饶是如此,伤者也会受不少罪就是了。
凌阳说:“治与不治,我岳父说了算。岳父,就让我治吧。”
张静鸿多少也知道凌阳有特殊本事的,于是就问:“你真有把握?”
“那是自然,不过我在治疗的时候不喜欢有外人在场。”
张静鸿犹豫了下,看着凌阳自信的面容,最后还是同意了。
“张书记,这个,这个……您的伤势真的很严重,您可千万别马虎呀。身体是您自己的。”冯笑君急忙对张静鸿说。
张静鸿说:“无妨,就让我女婿替我瞧瞧吧。”反正治不了,再让医院医治就是了。
冯笑君眼见无法阻止,就非要让张静鸿,张韵瑶,以及凌阳签字,表示出了任何问题,医院概不负责。
凌阳不耐烦这人,语气冰冷地道:“麻烦你出去。”
冯笑君心头一紧,凌阳的眼神如刀子般,刺得他完全找不着方向。心头一个哆嗦,当下什么都不敢了,乖乖地退出了病房。
出了病房后不久,发现张韵瑶也跟着出来,那张如出水芙蓉般的绝色脸蛋儿瞬间让见惯了美色的冯笑君也不由得看痴了。
张韵瑶沉下脸来,别过脸去,她讨厌这种带着邪淫的目光。
“冯院长,你没别的工作做了?”要不是父亲还在医院里,张韵瑶早就摆脸色了。
冯笑君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哦,是,我还有别的事儿还要做,就先失陪了。”
冯笑君走了后,又有不少人提着大包小包的过来。
“不好意思,爸爸正在里头疗伤,麻烦诸位叔伯等一会儿。”张韵瑶一看就知道这些人都是当官的,脸上都带着某些紫气。
瞧到被关闭的病房,又望着站在门口当门神的张韵瑶,前来探望的官员无不纳闷,但嘴里却说:“想不到张书记真是好福气,居然有这么漂亮的女儿。”
张韵瑶不好意思地道:“您过奖了。”
过了没一会儿肇事女司机以及父亲也都来了。
肇事司机的父亲于震海经营一间多元化电子器件生厂,远销欧美及东南亚,不但是有名的纳税大户,也替政府解决了相当大的就业压力,是政府的坐上宾不说,还是明年的全国人大代表。
于震海手上提着大包小包来,笑容满面地道:“原来是张书记的千金,实在是抱歉,都是小女任性妄为,害得张书记受这么大的痛苦。”
车祸一事,谁也不愿发生。司机虽然有错,但并非主观,张韵瑶也知道也没法子怪罪对方,但涉及到自己的父亲,可就来气了,忍不住开炮:“到底会不会开车呀,不会开车就不要往马路上驶。油门当刹车踩?我还真是服了你,真怀疑你当初的驾照是不是走了后门拿到手的。”
张韵瑶是过来人,知道考驾照里头的猫腻,所以才忍不住刺上两句。
她当初考驾照时也确实走了后门的,后来拿到驾照后也摸索了好久才敢上路,但她开车向来小心,也从来没有出过问题。
把油门当刹车踩,这要有多笨的人才会干得出这样的事来?
于震海不停地鞠躬陪不是,于震海的女儿于莹有些不服气,但被母亲竭力拉住,这才没有发作。
张韵瑶看在眼里,扬起下巴问道:“你多大了?自己闯了祸,不站出来勇于承担责任,倒是让自己的父亲出面陪不是,还是三岁小孩子吧?”
“你别太过分了呀。”于莹忍不住了,脸色涨得通红:“我又不是故意的。”
☆、第198章 祝由术
“若是有意的话,你爸爸就是全国知名企业家都保不住你。”张韵瑶非常气忿,她虽然是娇娇女,但从来没有仗过家世,着实看不惯这些靠祖荫的天之娇女,自己做错了事,不诚心道歉,居然还给自己找理由辩驳。
在暴怒的伤者家属面前,是辩驳的时候么?只有诚心认错装孙子才是上上策。
于震海夫妇赶紧拉住女儿,再一次向张韵瑶诚肯认错陪礼检讨,并承诺,张书记的伤,他们会负责到底,并且会按着国家标准赔偿的十倍补偿张书记。
张韵瑶冷笑一声:“我爸爸还稀罕你的钱不是?我要的是一个健健康康没有后遗症的爸爸。”
若是爷爷张铁生在场的话,肯定还会喊出“你能保证我儿子的仕途不受波及么?”的狠话。
于震海再一次低头夸腰,好话说尽,旁边的官员也赶紧替于震海说了两句好话,称车祸原因,确实只是客观发生的,并非存在主观行为。这事儿谁也不愿见到,于莹也并非故意的,主要是有司机超车还随意插道引发的惨剧,也真的不能全怪于莹。要张韵瑶消气,看在于家通于承担错误的份上,消消气儿。
张韵瑶看了这名官员:“请问怎么称呼?”
“啊,我是ga厅厅长,单子威。张书记出事后,ga厅就进行了全广东省的交通道路安全隐窜突击检查,并对各地驾校进行了更为严格的审核标准,并保证开在路上的司机,绝对不会再出现类似这样的行为,特别是随意超车变道的司机,更是进行了严厉打击,杜绝这类司机成为马路杀手。”
各地公安厅长大都高配,实权很大。就是张静鸿,也要给几分面子。
张韵瑶却傲然冷笑,质问道:“那个引发故事的司机呢?为何到现在还没捉拿归案?”
按照交通肇事法则,超车并随意更换车道引起的交通事故的司机也要负一定的民事诉讼,此人若是找到,也要负一半的民事诉讼。当然,在事故认定中,该司机并不会对张静鸿负责,只需对出了车祸的于莹负责。
“按照道路交通法规定,该司机确实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但是,对方与被超车的汽车并没有接触,而被超车司机应该让速不让道,而不是猛打方向盘,所以在这起事故责任的划分上,超车司机只有负责一部份的民事诉讼。”
张韵瑶也是司机,自然知道这里头的各项规定,但就是心头不爽呀。
她又看了于震海的面相,灰印扑面,显然这阵子应该是霉运加小人缠身的征兆,以至于气色相当不好,整张脸都呈灰色。
看着这于震海一直喏喏地赔小心,张韵瑶也并非蛮不讲理之人,发泄过后,就平息了怒火,没有再说话。
单子威以及一群实权派官员全都在病房外等了一会儿,就全都借口说还要事需处理,一个个全都走光了。
张韵瑶知道这些人的心思,自己父亲即将御任,这会子又出了严重车祸,能否调任就还是未知数了。所以这些人非常现实地认定她父亲的仕途怕是到此为止了。
尽管鄙夷这些人,张韵瑶却又无可耐何。
于震海一家子还呆在病房外头,gz的夏天相当霸道,走廊上走郎四通八达,仍是抵不住阵阵热浪,不一会儿,于震海父女就热得全身冒汗。
在漫长的等待中,张韵瑶又还见到了父亲昔日的司机,赵维。
“你来做什么?”张韵瑶冷着脸问。
赵维是自己父亲用了多年的司机,但后来却背叛了父亲,偷偷靠向了杜兴邦。
杜兴邦与张静鸿一样,都是后备力量之一,只是张静鸿却早他一步入局,稳稳当当把紧要位置占了,杜兴邦被挤出门外。差距立马就显现出来。
最让杜兴邦彻夜难安的是,张静鸿夹着年纪最轻,世家出身的优势,是三人当中最被看好的一位,杨乾次之,而杜兴邦入局失败,注定拉开了巨大的差距。
但偏偏,赵维却背叛了张静鸿,改投杜兴邦阵营。先前还偷偷摸摸,后来张静鸿在凌阳的提醒下,暗中观察了一阵子,才把背后放冷箭的司机赵维揪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