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倩云听完,不是惊讶,而是紧张的提醒她,“娘,这些话你可别对外说,要是传出去了,对谁都不好。”
她承认自己的爹风流成性,就他在外面那些风流史连深在闺中的她都有所耳闻,可这些事并非她能过问的。她管不着爹在外如何风流,她只知道爹的名声事关裴家上上下下,要是弄得不好,对她和瑞庆王的婚事都会有影响。
肖姨娘笑着把她手握住,“你放心,娘还没傻到那种地步。娘跟你说,要真出了那种事,娘高兴还来不及呢?”
裴倩云诧异的看着她,“娘,你说什么呢?这种事只会败坏我们裴家的名声,有何可高兴的?”
肖姨娘拍着她的手,笑得满是算计,“云儿,你可真傻。你想啊,要是你爹真干出那样有悖常伦之事,叶敏茹和裴耀他们母子还不得恨死他?事情败露,我估计你爹也没脸多见他们吧?如果真这样,那我们母女岂不是更有出头的机会了?”
闻言,裴倩云露出惊喜,“娘,你不说我还真没想过这些。”
肖姨娘附耳对她道,“我们先按兵不动,看看叶敏茹母子的反应,外头的传言是真是假,很快我们就知道了。”
裴倩云点着头,微眯的杏眸中带着丝丝阴笑。虽说爹有可能做一些让人不耻的事,可若真如此,对她们母女来说却是一桩好事。从她被瑞庆王选中为妃后,爹对她们母女的态度大有改变,甚至来娘院里的次数也多了。
她觉得,她们母女真正翻身的时刻快要到了……
……
裴家的情况,裴芊芊有关注,听说商欢吊死在房中,还留了遗书表明自己的死是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她也有些佩服叶敏茹的冷静和手段。
不愧是丞相夫人,处理这些事真是干脆利落!
“对了,冷凌,有没有打听到裴耀的消息?”
“回王妃,听说裴大少爷外出收租去了,也不知道何时回京。”冷凌把听来的消息如实报给她听。
“哦?”裴芊芊好笑,“我看不是收租,怕是离家出走吧。”
裴文安,真怨不得我对你这么狠,因为都是你自己作出来的!你对自己的女儿都能弃如草芥,如今让你尝尝被儿子痛恨的滋味,这也是你该得的报应!
裴家的事关注到此,裴芊芊已经很满意和知足了,至于以后……
……
这日,天还未亮,门外传来启风轻叩房门的声音,“王爷,属下有急事禀报。”
司空冥夜掀开眼,看了看怀中睡得香甜的小女人,轻缓的将胳膊从她脖子下抽出,下了床去开门。
“何事如此急?”
“启禀王爷,宫里来人了,要您此刻入宫。”启风低着头快速的禀报道,“听说宫里混入了刺客,御前侍卫保护不当,皇上不幸落入御花园湖中而伤了龙体。”
“嗯?”司空冥夜俊脸一沉,眸底也是一片冷色。
让启风退下后,他转身回了房,见原本睡着的女人坐在床上,正揉着惺忪的双眼。
他走过去,低沉道,“你先睡,我须得进宫一趟。”
裴芊芊爬起身抱住他脖子,慵懒的在怀中拱来拱去,“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司空冥夜轻抚着她后背,“若父皇无事,我会尽快回来。”
裴芊芊低低的‘哦’了一声,可双手还是挂在他脖子上。
司空冥夜将她抱起,欲放回床上,见她还不愿松手,在她微撅的红唇上轻咬了一下,“不是嚷着累么?那就多休息。”
裴芊芊脸颊有些烫,眯着眼嘀咕,“本来就累。”她运气差,遇上一个成天不做正事的男人,所以生活才那么没有节制……
司空冥夜欲拉下她的手,“好好休息,等我回来。”
裴芊芊不撒手,反而将他搂得更紧。
司空冥夜微微蹙眉,拍了拍她扭动的身子,“听话。”
裴芊芊掀了掀眼,不满的看着他,“我都已经够听话了,你还想怎样嘛?”
她惺忪的神色加上几分娇气,像抱怨中的孩子一般,傻傻的,甜甜的,司空冥夜盯着她,深眸中溢出一丝暖色,也不多话,直接给了她一个深吻。
裴芊芊乖顺的迎合着他,还少见的对他挑逗起来。
司空冥夜气息被她撩乱,但这次却是他主动将她放过。禁锢牢她身子,他抵着她额头,丝毫不掩饰自己眼中的情欲,“好生休息,等着我回来。”
裴芊芊低低的‘嗯’了一声,在他抽身之前突然道,“我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在府里太闷,等天亮我去聚雅酒楼坐坐,在那里等你好吗?”
司空冥夜默了一瞬,在她唇上咬了咬,“记得多带一些人在身边。”
裴芊芊往他怀里蹭了蹭,笑道,“知道了,我的夫君大人!”
一句‘夫君’让司空冥夜先是一怔,随即薄唇扬起,罕见的笑美如华光,潋滟迷人。
裴芊芊眼也不眨的看着他,察觉到鼻子泛酸,她才赶紧低头推了推他身子,“就这么说定了,咱们聚雅酒楼见哦。”
她乖巧的躺在床上,安静的闭上双眼,司空冥夜抿着薄唇,眸底的愉悦还未褪去,替她掖了掖薄薄的被单,这才转身去衣架边取衣袍。
一直到房门关上,裴芊芊才睁开眼,刹那间,水雾弥漫眼眶,泪水像决堤般顺着眼角涌出……
即使在这段感情中她什么也没付出,可心还是痛的,犹如尖锐的利器剜着心窝要把心硬生生的从胸膛里剖出来。即使这段感情来得莫名其妙,甚至早就预料到会夭折,可心就是这么痛,怎么揉都没用……
……
马车刚驶出南赢王府不久,裴芊芊突然朝外面的车夫唤道,“停下。”
车夫将马车停在街道边,冷凌上前对着小窗问道,“王妃有何吩咐?”
裴芊芊把眉头皱得紧紧的,一脸懊恼的道,“我只顾着出来,忘了带银子了。”
冷凌眉睫颤了颤,“王妃,奴婢带了一些。”
裴芊芊摇头,“我想着难得出来一次,正好王爷不在,想买件礼物给他个惊喜。他那人性冷孤傲,几十百两的东西肯定入不了他的眼。”
冷凌垂眸不说话。
裴芊芊懊恼的叹了一口气,突然在怀中摸了摸,摸出一串钥匙,从小窗口伸出去,“冷凌,我跟侍卫们在这里等着,你拿着钥匙回府一趟,去库房里多取些银两。”
冷凌面无表情的接过钥匙串,垂下眼定定的看了片刻。
裴芊芊催促,“快去啦,我们在这里等着。”
冷凌这才看向身后跟着的侍卫,突然沉下了脸,“好生护着王妃,不可大意!”
走在马车后的侍卫们严肃又齐声的应道,“是。”
看着她走远,直到不见,裴芊芊才收回目光。偷瞄了一眼马车后面的人,她再次暗暗吸气,然后手伸出小窗,指着拐角的一处突然惊呼起来,“你们快看,那有人鬼鬼祟祟的跟踪我们!”
侍卫们一听,严肃又戒备的回头,只不过什么都没看到。
裴芊芊更紧张焦急,“那人跑了!你们快去看看,赶紧给我抓过来!”
侍卫们不敢大意,听她下令,提着兵器就朝拐角的地方冲了过去。
眼看着就剩外面一车夫了,裴芊芊片刻功夫都不耽搁,掀开马车帘子,在车夫刚回头时,一个手刀凌厉的朝他肩背劈了下去,“喝!”
☆、【60】、司空冥夜发怒
烈阳高照,可偌大的南赢王府却处处充满死一般的气息,阴沉寒冽,犹如另一个天地。院子里垂首的侍卫静如石像,压抑的空气中,只闻得徐徐微风吹动树叶的声音,让人汗毛直立。
厅堂里,冷凌同一列侍卫跪在地上,同样低着头不敢动分毫。
在他们头顶上方,男人阴沉的神色堪比罗刹上身,黑袍下散发出的寒气夹杂着暴戾和杀气,森冷的眸底亦如卷着风暴,眸光所过之处无不让人心惊胆颤。
广袖随着他暴戾翻动,犹如一股飓风扫荡,顷刻间房顶瓦砾颤响,桌椅翻飞,就连地上跪着的人都纷纷捂胸倒地――
启风双脚差点打软,稳住身形后赶紧上前,“王爷……”
男人盛怒的眸底血丝喷红,犹如嗜血般狰狞恐惧,“给本王搜!挖地三尺也要将她找出来!”
冷凌刚准备开口,可嘴一张瞬间闷出一口鲜血,“唔!”
启风过去一把将她从地上拉起,不着痕迹的推着她,“赶紧下去!”
其他侍卫几乎是爬着出去的。
看着转身而立的主子,那背影散发的肃杀之气就连启风都不敢再上前,从来没有见过王爷发如此的火……
王妃这一走,可是把他们害惨了!
而正在这时,有侍卫胆颤心惊的出现在门口,望着房里那抹让人发寒的背影,脚都不敢抬。
启风见状,皱眉过去压低声音问道,“何事?”
侍卫低头紧张的禀道,“启护卫,皇上让人来接王爷入宫。”
启风瞬间拉长了脸,“王爷不是刚从宫里回来么?皇上此番召见又是为何事?”
他今日有跟着王爷入宫,皇上虽然坠湖受了些风寒,可也没大碍,实在想不通皇上还有什么事需要在这个时候召见他们王爷。
侍卫回道,“听来人说皇上是为了洛家小姐同王爷的婚事,要王爷进宫商议婚期。”
启风小心翼翼的回头,心都提到嗓子眼了。皇上也是添乱的!他们王爷都快杀人了,这个时候居然提侧妃的事!
就在他头皮发麻犹豫着是否过去如实禀报时,背对着他们而立的男人突然开了口,低沉的嗓音犹如地狱传来,听得他都汗毛直立――
“告诉皇上,本王旧疾发作,从今以后谁也不见。立侧之事皇上可替本王做主,但务必告知洛家,本王多年饮血,如今食血有瘾,若有女子想入本王府宅,须得放血半斛为本王所用!”
“王、王爷……”启风睁目结舌。半斛血……这不是直接要人命么?
“下去!”男人冷喝。
“王爷,这半斛血……”
“有何不妥?王妃十五年所放之血远远多过半斛,要想入本王府,少一滴都不行!”
看不到自家主子的神色,可启风已经被他冷到极致的语气震住了,根本不敢再多说一个字,给那侍卫使了个眼色带着他一同离开了厅堂。
……
皇宫里,今日司空齐龙体抱恙免了早朝,后宫妃嫔从昨夜到天明一直候在殿外,只有皇后邱兰溪和贵妃袁淑香一直在寝宫里近身陪着司空齐。
快晌午的时候,司空齐才下令让后宫妃嫔退下,但皇后和袁贵妃依然留在寝宫里陪他说话,安抚他受惊的心。
三个人难得在一起说话,不知怎的就说到了司空冥夜纳侧的事上。司空齐这才想起从颁下诏书起儿子都未表过态,因此婚期都未定下。
袁贵妃提议,“皇上,依臣妾看还是尽快让南赢王同洛家小姐完婚为好,正好瑞庆王大婚在即,连着办喜事,真是大吉大利。”
司空齐刚准备点头,一旁的皇后邱兰溪突然柔声劝道,“皇上,臣妾倒觉得南赢王纳侧之事不宜操之过急。”
司空齐朝她看去,沉了沉脸,“皇后有何看法?”
邱兰溪淡淡的扫了一眼脸色微变的袁贵妃,认真朝他道,“皇上,南赢王刚娶妃不久,若过早纳侧,只怕会让南赢王妃心生不满。臣妾觉得既然纳侧之事已经定下,缓些时日再让侧妃入府也是可行的。”
袁贵妃淡淡轻笑,“姐姐,你思虑过多了。南赢王乃当朝皇子,婚事自然由皇上说了算,南赢王妃虽为正妻,所尽的本分应是替南赢王操持府中内务之事,岂能插手自个夫君的婚事?难道皇上赐婚还得看她脸色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