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倩云目送着她离开,轻抚着小腹,她眯着的眼缝里全是阴笑。
早知道有了孩子会如此受重视,她真该早点……
想起这些年备受袁贵妃奚落的情景,她就一肚子委屈和痛恨。别以为现在对她好了她就会感恩戴德,早晚有一天她要让袁贵妃知道,她裴倩云也不是好惹的!
现在对付不了她,总有一天袁贵妃要变老的……
至于裴芊芊那贱人,她就等着看她的下场吧!
就在她满腹得意,准备睡觉时,突然一阵响声穿透窗户――
“谁?!”她下意识的惊呼,护着肚子坐起身,顿时又被吓了一跳。
只见床尾柱上插着一只尖锐的镖!
她身子忍不住哆嗦,目光又惊又怕。可见镖刃上有纸,她也好奇,小心翼翼的看了看窗户外,慢慢的将身子挪动到床尾。
去了镖,她快速的将纸打开,这一看,比方才更受惊吓,脸色唰得惨白,杏眼突兀,一脸的恐色。
居然……居然是肖永岩写的!
他竟然没有死?!
将巴掌大的纸紧紧收在手心里,她惊恐不安的下床小跑到窗户边,可窗户外黑漆漆的一片,根本没有陌生人。
她回到床边,哆嗦的将纸再次摊开,看着纸上的字迹,身子虚脱般跌坐在床上,心里的震惊和恐慌怎么都收不住。
肖永岩没死……
怎么办?肖永岩没有死!
到底是如何回事?奶娘不是说过亲手将他杀了,确定他断气之后才抛尸到玉王庙后山下的吗?他怎么可能还活着?
可这字迹……就是他的啊!
他没有死,那他现在在哪里?
脑子里一片混乱,裴倩云越想越恐慌。
肖永岩绝对不能活在世上的,绝对不能!
……
一整晚的恐慌让裴倩云彻夜失眠了!
翌日一早,郑嬷嬷带着丫鬟给她送食物,见她气色不好,于是问道,“王妃这是怎么了?可是身子不适?”
谁知裴倩云从呆滞中突然回过神,‘啊’的一声尖叫。
郑嬷嬷和丫鬟都险些被她吓住。特别是郑嬷嬷,脸色都有些难看了,“王妃可是哪里不适?”
裴倩云这才发现自己反应过激了,赶紧摇头,“没、没事。”
郑嬷嬷走近,眯着眼一点都不避讳的打量她,“王妃无缘无故为何会受惊?”
裴倩云垂下眼根本不敢看她过于犀利的目光,抬头揉着太阳穴,一脸难受的回道,“昨夜我做了一个噩梦,梦到好多凶猛的动物。”
闻言,郑嬷嬷神色才好看些,“奴婢还以为出了何大事呢?”她朝身后丫鬟递去一眼,又朝裴芊芊道,“正好奴婢让人熬了一些安神的汤,王妃可多服一些。”
裴倩云抬起头,已恢复镇定的她感激的道,“多谢郑嬷嬷。”
尽管她是主子,郑嬷嬷是奴婢,可她一点都不敢对郑嬷嬷使脸色,甚至还得闻言细语对她。之前还受宠若惊的觉得她到府上来是好事,可一想到肖永岩还活着,她就心里发麻。
万一郑嬷嬷发现了……可如何是好?
强挤着笑,她在丫鬟服侍下把补身的汤药都喝了下去。看到郑嬷嬷满意的点头,她柔声道,“郑嬷嬷,我今日觉得疲惫,想多休息会,府里的事,就麻烦你帮我打点了。”
“王妃尽管放心,奴婢会替你打点妥当的。”
看着她带着丫鬟离去,裴倩云冷下了脸。
有什么法子让这个碍眼的老东西离开?可袁贵妃病重这老东西都没回宫,还有什么事能让她走的?
“王妃,您怎么了?出何事了?”
尤奶娘进门就看到她神色不对劲,赶紧上前问道。
“奶娘……”裴倩云起身扑到她怀里,心里的恐慌释放出来,身子都不由得发抖。
“怎么了?到底出何事了?”尤奶娘紧张又心疼的拍着她后背。
“肖永岩没有死!”
“什么?!不可能!”尤奶娘震惊又不信。她亲手杀的人,也是她亲手把他尸首抛下山的,怎么可能没死呢?
“真的……”裴倩云红着眼眶把她拉到床边,从枕头下摸出昨晚收到的纸片。
尤奶娘接过一看,脸色顿时失血,比她还白。
“这……这不可能的!”她坚决不相信肖永岩还活着的事实,“奴婢是探过他断气后才抛的尸,他怎么可能还活着?”
“奶娘,你找个机会去玉王庙后山看看,好吗?”此刻裴倩云能想到的就是去玉王庙后山确认。如果尸首还在,那她就放心了。
“好,今日奴婢就找机会出去。”尤奶娘咬着牙点头。她倒要看看到底是谁在背后装神弄鬼!
☆、【78】、芊芊有喜
在宫里住了两日,回府第一天晚上,裴芊芊睡得可香了。
第二天早上,身旁男人起床的时候她还死活不放手,跟糖一样黏在他身上,“再陪我睡会儿……嗯嗯……”
司空冥夜哭笑不得,记忆中这女人可是第一次对他这样黏糊,看着蜷缩在自己怀中的女人,迷迷糊糊的,嘟着嘴,嗯嗯唧唧的像是在说梦话般,三分娇气七分憨态,着实让他心生愉悦。
“南召怕是已经醒了,为夫晚些再回来陪你。”贴着她耳朵,他用着罕有的温柔语气轻哄着她。
“嗯嗯……再陪我睡会儿……”裴芊芊抱着他健硕的腰身,就是不撒手。
司空冥夜抿了抿薄唇,眸光有些灼热,一早就被她如此挑逗,他哪能没有想法。想着在宫里要她狠了些,昨晚他都忍着,打算让她好好休息。
“听话,我很快就回。”他继续在她耳旁哄着她,温柔的嗓音都带着一丝沙哑。
“你昨晚让人送信去了瑞庆王府吗?”怀中女人突然问道。
“嗯。已经送去了。”司空冥夜手抚着她后背,知道她清醒了。
“那玉王庙后山呢?”裴芊芊掀开眼皮,抬起头看着他,双眸还带着惺忪。
“已让人找了一具尸首代替,他们发现不了异样。”
“嗯,事办得不错。”裴芊芊咧嘴笑道。裴倩云,整不死你也要吓死你!
看着她一双美目笑成两条月牙,司空冥夜也忍不住勾唇,低下头还想亲下去。
“好了,赶紧陪儿子练功去,我还要睡会儿。”裴芊芊突然推开他,滚到床里。
“……”男人唇角狠狠一抽。刚刚还黏糊他的女人哪去了?
看着她后脑勺,他俊脸微沉,不甘心的倾身过去,手臂穿过她脖子,将她翻转面朝自己――
“干什么……唔唔……”裴芊芊没想到他会偷袭,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他偷袭成功了。
“爹,你起了吗?”房门外突然传来稚气的声音,还有些贼兮兮的。
“给我休息好,今晚继续!”被儿子一扰,男人也放了手,不过临走前也放了话。
“……”裴芊芊对着他背影翻白眼。
听着房门被关,她这才缩回被窝里。只是被他吻过,已经没了睡意。
床上,还有他的体温和气息,清爽、温暖,跟他在外面所表现出的阴沉冷漠格格不入。
“司空冥夜……你不要让我失望……”
……
荣襄王府――
自上次动了胎气后,慕紫阳一直都是卧床养胎。倒不是她想懒在床上,而是司空澜不要她做任何事,就怕她身子柔弱再出意外。
有司空冥夜调制的伤药,她脖子上的烫伤早已经好了。也因为宫里那场意外,她对裴芊芊一家三口特别感激。正因为知道她的心思,所以司空澜才没把兄长和兄嫂被软禁在宫的事说给她听,就怕她因为担心而不顾自己。
不过司空冥夜即将纳侧的事他没隐瞒,听到消息后就跟她说了。
“澜,三王兄怎会同意纳侧?他这般做,就不怕三王嫂伤心难过吗?”慕紫阳又诧异又替裴芊芊揪心,抓着司空澜的手连番发问,“你不是说三王兄对三王嫂一往情深吗?他同三王嫂分开六年都没有放弃三王嫂,还宠爱她如初,那他为何要做这种事伤三王嫂的心?”
“紫阳,你先冷静,听我慢慢说。”见她这般追问,司空澜都倍感紧张,好在前几日的事没跟她提,否则她怕是更加不安。
“那你快说啊。”平日里温柔腼腆的女孩此刻心急不已,抓着他的一个劲儿的摇晃。
“是三王嫂同意的,跟三王兄没关系。”
“啊?怎么会?”慕紫阳更加想不通,“你不是说六年前三王嫂离开京城就是因为三王兄要纳侧妃吗?那她怎么还同意?”
“还不都是父皇。”说起这事,司空澜一脸无奈。
“父皇逼的三王嫂点头?”慕紫阳细长的柳眉皱得紧紧的。
“算是吧。”司空澜点了点头。
“他们真可怜……”慕紫阳低着头轻声感叹道。澜不受宠她也知道,但她也知道正因为澜不受宠,她才能和澜简简单单的生活下去。皇上不在意澜,自然就不会过多关注他们,也就不会浪费心思给澜塞女人。
比起三王兄和三王嫂,他们夫妻似乎更幸运。
看着她忧心,司空澜将她手握在手心里,笑着安慰道,“你不要替三王嫂难过,不管再多女人,也阻碍不了三王兄疼她的。”
慕紫阳摇着头,“是个女人都会难过的。”
司空澜忍不住捏她鼻子,“这也要看男人如何对女人,要是真心待一个女人,再多的诱惑也没用。要是男人本就花心,再好的女人也困不住他。三王兄他不是那种随便的人,一般女子也入不了他的眼。所以你大可放心,他对三王嫂绝对不会有二心。”
慕紫阳定定的看着他脸上潋滟迷人的笑,水盈盈的双眸突染一丝弥蒙,“澜,那你呢?你也会像三王兄那样情深不二吗?”
司空澜怔了一下,低下头抵着她白皙的额头,脸上的笑变得认真起来,“我司空澜不会有二心,这一生永远不会!”
天下女子何其多,可没有一个女子能像她不嫌弃他无能,不嫌弃他在朝中无权无势。
她或许柔弱,可是她比任何女子都温柔善良,同样出生娇贵的她,像不染世俗的仙子,在她眼中,没有名和利,只有他……哪怕他一无所有,她眼中依然只有他。
慕紫阳垂下眼,柔美的脸蛋悄悄的染上了红晕。
……
整整一日,裴倩云都如坐针毡,可为了不让郑嬷嬷发现她的反常,她在自己的丫鬟面前也不敢露出一丝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