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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主院里,听说叶敏茹院中有小孩在呼救命,裴文安带着随从准备去看看。刚走出书房就听管家福新来报,“启禀老爷,南赢王夫妇来了。”
裴文安精瘦的脸一沉,“他们来做何?”
管家皱眉回道,“他们说我们把小世子抓来了府上,此刻是来向我们要人的。”
裴文安顿时怒喝,“他们是想无事生非么?老夫何时抓了他们儿?!”这对夫妇,他都还没去找他们呢,结果他们倒自己惹上门来,真是可恶至极!
管家突然吞吞吐吐起来,指着某一处,“老爷,夫人院中……”
裴文安怔了一下,带怒的脸浮出一丝诧异。反应过来之后,他脸色难看,抬脚就朝叶敏茹院子的方向而去――
他是怎么都没想到叶敏茹会在这个时候给他生这样的事出来!
瑞庆王跟太子正斗得水火不容,南赢王又是太子那一边的人。而他早就选择支持瑞庆王上位,碍于裴芊芊是自己的女儿,他怕瑞庆王会多心,所以从来不跟南赢王府有过多交集,甚至严厉警告过府里的人,不许任何人跟南赢王府的人来往。他就当没生这个女儿,没这个女婿,反正那对夫妇也没把他放在眼中。
谁曾想,他如此三令五申的警告,叶氏居然还把他的话当耳旁风!这该死的女人,真是瞎了眼才娶她,一点都不知道收敛,居然在这个时候给他生事!
匆匆赶到叶敏茹院中,看着房顶上小小的人儿,裴文安刷青了脸,转身直接给了叶敏茹一耳光,院子里他的怒声震耳欲聋,“谁让你做的?!”
不是他怕南赢王,而是那日宫里的事他是亲耳所闻,那对母子连袁贵妃都没放在眼中,大闹碧霞宫,最不敢置信的还是皇上的态度,最后居然不了了之……
其中的缘由他不明白,但细思极恐,甚至给了他一个警示,远离那对母子、远离南赢王府的人。待朝中局势定下之后,再对付他们也不迟!
叶敏茹被打偏了头,捂着脸的她彷如被定住,只有眼里释放着浓浓的恨。
就在这时,院子外有人惊呼,“南赢王来了――”
裴文安转身看去,青色的脸难道到了极点。
并肩而来的夫妻就像刺一样剜痛着他的双眼,时隔六年,再看到这个女儿脸上的笑,他真是恨当初没下狠手。早知道亲手把她溺死,今日也不会让她碍自己的眼!
他如此惊,其他人就更别说了。
面对一身寒意阴沉冷面的司空冥夜,叶敏茹院子里的人各个神色慌乱,就差拔腿逃跑了。
“好热闹啊!”裴芊芊笑得阴沉,将院子里的人一一打量着,“这么多年了,丞相府里的人还是没变,还是这么毒辣,连一个几岁的孩子都不放过……”她嘲讽的面向裴文安,“丞相大人,你们的心也未必太狠了吧?”
裴文安暗暗瞪了一眼叶敏茹,转头突然笑了起来,“王爷和王妃恐怕误会了。小世子的确是在丞相府,可却是贱内请来府中做客的。”
裴芊芊指了指房顶的儿子,毫不掩饰自己的讽刺,“相爷,这就是你们府上的待客之道?我还第一次听说有人把客人往房顶上请的。”紧接着她朝顶上的儿子问道,“南召,丞相府的茶水好吃吗?”
司空南召一脸怒,指着地上还拿着竹竿的家奴,“娘,你就别逗了,他们先请我吃迷药,到了这里,还请我吃棍子。还吃茶呢?我不被他们吃都算好的了!刚刚那个老妖婆还让人点火,估计是看我细皮嫩肉,想把我烤来吃。”说着说着,小家伙一脸委屈,“娘啊,孩儿好怕哦,差点都快见不到你们了。”
裴芊芊低头抽了好几下嘴角,就连她身旁某个男人都极其不自然的扭头看向别处。
裴文安咬着牙,脸色铁青的又瞪着叶敏茹。真是恨不得把这惹事的女人给杀了!
心中的杀意一起,他自己都有些心惊……
六年前的那一件事,他们夫妻间的情分早已不复存在,他自知理亏,所以对她的一切能忍则忍。可是,也只有他们清楚,他们再也回不到当初。而且每每面对她,他始终有一种无地自容的感觉,久而久之,他越发疏远她,越发不想见到她……
可是他是自己明媒正娶的妻子,这些年就算她私下有过错,但也不至于被休。他找不到休妻的理由是其一,其二,他还担心把她激怒从而将自己的丑事曝光于众。
叶敏茹死死的咬着唇,手依然捂着被打过的脸颊。院子里的情况摆在众人眼皮下,她似乎也没打算要解释。从发现那可恶的小东西不好对付以后,她就隐隐猜到,这一次自己恐怕难逃一劫……
肖芹同自己的丫鬟站在一旁,同样也没出声,只是看着叶敏茹狼狈而无助的摸样,她心里、眼里,全都是得意。
这个女人一向阴狠毒辣,欺压了她们母女近二十年,这口恶气她早都想报了!如今,还没等到她下手,她却自己给自己招来大祸……
真是报应!
哼!她现在什么都不用做,只管等着叶敏茹被撵出裴家,到时候……她会让叶敏茹知道,她肖芹忍了这么多年,可不是白忍的!
无视裴家各人的神色,司空冥夜沉着脸走到房檐下,冷声训道,“还不快下来!是想等天黑喂蚊子么?”
裴芊芊差点失笑。以前这男人太沉闷了,就跟得了自闭症似的,现在性子有些转变,居然还学会幽默了。
司空南召在房顶上踩着瓦砾小跑。小家伙胆子真不是一般的大,到房檐边时人都还没站稳就朝自家爹扑下去――
这一幕真是让在场的人忍不住替他捏了一边汗。当然,也有人恨不得他失足掉在地上摔死。
“爹!”被稳稳的接住,小家伙笑得可甜了。
司空冥夜剜了他一眼,抱着他走向裴芊芊。
裴芊芊赶紧上前,伸手在他身上摸来摸去检查,“有没有受伤?”
司空南召抓住她手,绷着小脸不满的道,“娘,男女授受不亲。”他可是有媳妇的人了,再不是小孩子了。
裴芊芊一头黑线,脸也跟着黑了,“我还摸你不得了?”
司空南召赶紧抱住自家爹的脖子,“爹,快管管你女人,这都成何样子了?”
裴芊芊差点就往他屁股上拍两巴掌去。这还是她生的么?
司空冥夜似是想救儿子,朝她淡淡睇了一眼,她这才轻哼一声,走向裴文安,冷着脸指着叶敏茹,“丞相大人,我们不需要你们的解释,所有的人和证据都在此,相信只要不是瞎子都知道是如何回事。叶敏茹虽是你夫人,可她私自绑架小孩,还蓄意谋杀皇族子嗣,这样的罪名,我相信你丞相大人也不一定担得起。”
裴文安铁青着脸,已经是无话可说。
裴芊芊冷冷一哼,转身朝院外唤道,“井大人,请进吧。”
裴文安睁大眼,这才知道他们夫妻居然把衙门的人都带来了!
来人穿着官袍,带着几名衙役走向他,拱手行了一礼,“相爷,恕下官公务在身不能全礼了。”语毕,他朝衙役抬了抬手,“把叶氏拿下,待本官上奏皇上之后再做定夺!”
叶敏茹犹如被抽了魂似的,就连衙役架着她的时候她浑身还僵硬着。脸色如死灰的她始终没有一句话,只是双眼突睁的瞪着院里的所有人……
特别是在瞪向裴文安时,她眸孔溢出血丝,在场的人无法窥视在她此刻的内心,却能感觉到她由内而外的恨意,深沉得让人心惊。
裴文安别扭头,似是不忍看她被带走的样子。
而肖芹突然捂着嘴泣哭起来,“姐姐……姐姐你怎么这么傻……”
她不哭还好,听到她哭声,裴芊芊那真是快恶心死了,都想把才吃下不久的饭菜给吐她脸上。
别人还不清楚她肖姨娘……不,应该是肖夫人了,她还能不清楚她们母女吗?
这肖芹怕是早就恨不得将叶敏茹扒皮抽骨了……
收回厌恶的目光,她朝自家男人轻道,“王爷,我们回去吧。”
不是她不想动裴文安,其实这么好的一个机会,把裴文安给一并整了,她心里也会很痛快。
可司空冥夜却不赞同。今日儿子被人带走对他们来说是一场意外,而且刚开始并不知道是谁做的。她一开始怀疑是裴倩云,毕竟裴倩云的人出现在玉王庙,说不定就是他们碰到了南召所以临时起了歹意。后来暗卫回来禀报说是叶敏茹做的,她还颇感惊讶,主要是最近的事都跟瑞庆王的人有关,她差点把叶敏茹这号人物给忘了。
她有提议把裴文安一起整,但司空冥夜却跟她简单分析了其中的利弊。裴文安这些年门徒越来越多,如此草率动他,万一叶敏茹否认裴文安是帮凶,他们不仅不能除掉他,反而会招来很多人的恨。
虽说叶敏茹做的事认真计较起来是诛九族的大罪,可她命不好,哪家不投偏偏投到裴家当女儿,这九族里还包括她和儿子呢。难道让他主动去跟皇上说诛裴家九族吧,杀吧,把裴家人通通杀光?
裴文安这种畜生级别的,要弄他就必须弄他到这辈子都翻不了身,连苟延残喘的机会都不能给他留!
……。
崔府――
听闻叶敏茹出事的经过,而且听说她已经被打入大牢看押,裴蓉欣立马找到自己的公公崔丙,求他务必帮忙救自己的娘。
看着哭得不能自已的儿媳,坐在太师椅上的崔丙神色沉着,两道浓眉都快打结了,“我知道你救娘心切,可此事我如何能插手?她加害的是别人倒也罢,可她加害的是皇上的孙子,司空家的子嗣,现在关押你娘都算轻的,要是论罪起来,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啊!你别怪爹不帮她说情,爹现在都在提心吊胆着,就等皇上如何定罪了。”
裴蓉欣跪在地上哭得快无力了,“爹,我娘不能死,她要是死了我也不想活了。昔日我们一家和和美美,可是自从我哥离家以后,就只有我跟我娘相伴度日。我爹宠爱肖氏您也是知道的,他能让我娘被官府带走就说明他根本不在意我娘的生死。爹,如今我只能来求你了。”
崔丙不停的呼着粗气,实在为难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对这个儿媳,一开始他是极其厌恶的,毕竟她曾经同瑞庆王有过婚约,而且在闺中时还出现在青楼那样的地方……不过想到她是裴家嫡女,看在裴文安的份上,加上儿子确实又喜爱他,所以他才点了头同意这门婚事。
这几年,她在崔家表现极好,大出他的意外。还以为她嫁到崔家来会如何刁蛮任性,没想到她不仅收敛了大家小姐的脾性,还变得很是温恭娴熟。不仅敬重长辈,对他们林儿也温柔体贴,不到两年还给他们崔家添了一个长孙。
说实话,他对这个儿媳是越来越满意。只不过再满意,他也要为自己、为崔家打算啊!
见她都都快哭断气了,他叹着气,突然道,“欣儿,爹虽然掌管刑部,可此事爹真的不能出头。你若真有心救你娘,我倒是可以给你个提议。”
裴蓉欣抬起头,哭肿的泪眼中浮出一丝希望,“爹,您说就是,不管要我做何,我都愿意。”
“去南赢王府求你妹妹南赢王妃。”
“……”裴蓉欣瞬间僵住身子,连哭声都停了。
“欣儿,趁皇上还未定夺之前,你去求她,只要她愿意原谅你娘,我想你娘还是有一线生机的。”
“我……”
☆、【74】、一盆屎泼来
……
一家三口回到南赢王府,司空南召也把今日遇事的经过详尽的说给了爹娘听。
听儿子说完经过,司空冥夜紧握着椅子扶手,书房里全是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气。
裴芊芊咬着牙骂,“叶敏茹那毒妇,真是狗改不了吃屎!”曾经她们母女不把她这具身体当人,想怎么折磨就怎么折磨。如今连她儿子都不放过,这该死的毒妇,真是坏了一辈子,恶心到顶了!
司空南召刚爬到椅子上坐下,突然扭头看她,“娘,你这话是何意啊?”
裴芊芊收了几分恨意,对他牵出一抹笑,“没事,娘就骂她是个畜生。”
司空南召突然垮下小脸,“那个老妖婆就是如此骂我的,她不仅骂我,还骂你。老妖婆,实在太可恨了!”
司空冥夜眸底的寒气更深。
裴芊芊抿紧嘴不说话了。儿子有时候表现出来的戾气让她都怕,她实在不想给他灌输过多的仇恨,更何况他现在正在气头上。
朝自家男人走过去,她低声道,“我看裴文安似乎没打算救叶敏茹,要真是这样,最好不过。”
司空冥夜冷冷‘嗯’了一声。
裴芊芊叹了一口气,“好在南召有惊无险,也好在裴文安这次没参与到其中。”否则儿子估计也要承受一些难受,毕竟裴文安是他名义上的外公,就算彼此间没有祖孙情分,可对一个孩子来说,也够心寒的。
司空冥夜突然握住她手,“南召无事就好,其他的你不用操心,为夫自有主张。”
裴芊芊嗔着他,“老毛病又想犯了?什么我不操心,难道你们父子要做何事我都过问不得?”
司空冥夜也瞪着她,“你也别胡思乱想。”
一旁突然插来稚气的声音,“爹,娘,你俩就别眉来眼去的招我嫉妒了,行吗?”
夫妻俩同时朝他瞪去,同时开口训道,连说的话都一摸一样,“闭嘴!”
司空南召一脸嫌弃,跳下椅子往外走,“唉,真是烦人。你俩成天亲亲我我的,也不顾及顾及我的感受。”没被坏人伤到,却被自己爹娘伤到,也是够惨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他的布布……
夫妻俩都是一头黑线,看着他离开的小背影,总有一种看不透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