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脸色一瞬间变得十分难看,请了韩太医给开了药,周承朗把韩太医送出去后,她就直接屏退了屋里的下人,只留下了她和月梅两个。
“娘,是不是谢二老爷又做什么事了?”她说道,大概是因为现在身份的原因不能出头了,她更是觉得生气,牙齿都咬的咯吱响。
原来是和谢二老爷有关的。
月梅就看向安平公主,等着她回答。
安平公主靠在软塌上,听了这话一瞬间整个人都抖了下,但她却是摇了摇头。
“你这丫头,混说什么呢。”她说道,看向月梅,“你别听媛姐儿混说,你爹什么也没做,你爹很好。”
月梅不想伤安平公主的心,但是此刻却不得不说话了。
“他很好,那为什么您都这样了,他却不在您身边?”月梅道:“他去哪儿了,昨日不在,今日也不在,这难道是好?”
身为驸马,他对公主如此冷淡,不要皇上出面,公主都可以直接治罪于他了。
安平公主被揭了话里真相,一瞬间有些不知所措。
“娘,到底是怎么了?”月梅和瑞安郡主一起问道。
安平公主回过神,却还是摇头。
“真的没什么。”她说道:“我这都是老毛病了,也不是一日两日可以治好的,这都是我自己的原因,和你爹真的没关系。他这两日是有事去办,前儿晚上还特意跟我说了的。”
这是无论如何都不肯说了。
瑞安郡主气得眼睛都红了。
月梅也是没办法,看着安平公主和瑞安郡主的反应,她便是猜也能猜到几分是怎么回事了。
这一般女子守着丈夫过日子,对于他纳小之事只能吞苦水咽下去,可安平公主堂堂的公主,怎么也这样,她的身份摆在那里,她不管是硬逼着谢二老爷不许纳妾,还是干脆和离,都是可以的啊。
何必要让自己这样难过。
年纪轻轻的,就把身子熬成了这样呢。
安平公主哪里看不出这两个孩子都是在为她难过,可她真的不愿意在任何人面前说谢成章的不是,谢成章他再不好,但她心里,总归还是记着两个人最好的那段日子的。
她忘不了,也不想忘。
虽然恨也恨了,怨也怨了,可是她都只愿默默忍受。若是说出去,谢成章哪里还有面子呢?若是说出去,月梅都要怨恨他了,媛姐儿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吗?还有大哥,大哥本就不喜欢谢成章,她若是说出去,大哥还不知道要怎么收拾他。
他虽然对不起她,可是她却不想对不起他。
“月梅,认回你的事儿,娘已经送信进宫了。”她岔开话题说道:“你皇帝舅舅那边还没给回信,等他给回信了,娘派人告诉你。”
月梅没有接这话,见安平公主一直看着,过了会儿才点了点头。
安平公主就撵人了。
“我有些乏了,先去屋里靠靠,你们姐妹俩去说话吧。”她说道,又交待月梅,“一会儿明清回来,叫他来和我说说话。”
瑞安郡主拉着月梅离开了安平公主的住处。
“走,咱们一起去找你爹!”她恨恨的说道:“他一定是又在外面找女人了,肯定还跟母亲说了!他长平侯府那边的屋里已经放了好几个了,怎么这么老不羞,一把年纪了,还要找!”
月梅默默,这骂的可真够狠的。
瑞安郡主说完了,才意识到这不是她爹了,是月梅的爹了。
她有些讪讪的,想要道歉。
月梅摇摇头,其实她也不喜欢这样的人,虽然是原主的亲爹,虽然挺疼她的,但是她还是不喜欢。
“走,咱们去吧。”她说道。
周承朗这边,也送走了韩太医,被下人一路领着去见安平公主了。
看到安平公主,他脑海里立刻就想到了韩太医说的那句话:若是安平公主自己看不开,那无非是在熬日子罢了,许是半年,许是三个月,时间绝对长不了。
这还是因为他和韩稽是好友,算韩太医的晚辈,韩太医才会私下里偷偷说了这么一句的。
☆、第145章
“明清来了,坐吧。”安平公主看着周承朗,笑道。
立刻有宫女上了杯茶。
周承朗先给安平公主行礼,叫了声岳母,随后才坐下,说道:“不知岳母有何事要吩咐,还请岳母告知,小婿定然立刻照办。”
安平公主抬手屏退了下人。
“倒也没别的,就是想和你说说月梅的事情。”她靠在床上,身后垫了两个绣了福寿纹的大迎枕,一张面色如纸一般的苍白。
因身份关系,周承朗不好多说什么,只做出洗耳恭听的姿势。
安平公主看他这番作态,心里有几分满意,因着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怕是没几日好活了,这世间最放心不下的,也就是那个女儿了。
“本宫认回月梅的事儿,已经给宫里送信了。”她说道:“皇上那边,早晚会给个说法的。只你家这里,我听闻你祖母不大喜欢月梅,你看看能不能安排个时间,叫本宫和你祖母见上一面。”
她自称本宫,这是有意在敲打自己了。
周承朗立刻站了起来。
“岳母您若是想见祖母,小婿这就回去禀明,待您有空,便和祖母一道过来拜见您。”他顿了顿,道:“祖母也并非是不喜欢月梅,只是年纪大了,性子有些执拗,小婿会好好劝她的。她老人家还说,想要过来拜见您呢。”
按理说,周老夫人的确该来拜见安平公主。只她是女儿的长辈,自己又是没有多久活头的,安平公主只想人家能好生的待女儿,并不想用身份去震慑。
她摇头说道:“那你回去和你祖母商量好日子,给本宫送个信,本宫亲自上门去见她老人家。”
周承朗担心道:“……可是您的身体。”
“无碍。”安平公主道:“我的身体,我自己心里有数。”
这里,又换了自称。
其后,无非是又说了月梅自小没在公主府长大,吃了不少苦头,望周承朗可以好好待她之类的话。周承朗自是一一应承下来,安平公主说了这许多话,便累得有些撑不住,周承朗便起身告退了。
只出来以后,他却有些烦忧。
祖母是越来越执拗了,再有二叔三叔不问对错的顺着,公主府这边若真是要管,对他定然是不满意的。
只他虽为人夫,可到底也为人子。
他最多,也只能是从中调停,尽量避免两人的接触了。
长平侯府这边,谢老夫人以身体不适推了不见,谢夫人推不过,却是把月梅和瑞安郡主都迎进了屋。
一看这两人的脸色,谢夫人心里就暗道怕是她们猜到了什么,只脸上却半点不露,请了她们坐下,又吩咐丫鬟去端时兴的瓜果过来。
“你送来的点心十分好吃,我瞧着你和娇娇开那个茶楼,生意定然能做起来。”她一面把水果推往月梅面前,一面笑道。
月梅淡淡道:“那就承大伯母吉言了。”
谢夫人笑着想要接话,瑞安郡主却是忍不住开口了。
“大伯母,谢二老爷怎地连着两天不在家了,他可知道,母亲病得越发重了?”她问向谢夫人。
谢夫人听到前头还有些面色不悦,可听了后一句,却是猛然变了脸色。
“公主又病重了?”她急得一下子站了起来,“可曾请了太医,太医怎么说的,怎么也没人来说呢?”
瑞安郡主就道:“昨儿您和祖母一样,都避着月梅不见,今日您倒是见了,可祖母还是不见,这叫人怎么说?大伯母,母亲一向敬重您,公主府的一应事宜更是自己不管全交到了您的手里,如今这家中有事,您可不能就这么瞒着不让我们知道,尽叫母亲吃亏的。”
这就是明晃晃的指责了。
都是做人媳妇做人妻子的,比起公主来,她的日子难不成就好过了?
谢夫人不由得就有些恼火,偏又觉得委屈。
只她不和和瑞安郡主生气,便只看向月梅,“月梅,你也是这样想的?觉得大伯母给你母亲委屈,叫她吃亏了?”
瑞安郡主脾气爆,更是一心只向着安平公主,听了这话便觉得谢夫人强词夺理,伸手就狠狠拍了下桌案。
月梅怕她说出什么过激的话,忙按住她的手。
“大伯母,月梅岂敢怪您呢。”她急急开口道:“只祖母和大伯母一直避而不见,想来定然是发生什么事情了的,而且,肯定是和爹有关。侄女知道大伯母您也难做,只是这我们若想去查也不是查不到,但母亲的病一日日重了,侄女也不敢那般浪费时间。所以,大伯母知道些什么,还请告知一二吧。”
这是逼她了。
只是,这两个,一个应是郡主,一个应是公主。而那位弟媳妇也不仅仅是弟媳妇,还是当今圣上的亲妹妹。
谢夫人权衡片刻,便道:“倒不是不想告诉你们,只是有些事儿和你们小辈说,终归是有些不好。”
谢娇和月梅都没说话,只静静等她的下文。
谢夫人无奈,只得道:“倒不是旁的事儿,是二弟屋里,有两个妾室闹了点事儿,打了起来,其中的一个差点小产。”她说着,看向面色大变的月梅和谢娇,只得强撑着继续说下去,“而另一个,二弟本是要罚她,可谁知道,她竟是也怀上了。”
这事的确会让安平公主生气。
她一心一意的喜欢着谢二老爷,可如今都是抱孙子抱孙女的年纪了,谢二老爷却叫旁人有了身孕,还一有就是两个。
但,按理说安平公主早都该心中有数才是,便是生气,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一副生无可恋的状态。
瑞安郡主虽然生气,但还极力压制着怒火。
月梅也看向谢夫人。
“大伯母怕是话还没说完吧?”她说道:“您请继续。”
本谢老夫人和长平侯都在她面前说了几回了,她听着觉得也是理所应当,但不知怎地,看着面前的两个晚辈,谢夫人却觉得有些面上发窘了。
“二弟和娘商量了后,就去和公主商量,看看若是这两人能生下儿子,能不能记在公主的名下。”她说道,后面也觉得有些过分了,声音便越来越小,“……毕竟,毕竟二弟一直没有嫡子……”
啪啦。
瑞安郡主一下子把一桌子的瓜果点心都挥到了地上。
“他敢!”她大骂道:“什么不三不四的东西,居然想记到母亲的名下,你们谢家还要不要脸了,这样的事情居然都做得出来?!”
谢夫人脸红一阵白一阵的,倒是也被瑞安郡主惹出了火气了。
只她还没说话,月梅先起身拉住了瑞安郡主。
“媛姐儿,这事有错也是爹的错,和大伯母大伯父以及堂兄堂姐是没有关系的,你别迁怒了他们。”她说道,又跟谢夫人道歉,“大伯母,媛姐儿也是一时着急,无心之言,还请您莫要放在心上。”
谢夫人还能怎么说,只能忍着对瑞安郡主的不满,摇头说自己不介意了。
出了谢夫人的房间,瑞安郡主倒是没冲月梅发火,她也是知道自己有些迁怒了。不过却是直接拉着月梅,要去谢二老爷在这边住着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