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祚是满意而归了,胤禩却不免有些气急败坏,自家的东西没个着落不说,还得替人办事,怎个郁闷了得,铁青着脸回到书房,气闷地将跟胤祚交涉的情形简单地说了一番,恨恨地将手中的折扇揉成了一团。
“奶奶的,太欺负人了,这事儿咱们不能干,联了名又怎样,大不了咱们兄弟不吭气,让奴才们都闹起来,给老六一点颜色看看,就不信玩不死这混账行子。”老十胤锇简直快气疯了,跳着脚就骂了起来。
“说得轻巧,老六拿着咱们的命脉,这节骨眼上你跟他闹,回头东西没拿回来不说,他若是再跟老四一联手,咱们全都得完蛋。”老九叹了口气,幽幽地说了一声。
“六爷不简单。”温瑞和若有所思地道:“普横算不透六爷为何如此执著地要整顿水师,不过六爷选的时机也太巧了些,这其中一定有蹊跷,八爷不妨派人暗底下查查。”
“嗯。”胤禩点了下头道:“现如今这个局面我等若是真要把老六给得罪了,那货一准下黑手,先忍忍,撑过这一关再说。老十三这头已然开始动手,不小心着怕是要出大乱子的,温先生看此事该怎个了局。”
“拖。”温瑞和言简意赅地回道。
“拖?”胤禩沉吟了一下道:“先生的意思是……”
“十三爷此番是打着杀鸡儆猴的主意,王爷让他杀不成不就结了?”温瑞和笑了一下道。
“嗯,好,就这么办,先拖着,回头看看再说。”胤禩会意地笑了一下。
雍郡王府,已然得知胤祚前去拜会老八的胤禛心中不免有些焦虑——摊丁入亩、官绅一体纳粮这两个折子可是胤祚给的,其中的关窍只怕胤祚早已了如指掌,若是胤祚给老八支了招,这事情只怕就难办了。胤禛真有些坐不住了,思来想去总有些不放心,召集了手下几个主要谋士商议了起来,文觉和尚、年羹尧、白泰官等人各抒己见议得倒是热闹,却始终谈不出个所以然来,最后还是唐国鸣一语道破天机:“王爷尽管放宽心,某料定六爷定不会插手摊丁入亩之事。”
“先生此言怎讲?”胤禛想了一阵,始终还是不放心地追问了一句。
“王爷,六爷此去八爷府,当是为了那份水师折子之事。六爷打的是坐山观虎斗的想头,在王爷跟八爷没分出个胜负之前六爷是不会出手的。”唐国鸣很是肯定地说道。
“水师折子?本王有些不明白老六为何如此固执地要整这个玩意儿,这其中……”胤禛有些不解地问道。关于胤祚整的那份水师折子已然不是秘密,胤禛早就知晓其中的内容,也议了几回了,可始终是看不穿胤祚的用心。
“看不透。”唐国鸣摇了摇头道:“六爷行事向来有些天马行空,可每每都能大有斩获,这水师折子怕是另有妙用也说不准。”
胤禛不由地想起胤祚的火耗归公、海运折子等等神来之笔,心中不免有些发酸,叹了口气,想了想道:“水师折子耗资巨大,于国于民无利,且轻启战端怕也是不妥,本王既管着户部,自不能放任银子都投到水里头去。”
“四爷此言差矣,现如今六爷、八爷、十四爷怕是已然达成了共识,即便三爷也因有着海运的份儿,断不会出头阻拦的,若是四爷强自要出头,只怕也未必能挡得住。”唐国鸣笑着说道。
“可是……”胤禛话说了半截停了下来,摇头苦笑不已——按他的本心实不想将国库的银两拿出来搞水师这个花钱又看不得什么于国有利的项目上,只是又担心着其他兄弟联手整治他,毕竟现如今老十三刚奉旨办事,一切才刚开始,若是几个阿哥联手摆他一道,那结局跟上次清欠怕也没什么不同了。
“王爷不必担心,此事也未尝不是个机会,王爷只需……如此即可,既不得罪人,又可让六爷去伤伤神,何乐而不为?”唐国鸣轻笑一声道。
胤禛在心中仔细地将唐国鸣的建议掂量了好一阵子,原本冷峻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的微笑,点了一下头道:“如此甚好,就依先生所言,本王倒要看看老六是怎个应付法。”
且不提胤禛、胤禩各自有了计较,胤祚从老八府中辞出,心中可是爽得很,做轿子里独自乐呵了好一阵子,原本打算就此回府的,轿子都快到自家府门了,胤祚却又改了主意,派了个下人回府说声不回去用晚膳了,下令改道奔诚亲王府而去,打算趁热打铁,索性连老三一块儿搞定了再说。
胤祉最近心情很好,名下十几艘海船满载而归,愣是赚了近百万两的银子,礼部差使也顺利得很,没出啥岔子,让老爷子很是夸奖了几次,整了一年多的《松山文集》也刊印了出来,好评如潮,正是喜讯连连,心中的快活那可就没边了。这人一高兴,那可就得好好享受一下不是?这会儿胤祉正边用着膳边看着刚从江南搞回来的戏班子的表演,正爽着呢,可可里听到下人来报:“毅亲王胤祚到了。”不禁有些子扫兴,眼珠子转了几圈,琢磨了一下,已然猜出了胤祚的来意,心中暗自盘算了一下,笑呵呵地便迎了出去。
“哟,六弟来得正好,哥哥正用着膳呢,走,府里头坐取,一道喝上几杯去。”胤祉一见到胤祚便笑呵呵地打着招呼。
“成,小弟正饿着呢,那就不客气了。”胤祚笑着答道。
“唉,客气个啥,到哥哥这就想到自己家一般,没那么多讲究,走,喝酒去。”胤祉很是殷勤地将胤祚引进了厅堂,喝着酒、看着戏,随意地瞎扯着,也不问胤祚的来意。
嘿,这年月,兄弟们一个个都进步不小啊,连老三都成精了,娘的,敢情老三早就知道咱的来意了,嘿,估计又琢磨着敲竹杠了吧?妈的,还真是不好玩。胤祚心中暗自叨咕了一阵,嘴里头瞎侃着,眼瞅着老三那副吃定了自己的样子,还真是有些哭笑不得,没奈何只好自个儿先挑起了话头。
“三哥,打劫老八的那伙子倭寇落网了。不过……”胤祚故意装出一副忧虑的样子道。
“哦,好事啊,这起子混帐倭寇胆子真不小,既是抓住了,就该好好处置一番,以儆效尤。嗯,六弟还有什么担心之处?”胤祉有些不解地问道。
“三哥,您是不知道啊,小弟手下奴才就管着这事儿,那起子倭寇是抓住了,可这一审问,麻烦却出来了。”胤祚皱着眉头说道。
尽管山东的捷报还没到,可胤祉也有自己的消息渠道,早已知道了这个消息,对于胤祚所说的倭寇落网的消息一点都不惊奇,只是看着胤祚那副有些烦心的样子,好奇心不由地被勾了起来。疑惑地问道:“麻烦,什么麻烦?那些贼头审完杀了就是了,又有何麻烦之说?”
“三哥,若仅仅只是小股倭寇倒也省事,杀光就是了,可现如今审了之后才发现,这里头问题大了。”胤祚故意吊着老三的胃口,就是不说其中有何蹊跷,搅得老三一头雾水,愣了一下才说道:“六弟,这话从何说起?”
“三哥,前明倭寇作乱的事儿您是知道的,现如今倭寇可要卷土重来了。”胤祚沉着声道。
“不会吧,怎么能呢?”胤祉有些子不敢相信,他手中也有三条船跑的是日本航线,却没听说过此事,当然老三从不过问航海之事,他只管着收钱,其它的事儿都是奴才们在打理的,这会儿一听胤祚如此慎重地提起此事,心中不免有些惊疑不定,毕竟胤祉已然尝到了海外贸易的甜头,真要是被倭寇一搅合,那甜头可就成苦头了。
“三哥,小弟手下的奴才已然审过那些倭寇了,这些混帐行子竟然是奉了东瀛德川幕府的命令前来打劫的,这简直是对我天朝上国的挑衅。小弟手下的奴才这回能得手靠的是夜袭,乘的还是小弟特地借给水师的大船,唉,水师那些船根本就出不了海,下回,嘿,下回可就没那等好事喽。”胤祚摇着头叹息道。
“啧,这事整的,不过倭寇不是被杀光了吗,该不会再来吧?”胤祉有些担心地问道。
“三哥,前明倭寇之乱时杀了多少,到了这会儿倭寇该来的还不是照旧来了,嘿,水师这一次可以偷袭,可总不能回回都偷袭吧?再说这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地该折腾到何时才是个尽头啊?”胤祚装出一副郁闷的样子道。
“唔,也是,这事儿着实有些棘手。”胤祉点着头道。
“三哥说的是,小弟估摸着整出了个折子,三哥看看是否可行?”胤祚从袖子里取出份折子递了过去。
“唔,这事儿怕是有些不好办啊,朝议上,呵呵,怕是有些棘手。”胤祉飞快地扫了眼折子,笑呵呵地说道。
扯淡,你小子不过是打算敲敲老子的竹竿罢了,娘的,还真敲上了瘾了。胤祚心中大恨,面上却是一副深有同感的样子道:“三哥说得极是,小弟也觉得有些疑虑,唉,这海运被搅,小弟心中也有些乱了,估摸着打算缩小一下船队规模,唉,剩下几艘刚完工的船,一时还真不好处理,烦心啊。”
搞不搞水师的,胤祉压根儿就没放在心上,他也压根儿就不相信胤祚所说的倭寇卷土重来的事儿,倒不是他深知内情,只是胤祉一向以为大清强盛无敌,压根儿就没人敢惹,不过是自大惯了罢。这会儿一听胤祚说有船,那眼睛可就亮了起来,宛若看见银子在招手一般笑着道:“六弟过虑了,区区蟊贼何足挂齿,哈哈,三哥正寻思着找六弟再买上些船,若是,哈哈,若是六弟不打算用那几条船,哥哥倒是不介意的,哈哈哈……”
得意了吧,嘿,船给你没问题,把折子给签了再说,嘿嘿,上回劫老八,下回该轮到您了,到时候看你咋哭去。胤祚眼瞅着老三那副得意的样子,心中很是鄙视了一把,脸上却是一副为难的样子道:“三哥,不是小弟不给船,只是这海盗不除根,若有个万一,这……”
胤祚话里的意思就是你不把折子给签了,想要船没门!胤祉精明得很,自然是听出了胤祚话里的意思,心中暗自琢磨了一下得失——这折子是胤祚起的头,即便是不能通过,倒霉的也只是胤祚自己,就算是通过了,整顿水师也跟夺大位关系不大,水师搞得好没啥用处,搞不好的话,胤祚可就要倒大霉了,自己做个顺水人情平白得上几艘船有何乐而不为呢,不过就是朝堂上帮着说几句话的功夫罢了,合算得很。心中计较一定,笑着让下人拿来的笔墨,很是潇洒地在折子上签上了大名,接着笑道:“哥哥最近刚招了些人手,正缺船用,六弟若是船多,就先拨三、五条给哥哥使使如何?”
“成,没问题,回头哥哥尽管让人提船去,三、五条的船小弟还是拿得出来的。”胤祚收好折子,满意地告辞而去。
胤祚回到王府,夜已经有些深了,心情振奋的胤祚却没有丝毫的倦意,笑容满面地直奔书房,打算跟邬、林二人好生合计一下朝议的事儿,可不曾想刚进入书房,邬思道便递给胤祚一张字条,这一看不打紧,可把胤祚乐得哈哈大笑起来,高兴得手都有些颤抖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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