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尊太黏我了怎么办 第110节
她怎么能让朝天阙炼化它?当然也不能让它被陆雨歇亲手毁灭。
虽然理解陆雨歇的选择,但唐烟烟心疼。
无论是现在的陆雨歇,还是深陷恶渊的另一半陆雨歇,她都心疼。
她来到这里,是为了他的生机。
不是逼他为了什么责任与大义而放弃自己。
轰隆一声,地宫剧烈摇晃。
血池中困住陆雨歇的阵法已解。
唐烟烟眸含欣喜,她正欲收回魂魄遁走,后背陡然传来阴冷刺骨的凉意。
来不及回首,唐烟烟猛然被一股巨力狠狠掀开,后背砸在破碎石壁,五脏六腑痛得仿佛挪了位,唐烟烟抬起模糊的眼,看到朝天阙面无表情地朝她走来。这是朝天阙的一缕分神。
只是一缕分神罢了,她并非毫无抵抗之力。
唐烟烟不怎么意外,她发狠地咬了下唇,倏地飞起,祭出红簪,主动向朝天阙攻击。
两人近身缠斗,整座地宫摇摇欲坠,无数飞石爆破。
……
另边的陆雨歇察觉出不对劲,他望了眼地宫方向,刚要动作,却被朝天阙缠住。
朝天阙目眦欲裂,他眼角笑意发冷:“好个唐烟烟,好个陆雨歇,好个仙域!哈哈哈哈哈――”
疯癫狂笑,朝天阙暴怒,悬在头顶的天仿佛都要沉沉坠下。
陆雨歇心急如焚,颇有些乱了章法。
朝天阙却越发狠戾。
空气里充满凄凉肃杀之意。
地宫石壁,唐烟烟脊背抵在凹凸壁面,被朝天阙狠狠扼住了咽喉。
肺部几近爆炸,唐烟烟颤抖着握紧藏在掌心的红簪。
她还没死呢!
眼前模糊不堪,唐烟烟咬紧舌尖,艰难地等待时机反攻。
掐住她的朝天阙眼球凸起,布满红色血丝:“唐烟烟,你好大的胆子,本尊竟然都着了你的道,让你这么死,委实便宜了你。你放心哈哈哈哈,本尊会把你丢进炼化池,让你和陆雨歇一起……”
唐烟烟努力保持最后的清醒。
只是她晕眩摇晃的视线里,什么时候多出――
唐烟烟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她怔怔望向朝天阙身后,仿佛看到什么惊恐的画面。
朝天阙注意到唐烟烟神情,不屑道:“死到临头,你少装腔作势,你以为本尊还会上你的当?”
第九二章
炼化池里, 那团黑雾悬浮在浑浊血潭,它像条灵活的鱼,在遍地狼藉里静静游向岸。
四周厮杀与狰狞仿佛都与它无关。
它认真挥舞黑雾, 试探着爬上岸。
率先触碰地面的黑雾幻化成男人赤/裸双足,紧接着是被宽大玄色长袍遮掩的长腿,再是劲瘦腰肢……
最后, 是男人惊艳绝伦的脸。
墨缎般的长发如瀑, 垂落至他脚踝。
他面色极白, 是常年不见阳光的那种憔悴苍白,太阳穴甚至隐隐可见淡青色血管。
薄唇却是很妖冶的血色,像怒放在魔域夜晚的红姬花。
那常含清冽的眸此刻微微眯着, 透着那么点儿漫不经心。
眼尾挑起, 看什么都似傲慢不屑。
赤足向前,他不疾不徐, 胜似闲庭信步。
玄色衣摆随他动作荡开, 弧度轻浅。
唐烟烟全身僵硬,几乎忘记濒死的处境。
她仰着眸, 静静地看着他步步逼近。
唐烟烟的震愕神情不似作假,莫非他背后真的有什么?朝天阙动作下意识顿住。
可为什么他察觉不到任何危机。
难道是陆雨歇?呵!不可能。
他正被他主神魂纠缠,怎会出现在此处?
除了陆雨歇,又还有什么值得他朝天阙忌惮?
唇角轻扯,朝天阙露出胜券在握的嗤笑,他加重双手力气:“唐烟烟你休要再使诈,本尊――”
话语戛然而止, 朝天阙再不能言语。
他如同可怜的小鸡崽, 突然被某股神秘且不可抵抗的力量制住。
这股力量磅礴滔天, 哪怕他现在只是一抹分神, 亦是已臻化境大能的分神。
他怎会被人不费吹灰之力地拿捏?
莫非世间,还有比他和陆雨歇都更恐怖的存在?
朝天阙试图挣扎,却一动不能动。
他耳畔陡然传来男人幽幽的低笑声,男子嗓音有些嘶哑,仿佛端坐莲花的佛者,充满普度众生的慈悲,又恍若地狱修罗,字里行间遍布凛冽杀意。
“便让你死个明白吧!可怜虫。”他不无悲悯的说。
无端寒意密密匝匝渗入骨髓,朝天阙瞠目结舌,终于意识到什么。
他脖颈以极度扭曲的幅度转过去,额头因痛苦冒出豆大汗珠,血红眼珠暴凸。
然后朝天阙看到一张既熟悉又陌生的面庞。
是陆雨歇。
也不是陆雨歇。
“满意你所看到的吗?”陆雨歇微笑如圣人,他微笑着向朝天阙伸出苍白且骨节分明的手。
朝天阙生平第一次露出恐惧如斯的表情,他试图逃离,试图求饶,但他什么都做不了,他狼狈地望着陆雨歇,眼睁睁等着噩梦降临。
陆雨歇摇摇头,惋惜轻叹。
紧接着,朝天阙已在陆雨歇指尖化为一缕烟气。
分神湮灭,另边朝天阙的主神魂也惨遭重创。
唐烟烟呆呆看着眼前可怖的画面,浑身无力地从石壁滑倒在地。
她背部衣衫破烂,白皙如玉的肌肤满是肮脏血印,眉骨和嘴角亦沾染了斑驳血迹。
陆雨歇舔了舔嘴角,他走到唐烟烟身旁,俯身将她拦腰抱起,动作温柔至极。
额头轻抵唐烟烟眉心,陆雨歇低声呢喃:“烟烟,别怕,我在呢!”
唐烟烟眼眶通红,那股晕眩的痛感并未消失。
她粉唇翕动,却开不了口。
近在咫尺的这个陆雨歇,他也变成陆雨歇了吗?
可他周身散发的那股阴郁之气,让唐烟烟感到害怕。
察觉到怀中女人的颤栗,陆雨歇眉眼倏地聚满狠戾,漆黑墨瞳也在瞬间化为血色。
但不可以,她是烟烟。
陆雨歇忍着满腔暴戾,俯首舔舐净她眉眼间的血渍,轻笑着望入那双清润水眸:“烟烟,你怎么能怕我?谁都可以,你不行。”
他口吻听似温和,却含着不容拒绝的笃定。
除了安抚,亦是命令。
唐烟烟鼻尖突然泛酸。
比起对这个陆雨歇的畏惧,她更多的是不可置信,以及无法接受。
怎么会这样?
以后怎么办?
他们该怎么办?
地宫外的厮杀声愈演愈烈,陆雨歇终于不耐地抬起头,杀意毕露。
低眉看向怀里的唐烟烟,陆雨歇压制住汹涌欲望,他似血唇瓣微启,阴晴不定地说:“烟烟,你在此处等我,外面太吵,我让他们静静。”
正要放下唐烟烟,他衣襟突然被一只软乎乎的小手拽住。
对上唐烟烟仿佛会说话的眼睛,陆雨歇喜不自胜。
他眼底浸着悦色,开心地说:“烟烟也想与我同去?好,我带烟烟一起去。”
话落,他们已瞬移到宫殿之巅。
此处是魔宫最高的建筑顶端,陆雨歇悬在檐角,怀里抱着唐烟烟。
大雪纷纷,很快在他墨发铺满白霜。
脚下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蝼蚁们举着武器,互相厮杀,华光道道中,像极一场可笑的戏剧。
陆雨歇唇中忽地溢出低低一声笑。
察觉怀中唐烟烟的异色,陆雨歇又笑了数声,才与她解释:“反正他们都要死,又何必如此声嘶力竭,烟烟,你说是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