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殷洛宸在,就没有什么是他们玩不了的。
傅云津天天和他俩泡在一起,渐渐的脸上也开始有了笑意。
这日上午三个人无所事事,殷洛宸兜了几个红薯说去雪地里烤。赵佳臻和徐念安带着丫鬟准备去梅岭再折点梅花回来插瓶过年。五个人带着丫鬟一道去了芝兰园。
赵桓熙殷洛宸他们在梅岭下的空地上挖坑生火烤红薯,赵佳臻和徐念安一边往梅岭上走一边低声商议赵佳容的事。两人正拿花剪剪梅枝呢,忽的一团雪砸到赵佳臻身上。
赵佳臻转头一看,见不远处梅树后头,披着白狐领大红斗篷的赵桓熙手里抓着一团雪正笑颜如花地看着她。
赵佳臻笑骂道:“好啊,你敢砸你姐姐,我就砸你媳妇。”说罢弯腰抓起一团雪,嘻嘻哈哈地朝徐念安扔去。
“喂!不许欺负我冬儿!”赵桓熙一边跑过来一边又用雪团往赵佳臻身上招呼。
“喂!不许欺负我表姐!”殷洛宸从后头追上来,一团雪砸到赵桓熙头上。
赵佳臻大笑,一边揉雪团砸赵桓熙一边道:“对对,砸他砸他。”
“不许欺负我三郎!”徐念安也抓了一团雪去砸赵佳臻。
几人就在梅林中打起了雪仗,丫鬟们抱着梅花边看边笑。
赵佳臻砸晕了头,一个大雪团扔出去,眼角余光扫过那人紫绒斗篷,才发现好像砸错了人。
雪团砸到傅云津脸上,一下给他砸懵了。
赵佳臻停下来,脸上笑意微敛,但见他被她砸得满脸雪,懵在那儿一动不动一副呆样,又忍不住大笑起来,边笑边道:“抱歉,我叫雪迷了眼,以为是桓熙呢。”
傅云津见她笑得眉眼生花,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脸上已跟着笑起来,口中道:“没事没事。”说着又笨拙地抬袖子擦了擦脸上的雪沫。
赵佳臻回头,却只见殷洛宸在不远处逡巡,不见赵桓熙夫妻两个,当即大声问道:“桓熙他们人呢?”
“人家夫妻两个耐烦和我们玩?你也不必去找他们,丢不了。”殷洛宸道。
赵佳臻懂了,转身继续带着丫鬟挑选梅枝。
赵桓熙拉着徐念安深一脚浅一脚地跑下梅岭,徐念安问他:“去哪里?”
“去看看冬天的挹芳苑是什么模样。”赵桓熙笑着回头道。
挹芳苑离梅岭不远,须臾便到。
到了院门前,小夫妻两个一看,傻眼了,这门上挂着锁呢。
“看不成了。”徐念安道。
赵桓熙左右一看,道:“你等我一下。”
他放开她的手,去墙角处扒拉出一块石头,过来哐哐地砸起锁来,几下将锁扣砸坏了,推开院门。
两人进去一看,因无人打扫,院子里雪积得老厚,银装素裹的一片。蔷薇花架早就掉光了花叶,棚架上积着厚厚一层白雪,秋千椅上也是。
徐念安正打量四周呢,便听身边人欢呼一声,往前跑了两步,跳起来一下子躺倒在厚厚的雪里,打了个滚笑着叫她:“冬姐姐快来,这的雪好厚好软。”
徐念安迟疑。她长这么大没做过这般放浪形骸的事。
“冬姐姐,快来啊,这里又没旁人。”赵桓熙满身是雪地昂起头来,催促道。
徐念安笑了起来,走前几步转过身仰面往雪里一倒,也像他一样在雪里翻了几个滚,停下来大张着双臂看着天空咯咯直笑。
原来在雪地里打滚是这种感觉。
自由又放肆,天真又活泼,一瞬间仿佛忘却了所有烦恼,回到了无忧无虑的童年。便是童年,她也未曾拥有过这样的雪地和天空。
赵桓熙滚到她身边,和她并排躺着,伸手拉住她的手,问:“冬姐姐,你开心吗?”
“开心!”徐念安毫不犹豫道。
赵桓熙翻身起来,趴在她身边看着她道:“冬姐姐,以后和我在一起,你不必约束你自己,想怎样就怎样,也不必怕丢脸,反正我在你面前都没脸了,断没资格笑你的,我也不会笑你。”
徐念安笑盈盈地看着他,道:“你没脸了便也想看我丢脸,门儿都没有!”
赵桓熙羞恼:“你明知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就是这个意思!”徐念安随手抓起一把雪扔他。
“我不是!”赵桓熙抓雪回击。
“你就是!”
“我不是!”两人嘻嘻哈哈闹了一会儿,彼此都是一头一脸的雪。
赵桓熙停下来,伸手帮徐念安将脸上的雪抹掉,看着她道:“冬姐姐,我们以后一定会像现在这样的对不对?”
徐念安笑得气喘微微,问他:“现在怎样?一起胡闹吗?”
“不,是一起白头。”他看着她发间的雪道。
徐念安抬眸看到他头顶上的雪,伸手帮他掸了两下,然后就勾住了他的脖颈。
赵桓熙看着她柔软如绵的目光和红润晶莹的唇瓣,心领神会,刚凑过去想亲,忽又想起什么,爬起身道:“我先去把院门闩上。”
徐念安知道他是在这个院子里被殷洛宸“哎呀呀呀呀”给哎出毛病来了,在雪地上笑得蜷起身子。
赵桓熙闩好门,回身就将她扑住,佯怒道:“你又笑我!”
“就笑你了,怎的?”徐念安又抓雪扔他。
赵桓熙这回可顾不上还手了,低头就噙住了她被融化的雪沫润泽得格外红艳的嘴唇。
刚接触的时候,两人的唇瓣都有些凉,两下一辗转,便都热了起来。
赵桓熙现在很不满足于浮于表面的吸吸咬咬,总要抵开她的齿关入侵到柔滑温暖的深处去,缠着她小小的舌尖不肯放。
徐念安搂着他的双手攥紧了他斗篷领子上厚暖蓬松的白狐狸毛。
这样的吻太容易让人情动,对他们彼此都是。赵桓熙很快败下阵来,把脸埋进徐念安的毛领子里头,难受地绷紧了身子喘息着道:“冬姐姐,还有十二个月又四天。”
徐念安知道他说的是他满十八岁的时间。
她悄悄红了脸,抱着身上因为她跟他做了约定就强忍欲念的少年,轻声应道:“嗯。”
第116章
午后,凌阁老派了人来,通知赵桓熙明日随他去尚府拜师。
殷夫人直到此时才知道赵桓熙要拜师学画画的事,还是由凌阁老亲自做引荐人。她自是不能反对,不过叮嘱一句:“不能耽误了学业。”便用心地为他准备礼物去了。
次日,赵桓熙装扮整齐,一大早携礼出门,午前回到嘉祥居,高兴地对家里人说,尚先生赠了他一本早年间写的作画心得。
殷夫人闻言,觉得脸上很有光彩。她虽不大赞成赵桓熙画画,但经过徐念安与殷洛宸一上午的叨叨,她已知道尚先生在当今书画界乃是泰山北斗一般的人物,如若不然,收个徒也够不上让堂堂阁老做引荐人。
赵桓熙此举可谓一步登天,既拜了丹青国手当师父,又叫人知道连凌阁老都高看他,对他将来的发展助益非凡。
殷夫人愈发觉得徐念安是个福星了,若非她当初提议送灯,哪有今天这好事?她一高兴,晚上就拉着徐念安打马吊牌,输了八百多两银子给她。
打完牌小夫妻俩回慎徽院,一个得了作画心得,一个得了银子,都很高兴。
晚上两人躺床上聊天时,赵桓熙道:“冬姐姐,我在府里过了这么多个年,今年是最开心最快乐的一个年。早知道,我就早早娶你了。”
徐念安嫌弃道:“早早娶我?谁要嫁你这个挂着鼻涕的小萝卜头?”
赵桓熙涨红脸:“谁挂着鼻涕了?”
徐念安挑眉:“你敢说小时候没挂过鼻涕?”
赵桓熙:“没有!”
“我明天去问娘。”
“你不许去问!”
“那你就是挂鼻涕了!”
赵桓熙说不过她,翻身起来将她扑住,低头就要去堵她那张伶牙俐齿的嘴。
徐念安眼疾手快地伸手将他的嘴捂住,眸弯如月,开口便是刀剑:“怎么?又想半夜起来换亵裤?”
一瞬间,赵桓熙脸上表情精彩万端,徐念安从未见他露出过如此复杂的眼神,集羞愧疑惑震惊不敢置信无地自容于一体。
他倏地从她身上下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他自己被中一钻,将自己从头蒙到脚,背对她一动不动。
徐念安笑了半天,见他还蒙着被子,伸手过去推了推他。
赵桓熙在被子里将被她推的胳膊猛的一晃,置气的模样。
“别闷着了,小心闷坏了。”徐念安努力忍住笑道。
赵桓熙背对着她,从被中露出一张脸,气哼哼道:“你还笑话我,还不是因为你不跟我圆房。”
“与我有什么关系?我又没叫你这样。”徐念安道。
“钱明说了,圆房了就不会这样了。”赵桓熙小声道。
徐念安瞠目:“你还去问钱明了?”
“不然怎么办?我以为我生病了,又不好意思问你和娘。”
徐念安觉得有点羞又有点想笑,道:“你别胡思乱想了,你还小。”
赵桓熙一语双关:“我不小了!”
“你说了不算。”徐念安道。
什么叫他说了不算?
赵桓熙翻个身想与徐念安理论,却见她已背过身去,拿后脑勺对着他。
他顿了顿,就从自己被子里钻到她被子里去了。
徐念安察觉身后动静,吓了一跳,问:“你作甚?”
“我冷。”赵桓熙从背后抱着她。
徐念安脚往后伸,脚掌贴上他光滑温暖的脚背:“……”
赵桓熙知道漏了馅,干脆耍起赖来,将脸往她蓬松的发丝中一埋:“我不管,我就要抱着你睡!”反正脸都丢光了,他还要这脸皮作甚?
徐念安叹了口气,行吧,自作孽不可活,谁让她自己嘴贱招他呢?
睡到半夜,徐念安被热醒,感觉身后好像贴了个大火炉。
她掀了掀被子,用处不大,就悄悄将身子往前移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