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的小金枝 第55节
“主子――”小厮看着鹤声,有些着急,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嘴皮子蠕动两下,只委婉道,“主子,待会儿再进去吧。”
少年人有些不虞,神色恹恹:“理由。”
“这、这……”
小厮张嘴,半晌也说不出什么有用的话,像个锯嘴儿葫芦一样,面色涨红:“主子,待会儿再进去吧。”
鹤声实在不耐:“滚下去。”
小厮留在原地,目送着少年人走进里屋,抬脚想走,又十分犹豫,但到底不敢追上去,兀自踌躇。
天三连忙把他拉走,冷斥道:“还不赶紧走,你不知道主子最厌恶说不清话的人吗,还站着,你是不是想掉脑袋。”
“可、可是秦三小姐在里面,衣裳还、还湿了。”小厮结巴,目光飘忽。
“……”
“你方才为何不同主子说?”
“有损女儿家名节。”小厮道。
“现下便不损了吗?”天三道。
“……”
两人齐齐沉默。
“天三,我会死吗?”小厮巴巴道。
“九成九吧。”天三回他。
*
屋内点了灯,烛火摇曳。
池子里的水往上升着热气,烟雾渺渺,少年人有些倦怠,漫不经心解了外袍,随手搁在屏风边。
“咕噜噜――”
池子里传来古怪的声音。
啧,真烦。
少年人随手捡起弯刀,冷声道:“滚出来。”
!!!
漂亮哥哥为何要凶她呀。
她、她分明什么事都没有做呀。
她还特意跑出来找漂亮哥哥呢,漂亮哥哥应该夸夸她呀。
小姑娘十分不明白,有些委屈,心尖一颤,慢吞吞从池子底下浮上来,趴在池子边,双手交叠,小脑袋埋在胳膊里,并不想去看她的漂亮哥哥,眼眶红红的,吧嗒吧嗒又想掉眼泪。
“漂亮哥哥,你为何要凶我呀。”
“我好不容易才跑出来的。”
她原先想,白日里同漂亮哥哥生气,漂亮哥哥定然要难过了,她想来哄一哄漂亮哥哥呢。
少年人怔忪一会儿,轻声唤:“往往。”
“你为何会在此处。”
小姑娘浑身都湿透了,原本乌黑蓬松的长发湿哒哒地挂在身后。
她悄悄抬头看了眼鹤声,看见浑身干干净净的漂亮哥哥,又想想脏兮兮湿漉漉的自己,很不好意思,兀自把小脑袋埋着。
气死啦。
为何总要让漂亮哥哥瞧见她不好看的模样。
小姑娘气得想哭,抽抽噎噎的:“我也不知道,我不小心就掉下来了。”
她说着说着,又想往水里去,半道儿被呛着了,咕噜咕噜开始吐泡泡。
“往往――”
少年人声音很冷,心里一紧,三步作两步,连忙下了池子把小姑娘捞起来:“往往,冷不冷?”
他把秦晚妆抱起来,随手取了件氅衣,把小姑娘包在里面,他跪坐在地,搂着小姑娘,手指有些颤抖,看着小姑娘慢吞吞缩出来,闪着那双晶亮晶亮的漂亮眸子,才长舒一口气。
“往往,日后不能如此。”
鹤声有些后怕,捏了捏秦晚妆的耳尖。
“哼――”
小猫儿伸出小爪子,拨开鹤声的手,很不高兴,声音绵绵软软的:“漂亮哥哥,你不要捏我,我要疼的呀。”
奇奇怪怪。
这些人都是何处学来的坏习惯呐。
她想了想,想起方才的话还没说完,抬着小脑袋,振振有词:“漂亮哥哥,你方才凶我了,这样很不好,我原先在阿兄书房里抄书呢,要偷偷跑出来很不容易的。”
少年人低头看着她,漂亮的桃花眼里闪着瑰光,他拍拍小姑娘的后背,帮她顺气,语气却很固执:“往往,你得先保证,日后不能一个人待在池子里。”
哎呀。
漂亮哥哥为何总在意这些不甚重要的事。
待不待在池子里有什么要紧,漂亮哥哥方才让她滚出去才是最要紧的事呀。
小姑娘有些不高兴,哼哼唧唧的,伸出小爪子戳了戳鹤声的胳膊:“漂亮哥哥,你方才让我滚出去呢,你得先同我道歉呀。”
“这样很不好,阿兄说了,知礼的好孩子是不会让旁人滚出去的,所以漂亮哥哥方才是个坏孩子。”小姑娘娇声娇气的,温声细语同他商量,“但是我可以原谅你,漂亮哥哥,你同我道歉,我就原谅你啦,谁让你生得这样好看呢。”
谁让我要娶你呢。
哎呀,漂亮哥哥真让人不省心。
秦小猫儿兀自叹着气,仰头去瞧她的漂亮哥哥,只见鹤声轻叹一声,清清朗朗的嗓音落在耳边,比雪地上高悬明月还要干净。
“好,我同往往道歉。”
“方才是我对不住往往,乖孩子,原谅我好不好。”
少年人揽着她,似乎是对她实在没法子了。
这、这样便很好嘛。
秦晚妆很欣慰,从氅衣里爬出来,想去蹭蹭她的漂亮哥哥,半道被鹤声揽住了,他俯身,瞧着她:“好孩子,答应我,日后不要独自待在池子边,好不好。”
“昂――”
“好呀。”
小猫儿答应得很快。
她不大明白漂亮哥哥为何在意这些事,但既然漂亮哥哥都同她道歉了,那她自然也该顺着漂亮哥哥。
鹤声松了一口气,看着她,又问:“往往,冷不冷?”
秦晚妆的嗓音软软的:“有一些。”
鹤声看着小姑娘懵懵懂懂的清澈目光,一时间有些无奈,他把小姑娘身上的氅衣紧了紧。
秦晚妆小小一只,缩在里面,愈发像个小圆子,这会儿正抬头瞧着鹤声:“漂亮哥哥,天黑啦。”
“嗯。”
鹤声轻声应她。
秦晚妆揉了揉眼睛,有些困倦:“我想睡觉了,漂亮哥哥,你要同我一起睡觉吗?”
第50章 睡觉
少年人怔忪一会儿, 那双漂亮的眸子里流过几丝错愕,一句话在舌尖滚了几遭,最后到底说不出来, 他失声良久,低下头, 看着怀里懒懒缩成一团儿的小猫儿。
“往往, 这样不妥。”
嗓音略显青涩局促。
如何不妥呀。
小猫儿伸出小指, 勾着漂亮哥哥的长发,绕了一圈儿又一圈儿。
“很妥呀――”
秦晚妆不大明白,她抬起头,瞧着她的漂亮哥哥,有些不高兴,娇声娇气的, 仰起小脑袋, 试图同他讲道理:“漂亮哥哥, 我现下很困呢,你不能不让我睡觉。”
“从西园走回霞山院,要走许久许久,天又这样黑,我会害怕的呀, 我想在西园睡觉。”小姑娘振振有词,“西园又是漂亮哥哥的院子,那我在这儿和漂亮哥哥睡觉有什么要紧。”
小姑娘扯扯鹤声的袖子,半阖着眼, 嗓音绵软, 带着点湿湿的潮意:“漂亮哥哥, 同我睡觉吧, 我好困呀。”
秦晚妆说着说着,又斜斜歪歪想往鹤声怀里倒,浑身没骨头一样,像个黏黏软软的糯米小团儿。
“不可。”
鹤声怕她乱晃悠再掉到地上,只好揽着这只糯米小团儿:“往往,你快及笄了,你已经长大了。”
“不可与旁人同睡。”
他轻叹一口气,掰开小姑娘的小爪子,把长发放出来。
秦晚妆很不高兴。
她觉得漂亮哥哥很小气,陪她在西园睡个觉有什么要紧呀,她又不是妖怪,又不能把漂亮哥哥吃掉。
再、再者,她很想同漂亮哥哥在一处睡觉呢。
今日阿兄罚她抄书时这样凶,她很害怕,但是阿兄现下并没有回来哄她,她晚上定然要睡不好,所以她想让漂亮哥哥哄哄她。
秦晚妆觉得漂亮哥哥很不懂事。
她想找漂亮哥哥睡觉,是有十分正当、且十分合理的缘由的。
小姑娘反手握住鹤声的手,软乎乎的小爪子贴上鹤声清冷修长的手,中间杂着几缕乌黑的长发,小姑娘继续同她的漂亮哥哥讲道理。
“是呀,我要及笄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