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担心这个女奴不敢收,孙思邈便又额外解释了一句道:“这是我试药的时候,意外所得之物,对于些皮外伤,倒是颇有几分成效。”
女奴微微有些颤抖的伸手接过小药瓶来,心神悸动满怀感激,却又自惭形愧、慌乱之间颇有几分不敢直视孙思邈眼神的意思。
“多、多谢先生。”女奴的声音很轻,也不比蚊子声好多少。
旋即,不等孙思邈再开口,她便如同落荒而逃一般的匆匆出了西院。
孙思邈很快便收回略带担忧的视线,低头望着女奴刚刚拿回来的各种珍贵草药,动作小心细致的将其分门别类的收好,放进了那间已经被他改了一半变成药房的书房里面。
府宅中的另一边,刚刚出了西院的女奴突然猛地停下了脚步,旋即便是有些惊慌失措的跪在了路边上。
赵德言神色淡淡的,只是那双斜挑的凤眼长长的眼尾一扫,便满是强烈的让人几乎透不过气来的压迫感。
“你手上拿着的--是什么?”沉默了半晌,赵德言突然开口轻声问道。
女奴的面上流露出几分不敢置信的神色,整个人都被一种仓惶惊惧的气氛所笼罩着,身体也忍不住的瑟瑟发抖起来。
并未立即得到回答的赵德言不悦的微微拧眉。
那个女奴却是在猛地一惊之后,才突然间回过神来,手上一松,刚刚还被她视若珍宝的握在手中的小瓷瓶便直接滚落在了地上,发出一阵轻轻的声响。
女奴的心下一凉,整个人如同被浸在冰水中一般,被吓得瑟瑟发抖,动弹不得。
赵德言却是一副迁尊降贵的姿态,微微弯下身来,将那个小瓷瓶拾在手中,打开封口轻轻的闻了一下,旋即微微挑眉道:“草药?哪里来的,那个姓孙的郎中?”
女奴跪在地上浑身发抖、牙齿都有些打颤的回答道:“先、先生说,这瓶药是他在做别的东西的时候,意外得来的东西,似乎是对外伤有些奇效……”
“外伤、奇效?”赵德言握着这个小瓷瓶,听着女奴的汇报,心思瞬间便转到了军营之中。也不知道这东西的效果究竟如何。若是真的能够让受伤之人身上的伤势早日恢复的话,这个药的珍贵程度,自然不言而喻。
本来还有些有心追问一两句“外伤和奇效”这几个联系在一起的字句,不过,想到孙思邈那张脸冷淡而又平静无波的模样,赵德言便又瞬间觉得意兴阑珊起来,只是,回想起了孙思邈的淡泊而又平静温和的模样后,却忍不住的稍稍皱起眉来,颇为冷淡的低声念叨了一句什么。
“滚吧!”赵德言攥着小瓷瓶的手指稍稍受惊,声音冷淡而倨傲。
那个女奴惊惧之中,什么也顾不上的从地上爬起来,忙不迭的离开。
与此同时,哈尔和林城中一个最大的药材铺里,凌楚思途经此处的时候,正好看见几个药铺活计模样的人在忙进忙出的搬东西,心中突然微微一动,直接就走了进去。
其中一个小伙计见客人进来,挥了挥手,笑道:“对不住了客官,今日正好有个大生意,刚刚卖出去的东西太多,以至本店内的药材怕是有些不齐全,您要抓服什么药?可有药方先让我看看!”
凌楚思点点头,直接从包里摸出来了一副上面满是各种珍贵药材的方子――莫说是这家药铺刚刚做了一单所谓的大生意,现在店里的东西不齐全了,便是这家药铺积攒十年,恐怕也难以凑齐凌楚思单子上的各种珍贵药材。
看见凌楚思的单子,那个小伙计便不由得心中一叹,抬眼悄悄的瞟了眼凌楚思身上做工精致、布料贵重的衣裳,也知道这肯定是个大主顾。只可惜,现在莫说是用剩余的那些药材凑齐这么一副药方子了,便是拿着这张药方子在整个哈尔和林城里找两圈,恐怕也根本就没办法把要房子给凑齐!
那个小伙计也是个实诚人,见药方子上的东西太珍贵,便是自己带着凌楚思在周遭做药材生意的人店里转上两圈,恐怕也没法凑齐,便直接将那张药方子又轻轻的推了回来,有些无奈的笑道:“客官真不好意思,您着药方子上的药材,大多珍贵稀奇,小店怕是力有不逮……”顿了顿,那个小伙计又特意补充了一句道:“我说了,客官您别嫌我多嘴,这付药方,我家凑不齐,整个哈尔和林城中,恐怕也没有别的药材商能够凑齐了!除非是去城中阿史那大人的府上,以阿史那大人的珍藏,估计还有几分把握!”
“阿史那大人?”凌楚思眨了眨眼睛,“我最近才来哈尔和林城中,你说的阿史那大人,是哪一个?”当时的突厥贵族之中,十个有九个半姓氏为阿史那,还剩下半个估计是化名的。说起来,当初安庆绪强攻天策府,自己和一帮朋友在天策府中还碰到过姓阿史那的人呢……
那个小伙计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抬手往东边一指,干脆的说道:“就在城东头,最大的那家府宅,便是阿史那大人的地方了。这几日,阿史那大人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指在命人购买各种珍奇药材,整个哈尔和林城几乎都要被他给买光了。哦,对了,你刚刚进来之前,阿史那大人府上的女奴才刚刚来过,你看――”小伙计指了一下药材铺里还在一直搬东西的人手,“这不,我们店里还有的药材,都在上新的货呢!那些珍贵的药材数量本来就少,一时半会儿是肯定补不齐货的!”
药材铺的小伙计虽然是用一种“真没办法”的无奈语气说的,不过言语间的兴奋,却是同样溢于言表――毕竟,特别珍贵罕见的药材,在药材铺中珍藏一点,那是打出来的硬气名声,可是,若是有哪个不差钱的客人愿意把药材铺里珍藏多年的各种罕见、稀有药材都买空了,这种生意,药材铺哪有不想做的?
凌楚思闻言,却是脑海中顿时一亮――除非是做药材生意的商人,否则的话,正常人哪有没事屯药材的?
尤其是这个小伙计所说的地方还是哈尔和林城中一个似乎颇有权势地位的姓阿史那的人家中,若论起草药这方面,一直以来都还是汉人用的偏多些。换言之,那个阿史那大人的府上竟然一直在买草药,还是各种珍奇之物,很大可能性,便是医圣孙思邈爷爷在试药!
毕竟,正常情况下,以孙思邈爷爷年轻时候的家底,估计还真支撑不起他拿着那些珍贵药材尝试各种古灵精怪甚至是匪夷所思的药方子……
凌楚思记得,孙思邈爷爷并非出身富贵之家,起初只是,也只是在田地之间为乡里乡亲的看看病。便是出门游历,以孙思邈爷爷让人摸不透的武功身手,凌楚思觉得,孙思邈会去各种高山峻岭、悬崖深涧之类常人难以企及的地方采珍惜药材的可能性不大,他平时试药,其实就是用各种最常见的药物,甚至好多都是田野之间随意生长的野草――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为家中罕有财务的寻常百姓治病,药材花费便宜,其实比药方子特别有效来得更为重要。
念及此处,凌楚思索性便指着自己那张纯粹是为了“找事”的药方子,示意药材铺里的小伙计尽量帮忙凑凑――这个药方子肯定凑不齐她是知道的,不过,能凑齐一方药是一方。
药材铺的小伙计听她这么说,便也点了点头,直接去身后的药材柜子里称重拿药。
这会儿功夫里,凌楚思就站在那里,巧妙的引导着这个小伙计,打探他刚刚所说的阿史那大人的情况。
等到小伙计把店铺里有的那几种药材包好,凌楚思付钱的时候,基本上已经把哈尔和林城中平民百姓印象里的阿史那大人给完全问个一清二楚了。
凌楚思出了药铺,把刚刚买来的药材往包裹里一塞,打算等会儿见到医圣孙思邈爷爷之后给他当见面礼,然后便直接奔着那个所谓的阿史那大人的府宅之中去了。
到了正门之后,看着门口的守卫,凌楚思又状甚不经意的绕着这座占地颇巨的府宅走了一圈后,终于想到了这座府宅给她的感觉为什么有点奇怪的违和感――突厥人乃是游牧民资,赶着牛羊随着水草迁移才是最常见的,反而是哈尔和林城这样人群聚集在一起的城市才是比较罕见的生活方式。按照常理,这样的城市,与中原汉人为主的城市群,其实细节上会很很大的不同,然而,在这个所谓的阿史那大人的府宅之中,从种种细节上揣测,凌楚思却是更偏向于,对方建造这个宅院的时候,想的肯定是江南一带山水园林的设计……
第49章 正反派全是我仇家
凌楚思绕了一圈之后,刚要离开,打算等晚上入夜之后再来,结果,就在角门那里,碰到了一个女奴。
凌楚思随意的瞥过来一眼,鼻子里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草药味道,脚步顿时一停。
那个女奴却是如同受惊一般,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凌楚思状甚不经意的侧过头来,好似在看路边的屋舍墙壁一样,实际却是在仔细的打量着这个一身草药味的女奴。
――虽然只是个奴隶,又摊上了一个阴晴不定心狠手辣的主人,每天都提心吊胆的生活在恐惧之中,不过,从这个女奴还算红润的脸色上,依然还是可以判断得出,她的身体还算健康,绝非需要常年把药当成饭吃的药罐子,她一身的草药味,也应该是因为今日碰到了那些草药才沾染来的。
念及此处,已经走过去几步的凌楚思几乎是当机立断转身回头,叫住那个女奴道:“姑娘,请留步!”
女奴显然又被吓了一跳,尤其是凌楚思一身看上去就不便宜的狐裘衣裳,女奴只以为她也出身突厥贵族,碰见这些人,她完全是本能的都在害怕颤抖。
这会儿,凌楚思也察觉到不对来了,主动往后避让了两步,和那个女奴之间拉开了距离,然后才轻声开口道:“你还好吗?”
大概是看着凌楚思主动退开了,那个女奴总算是稍稍安下心来,缓了一会儿,见凌楚思只是站在原地,方才有些困窘的使劲低头道歉。
凌楚思的心思全都在这个女奴身上的草药味上,对于道歉的这些说辞,完全是心不在焉的态度,等那个女奴的情绪稳定下来之后,才轻轻的开口,状甚不经意的问道:“我今日去药铺抓药,听那卖药的活计说,好多药材都被你买走了,我是想问一句,你能匀一些药材给我吗?毕竟,那些珍贵的药材,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新的。”
那个女奴听了,不免有些惊恐的使劲摇了摇头。
凌楚思的面上流露出几分失落的模样,顺势问道:“你家中也有重病之人吗?”
“没有!”女奴几乎是忙不迭的否认道,这种类似于诅咒主人家的话,放在她身上,是绝对不敢说的,她几乎是下意识的搪塞解释道:“是先生在试药……”
听到“先生试药”这几个字,凌楚思的眼睛顿时一亮,她故作惊喜的睁大眼睛,摆出一副和孙思邈很熟的态度,随口说道:“原来孙郎中还在你们府上呢?我都有好些时间没有见过他了。”
听说凌楚思和孙思邈认识,那个女奴顿时松了一口气。想到孙思邈即使被赵德言软禁于此却依然云淡风轻、还有他对所有人都温和沉静的模样,那个女奴的眼睛里仿佛都笼上了一抹光,踟躇了片刻,终于还是忍不住好奇的问道:“你认识先生?”
凌楚思爽快的点了点头,根本不管那些都是上辈子的事情了,直接就开始胡天侃地的说起了万花谷中三星望月上的医圣孙思邈爷爷,然后又移花接玉、张冠李戴的开始讲他们当初那些万花弟子在花海中的事情。
凌楚思讲得绘声绘色,那个女奴也听得如痴如醉。
面对孙思邈,这个女奴一直都是连眼睛都不敢抬起来,可以说是自卑到了极点。尤其是面对仿佛永远都温柔平静的孙思邈的时候,这种自惭形愧的心情更是瞬间便弥漫上来,让她几乎无所适从。
能从一个和孙思邈乃是旧识的“外人”口中听说到孙思邈的这么多事情,这个女奴几乎都有些舍不得离开了。
不过,凌楚思在和女奴的交谈之中,确定了孙思邈的下落,也知道他现在就在这座府宅的西院之后,凌楚思很快便适时的停止了这个话题,同女奴告别后,直接回了客栈。
冬日寒冷的长夜里,万籁俱寂,残月如钩,天地间仿佛只有一片星光清冷。
凌楚思施展万花大轻功“点墨山河”,一路上悄无声息的从空中赶到了那座府宅的西院,然而,出乎她意料的却是,此时正值深夜,西院的屋子里却灯火通明。
凌楚思小心翼翼、足下无声的落在了西院的房顶上,轻手轻脚的挪开一块瓦片,直接躺在了房顶上侧耳倾听屋子里面的谈话。
“始毕可汗病重,明日你便随我去突厥牙帐之中,为他看诊。”赵德言负手站在那里,那张阴柔而精致的面孔在烛光下泛着冷白细腻的光,然而,他说出口的话语,却是冷冷的不带任何温度。
那个女奴正跪在赵德言的脚边上,低眉垂首一声不吭。
孙思邈端坐在桌案边,手里还在捧着一个小药臼轻轻的捣药。听到赵德言的话语,他也只是手上的动作稍稍停了一瞬而已,将药杵和小药臼换了个手,继续平稳而又有节奏的将里面的药材捣碎。
“――好,”半晌,孙思邈就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应下了这一个字。
他的视线落在跪俯在赵德言脚边的女奴,看着她仍旧有些瑟瑟发抖的模样,不由得轻轻一叹,摇摇头温声说道:“我行医游历,本就是为济世苍生,你又何必把她一个无辜女子扯进来,让我看这幅场面?”
赵德言闻言,却是冷笑一声,扬了扬手里那个小瓷瓶,冰冷道:“济世苍生?孙先生的苍生,未免也太近了些。”
那个女奴不敢抬头,自然看不到赵德言手里的那个小瓷瓶,不过,听着赵德言阴阳怪气的冷笑声,女奴却是愈发心中害怕慌乱起来。
“这个药,怎么在你那里?”明明是一个问句,孙思邈轻轻淡淡的说出来,话语间却只有沉静的笃定,宛若叹息般。
一直跪在地上的女奴听到孙思邈的话语,猛然间反应过来,她终于抬起头看了孙思邈一眼,面上的神色却因为失了孙思邈给她的那个小药瓶而满是仓惶和绝望。
孙思邈对上她的眼睛,看到那双柔软的眼睛里满是卑微和绝望,不由得轻轻的叹了口气,别开了视线,不让她因为自己的缘故,反而更受赵德言的辖制和折磨。
躺在房顶上的凌楚思看不到赵德言的动作,只是听着下面三人之间的对话,现在的场景,倒是也能猜出一二。
彼此间都心知肚明的答案,赵德言根本就无意回答,他渐渐的收紧握着那个白瓷瓶的手指,如同毒蛇一样,眼神阴翳的盯着孙思邈的眼睛,一字一顿的冷声说道:“明日去了突厥牙帐之中,一切按照我的吩咐行事,孙先生慎言、慎行。”
孙思邈微微拧眉,敏锐的觉察到,赵德言找自己去给突厥那个始毕可汗看诊,恐怕另有玄机。
想到这里,孙思邈不由得低声问道:“你要做什么?”
赵德言凤眼低垂,微微上挑的眼尾却是带着几分肆意妄为之感,对于孙思邈的怀疑,他只是冷冷一哂,竟是根本不隐瞒的淡淡道:道:“我看孙先生医术颇精,治病救人既然不在话下,控制一个人的病情,想来也应该十分得心应手才是。”
果然!
躺在房顶上的凌楚思和屋子里还手握捣药杵的孙思邈同时心道。
旋即,孙思邈抬眼看向赵德言,断然否决道:“我是治病救人的郎中,也只会治病救人!”
赵德言冷笑一声道:“这可由不得你!”
话音未落,他的掌中内力催动,就跪俯在他身侧的那个女奴直接被赵德言卡着脖子提了起来。
孙思邈猛地真起身来,惊怒道:“你做什么!”
赵德言慢条斯理的收紧手,那个女奴无力挣扎,那张总是羞赧、卑微的面孔已经苍白如纸,就连瞳孔里面光彩,似乎都随之变得黯淡了下来。
自从孙思邈一身精湛的医术为赵德言所知,他便被赵德言用人派去说自己家中有人患了大家都没见过的怪病,把满心慈悲、以行医济世苍生、而且多少有些见猎心喜的孙思邈请了过来。
随后,便是说好的病人和疑难杂症都没了,剩下的,就只有赵德言骤然变脸后的软禁。
孙思邈倒是个随遇而安的性子,被人扣在了这里,反正只是软禁,他就安安心心的在这里住下了,尤其是赵德言在提供给孙思邈的药材配备上,是真的一点都没亏欠。
可是,孙思邈能够抛下那些“华夷愚智”之间的偏见,去为突厥的始毕可汗看诊,却决计无法忘记为医者最起码的底线――他是治病救人的,而不是为了各种阴谋诡计凭借自己对药物的了解去害别人。
然而,孙思邈此时的坚持,却因为那个被赵德言掐住脖子的女奴的存在,变得不确定起来。
房顶上的凌楚思不忍见孙思邈面对这种选择左右为难,轻轻一叹,一个鲤鱼翻身直起身来蹲在房顶上,直接拨拉开好几块瓦片,然后便是握紧手中的猿骨笛,冲着赵德言便是糊了一脸可以定住对方的“芙蓉并蒂”!
“我为医者,须安神定志,无欲无求,先发大慈恻隐之心,愿普救众灵之苦……”凌楚思从房顶上挖出来的洞里突然落下了的时候,口中还在颇为平静淡定的轻声重复着当年初到万花谷三星望月之上,听医圣孙思邈老爷爷讲述的入门誓词!
凌楚思念了这么一句之后,不等话音落下,趁着赵德言还动弹不得,已经一手扯住孙思邈,一手拉过那个女奴,毫不犹豫的转身道:“走!”
虽说孙思邈早就做好了自己被人救走恐怕也是刚出虎口、又入狼穴的心理准备,不过,在这种急切而又慌忙的情况下,他却是一边跟着凌楚思往外面走,一边匆忙的问了一句道:“你是谁?”
“凌楚思!”凌楚思相当干脆的回答道,若是碰上其他人的询问,顶多一句“我姓凌”就给打发了,更多的时候,凌楚思根本是连姓氏都不怎么告诉别人。
可是,面对孙思邈的时候,凌楚思却是近乎本能的展现出来最为乖巧听话的一面――毕竟是德高望重、而且温柔风趣的的孙思邈老爷爷,而且,孙思邈身上那种仿佛融了万物生长的让人不忍离开的温和气质,也让凌楚思深感熟悉的同时,变得尤为活泼愉快起来。
第50章 正反派全是我仇家
以赵德言的内功修为,凌楚思一招“芙蓉并蒂”虽然让他的身形受制了片刻,可是,不过一眨眼的功夫,赵德言便已经凭借内力化解了那道混元气劲。他的眼神阴翳,那张阴柔而绮丽的脸上仿佛凝着一层冰霜,让人见之心生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