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要是传出去,我可就是不知天高地厚的第一人了。”炤宁笑笑地品尝着猴头蘑扒鱼翅,“真好吃。怪不得你懒得去状元楼了。”
太子妃笑意更浓,“你这张嘴啊,气人的时候能把人气死,哄起人来能叫人心花怒放。燕王要是顺着你,可就有福了。”
炤宁只是笑。
“吃着合口就好。等你嫁到燕王府,咱们可就是妯娌了,相互串门蹭饭总是少不了的。”
炤宁第一次拿太子妃没辙了,“你怎么总揪着这件事说?”
太子妃笑道:“皇后早就跟我说过了,说皇上现在最着急的事儿就是给你们两个赐婚——宫里都传遍了。”
“哦,那你继续说吧,管我吃饱就行。”
太子妃轻笑出声,“得了,不逗你了,横竖也看不到你脸红的样子。这次还是有事相求,你能帮我找个得力的人么?我想自己手里有些堪用的人,最好是男子——我身边已有连翘、落翘几个,外面的事情还是男子相助踏实些。”
“这个事儿啊……”炤宁思忖着,“我说不准,你也知道,我认识的好些人脾气都很古怪,他们要是不愿意,我也不好把人押到你面前。”
“这一点我明白。”太子妃语气诚恳,“只要你上心些,平日给我留意着就行。一辈子那么长,我等个一两年算什么。”
“那行。”炤宁这才应下,“实在找不到,你别怪我就好。”
太子妃又笑盈盈地把话题扯到师庭逸身上,“我怪你?多说几个月之后,你就有燕王护着了。我有几个胆子敢怪罪他的娇妻?”
炤宁无奈,“……这道凤凰展翅真好吃,你快尝尝。”
太子妃哈哈地笑起来。
炤宁看着她开心起来,也由衷地笑了。
饭后,炤宁道辞的时候,太子妃让她等等,亲自去取出一件首饰,是鸽血红宝石簪子,缀着的是一颗颗菱形的小小的钻石,“我在闺中就专程命人打造了两个,这个送你,另一个我自己留着。你一定要收下,往后我有事求你的话,底气也足一些。”
对于炤宁而言,这两样首饰当然不是最名贵的,但她知道太子妃为何如此。这是作为朋友才会馈赠的一番心意。她郑重地接到手里,“我自然要收下,谢谢你。”又道,“只要有空,你就可以去江府找我,我便是不在家,也会有人告诉你我在何处。”
太子妃满足地笑了。
很奇怪,她们从敌对、相互讨厌的关系一步步走近,变成了朋友。
友情也似感情一样,偶尔会出意外,甚至于难以维系下去。她们都明白这一点,但是,谁要去管以后?活在当下,珍惜眼前拥有的才是明智之举。
炤宁回到江府,马车到了府门外,跟车的护卫禀道:“林小姐要和您说话。”
“叫她到门里等着。”在府门外说话像是什么样子?
进到外院,炤宁下了马车。
林千惠走上前来,深施一礼,“江四小姐,我在东宫说的话,句句属实。”
“哦。”
“……”林千惠真没见过炤宁这种人,完全不给人一点儿延伸话题的余地,这种叫人恼恨的功夫是怎么修炼成的?
“没事了吧?”炤宁想叫人送客了。
“不,”林千惠连忙摇头,低声道,“我是想,江四小姐既然已经知道我的心思,那么,能不能告知五公子?若是他对我不屑一顾,那……我也就死心了。”
“嗯。”炤宁点头,“三日后我的丫鬟不去找你,便是此事无望。”一口回绝或是从中阻挠的话,全无益处。
“多谢江四小姐。”林千惠脸色已经有些发红了,“还有一事,我也要告知你一声,我三哥……倾慕你很久了。”
炤宁嘴角一抽,这是今日第二次。她没来由地想发火,但是克制住了,“这句话我只当没听到。”
“我和三哥也知道无望,可还是想让你们姐弟两个知道。”
“嗯。”
林千惠不敢再如昨日一般,见好就收,行礼道辞。
炤宁按了按眉心,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晚间,她看了一阵子书,和红蓠一起给吉祥洗了个澡,哄着它去小房子里睡。到了还是做了一番无用功,吉祥还是睡到了她床上。
明日再说吧。她依旧是这么想,等吉祥长大一些,说不定求着它上床睡它都不肯呢。
睡梦中,她被红蓠唤醒。
红蓠笑道:“燕王殿下来了。”说完掌灯,给她掖了掖被角,拍了拍吉祥,转身就走了,径自出门去了。
炤宁叹了口气,心说真是物以类聚,身边怎么就没一个着调的人呢?
更不着调的人还在后头——
师庭逸走进门来,到了床畔,便捞起她一通亲。
他又没打理仪容,下巴上的胡茬扎着她,弄得她又气又笑。
“小没良心的,想我没有?”他问。
“想……吧?”炤宁抹着自己还在发痒的脸,有点儿嫌弃的蹙眉。
师庭逸站起身来,开始脱外袍。
炤宁一下子坐起来,低声斥道:“你个混账,这是要做什么?”
“陪你睡一会儿。”他笑笑的,神色颇为自在,伸出一根手指,“一个时辰。”
“滚!”炤宁想用枕头砸他,心说谁缺你陪着睡了?
“嫌短?两个时辰。”他说着话,已经分外麻利地脱下外袍,坐在床畔,蹬掉了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