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师庭逸牵了牵唇,把今晚的事情说了,末了道,“这事儿我必须得跟你说一声,你说怎么办吧?”
炤宁忍下了满心笑意,“怎么都一样……吧?让他问高文照也是一样的。”这种事,她不能偏向他,更不会说偏向他的话。
“猜你就是这说辞。”师庭逸拍拍她的背,没再说什么。
炤宁抬眼看着他,笑问道:“生气了?”
“有点儿窝火。”他实话实说。
“景林是那样的性情,父皇有时候都拿他没法子。”炤宁往他怀里拱了拱,“别跟他较劲,好不好?”
通常她问“好不好”的时候,都是“横竖你都要迁就我”的意思。师庭逸恨恨地亲了她一口,“你收买我一下,我就答应。”
炤宁却道:“我都以身相许好多好多次了,没新招了。”
师庭逸失笑,吻了吻她的唇,闻到了似有若无的酒气,之后蹙眉,“你又喝酒了。”太子妃命人跟他说的是略备了薄酒,请炤宁多逗留一段时间。可她是洗漱之后身上还留有酒味——没少喝。
炤宁理直气壮的,“是啊,跟我三个妯娌喝的。你有本事就去教训她们吧,让她们不准再跟我喝酒。”
“管不了你了是吧?”师庭逸心海已完全明朗起来。就是这样,不论遇到什么事,只要他的宝儿插科打诨几句,便能完全释怀。
还没等他把她怎样,她已先有所行动。不是她以往存着淘气的心思没个轻重地咬,是一本正经地撩他。
师庭逸有点儿怀疑她酒意上头了,当然,这是他喜闻乐见的。
身形反转,他看着朦胧灯光影里的娇妻。
淡青色的床单,衬得她发丝如墨,肌肤胜雪。最是勾人心魂的一双大眼睛水光潋滟,一直看着他。
过了初期的羞涩之后,她在这种时刻,总是喜欢这样的看着他,眼神直接热烈,偶尔含着惊奇。而很多时候,他正是因为这般的凝视,慾罢不能。
这样的时刻,昭示着她对他平日不曾诉说的爱。
他勾过她索吻,享有着她的美,给予她极致的快乐。
这一个旖旎流转的夜,较之以往,更为恣意纵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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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林审讯人的方式,他的手下说法不一,有人觉得很别致,有人则觉得很可怖。
这是因为他们看到的情形不同,景林的脾性也是风一阵雨一阵没个准,但是不论怎样,结果都是相同的——经由景林亲自讯问的人,只有招供、身死两条路,他们都会选择前者。
虽然高文照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景林还是不大满意。
高文照认识画像中一度化名为阿福的人,此人真实姓名是祝江,算算年纪,今年二十出头了。祝江是太子府的死士,亦是太子自年少时便信任的人。
从三年前开始,太子总是交给祝江一些耗时耗力并且要到外地去办的要事,祝江只在回京交差、领新差事的时候在东宫露一面。
——这消息很扫兴。
景林又将炤宁画的其他死士的画像拿给高文照看。
这些画像原本应该在昭华公主书房里的暗格内,他懒得废周折去借,索性不声不响地拿到了手里,等用完再还给她。
以前徐岩说过,他和炤宁很有做神偷的潜质,他们两个把这句话当做赞美之词来听了。明明是举手之劳的小事,干嘛还要在明面上绕圈子呢?到了现在,他是一定要盯着炤宁痛改前非的,至于自己,没那个必要。
高文照逐一仔细地看了,认识一大半。
景林示意手下把笔墨递给高文照,“名字,写。”
高文照竭尽全力控制,也没办法让手不抖,好在写出来的字总算还能看。
他也是见惯大风浪的人,此刻因何吓成了这样?
因为景林给了他三个选择:一是过一过何从云身在蒸笼的日子,二是被人修理得只剩下牙齿、指甲两样东西,三是有问必答。
在他做出选择之前,景林命人带着他去宅院底下的密室里转了一圈儿。
高文照的感觉是在人世修罗场里走了一遍,回程是被人搀回来的——恐惧得腿软,走不动路。
景林侧转身形,斜倚着座椅,将双腿安置到桌案上,敛目思忖片刻,摆一摆手,“带下去,天明前把他送到燕王那里。”
“是。”
其实,今晚他没必要把高文照硬抢过来。他心狠手辣,燕王也绝非善类,高文照不论落到谁手里,都是这个结果。
但他就是没管住自己,也根本就没打算与燕王和和气气礼尚往来。
没错,他就是看燕王不顺眼,大方向上帮着他,小事上才不管他高不高兴。
燕王再不高兴,也是一时的。他不高兴的日子,却是漫漫余生。
炤宁喜欢的男人,他烦的不行;她厌恶的男人,他还是烦的不行。
那只妖精给他添了数不尽的麻烦、不悦。
这哪是人过的日子?
他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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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晚,太子在别院等候一位客人的到来。
过了子时,沉沉夜幕中,一辆黑漆平头马车静悄悄地进了别院——拉车的骏马四蹄都由软布包裹起来,是以,落地的声音很轻。
值夜的下人们一时间不明就里,看着那辆马车悄然走近,心里有点儿发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