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研究了一阵儿,却发现必须将兴庆府置于掌控之下,一时面面相觑。蒙古的目标也是指向兴庆府,这是一场硬仗。
耶律阿旺沉下脸来道:“打这么一场,有些难。”
徒单衡也下定了决心:“难道要为人作嫁衣吗?殿下,出兵不能急也不能缓。急了,就将西夏救下了。缓了,就将西夏让给蒙古了。”他依旧担心完颜康会因西夏公主而举止失措。
完颜康却同意了他的观点:“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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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德旺并没有将全部的希望都押到周国身上,那不是自己的国家,不可能让它来就来、让它走就走。与故去的兄长一样,他心里也存着两种打算:一、尽可能地保持自己的独立;二、被逼到要亡国了,再去投一个看起来宽容一点的君主。
对西夏来说,如果全体投票,完颜康的得票率可能还要更高一点。原因很简单,对比双方的文明程度来看,在周国的统治之下,能够过得更舒服一点。
不过,那些都是走投无路之后最糟糕的选择了,没人喜欢亡国!
李德旺积极备战,并没有在第一时间主动邀请勇义军帮忙。勇义军方面也不急,现在让他们出兵,他们也不肯干的。完颜康甚至在这个时间,重新将所部重新划分,按不同的防区,分为六支,各嵌地名为号。靠近西夏的这一支,用了一个颇有来历的名号“安西”。
他重视这一次的机会,他的地盘现在是有点斜长条形的,从上京路沿海一气斜了过来,还被啃得有点坑坑洼洼的。与蒙古接壤的那里一长条凹了进去,这是金国遗留的历史问题。到陕西这里,从西夏这边也被挤凹了一块,也是历史遗留问题。现在不方便与蒙古全线开战,从西夏那里拿一点,还是可以的。
李德旺现在不让他出手,正好。无论到时候李德旺是投了自己,还是跑到别的地方。河套一带他都占定了!
完颜康同意了斫答与史天倪的请求,令他们二人兵分两路,只等时机成熟,便一南一北领兵入夏。二人左等右等,却只等来西夏连丢两座重镇的消息,李德旺依旧在咬牙硬撑。
李德旺能有如此硬气,半是退无可退,半也是受李德馨的影响。李德馨回国之后,心情一直十分复杂,一面承认,西夏走投无路之时,完颜康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一面又心意难平,完颜康放眼天下,岂容西夏独存?她鼓励哥哥多撑一阵,或许能顶到蒙古人经不起消耗而撤退。
与斫答、史天倪的焦急等待一样,兴庆府等来的不是蒙古人的撤退,而是连下两城,除有勾结者外,抵抗者皆被屠杀的消息。再下一城,兄妹俩就能在兴庆府的城头上远远看到铁木真的大帐了。
若后无退路,抵抗之心坚定的人便会多,知道有一条退路之后,死硬抵抗之人便会少。兴庆府内军心已有动摇,内有暗中联络蒙古人的,也有想办法往东逃亡的。李德旺苦苦支撑,并不想认输,只知道这回一松口,祖先的基业就完了。自己顶不住蒙古大军,周兵一来,也不可能与蒙古一战而定,更多的是相持。数目众多的周兵一旦涌入,以西夏的人口、国力,很难扛住他们的同化!
李德旺又坚持了三个月,铁木真再下一城的消息传来,此时距蒙古出兵西夏,已过去将近一年的时光。李德旺忧怖之下,终于派出了信使,向周国救援。
斫答舒了一口气,从架子上拿起了佩剑。
安西军出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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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有过一次行军,所以这一次行军颇为顺利,沿途居民也比上一次更加友好。斫答心里却憋着火,以为是自己上一次没有处置妥当,才会有这一次的麻烦事。否则西夏稳定,此时大家应该在汴京看风景才是!
然而完颜康此次并没有派他走北路去兴庆府,而是将他派往了南路,与蒙古的另一路大军相持。北去兴庆府的,是史天倪。以他们二人对抗一代天骄,份量并不够,至少兵马上是不够的。
周境,完颜康正准备着亲征,对上铁木真的大军,完颜康不敢有丝毫的疏忽。之所以分了梯队,乃是同时准备二十万大军,对现在的周国来说压力很大,需要分出批次来。再者,稍作间隔,也是对兴庆府的压力,或许在两个批次之间,兴庆府会作出更多的让步。
最后,还有一个不能言说的小心思——也可以多消耗一下西夏。这是一个建国百多年的国家,用生创文字、秃发易发的手段进行文化割裂的国家,不进行削弱,难以在短期内对它进行同化。
时机要拿捏得准,不能让铁木真有时间在援军赶到之前重创安西军。必要的时候,宁可赶路,放弃对西夏进一步的削弱,也不能令安西军受损。
作好了安排,完颜康轻车熟路地往兴庆府而去。
兴庆府下,史天倪已经与蒙古军有了一次短暂的交锋了。史天倪满是豪情,蒙古军却异常的小心,他们在周兵手里吃过亏,最可恶便是火器营。见史天倪亦携火器营出战,铁木真下令蒙古兵小作退却,布了一个小小的口袋,引周兵追击。
史天倪追至半途,猛然警醒——这与传说中的蒙古兵不一样,如果铁木真是靠着这样军队将横行霸道的金国打碎的话,那就是笑话了!诚然,他是击败两支千人队之后继续追击的,两支千人队战力也不弱,但这不应该是铁木真御前兵马的实力!
史天倪一头冷汗,急命后撤。蒙古军见状,转而掩杀,史天倪调上弓弩手与火器队,稳住了阵脚,回来清点人数时才发现折损了近千兵马。人数不算很多,但是丢了火器队的一个小队。史天倪的冷汗真的下来了!不须别人提醒,看到火器营的那一个瞬间,他就知道火器营的重要性了。现在丢了一个小队,十人,包括他们手里的武器,万一落到蒙古人的手里,后果不堪设想!
屋漏偏逢连阴雨,见他“击退”蒙古兵,兴庆府大门打开,也冲出一队骑兵来,李德旺甚至调出了泼喜军助阵。兴庆府城外三支兵马,彼此言语不通,号衣驳杂难认。哪里还能寻得到丢掉的几个人?
史天倪目瞪口呆回了城,见李德旺的时候整人都是飘的,总算知道了蒙古大军的厉害。你以为他只是勇猛,谁知道他还挺聪明!史天倪不敢与李德旺透露火器可能被蒙古人搞到的消息,推说整顿兵马,急出来向完颜康报信。
完颜康正行在路上,听说被铁木真略施小技弄走了火器,嘴角一阵抽搐。这等会出现在战场上的武器,他没想着能保密太久,尤其对方是铁木真的话,弄不走、学不会才是不正常。他现在担心的,反而是因为这件事情,对史天倪心理上造成什么打击,一时举止失措,那就坏了。放下手中笺纸,完颜康和缓地问一脸紧张的信使:“史天倪现在在哪里?”
“在、在、在……已、已入了兴庆府。”
听到这个回答,完颜康松了一口气,进了兴庆府便好,就怕他城外试图想办法夺回丢失的武器,再中埋伏。完颜康好言好抚了信使,便下令队伍,加速行军,以便早日抵达兴庆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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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古大营,铁木真帐内只放了三只完好的火器。周兵丢的,并不代表全被对方得了。铁木真与蒙古诸将研究了半天,术业有专攻,只能看出这不同于认知里的火器。铁木真沉吟半晌,下令道:“将所有的工匠召集起来,有能做出这样火器的,赏黄金百两,牛羊各百。”他认为这样的奖励并不算过份,甚至有些少。
哲别道:“火器营来了,狗王的儿子也就不远了。”蒙古军里,依旧有些人称呼完颜康做“狗王的儿子”。
铁木真却记得此人叫王讷了:“王讷来了更好。”
诸将兴奋了起来,一齐鼓噪:“将他生擒。”
铁木真笑道:“恐怕不容易。我原本也不以为这一战便能吞并西夏的,西夏是他的近邻,他怎么会坐视不管呢?我要与他再作约定,划定边界,将新占的土地永远置于我的掌中。”
次子察合台道:“为什么遇到他就要退让?他已经阻拦我们好多次了,这样的大敌需要除去。”
铁木真指着案上的火器答道:“那样我们的损失会很大。一旦损失过大,就会面临反扑。这一次有这样的收获就很不错了。投奔我们的汉人也说过,宋国也有用火器的,虽然不如王讷的好。火药很是厉害,我们需要先做准备。他阻拦了我们很多次,我们的脚步也不曾停下。”
拖雷道:“划定边界之后呢?我们与他约定互不攻伐,接下来要征服哪里?周、夏两国放在那里,我心里既不痛快,也不安稳。”
铁木真道:“我原想从北往南推进,现在想想,从西往东也是不错的。”
察合台笑了:“将他们推到海里去!”
拖雷却思考了一下,试探地问:“大理?”
铁木真道:“不错。”
大迂回包抄!西夏虽然总吃败仗,但是骨头硬,王讷更不用说,不但硬,还会冒火。但是!大理是弱鸡,南宋也是弱鸡,金国现在已经是只病鸡了!这是蒙古人的评估。先将三只弱鸡炖了,再从三面将已经被孤立的周国推到海里灭掉。西夏已经被忽略了,已经在他们的心里被瓜分掉了。
五国之中,西夏先亡!
事实也是如此,铁木真与完颜康终于再次会面了,这一次却是看起来十分的和谐。两人的手下唇枪舌箭,眼睛里能飞刀子,铁木真却始终面带微笑,完颜康也斯文有礼。一面说着:“你我有约,互不攻伐,不想却在这里剑拔弩张。”一面观察铁木真的气色。学的那点医术还没有全忘光,看出来铁木真的气血已经不足,只可惜不能把一把脉看个仔细。
铁木真和气地道:“我们蒙古人从来信守约定,这里并不是你的国土。”
完颜康道:“好教您知道,现在是了。”他抵达兴庆府,李德旺出城相迎的同时,便附上了甘愿做周国藩属的国书。完颜康当时却予以严词拒绝,以示自己不是趁火打劫之辈。甚至作出了“不收回前言,我不入城”,以免瓜田李下的姿态。
在铁木真要求与完颜康面谈之前,兴庆府外周军大营已经演完了又一幕的“三请三让”。完颜康接受了李德旺的“好意”,却并没有立时收权,而是先权一个名份:“好与蒙古谈判。”
大帐内,许多蒙古将领的心声要透了出来:不愧是狗王养大的儿子,真是阴险狡诈!
铁木真却一副意料之中的模样,点头道:“谁占的,就是谁的。”
完颜康知道,这是在谈价了,点头道:“不错,谁占的就是谁的,比如吐蕃,比如西夏。”不点头就是要开战,打得两败俱伤,然后得来的土地,对于完颜康现在来说,没有太高的价值。尤其西夏西部被占的地方,已经在高原了,这会儿闲着没事儿拿下青藏高原干嘛去?净化心灵吗?
铁木真道:“你们说话就是不痛快,这样不好,说得明明白白,以后做事才会明明白白。”
完颜康道:“您年长,经历的事情多,经验想必是很有道理的。请您说个明白。”
铁木真直接地提出了重定边界,完颜康没有反对。两人都知道,这样的互不攻伐是暂时的,蒙古与金国有仇,与西夏有什么深仇大恨吗?西辽又怎么着蒙古了?更不要接许多与蒙古原本不接壤的西域势力了。只要实力够了,借口总会有的。
两人毫不拖延地划定了边界,将西夏东西分开,各得一共,看起来完颜康得到的还要多些。然而想到蒙古军就这么拿到了自己研发的火器,他的心便一抽一抽地疼,还好,有西夏这个补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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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德旺有些惶恐,因为完颜康似乎是真的只要一个名义上的宗主权,并没有打算派人长驻兴庆府。不派人,也不派兵。不派驻官员,这是一件好事,可是不派驻兵马,如果蒙古再次来攻。结果是毫无疑问的,兴庆府必然会陷落!到时候,完颜康只怕会等到自己被打死了,再来为自己报仇。
李德旺再一次召集了嵬名宗室,在与蒙古相持的近一年的时光里,宗室能者凋蔽殆尽,剩下的还不如李德旺有主意。一同惶惑了半天,都只憋出一句:“听由陛下作主。”
“我已经不是陛下了啊,”李德旺长叹一声,“我会请求内附,去陕西,也不错。”
第125章 明白了
人在危机的时候乐于许种种自己做不到的愿望,并且相信自己一定会恪守诺言。一旦危机过后,便有许多人后悔许下的诺言太大,又不想履行了。
李德旺决意内附的时候,众多大臣是同意的,待周、蒙作了约定之后,便有人不这般想了。他们既愤慨于西夏国土的丧失,又认为内附之后便失去了在西夏国内这般的权柄。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寄人篱下纵然锦衣玉食又能如何?曾经挥洒过权力的人,是很难打心眼儿里认同“乐不思蜀”这四个字的。
然而周兵大军临城,头脑发热的人知道不能硬拼——他们选择了逃离!
李德旺正与完颜康并辔而行,他的心情轻松又失落。完颜康并没有立时执行内附的决定,将党项人全部迁徙,而是授予他灵夏节度使的称号,以示他还是可以执掌这一片土地。李德旺邀请周兵在境内驻扎,两人正在是在巡视周边营。
在这里,两人的消息差不多同时抵达。李德旺愕然道:“逃?他们能逃到哪里?”如果有一个可以安生立命的逃避之所,我早自己跑去了,哪里用依附于人呢?
完颜康的消息来得略晚一些,也有些诧异:“他们是往西逃了的。”
李德旺惊讶地道:“那里已经是蒙古人所控之地了,且山川险恶……”马上醒悟,此时队友插刀,会给新老板以很不好的印象,又急急解释,“这样的人必是少数。”
完颜康道:“还是我们将事情想得太简单了,指点江山易,临土治民难。所以,慢慢来吧。”
原本他的想法里,西夏之地因为已经形成了自己独特的文化氛围,融合无非两种:一、特别强有力的破坏,不计后果地全部砸碎,玉石俱焚之后重建;二、潜移默化。他选择的便是后者,先移部分西夏贵族入内同化,再移民实边,现在看来,具体的执行过程里,还是需要更加谨慎的。
李德旺低声道:“国家百余年,未能收束部族听命,真是惭愧。”西夏也推行儒家,也着手封建化,最终还是如此。完颜康道:“非战之罪。”李德旺不解地问:“那是什么?”完颜康道:“不秃发,无以别。一旦秃发从胡俗,你还想像中原一样君臣父子吗?”
李德旺苦笑道:“竟是无解的吗?”
完颜康摇摇头:“令兄试过了。”
李德旺抛去杂念,带着研究之心请教:“可是景宗之时不是这样的。”完颜康反问道:“他是如何归天的?”
抢了儿媳当老婆,然后被儿子弄死的。李德旺不好意思说出口。
完颜康低吟道:“文明开化呵……”自元昊夺子媳之事,他又想到了自己,心中有了决断。对李德旺道:“往事已矣,前事不忘,后事之师。回去吧,咱们好好合计合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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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有了出逃之事,兴庆府的气氛又紧张了起来。完颜康下令将出逃之人押解往内地,尔后宣布了任命。西夏原本就有自己的凝聚力,不能给它再凝出一个与自己离心的核心的机会。完颜康在原本和风细雨式整合的基础上进行了调整,决定采取一部分激进的措施,强行推动汉化的过程。
不是用屠杀,不是用驱逐,而是动用经济手段。
土地!税赋!
两国议和,李德馨的麻魁都不能保持原本的规模了。若将一些“无主”的土地加以分配呢?农耕文明取代游牧文明是发展的大趋势,而西夏百余年农耕文明虽然发展不及中原地区却也有缓慢的发展。
然后则是推行大周的税赋,周之税赋,低于金与夏,这是毫无疑问的。同时,在征发兵役徭役方面,也是比夏要轻得多。这也是为什么休养生息好几年,徒单衡一提起出兵依旧觉得手头紧的重要原因。
倾向于己的各部族上层,则是授予周国官爵。西夏的文档,皆以西夏文字建册,哪怕完颜康现在特别想插手,一时也调集不了这么多熟悉西夏文字的人,在派遣懂得西夏情况的周国官员入夏的同时,使用西夏原有的官员和知识份子是势在必行的。对于这一部分人利益可能受到的损害,以其他条件加以补足。
与此同时,完颜康还督促全真教,加大传道的力度。
在大军在握的时候,推行这些政策无疑是比较方便的。完颜康完全抛开了一切顾虑,不要做什么“好人”。一道一道的命令推行之下,遇到反抗就分化镇压,撕掉了温文尔斯的面具,留下的全是威压。同时,将有民愤的官员择其行迹恶劣者名正典刑。
这般举动得到了徒单衡等人的大力表扬,徒单衡与他相交日久,且有些破罐子破摔的味道,信函写得直接明了,表示看到他这般行事,大家就放心了,以前真是怕为了虚名而退让。现在府里的人都准备好了欢迎他开疆拓土、凯旋而归。
完颜康舒了一口气,携嵬名宗室百余人,返回了陕西,将李德旺依旧留在兴庆府,与斫答一道镇守与此,以防蒙古。
徒单衡准备迎接凯旋是轻车熟路的,礼仪毕,含笑对嵬名宗室说:“诸位的府邸已经安排好了,还请不要拘束。”他给西夏宗室等安排的府邸,规模上只比完颜康的居所略差一点,内中陈设却无有不及。自中都收拢来的珍宝,往来商旅贩卖的异域奇物,都毫不吝啬地充盈其中。
软掉他们的骨头!
徒单衡笑意盈盈之下,是十分明确的目标。此后便是饮宴,西夏宗室长者的位次也安排得靠前。
他与完颜康之间,默契十足。
饮宴时,徒单衡热情地向嵬名氏介绍参与的诸将诸官员。介绍了薛阇,介绍了耶律阿旺,介绍了蒲察阿懒,皆是各族英者。嵬名氏几位耆老交换了一下眼色,便有两位站了出来,请完颜康收下他们的子孙效力。
这是两个少年,一个身材修长,一个却长得十分魁梧,脸上还带着一些残存的稚气,眼睛里却有着离开故土的抑郁。完颜康对徒单衡道:“这是你招来的人,若有言语不通等事,还要着落在你身上,你与他们安排教习。”
不等徒单衡回答,魁梧少年的父亲便说:“小儿颇识文字。”上层之间,总是会有一些精英教育的。尤其西夏许多典籍译自汉语,但凡学问学得深些,多少要识这门外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