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沉沦 第51节
徐意白从未这样亲过沈杳,这不像是吻,更像是场撕咬,唇瓣上原本就未愈合的伤口破开得更甚,他尝到了铁锈味也没有停下来。
他还是太年轻,无法再继续戴住那假温柔的面具。徐意白原本的唇色不重,现在嘴唇上却染上了刺眼的红。
“沈杳,你是不是从来没有忘记过他?你喊我哥哥,是不是因为你过去也这样喊他。”
“你和我在一起是不是因为你见不到他?如果你还喜欢他的话,那你又把我当成什么?”
“他的替代品?!”
沈杳掉在深海当中,他只能听清楚徐意白的只言片语,在欲海里沉浮着,他更加没有时间去认真地回答问题。
徐意白把自己心中的猜测一股脑说出来,他紧紧搂着沈杳的腰。
每掐紧一次沈杳的腰,他都要质问一个问题,这更像是一场逼供。
徐意白扣住沈杳的手腕,他每次都要把晃出去大半个身子的沈杳给抱过来,再继续。
“晏知行呢?你和晏知行又是什么时候有纠葛的?是我去国外的时候,还是他给你名片的时候,你说他硬塞给你,那既然你不想要又为什么要拿下?”
“又是在骗我吗,还是真的实话?”
“我那么多次想要带你回家,你从来没有同意过,找了一个又一个借口,拖延了一阵又一阵。”
“你和晏知行的事情全让全世界都知道了,你和他那么恩爱地站在我父母、我姐姐面前,这是我过去幻想过无数次的画面,完成了对吗?但为什么是你跟别人一起?!”
“回答我。”
沈杳不回答他,他就把问题重复一遍又一遍,一遍比一遍要来得焦躁。
他每一次都送着沈杳走上踏上云端的天阶,又在他触碰到洁白云朵之际,用力地把他拽下来,逼着他给出答案。
沈杳就没停止过颤抖,他断断续续着回答道:“没有……我没有把你当成过替身。”
“我和晏知行、我和他没有关系……他讨厌我、我也讨厌他,我们之间只是、只是绑定着的交易关系……”
“晏知行给你什么?”徐意白的手掌在沈杳腰间留下分明的掌印,他失控地攥着追问道,“他给你的我也会竭尽全力给你,就算我拿不到我也会给你,你和他断掉关系!”
这一次,无论他怎么做、怎么问,沈杳都一句话都不肯说,他紧闭着眼睛、紧咬住唇,抓着床单忍耐着。
徐意白心中的焦躁感愈深,他只能低下头咬住沈杳的唇,质问道:“那关殊呢?你和他也是交易关系?还是余情未了?”
沈杳茫然不知地眨着眼睛,像是在回忆“关殊”这个名字,最后他轻声地道:
“我和他……是情人关系。”
徐意白的耳边轰鸣一声,他听不到其他声音,耳边只是无限重复着那两个字,这么恶心低劣的关系,却被沈杳说得那么坦然。
沈杳还骗他不喜欢关殊?!不喜欢为什么还一定要在暗地里保持着这种关系。
他的唇瓣动了动,轻声复述道:“情人?”
徐意白想知道,“情人”的“情”是什么意思,是爱情的情,还是偷情的情。
无论是哪个含义,只要他永远不同意和沈杳分手,关殊就永远是那个见不得光的情人。
徐意白的手臂一扫,床头柜上放置着的东西都栽倒下去,特别是那盏用来维持光照的台灯,直接在地上摔了个四分五裂。
他不可能去打沈杳,他也不舍离开。徐意白唯一能做的,就是让沈杳像是要死在床上。
徐意白的眼眶再次红起来,却始终没有眼泪流下。掌痕在沈杳的腰上越留越深,变成一个烙印刻在皮肉之上,难以抹去。
“你跟我提分手的时候就已经不要我了。”他完全失去理智,像是一个病人一样自言自语地后悔着,“我就不应该出国……我应该在国内每分每刻都看着你,或者我应该带着你一起出去。”
“为什么不要我?为什么要抛弃我?”
“为什么要出轨?”
徐意白迫切需要得到点回应,俯身下去搂住沈杳的腰,把比他瘦许多的沈杳抱紧在怀里,手掌自然地停留在了小腹上。
腹部是最柔软的位置,只是轻轻触碰着,就让人感觉到了完全被掌控的惊惧感。
像是摸不听话的野猫,徐意白的手掌用力地压了下。
只是那么简单的一下,强烈的压迫感让沈杳的眼泪簌簌流下,他绷直了脖颈却哪里都躲不开,灭顶般地快要把他整个人都吞没。
他无力地栽到身后的徐意白怀里,嘴里无意识地说着点求饶的话,连自己说了点什么都不清楚。
徐意白揽住他,他轻轻拍着沈杳的背,把脸埋在沈杳的肩颈处,声音干涩地道:
“我那么喜欢你……我那么喜欢你……”
“你骗我好多次……杳杳。”
第46章 打一架
外面的太阳攀上顶端,沈杳都迟迟未醒。他累得连根手指都无法动弹,睡颜安静又漂亮,红肿的眼皮又透着点可怜相。
徐意白用手臂垫着他的脑袋,把他抱得很紧,他根本就没有睡着过,黑沉的眼睛里却没有一点困意。
地板已经变得很干净,他昨晚扫落的东西,还有台灯碎片都已经被徐意白捡起来。他无声地低下头,额头相互触碰了一下。确认沈杳没有发烧之后,他又调整了下姿势,把沈杳往上抱了抱。
这样一来,他正好可以把脸靠在沈杳肩颈处。
他可以闻到萦萦绕绕在沈杳身上的杏花香,还可以感受到他留在沈杳身上的临时标记。
咬得很深,应该能停留很长一段时间。可这不够,这怎么够。
临时标记留不住沈杳,只有终生标记才可以。
只要他终生标记完沈杳,他闻到别的alpha信息素味道就会抗拒。他是只自由漂亮的蝴蝶,翅膀上会被留下镣铐。
他只能停在风玲花上,落在他的掌纹上。
徐意白的手臂无意识地一勒,听到了沈杳不太舒服的闷哼声。他也没有松开,垂眸盯着沈杳的腺体,快用目光把这看穿。
他的手掌轻轻摸着沈杳的背,骨骼清瘦,没有多少肉,比起他跳舞要控制的体重都要瘦得许多。
不知道时间又过了多久,徐意白怀中的人轻微地动了动,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徐意白终于松开点怀抱,最起码给沈杳留了一个足够呼吸的空隙。他问道:“醒了?”
刚睡醒的沈杳皱着眉,他的嘴唇动了动。沈杳还没来得及说话,徐意白就起了身往外走。
没过一会,他就拿着杯温水走了进来。徐意白避开沈杳伸过来接的手,他坐到床侧,亲手一口一口地喂给沈杳。
他很喜欢照顾沈杳的这个感觉,动作不快不慢。喂一会,又停顿下动作,看着沈杳喉结滚动了下,才继续接着喂。
沈杳感觉到自己冒烟的嗓子终于好些,他转头往四周看了看。找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他才朝徐意白摊开手:“徐意白,我的手机呢?”
声音自然轻缓,没有生气,好像昨天晚上的记忆不存在一样。
“要手机干什么?”徐意白把杯子里剩下的水喝完,不着痕迹地摩挲着杯身,才开口问道,“如果是无聊想玩的话,我可以把我的给你。”
沈杳的手机里没多少东西,他有按时清理的习惯。徐意白试图翻出晏知行的痕迹,他找不到,他只能找到沈杳和陈双之间了了几句对话。
他也找不到关殊的存在。明明什么证据都没有,徐意白的猜疑心却越来越重。
因为他也找不到自己的痕迹,过去的几千上万条消息,只有他一个人保存着,沈杳统统删得一干二净。
对于沈杳来讲,什么东西都可以抹去,更别说是和别的alpha之间的聊天记录。
徐意白恨不得指着通讯录里的名片,一个一个问下来,他遏制住了这份冲动。
“我要请假。”沈杳摊开的手掌没有合上过,他的目光清棱棱,一点也不怕徐意白的样子,“现在已经快傍晚了,我一天没出现在舞团,老师会找我。”
徐意白审视着他的表情,最后把手机交还到了沈杳手上。他从背后紧搂着沈杳,目光却没有从手机屏幕上移开过。
沈杳遵循着他说的话,只单跟担心他的卓冉支会了一声,甚至很自觉地把手机再次递回去,他仿佛对自己的处境非常有自知之明,明白自己现在要由着徐意白的意。
“你在我手机上装了定位仪。”
沈杳眉眼清丽得像是用画笔细细勾勒出来,下笔干净又利落,瞳仁澄澈得没有一丝杂质。
他到最后才又补充了一句:“对吗?”
距离太近,徐意白从沈杳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他的喉结滚动了下,猜到:“关殊告诉你的?你有段时间和他一直在一起。”
那个时候他在医院里隔离,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阻止不了。
徐意白无意识地攥紧了拳头,脖颈上的血管明显得冒了起来,他的眼睛连眨都不眨一下,死死地盯着沈杳问道:
“你是不是觉得你已经单方面和我分手?!是不是你觉得我不会再纠缠你,所以你就又和关殊睡了是不是?!”
“你还说你不喜欢他,我觉得你就是把我当成他的替身?!”
沈杳听得皱起了眉,这个问题徐意白昨天就已经问过了,他对关殊与他之间的关系误解非常严重。
他们长相不像、性格不像,徐意白却特别乐忠于给自己加戏,把自己想象成关殊的替身。
“不是。”
相较于他的失控,沈杳游刃有余地冷静回答道:“你应该还记得我大一那年的那个alpha吗?我又碰到他了。”
徐意白先是怔了一下,然后猛地抓住沈杳的手臂,把他从头到尾都再次认真看了遍,表情流露出几分在外的杀意:“他有没有伤害你?!”
“没有。”沈杳还反过来安抚了他几下,他嘴角抿着点笑道,“是关殊救的我,我和他之间什么都没发生。你从定位仪上面看到的,只不过是他带我回家,帮我上了药。”
“我不知道你怎么知道他过不来,但你认得他,应该也听说了他最近因为暴力执法惹上不小的麻烦吧?”
沈杳有些担忧地叹了口气道:“关殊他是因为我才开抢打了那几个alpha,他差点为了我把那几个alpha打死。”
在这种情况之下,听到他已经嫉恨住了的名字,徐意白完全不知道自己该做出什么反应。
在沈杳最需要保护的时候,是关殊出现了。徐意白妒忌关殊在那个时刻即使出现,代替他做了他应该做的事情。
他也厌恨自己,为什么偏偏那个时候在医院里隔离?!他没察觉出沈杳在巷道停留那么久有什么不对,他甚至不知道沈杳经历了这么危险的场面,他只以为沈杳又出轨了。
“哪里?”徐意白的嘴唇颤抖着,他焦急地追问着,还伸手想掀沈杳的衣服,来确认伤口在哪里,“那个alpha打了你哪里?”
“他踹了一脚我的肚子,还拽了我的头发,这一片全是淤青。”沈杳主动把衣服撩起来给他看,手指滑过自己的小腹描述着,不过现在除却腰间的掐痕,其他什么都已经看不见了。
沈杳接着解释道:“不过关殊给我的药膏很有用,连着用了几天淤青就不见了。”
徐意白的第一反应是拿手贴上去,就像是关殊看到沈杳的伤口一样,他的眼眶也变得有些红:“……还疼不疼?”
关殊……又是关殊!这已经是他不知道今天第几次听到这名字了!
他只想要时间倒流,回到几天前。他要抢在关殊之前,快一步去救沈杳。
徐意白陷在黑暗之中,一点一点地把他吞噬着。下一刻,他的脊背却僵住了,因为沈杳抬手搂住了他的腰。
他像是只归林的鸟一样靠过来,主动地靠到徐意白的怀里,搂得很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