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敌人早就知道他们要趁夜偷袭?可是,为什么?难不成……那个柳如风,是个双面奸细?
蓝莫知还来不及深入思索那些细节,那红衣女子便衣袖一挥,命她的部下们主动出击了。
这下倒好,场面话也不用说了,双方直接打成了一片。对此情景早有准备,肖涵玉于稍远处依稀听见了动静,想也不想就径自奔向大殿。
在那里,她看到了兀自巍然不动的灵宫宫主,看到了与敌人奋力厮杀的蓝莫知,也看到了在后方观察敌情的厉无刃。她避开人群,匆匆忙忙地向着伊人跑去,半道上却是被突如其来的剧痛生生止住了脚步。她蓦地回过头去,人群深处,她的那位姨母似乎正定定地望着她。
肖涵玉当即心头一紧。
那个女人看见自己了,所以,她是要利用这个机会,去刺杀皇上吗?
肖涵玉当然不能让敌人得逞,她甚至摸出一支簪子来,用它戳中了自己的手心,借手掌的疼痛来助自己保持清醒。
可饶是如此,她还是发现,这一次的噬魂咒,好像来势凶猛,不同寻常。
她有些怕了:万一自己真就抵挡不住,跑去对皇上不利,那可如何是好?
思量片刻,她顿住了脚步,退向暗处。
然而,厉无刃已经看见了她,灵宫宫主的目光更是始终锁定在她的身上。
年近四旬的冷言勾唇冷笑,口中随即吐出一连串叫人万全听不懂的咒文。
说时迟那时快,一阵炸裂般的剧痛席卷而来,肖涵玉来不及招架,便倏尔瞳孔一缩。她停下了后退的脚步,转而继续向前。不多久,她就来到了厉无刃的面前。
“涵玉!”
回应男人的,是一支径直刺来的发簪。厉无刃神色一改,顿时了然,伸手便攥住了肖涵玉的右腕。
说实话,他并不觉得那个灵宫宫主是个聪明人――他武功高强,而涵玉不过是个不曾习武的姑娘家,她要杀他,谈何容易?更重要的是,他早已有所防备,同样的事情,对方再做一次,又有何意义?
轻而易举便将女子反手牵制,厉无刃抬眼,望向那依旧一动不动的女子。
出人意料的一幕,就发生在这一瞬间。
被他束缚的女子忽然软了身子,晕倒在他的怀里。他自是下意识地倾身去扶,因而也就不自觉地松开了桎梏她的双手。
就在他放松警惕的一刹那,双目紧闭的女子猛地睁开双眼,与此同时,她手中的利器已然不由分说地刺向男人的脖颈!
“主子!”
伴随着身后护卫的惊呼,厉无刃只觉脖子上传来一阵钻心的疼。尖锐的簪子突地刺进皮肉,他情不自禁地变了脸色,双眉紧锁着注目于怀中的人儿。
而此时,面无表情的肖涵玉业已毫无顾忌地拔出了利器,登时令男子鲜血四溅。
厉无刃被迫松开了她的身子,捂着伤处接连倒退两步。后方的侍卫们更是吓得大惊失色,慌忙上前来查探一国之君的伤势。好在这一扎并未伤及要害,真可谓不幸中的万幸。
年轻的帝王面色不霁地注目于才刚伤了他的肖涵玉,正思忖着不如像上回一样将她打晕,就见本该继续袭击他的女子冷不防扭过头去。
厉无刃一愣,居然亲眼瞧着她就这么转身离开,飞也似的奔向了敌我双方混战之处!
糟了!
男子回神顿悟。
诚然,她一个被下令杀死他的傀儡,半道上停止了对他的刺杀,转而冲进那最危险的地方,难道是为了帮灵宫的人击退他的人吗?显然不是,她不会武,不可能真就跟一群将士动手。但是,她可以以另一种方式加入战局。
果不其然,没多久,厉无刃就目睹肖涵玉以血肉之躯挡在敌人的身前。
“住手!不许伤她!”他急得大声呼喝起来,顿时叫南蜀的将士们没了方向。
不能伤谁呀?哪个人呀?
群魔乱舞之间,稍有迟疑,便有可能面临灭顶之灾。
厉无刃也是急昏了头,竟然稀里糊涂地叫他的人没了方向――意识到这一点,他赶忙高声下令:“不得伤害那青衣女子,只许防,不许攻!”
话音刚落,依然站在原地作壁上观的冷言就笑了。
防?他们防得住吗?
眼瞅着一场本就不算轻松的混战中突然掺和进一个打不得的贵人,南蜀的将士们也是为难。因为,这个皇上特令不得攻击的贵人,就跟浑身上下长满了眼睛似的,他们要攻击哪个敌人,她就能在第一时间瞧见,然后拼了命地赶过来当靶子,还时不时地在他们眼前挥上几拳。虽说那就是些毫无章法的拳脚吧,可是有她挡着,他们没法专心对付敌人啊!
没错,这些灵宫的人原本就跟打了鸡血似的,打也打不死,如今又冷不丁多了个碰不得的“自己人”,这真是要愁死他们呀!
见己方人马逐渐被压制住,厉无刃心急如焚。
敌人的实力,比他预想中的要强上几分。加诸那灵宫宫主故意用涵玉的安危威胁他,实在是出乎他的意料。
所以……那个人说好会来的,怎么还没到?!
第88章 逆我者亡
半小时内替换。
厉无刃同怀里的小家伙对视了一小会儿,忽而一眼看向了不远处立着的宫女琉璃。
“是你教湘茗这么说的?”
未来天子的口气委实不怎么温和,这叫被问话的女子旋即就给他跪下了。
琉璃虽才进宫两年,却因太子常来探望小主子而熟悉了他的脾气――平日里没什么事儿的时候,这位殿下兴许还能和颜悦色地同你讲话,可一旦你动了歪心思,或是做了什么触怒天威的事,那就等着被他周身的寒气给冻成冰渣吧。
“启禀太子殿下,奴婢决计不敢的!望殿下明鉴!”
“不是的!皇伯父,是湘湘自己要来求皇伯父的!”
与此同时,小家伙也看出了男人隐约的怒意,眼见自己亲近的琉璃姐姐吓得跪倒在地,她自是急急忙忙为其辩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