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伯,怎么了?”
杨伯着急道,“明玥小姐,老爷来你这里了没有?”
“爷爷哪会来这里?”
“不在吗?”
“到底怎么了,你说啊!”席明玥追问道。
杨伯却看向皛皛,嚷道,“老爷不见了!”
席士毅莫名其妙的失踪了。
☆、round 368 无头苍蝇
听闻席士毅不见了,皛皛并没有当一回事,他又不是小孩子,没有被拐可能,一个成年人,脚长在他身上,想上哪便上哪,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就算去报警,警察也会说要始终24小时以上才能立案。
“他或许出去散步了也说不定?”
杨伯见她一点都不担心,心急如焚的说道,“大小姐,这几天老爷风湿病犯了,两条腿光站着都觉得疼,哪还会出去散步。”真要去散步,除非是坐着轮椅出去。
“风湿?”皛皛没想还有这种可能性。
“是啊,老毛病了,一到这季节就犯,这可不是我瞎说,你问问明玥小姐和大夫人,她们都知道。”
皛皛看向两人,席明玥和林素贞果真都点了点头。
林素贞和杨伯一样,也是着急的不得了,“杨伯,你找清楚了没有,或许爸去了茶室呢?”
茶室位于席家的后院,比较隐秘,里头摆放了不少花花草草,这人一上了年纪,甭管年轻时多么叱咤风云,老了就会喜欢上摆弄花草,席士毅也不例外,有空总会去那里坐坐,茶室也就成了他的私人领地,鲜少有人会过去。
“找过了,都没有。”
“这怎么会呢,门口的警卫呢,看到人没有?”家里没有,那只可能是出去了,虽说有风湿,但或许有什么事,致使他出去了也和说不定。
“我问过警卫,别说老爷了,苍蝇都没见一只。”
经杨伯这么一说,林素贞更着急了,慌忙要从贵妃椅子上起来,躺了许久,一起来眼就发黑,还没坐直头就晕了。
“妈,你身体虚,找人的事让下人们去做就行了。”席明玥过去搀扶她。
皛皛认为人是否失踪,光凭杨伯几句话,并不能作数,问道:“杨伯,你在想想,平时……”她直接想称呼席士毅的全名,但觉得不太好,便换了个称呼,“平时你家老爷最喜欢去哪里,你在想想?”
“没了,老爷喜欢安静,不是茶室,就是书房,再不然就是回卧室休息,这几个地方我都找过了,影子都没见着。”
“密室呢?”皛皛想到席家这栋宅子是二三十年代的老房子,那年代混乱,很多有钱有权的人家都会造个安全屋,就像如今很多上亿的豪宅就会把高科技安全屋当做卖点推广。
“密室?”
这倒是杨伯没想过的,席家的确有个密室,就在席士毅的主卧那里,但密室用于非常时期,眼下啥事没有,去密室做什么。
皛皛看出了他的心态,提醒道:“找人就得找全地方,你密室都没找过,怎么知道他不在,说不定他闲的无聊,想看看密室有没有什么改进的地方。”
这话说得有点像在开玩笑,但有点道理。
杨伯立刻转身,“我这就去看看。”
林素贞也想跟着去,并席明玥给拦住了,“妈,你就别去添乱了,有杨伯在,出不了大事的。”
“不行,万一真出了什么事就晚了。”
“林姨,你身体不好,还是别去了,你要是不放心,这样吧,我去看看。”
皛皛这一句话说进林素贞的心坎里了,连忙点头,“那你快去,一有消息就回来告诉我。”
☆、round 369 藏人之疑
席士毅的书房很大,铺着昂贵的藏青色波斯地毯,书桌上摆着二三十年代那种红铜质地的绿色灯罩的复古台灯,一走进去就能感到一股浓浓的官味,书桌上摆着一套文房四宝,各种的型号的狼毫笔挂在笔架上,旁边是一个砚台,墨色如黑夜一般,走近了便能闻到一股墨香。|
地方虽然大,但摆满了各种藏书,名人传记,字贴等物件,一般而言,家居客厅要想凸显深厚的艺术文化氛围,最直观,最有效的方式是悬挂几幅书法,书法风格的悬挂和内容也能反映一家之主的学识见解和艺术品位,席家这样的人家,自然不会缺少这些,墙上挂着一幅‘上善若水’的字,每一笔都非常有力,刚强中透着行云流水的风采,又似万马奔腾,一气呵成,皛皛自小生活在美国,对书法研究不多,但亲娘的书法造诣很高,因此她也略微知道一些,这幅字虽没有王羲之和颜真卿的境界,但是她认为见过的笔法最苍劲的。
不用想,肯定是出自席士毅的手笔。
字很好,但上善若水……
皛皛扯了扯嘴角,眼眸里透出些许嘲讽。
上善若水的意思人的品格应该向水一样,做事情行云流水,静止如水,泽被万物而不争名利,说到名利二字,席家的这些老家伙哪一个不是名利场中的人,为了席家的荣耀,什么都可以不顾。
挂这四个字,简直讽刺到了极点。
“大小姐……”杨伯见她冰冷的瞪着书房里的字画,不禁唤了一声,“这就是老爷的书房!”
“嗯!”皛皛从字画上移开,开始细细打量。
室内很整齐,没有打斗的痕迹,地毯上也没血迹,窗户也都关得很严实,有人入侵袭击的可能性可以排除了,她环顾四周,视线突然落在角落的一个多宝阁上。
多宝阁有六层,上头摆了不少古董瓷器,看着就知道价格不菲,但吸引她的不是这些,而是平视过去的第三层上摆着不少相框,她好奇的走近了几步。
相框里赫然是她母亲席淑桐各个时代的相片,从小到大,有单人的,也有合影。
杨伯走到她身旁说道,“小姐去世后,老爷就不许我们将照片拿出来了,但自从遇到大小姐您之后,他特意让我们将淑桐小姐的照片都找了出来,还找了最好的工匠,订制了这些相框……”
皛皛对此嗤之以鼻,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若不是他的冷酷无情和绝决,她的母亲也不会离家出走,去美国生活,从此一去不回。
现在缅怀,又有什么用,她取过一个相框,将它翻到在柜子上。
康熙却看得津津有味,不由叹道,“皛皛,岳母和你长得真像。”
小时候的皛皛他是见过的,相框里的席淑桐幼年时的模样和她真是像极了。
“是我像妈妈,不是妈妈像我!”
康熙指向最中央的一个大相框,里头是席士毅和席淑童的合影,看着应该是七八岁的年纪,她乖巧端坐在席士毅的腿上,这是几十年前的老照片了,席士毅看上去特别年轻,不像现在有胡须,脸上干干净净的,穿着中山装,眉宇英挺,十足的美男子。
“不许看!”皛皛将照片翻倒。
康熙知道她不喜欢这些东西,眼神没再乱瞟,将注意力放在那些瓷器古董上。
这席家好东西还真是不少,应该都是真品,就是不知道是花钱买来的呢,还是祖上留下的。
见他看得那么入神,她不由问道,“你什么时候对古董感兴趣了?”
“我在看有没有我们爱新觉罗家的东西,你知道的,我们家可没有祖上留下的东西,要是这里有,我觉得我可以挪一件回去。”他对着杨伯开玩笑道,“那个莲花盘子看着好像是清朝的……”
杨伯赶紧护着古董,“这都是我家老爷的宝贝!”
上次康灥爬过这个多宝阁,摔了不少宝贝,这几件是硕果仅存的了。
康熙玩味道,“宝贝?你家老爷最宝贝的东西我早顺走了,这几件有啥稀罕的。”
“啊?”杨伯眨巴着眼睛,没明白过来。
康熙伸手将皛皛搂了过来,往她脸上亲了一口,耀武扬威对着杨伯道,“瞧,这才是大宝贝!”
他敢打赌,要是皛皛肯回席家,别说一个莲花盘子了,整个多宝阁席士毅都肯让他搬回去。
皛皛曲起手肘拐了他一下,“没正经!”
“无聊嘛!”他揉揉被她拐到的地方,“书房你也看过了,没什么可疑的,不如我们回去吧。”
席家大老爷不见了,这葬礼肯定不会举行了。
杨伯着急道,“大小姐,老爷可是你的外公,你不能就这么走了。”
尽管没有证据指明席士毅可能遇到危险了,但他心里就是感到不安,他在席家当了一辈子的差,笃定自家老爷绝不可能什么都没交代就不见了的。
皛皛也没打算走,原因不是因为席士毅是她的外公而有什么恻隐之心,而是她发现了一个很不对劲的地方,“康熙,你让开!”
“啊?”被皛皛挥手一赶,他连忙跳离原来站的地方,“怎么了?”
“花纹不对!”皛皛蹲在地上摸了摸地毯。
“花纹,什么花纹?”
杨伯却是明白了,看着皛皛摸过的地毯,“咦,这图案怎么倒过来了?”
越是高档的地毯,越讲究花纹的契合度,不管到哪里,花纹都是配对的,为此就算是剪裁的时候会浪费更多的材料,也不会遗漏这个宗旨,反正羊毛出在羊身上,价格里肯定包含了报废的材料这部分。
藏青色地毯,有着浅于其色的立体花纹,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但变换个角度,找准光线,就能看得很清楚。
皛皛用手指抠了一下边缘,这类地毯为了能完全套合地板的角度,都会切割成一块快的,慢慢平铺,不会因为尺寸不对而拱起来。
上头是一套瑞兽图,头的方向对了,但四只爪子的前后顺序颠倒了,明显是后头的脚应该是前头的,因为前头的脚爪踩着球,但现在球只剩下一个圆弧,这就充分说明没对上,就像拼图一样,两块正方形的地毯颠倒了。
杨伯帮着将地毯抠挖了起来,这块应该是后面的才对,后头的那块才是……他按着方向找出去,那块正好恰巧在多宝阁的下面,没有被木制的脚压到,很容易取出来。
当取出那块压在多宝阁下的地毯时,闻到了一股血腥味,他下意识的摸了摸上头的污渍,原以为是清扫的佣人偷懒,怕被发现,所以移花接木,将有污渍的藏到了多宝阁下。
但等他的手接触到那层滑滑的污渍,抬手一看时,触及的一片吓人的鲜红。
“血,这是血!”他大叫,惊得将地毯掉落了下来。
的确是血,因为是藏青色的地毯,掩盖了血红,沾到了皮肤才变得清楚。
皛皛眸色一沉,有血,却没不见人,果然是出事了。
地毯是靠近多宝阁附近的区域,席士毅可能就站在这里,然后……她站起来,测了一下距离,按照他的身高,倒地的话,正好是被调换的地毯那头。
这里没有尖锐的东西,刺伤不太可能,只有重物砸脑袋了。
“大小姐,这难道是老爷的……老爷的……”杨伯眼眶已红。
“你不用那么紧张!这点出血量,他死不了,除非他有严重的贫血!”虽然出血量不多,但人的脑袋有很多危险区域,血多血少,并不能完全确定他真的无恙,她会这么说只是安抚杨伯,省得他急出毛病来。
“可是……可是……”
“你先起来,帮我看看,多宝阁上的东西,有没有缺什么?”
“缺?”
康熙知道他惊吓到了,提醒道,“皛皛的意思是让你看看柜子上有没有什么能砸脑袋的重物类的古董不见了。”不见的东西就必定是凶器。
“砸脑袋!?”杨伯怪叫道,一颗心脏跳得更乱了。
“杨伯,当务之急就是找你家老爷,其他的你不用多想!”
“好!好!”杨伯抹干眼泪,仔细的清点多宝阁上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