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节
还是报复式的说“民主?自由?我已经不再相信这些可笑的字眼”?
替林梢说话的只有他的剑,那不是一般的剑,是附有能量石的纯能量武器,俗称光剑。可伸长,可收缩,一刀下去不要说人,连外骨骼装甲都能劈成两半。
“卑鄙!”xn
“无耻!”xn
“不愧是兵座/毁灭双子!”xn
然后,最神奇的一幕就这样发生了,看上去不起眼,甚至有点驼背,整个一佝偻看门老大爷样的哑叔,生生挡下了这一剑,用一把……看不出来是什么玩意的黑棍子。
“卧槽!”xn
“开挂了吧?”xn
“不愧是兵座/区长的老熟人。”xn
“啊。”闻澈对那黑棍子的印象倒是很深刻,每年庄园的果树结果后,哑叔都是用这个给他打落那些看上去甜美异常的果子的。
闻澈都认出来了,少游自然不可能认错,他还记得有次家政机器人坏掉,哑婶还用这根黑棍临时充当过拖把的把。
尘土飞扬,残影缭乱,一劈一档,剑锋越来越犀利,棍……也舞的虎虎生风。
总觉得他们这是武侠现场,一剑飞仙,紫禁之巅什么的。两大高手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的压迫感,让人连呼吸都变得好像很艰难。
哑叔手握黑棍,见招拆招,只有了解他的人才知道,他从刚刚到现在一直都只是在防御,除了想打醒林梢的那一巴掌以外,他没再伤害过林梢分毫。因为他懂了林梢隐含在一招一式中的愤怒与不甘,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哑了十多年,有太多想说、不想说、不能说的话,最终都只能这样咽回自己的心里。
他在最需要他的地方。一直都在。
他坚信王后的民主与自由,终将在那位殿下身上实现。
林梢和哑叔的世纪之斗,最后却以一个“傻了吧,爷会飞”作为结尾。
是的,林梢的外骨骼装甲能飞,但还在人类范畴的哑叔不会飞。脱离了彼此的攻击范围,战斗自然不得不结束。
没有酣畅淋漓的斗争,没有血战到底的死斗,只有戛然而止的突兀。
林梢没有解释,也没有丝毫的恋战,只是丢下一句“咱们走”,就真的飞走了。
走了。
了。
林梢眼尖的副官终于看到了身后气势汹汹而来的援军,不是他们的,是狠辣,凶煞程度不比他们低多少的黑色“校服”的帝国军。
副官赶忙在内线通话里喊了一句:“风紧,扯呼!”
“神眷者呢?”
“你要是有时间抢过来,你就上。”
“反正我不上。”
少游用实际行动教会了荆棘鸟的叛军们一个道理,当宝藏是个长了腿、有思想的活物时,你一个不注意,他就很可能自己投奔“敌军”。
就在刚刚林梢和哑叔打的不乐乎,其他人也围观的不亦乐乎的时候,闻澈和少游早已经趁机干了一件大事——他们一步一蹭的,蹭到了哑叔那边。如今二人正被杜仲区长的心腹层层的护在人墙里。荆棘鸟想重新把闻澈抓回来也不是不可以,但那需要时间,帝国军的援军却不会给他们这个时间。
***
火红的外骨骼装甲从天而降,卷起阵阵劲风,荡起滚滚麦浪。重金属机械的外壳,一柄比人还高的反战舰火箭筒,再配上如一团火焰般闪亮并自带动态效果的外表喷漆,在茫茫宇宙中就像是夜空里最闪亮的星,要多显眼有多显眼,要多……傻逼有多傻逼。
那明晃晃、闪亮亮的靶子样,普一出现在战场上,就仿佛在对敌人说“我在这里啊在这里,你来打我啊来打我。”
这么有个性的改装装甲,是十分好辨认主人的,全帝国独一份——汉帕大区的区长杜仲。
只“杜疯子”这个外号,就足以诠释杜仲的装甲为何如此独特,生怕别人在战场上看不到他,不能与他展开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
杜仲区长的身后是一水帝国标配的黑色装甲士兵,胸前印有辨识度极高的汉帕大区的烈火徽章。在杜仲带人飞到闻澈和少游面前后,这些士兵却并没有停留,反而一个个如狼似虎的就追着荆棘鸟叛军就跟着跑远了,跪求一战的激烈心情不言而喻。
只能说,什么样的区长有什么样的下属。
陪着杜仲留下来的只有他的第一副官,和几个从事政府办公室工作的官员,以及官员们的亲兵。
第一副官的外骨骼装甲手臂上,还坐着一个与闻澈差不多大的男孩,齐耳发,瘦身姿,衣着质朴。
“祝安?”闻澈一愣,他看了看祝安,又看了看哑叔。
战斗结束后,哑叔就再次恢复了他不起眼的渺小模样,佝偻着背,垂着头,眼睛浑浊,脸色蜡黄,让人看不明白他的虚实,也无从得知他对本应该藏在灯塔里却突然出现在这里的儿子具体有什么想法。
第一副官沉默着把祝安送到了闻澈身边。
曾经谨小慎微、自卑懦弱的祝安,好像还是过去那个他,又好像不是了,他很激动,无论如何都压抑不下去的那种激动。
他先是和过去一样,最先看见的永远是笔直如一柄枪的少游:“少游哥。”
但是和过去不一样的是,他没再对他名义上的主人——闻澈男爵行礼。
闻澈无法发现这细微的敏感变化中所透出的不一样的信息,但是少游可以。稍微联想一下“毁灭双子”在教堂里得到的消息——检测院出现了支配性在86%以上的男孩,疑似皇太弟……答案已经不言而喻。
少游没有搭理祝安,只是不着痕迹的隔开了闻澈与祝安,并用随身装着的水果硬糖,分散了闻澈本想继续和祝安搭话的思绪。
杜仲和其他官员则已经全部退成了半装甲状态,露出了自己的本来面容。
秉承着敌不动我不动的精神,少游一边暗暗护着闻澈,一边警惕的看着杜仲。杜仲是平民出身,哪怕已经贵为一区之长,见到有男爵在身的闻澈还是要行礼的,如果他已经从哑叔那里知道了闻澈的身份,并且打算承认的话。
杜仲有着一张与战斗疯子完全不同的书生脸,孱弱又苍白。他最终真的对着闻澈行了礼,一个再标准不过的觐见皇族、贵族时的单膝礼,也是开始讲究人权后的帝国最高规格的礼仪。
“殿下。”
只有皇子公主才有资格得到的尊重,殿下。
杜仲这么称呼他。
第9章 818谁才是真正的皇太弟。
“参见殿下。”
众人一起这么称呼……眼前的三个男孩。
无论是杜仲身后的官员,还是哑叔带着的杜仲心腹,都在顷刻间乌泱泱跪倒了一片。飞在空中的航拍机把这一幕拍了个一清二楚。风起,吹翻阵阵麦浪。
众人单膝下跪,低头顺眉,只有三个男孩还站在原地。
【怎么一口气带回来三个皇太弟?我第一次知道皇室成员还可以量产批发。】闻澈三人的迎接仪式声势浩大,星网全程直播。好吧,是想不直播都没办法。自从有了星网,狗仔这个职业就变得无孔不入,政府想要隐藏某个消息是极其艰难的。秉承着“堵不如疏”的原则,政府如今一般的选择都只会是引导舆论。
有人在直播贴里发问,立刻就有了一堆热心观众回答。
脸滚光脑:【很显然有两个是幌子啊。】
橙橙区长一生推:【以前的帝国史上就有过例子嘛,流落在外的皇室成员被找回,害怕路上出事,于是上面便给该皇族安排了一二替身,三人都会被尊称为殿下,用以混淆恶人的眼睛。】名字好难起:【这种例子我记得发生过不止一次,lz你历史是体育老师教的吗?前几年中考还考过。】x:【据说一直到进入王庭之前,除了汉帕的区长和王庭骑士团团长以外,都不会有人知道谁才是真正的皇太弟呢。】脸滚光脑:【但其实……我真的好想知道谁才是皇太弟殿下啊啊啊。】x:【默默+1】
澄澄区长一生推:【默默+2】
……
星网虐我千百遍,我待星网如初恋:【默默+身份id】***
林树回到战舰时,第一时间便得知了他们失去了神眷者的消息。
“艹,劳资衡量再三决定放弃皇太弟,就是为了连神眷者一起失去吗?!”林树的心情简直糟糕到了极点,军靴在光可鉴人的地板上,发出吓人的响动,好像他再一用力就能把战舰踩这个对穿,“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副官战战兢兢的上前把发生在教堂外面的事情,一字不落的报告给了林树。
“你们就这样眼睁睁的让神眷者投奔那群狗娘养的?我们什么时候成为慈善机构了?”毁灭双子哪怕还在帝国军的时候,名声也是毁誉参半,究其根本就是他们有个“不属于我的东西,宁可毁了也不便宜别人”的凶残做法。
“这是林梢兵座的命令,不许伤害神眷者。”
林梢在离开前下达的这条命令,一直让荆棘鸟兵团百般不解。神眷者再好,只会为敌方增加有生力量,那能有个p用?!
最微妙的是,在林梢回来之后,再次重新下达了对教堂孤儿的处理命令。在叛军已经要撤出220九等星的时候,他们不秉承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也算了,最起码不应该这么作死找事啊,还找的莫名其妙。
林树没急着附和副官,因为他了解他的弟弟,林梢做事从来都不是没有理由的。
未免一会儿被林梢打脸,林树这会儿决定安静如鸡:“既然是林梢说的,那就都闭嘴吧,他自然有他的打算,最后总会给兄弟们一个交代的。”
“兵座英明。”
舰长室内,林树翘着二郎腿,安静的等待林梢抽完最后一支烟。昂贵的地毯上已经布满了灰色的烟蒂和黄色的烟头,凌乱不堪。林梢很少有抽的这么凶的时候,足可见他遇到的事情有多棘手。
在一片烟雾缭绕里,弟弟林梢对终于哥哥林树直言:“我遇见祝士衡了。”
“祝教?”林树不再是按捺躁动让自己显得平静,他直接真。平静了,俗称懵了,“他和他老婆不是自杀殉葬了吗?在陛下和殿下‘意外’去世后。”
“很显然他们没有!”因为这个世界上还有值得他们活下去的理由——嫡子澈。
“你说的嫡子澈,不会是我想的那个阿澈吧?”林树觉得这一切简直荒谬极了。先帝当年折腾了那么多幺蛾子,又是大量圈养情妇,又是费尽心思的求娶“据说与开国皇帝有血缘关系”的β星系的公主,为的是什么?不就是图一个最高支配性的继承人吗?结果最后却得到了一个、一个……哈,还有比这更讽刺的黑色幽默吗?
“我们今天一共见了几个阿澈?”林梢反问,他最后猛吸了一口烟,好像要把肺都吸炸,“艹了!没有一个人一生中会踏进同一条河流,咱们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那你在烦恼什么?”林树虽然不爱动脑子,却总有切中要害的直觉。
林梢要是真的下定了决心,他便不会烦恼;而他如今与烟为伴的样子,明明是左右为难被烦到不行才会有的状态。
“……”林梢坐在一片烟雾里,嗤笑一声问自己,是啊,他在烦恼什么?
***
星网上的直播还在继续,战地记者层出不穷的赶往了现场,因为就在汉帕区长来接闻澈等人之前没多长时间,他已经顺利接管了220九等星。
“毁灭双子”再强,只去了二分之一的战力,还因为和叛军高层闹了个不大不小的不愉快而只出工不出力,自然没有万事俱全的杜仲区长厉害。
在被跪拜的现场,祝安激动的眼睛都有些红了。早在检测结果出来的时候,他就有了相关的猜测,直至这一刻终于被证实。他从未被这么多人如此的尊重过,那让他第一次清晰的觉得,自己也许真的是个什么被隐藏起来的大人物。
少游始终保持着面瘫脸,却在心里狠狠的给汉帕区长记了一笔,敢这么利用他们,自然要做好事后被报复的准备。
至于闻澈……他其实已经习惯被这样对待了,虽然他之前一直在庄园里深居简出,但作为有差不多快半个星球作为封地的男爵,他早就对这样的场面习以为常,就像是吃饭喝水一样自然。
“起来吧。”闻澈甚至知道该如何轻描淡写,又不失贵族威严的下达命令。
众人应声而起,看着闻澈三人的方向好像充满了无限的敬仰。这就是权力的魅力,会给人一种你好像真的掌握着所有人生死大权的重要感。
“希望我们来的还算及时,没有让您受到过多的惊吓。”杜仲的副官上前,谦卑的道歉。
“你们做的很好。”还是闻澈牵头开的口。贵气十足,在见到这些人的那一瞬间,闻澈的男爵人设就再次被激活。骄傲却不傲慢,友善却不随便,哪怕穿着最简陋的衣服,也不折半分气势,他是贵族,生而高贵。
少游和祝安都选择了沉默,隐隐以闻澈为首。少游是心甘情愿,祝安则是没有办法,想插话又怕露怯。
等追击叛军的大半士兵回来之后,一行人就被带回了杜仲区长的战舰上。那是一艘大到仿佛没有边际的高级战舰,外表涂上了最符合杜仲区长性格的烈火喷漆,招摇又显眼,此时就大咧咧的悬停在检测院的上空,遮天蔽日,覆压三百余里。
“它叫鲲鹏。殿下学过吗?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
杜仲称呼三个男孩都为殿下,一视同仁的恭恭敬敬,让人根本分不清楚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皇太弟。在把三个孩子接上战舰时,他充满骄傲的为他们介绍了他的战舰。那完全就是一个小型的空中要塞,虽然没人理解一个军需官建个空中要塞能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