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撇开傅渊能力不谈,只要有太后在,他就会一直立于不败之地。人家不过就对异己手辣了点,一不谋逆,二对国忠心,三不把皇帝的脑袋往水盆里按,四不把小太子扔到滚开水里,为啥要杀?这要杀了,太后第一个找你麻烦。
随国公只觉得老脸上火辣辣的,连皇帝都不管,他动用了所有的势力在镜中寻找无果,连姻亲都找了无数次,依旧找不到,派人监视傅渊,还没等到回来禀报,一个都没有回来,多半被抹了脖子。
随国公梗着脖子,心道难道叫他去求傅渊?想了想,他可拉不下来这脸,当下还是要出去,又听皇帝恍然大悟的声音:“算来,陆将军虽是戴罪之身,但总是叱咤风云的悍将,京中的旧部也是极多,不妨叫他们多留意些,总好过现在的无头苍蝇。”
随国公和陆兆南相视一眼,脸上同时抽了抽,又同时移开眼,哼了哼。此举落入宋驰眼中,强压着笑意,暗叹这圣人真是个惯会恶心人的主儿。
随国公自诩刚直不阿,对于陆兆南这种疑似裙带关系上位的不齿得很,而陆兆南也是嫌恶权贵世家到了极点,叫这两人合作,岂不是就是叫他们吃完苍蝇还不让吐的。
皇帝对于自己的恶趣味还是微微一笑,挥了挥手,命众人退下来,这才踱到窗前,修长的手指轻轻抚着拇指上的玉扳指,忽然一笑,问道:“唐德海,你说,阿渊跟他们的矛盾,总有一日会爆发出来是不是?”
“是,主子爷明鉴。”唐德海笑得恭顺,对于皇帝他太了解了,不难想象皇帝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纵容傅渊,无非就是要世家和他过不去而已。
陆兆南和随国公两人一出御书房,便互相瞪了一眼,眼中满是嫌弃,然后就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了。洛阳侯父子俩跟在后面,心道是皇帝还是有心袒护陆兆南,心中虽是窝火,但也不敢说什么,寻思着还要从陆显那里弄出点旁的事出来,非得让傅渊也受到波及不可。
四人各怀心思去了,而陆兆南一回到府中,见陆显还没回来,多半是被宋驰扣押了。一肚子火气无处发泄,胡氏又成了出气筒,被几个莫名的理由给骂了一顿,还只能忍着。
谢青岚对此表示,外祖你真是渣到无极限,又听说陆显要被流放,忽然松了口气,人形杀器走了,其实也挺好的。
伺候了黄氏吃了药,陆贞训和谢青岚也没有那么没有眼力劲儿非说陆显养外室被发觉了什么的,只说皇帝刘寻下旨要将陆显流放。
黄氏出人意料的松了口气:“也好,能保住性命也好。”又握了握陆贞训的手,“贞儿,那终是你父亲不是?你恼他恨他,他都是你父亲,以后我不在了,你和泽儿多与你妹妹亲近些。”又转头看着谢青岚,烛光下的脸极为蜡黄,“青岚丫头,你进府这么久了,我也没有多照看你什么,现在我这般说,你定是要恨我了。只是这陆府之中的光景,你也是看到,老爷原是个爱迁怒的,澄哥儿倒是好,但大爷夫妻俩抠门惯了,我家那个自不必说,你也看得出来,浑然一个惹祸精。我知晓我命不久矣,不过放不下心两个孩子。他们若是生在我肚皮里也是好的,奈何不是。贞姐儿以后嫁了倒也干净,泽哥儿却是男孩儿,这陆家哪里有庶出的男孩儿?”她说到这里,又咳了几声,“若是你日后方便,多多帮衬他们些,可好?”
谢青岚那日发飙,余氏算是恼恨上了她,但为着谢家的财产,倒也没说啥。但谢青岚也不是傻子,还没事去余氏跟前晃悠不成?况且对于大舅一家,她还真喜欢不起来,至于陆显一家,陆显奇葩没话说,但黄氏脑子是清醒的,谢青岚顿时觉得找到了组织,一面抱着外祖大腿一面自觉地向黄氏靠拢。
“这么多日子了,舅母也不用与我客气。”谢青岚笑道,见陆贞训低头抹泪,也是起身,扶着她的肩让她坐下,“我也没什么人能说上话,是顶顶喜欢姐姐的。我与大姐起了龃龉,也唯有舅母肯遣人问一句,也唯有二哥哥和姐姐肯来看我。青岚不是不识好歹的人,舅母肯疼我,我自然是欢喜的。”
黄氏笑得有些无力,只是看着姐妹二人,忽然一笑,伸开手臂,将两人揽在怀中:“好孩子,生在陆家,是你们的命,我只盼着你们俩都嫁了,离得远远的,再别叫他们迁怒你们了。”
她因为常年卧病,身上都有一种颓败腐朽的气息,还掺杂着药香味。谢青岚无端的想哭,也只是偏头看着陆贞训,她红着眼眶,眼眶中全是泪,却没有半滴落了下来,只是说:“娘也别多想,再没有这些子事了。他要去两年,咱们娘仨总有两年安生日子了。”
黄氏只是笑,轻轻抚着陆贞训的发,又忍不住咳了几声,陆贞训忙取了锦帕来,谢青岚也起身去端药。刚行至银吊子前,便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那人立在外,低声道:“二奶奶,二姑娘,家里出了大事,还是请两位去看看吧。”
谢青岚不免心中有火,将手中的药递给采荷,便出门,见是管事,也是不耐:“如今已是下了钥吧?又能有什么大事?”又引了管事到一旁,“难道又是杨姨奶奶开始闹了?或是二爷回来了?”
“要真是二爷回来也好。”管事急得额上汗都出来了,“谢姑娘,小的说句不好听的,这祸害人也不带像二爷这样的,老爷脾气是不好,但我从没见他这样生气过,真是……”他也说不下去,还是打了个千,“还请谢姑娘通禀声,这事没有二房的在场,实在不好处理。”
二房能主事的,一个躺着,一个伺候躺着的,一个才三岁,总不能叫姨娘去吧?左思右想,还是进门通传了一声。
而当夜,又注定是个不眠夜了。
黄氏见管事说不清楚,只好撑着身子起来,坐上马车往二门去。还没出门,便见一列长长提灯队伍,见马车来了,慌忙有人迎上来,看着车中道:“可是二奶奶?”
檀心一边探身子一边说:“二奶奶来啦,二姑娘和我家姑娘都来了。”那人脸上神色变了一瞬,慌忙称是。
一直到了二门前,才见陆兆南领着人站在二门前,看来也是刚歇下,杨姨娘也是急急而来,见状忙给陆兆南披上披风:“老爷多多怜惜些自己身子。”黄氏被人扶下马车,一脸病弱的样子,堪堪向陆兆南行了个礼:“老爷。”
陆兆南一向对这个儿媳极为满意,也是点头,陆晖夫妇也是刚被叫起来,看着那灯光之下的颀硕男子,疏影之间好看得很。而一个容色微微憔悴的女子被丝绢绑得严严实实,被男子提溜在手上。
谢青岚与陆贞训一边一个扶住黄氏,偷偷觑了那男子一眼,他模样生得极为英气,俊朗不凡,眉目间跟赵蕴莲一般的傲气。
谢青岚看着他身后的一众兵士打扮的人,根据原主的记忆,这种服饰只会出现在一种人身上――羽林卫。这样一想,谢青岚脸色都变了几分,这人,是宋驰?!
深深在心中翻了个白眼,没想到这样躲了,汤姆苏男主还出现了。将黄氏的手臂挽得更紧了些,她明确记得书中说过,宋驰的脸比不上傅渊,那么她有信心不会像原主一样喜欢上他。
宋驰根本不知她的想法,将手中的绑得跟粽子似的女子往前一推,笑容谦和有礼:“陆将军,令郎乃是戴罪之身,实在不是我能提人的,那么,便将这女子先行送回来,既然是陆将军为令郎置办下的妾侍,那么也该向二奶奶磕头了。”
说罢,含笑看向被谢青岚和陆贞训扶着的黄氏,俊脸上的温柔之中却含着莫名的冷冽。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宋驰也不是个好东西
哈哈哈哈,本文就是个半爽文,算不得有多打脸
欢欢尽量让一切顺其自然的发展。
嘤,人家剧透一点点吧~过上不知道多少章,女主要跟玛丽苏撕逼了
☆、第21章
一听是陆显置办下来的妾侍,黄氏脸色白了白。陆显的不着调她素来是知道的,因为自己身子病弱,也是不遗余力的给陆显置办了几房姬妾。但哪里有什么正室不知道就有人把妾侍送上门的说法?
陆兆南现在就跟吃了苍蝇似的,明白是宋驰刻意要来恶心自己,黑着一张脸:“我家事不劳你过问。”
宋驰微笑,看一眼那个被推到地上的女子,微笑道:“不是陆将军说,令郎先置办了一处房产将这女子安置下来吗?既然这样,那不如先全了礼数,叫二奶奶喝了茶,也好了了一件心事,免得令郎上路都不安心。”
他的上路自然是指流放的道路,但此时众人听着就像是黄泉路。陆兆南脸都黑了,正待破口大骂,陆晖夫妇交换了一个眼神,见那女子却是生得白净,不怪陆显动心,但现在都逼到了门前来,明摆着就是来打脸的。但这个时候,只要一句话,陆显就会失宠。
余氏当下笑道:“老爷也别生气,既然宋都统将人送了来,不妨就先安顿下来,明日好让弟妹喝了茶也好。”又笑着劝慰,“好歹是二爷中意的人,要是不收了,仔细别人说弟妹善妒,说咱们家容不下人。”
陆兆南吃了翔一样,回头狠狠瞪了她一眼,但是也不得不说,余氏的话是正确的。这收了是自己膈应,不收是老脸丢尽。作为一个老中二病,陆兆南怎么能容忍颜面扫地?
将都快喷涌而出的老血咽了下去,陆兆南瞪着盈盈含笑的宋驰,道:“将她安置下去。”又道,“陆府并不欢迎你,识相的便滚吧。”
“这便是将军府的待客之道?”宋驰打定主意今天要让陆兆南一口气吊不上来,也是笑眯眯的,“二奶奶今日既然出来了,不妨就这样受了这女子的礼,也好全了礼数?”
黄氏白着脸色,就陆显那花花肠子她怎能不知?看如此境地,便知道是陆显那怂包养的外室,指不定被别人堵了,现在落得了别人堵在门口给羞辱。她本就跟陆显各过各的,陆显可以无视她,但是怎能这样打她的脸?养了外室,现在宋驰指着来伤她的颜面,若是他自己没有漏子,怎会被人趁虚而入?
黄氏又想到正月初一陆显怎会无端出现在城西,这么一连起来,已然明白了。这样的事搁谁身上都气不过,好好儿的正月初一,他不在家里待着,跑到外室那里……
黄氏愈想愈觉得心中有一口恶气出不出来,胸口起伏愈发急促,陆贞训和谢青岚忙搀扶着她,见她的脸在火光下愈发难看,心中了然。谢青岚慌忙道:“采荷,你家奶奶身子骨本就不好,还不将你家奶奶扶下去?坏了身子你担待得起么?”又一步抢上前扶着陆兆南,看着宋驰,觉得这小帅哥简直是面目可憎。这世上有那么一种人,明知道对方伤口,还要将痂揭起来,撒上一把盐。
“宋都统,深夜造访原本于礼不合,但事出有因倒也不能相怪。”谢青岚生怕自家外祖一开口就覆水难收了,“只是事情既然了了,宋都统还不走?难道觉得以官家之身就能管别人的家事?”说到这里,又看着地上瑟瑟发抖的女子,轻轻说,“莫说何时向二奶奶敬茶与你无关,即便是陆家下令杖毙与你又有什么关联?别说无关,就是有关,进了将军府的大门,将军府做什么,也轮不到你置喙。”
陆兆南原本就憋着一口恶气,一听外孙女这话,简直是老怀甚慰,大掌轻轻抚着谢青岚的后脑,深叹阿昭生了个好女儿。
谢青岚其实心中也直擂鼓,但是现在这情况,明摆着就是宋驰鞠了把翔给你喂到嘴边,你不仅不能不吃,吃了还得甘之如饴。都这样了,总得赶快让这货走了,让自己赶紧吐吧?
宋驰不识得谢青岚,只是觉得这身量还小的少女娇媚柔弱,但这气度却与众人不同,倒是个刚强的女子。也是冷笑道:“陆将军竟有如此伶牙俐齿的孙女儿?倒是将军府的福气。”
陆兆南也是狞笑:“是否福气与你什么关系!”说罢,又唤了管事来,在耳边低语几句,管事脸色一变,旋即低笑道:“老爷说的是。”又领了几个人快步下去。
谢青岚站在陆兆南身边,强作镇定。陆兆南在,就算宋驰领兵而来,难道还敢动手不成?这么想着,底气也足了些,低声道:“我无意冒犯宋都统,还请恕罪。只是旁人家事,自然轮不到一个外人指手画脚,都统断然不该管。此事若是传了出去,不晓得世人如何看待洛阳侯府。”
宋驰沉吟片刻,见谢青岚立在风中,面容平和无比,倒是颇有几分美艳之姿,勾起一个笑容来:“铁齿铜牙的女子,若不是女子,只怕前途不可限量。”说罢,又对陆兆南笑道,“陆将军切莫忘了,皇上有旨,让将军为随国公寻找世子,还请将军赶紧去找那个系铃人,免得出了岔子,到时候,皇上怪罪下来……”
他不说下去,拱一拱手,去了。
其实宋驰这货,不说什么绣花大枕头,但绝对有种马文里面男主的本质――特别爱怜香惜玉,书中就是盈盈一笑勾了原主的心。
陆兆南被宋驰撂下的最后一句气得脸色铁青,要他帮随国公那老货,他还不如直接一脑袋碰死呢!但现在是皇帝下的旨意……
陆兆南一脸悲愤,转头瞪了赶来壮胆的陆晖夫妇,挥手骂道:“都散了吧。”
陆晖与余氏这才散了去,还不忘嘀嘀咕咕,说谢青岚心大了,一个外孙女儿还敢插手陆府的事。
而那头,宋驰率人出了陆府,明月皎皎,灯火照得整个京城都弥漫着一种喜悦。宋驰负手立在陆府门前,羽林卫慢慢列队准备要去了,却见陆府大门上的有几个黑影照着众人的头顶就砸了下来。
有人来砸闷棍!羽林卫说白点是皇帝亲卫,只是皇帝派遣出来,是凌驾于官府之上的禁军。纷纷拔出了长刀,对着那东西就砍了过去。
谁成想,一刀过去,那东西全然没有被砍开,明白那是液体,还没来得及退,便被浇了一头一脸。
宋驰还算是退得快的,依旧被溅了一身。那液体腥臊,还散发着恶臭,一看就知道是排泄物。羽林卫在京中可谓是横行霸道多年,因为是皇帝亲卫,所以格外的受尊敬,现在却被泼了一身的屎尿……
宋驰简直都要气炸了,还没来得及翻上高墙,已然听到门前传来陆兆南的声音,寻思着绝不能让陆贼看到自己这个样子,做了个手势――风紧扯呼了――众人忙跟着去,生怕被人看到这狼狈的样子。
至于这件事,宋驰也不敢声张,不然到时候一本奏上去了,一问原委,被泼了一身的屎尿……宋驰素来高傲,又怎么会让别人知道有这事发生在自己身上?也就半句也不曾提起,只是在心中愈发恼恨陆兆南了。
而陆贞训和谢青岚将黄氏扶回屋中,黄氏一路上脸色都极为难看,像是风中残烛一般,虽是都可能消散。陆贞训握着她的手,只是无声哭着。
费了好大力气将黄氏扶上床,陆贞训低声劝慰道:“娘,切莫置气啊,为了父亲不值得。”
“本来是不值得。”黄氏喃喃说着,眼角滑落一滴泪,气若游丝,“他素来无视我,我连计较也不愿与他计较了,只是他千不该万不该,这样让我颜面扫地!那女子来了,我该如何自处?我也就算了,这样的情况下,他竟还在外室那里住着?这京中谁不是盯着我们?连我都能看明白的事,他看不明白么?我也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我不在乎也罢,可是如今,陆府的哪个不是在给他善后?”她说得急促,胸口不住的起伏着,像是随时吊不上来那口气,唬得陆贞训和谢青岚慌忙扑在床前,劝慰道:“可别动气,既然晓得不值得,便不与他置气就是了。”
黄氏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一看就是动了真怒。手握着谢青岚的手,喘了几声,还是闭上了眼:“青岚丫头,你也是看到了。你二舅舅我委实不指望了,我唯独放不下心的就是这两个孩子。我命不久矣,只怕是撑不了多久了。”她说到这里,又挣扎着坐起身子,“贞儿,贞儿,我去求你祖父,让他帮你物色夫婿,娘不求你嫁到富贵之家了,即便嫁给走卒贩夫,只要他肯疼你,这一生倒也不辜负了。早早离了这家里,免得被你爹祸害。”
“娘――”黄氏挣扎着,差点扑倒在地,被陆贞训慌忙扶起,“娘,我不愿嫁,我不愿意……”
黄氏呆呆的看着她,咬了咬下唇,扬手便是一巴掌掴在陆贞训脸上:“混账东西,你说不嫁就能不嫁的么?我没多少日子了,再也护不得你。等你父亲回来,你和泽儿迟早被你父亲祸害到……”黄氏说着,重重喘了几声,抿了抿唇,脸色愈发难看,忽然就这样软软的倒了下去。
“娘!”陆贞训慌忙扑到她身上,谢青岚也是急了,采荷和几个侍女手忙脚乱的将黄氏搬上床,大夫来了后,一号脉,脸色也是僵硬万分了,与陆贞训和谢青岚一同退了几步后,才低声道:“二姑娘,谢姑娘,老夫说句不中听的,二奶奶这身子,可以准备后事了……”
陆贞训一听这话,眼泪立时下来了,道:“你不是说还有一年的时日么?”
“若是好生将息着倒是无妨。”大夫抚着花白的胡子,满脸的为难,“只是今日动了怒,怒急攻心了,这一下气血全乱,如何能好?”
陆贞训泪流满面,谢青岚忙叫大夫下去后,又取了锦帕来给她擦泪,低声道:“姐姐,你别这样。”
黄氏与陆显两人,陆显简直是渣得无与伦比,从过年他回来,一直到现在,陆家没有一天的安稳日子,对妻不管不顾,对子女不闻不问,只知道日日寻欢作乐;而黄氏,对于一双不是自己所出的子女也是那样的好,她病弱不假,但那颗心却是热腾腾的。
黄氏也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一旦合眼,陆贞训和陆泽要守孝三年,而陆显,两年之后就会回到这里来,两个孩子,她不能全部看顾着,还想尽自己最后的努力,保护一个。
陆贞训泪如泉涌,忽然猛地向外冲去,谢青岚不查,忙跟了上去:“茯苓,还不拦着你家姑娘!”
陆贞训在前面跑得飞快,一直到了庭院之中,明月皎皎,给万物镀上了凄清的银光,陆贞训在前面跑着,谢青岚也不顾了别的,撒丫子追得老快,这才截了陆贞训。
谁知这一向骄矜的陆家二姑娘泪流满面,长发微散,“哇”的一声坐在地上:“他做什么要这样祸害我们?陆家成了京中的众矢之的,他快活了是不是?还祸害得我娘这样,我娘再有不是也是他的发妻!他就是这样对待他的发妻?”她冷着一张脸,又从地上缓缓站起,“我去杀了他,大家都别好活了,死了倒也干净!”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陆显这家伙还真该直接被弄死得好啊……
我家里一个特别奇葩的表叔就是这样的。
那可是各种的从家里骗钱啊,我奶奶,我爷爷,我爹,都被骗过。
关键还觉得自己很牛逼的样子,活脱脱就是陆显这傻缺的原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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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陆贞训说得那样恨,看得谢青岚也是心中发苦,还没等她劝上几句,陆贞训已经从发中扯下一只簪子,满脸的决绝。
她性子一向温婉,已经被逼到这个地步了。陆显的确可恨,但若是陆贞训弑父的话,这罪名将压着陆家所有人。
谢青岚一把拧住她的手腕:“姐姐,你疯了,那是你爹。”
“他几时当我是他女儿?”陆贞训看着她,冷冷的笑,满脸的泪痕,叫她原本就倾城的容颜更是绝美,“青岚,妹妹,我方才已经想过了,我不要了性命就是,绝不能叫她再这样祸害我们下去。”
“不能叫他祸害我们也不能是你去!”谢青岚说着,硬是夺了陆贞训手上的簪子,“你是他女儿,他就算是打死了你,这世上所有人也是向着他的,而你,你但凡做了什么,都会说你,都会说你娘,还有你弟弟。整个陆家都会因为出了一个弑父的女儿而被世人口诛笔伐。”
“难道就让他这样么?气死了我娘,我也就罢了,谁叫我上辈子做了孽,投生为他的闺女。祖父祖母呢?迟早也会被气死。”说着,她脚下一软,软软的跌在地上,哭道,“青岚,我真的好恨,究竟要怎样才能摆脱他!”
谢青岚满心酸楚,知道陆贞训今日已经撑不住了,不然也不会这样的失态。也就抱了她,低声道:“哭出来吧,哭出来就好了。别去想了,你还有母亲和弟弟不是。”
陆贞训伏在谢青岚怀中,忽然“呵”的一声笑出来,冰冷得很:“青岚,我也不过有个母亲,比你略强些,我那爹,我宁肯没有他。”
“我晓得。”陆贞训其实比自己更苦,父母双亡虽说的确会带来无数的事情,但凭着自己或许还能改变,总好过有陆显这样的父亲,每日带来的零碎折磨的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