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西聿还是去了栗天鹤那儿,走私帮的案子设立了专案组办公室的,他坐了大概二十分钟。
“乔爱身上这块碎片至关重要,所以我对她身份的怀疑不是没有道理。”栗天鹤早就说过乔爱肯定不只是个普通成员。
可惜到现在,对她的调查也没多大进展。
坐在车里,宴西聿一路沉默。
乔爱身份复杂,捧她进入更广的公众视野等于把她放到活靶子位置上,他在犹豫。
如果当初她不是他女朋友的身份,就不会失踪流落到走私帮,多一层身份,自然不用当这个活靶子。
终有他的原因在里面,一下子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做出弥补了。
“嗡嗡!”他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白郁行的信息。
宴西聿以前是最不爱看信息的,但是官浅妤总是喜欢给他发信息,导致他养成了看信息的习惯。
可惜,他的习惯养出来了,那个喜欢给他发信息的女人却转身跑了。
宴西聿指尖点开信息内容,眉峰淡淡的蹙着。
【我还有一句没说,乔爱腹部那个位置的疤,我第一次的时候怀疑她曾经生过孩子。】
白郁行本来想再找机会查查,结果乔爱神不知鬼不觉的用挪过去的纹身把疤痕给盖住了。
这下是不能从疤痕入手去查了。
宴西聿在那一瞬间有些烦,手机扔回了座驾,启动车子。
神色依旧沉沉的,心底有一块隐隐的闷痛着,他跟她,曾经有机会生个孩子的。
不知不觉,宴西聿又把车开回了医院,只是迟迟没下车。
视线落在不远处一对男女身上。
男生很年轻,大学生或者刚毕业?手里拎着好几个袋子似乎都是吃的,整个人看起来几分拘谨又激动。
那完全是面对喜欢的女孩子时的模样。
反观女生就淡然多了,那么多个吃的,她竟然一个都不爱吃么?都没接。
现在的女孩子真是挑剔,枉费了男生一腔爱意。
可是看着看着,宴西聿逐渐拧了眉,脸色也跟着变了变。
他刚刚所谓“挑剔”的女生,可不就是官浅妤么?
她穿了一身清爽的休闲服,运动鞋,看上去清纯而青涩,他竟然以为是学生在约会。
“嘭!”宴西聿下了车,关门声有点大。
官浅妤听到后下意识的看过来,然后一顿。
她大脑有一下子的空白,竟然心虚了,下一秒才反应过来,她跟他没关系了,心虚什么?
宴西聿走近了,双手插兜,看起来斯文儒雅,可是站在青涩的男生面前生生拔高了一股子的矜贵和气势。
宴西聿记起来了,这是在商场鞋店搭讪她的那个男孩。
也只是到了一眼,宴西聿的视线落在她腿上,“刚能走,就迫不及待跑出来约会?”
官浅妤瞪着他,“你别乱说话。”
一旁的男人不好意思的开口:“浅浅还没答应,我还在追求阶段。”
男生又看了他,“这位先生是……浅浅的朋友?”
宴西聿几分居高临下的意味,听着别的雄性称呼她为“浅浅”,只觉得心底生刺。
下一秒,薄唇一碰,吐了两个字:“前夫。”
男生明显愣了一下。
大概是没想到她竟然结过婚,有前夫?
毕竟是社会阅历浅,一下子语塞,而不是随机应变说“既然是前夫那就是过去式,我不在乎。”之类的高情商对白。
官浅妤再次谢过男生好意后慢慢走回医院。
宴西聿一直跟在她后面。
她现在是可以正常走路的了,就是比较慢而已。
走在他前面,总觉得有点芒刺在背,可她走不快没办法。
然后听到身后的男人几分讽刺,“我若是不去,站得腿都疼了,还舍不得走?”
官浅妤停下来,等他走过来才看了他,刚要说话,他竟然直直的走了过去,板着脸。
她想解释的,她多一分钟都不想站那儿,一直在推拒,可惜男生太热情非让她把零食都拿走。
可是想了想,她跟他解释什么?
干脆她走得极慢,结果到了电梯边,电梯敞开着,宴西聿岿然立在里头,按着按键不让电梯走。
已经有人在抱怨:“走不走啊?”
她愧疚的稍微加快步子进去。
宴西聿依旧没跟她说过半句话,下电梯,各自回病房
她在医院一直都没什么好睡眠,即便出去散步,回来后休息了一小时依旧没睡意。
官浅妤去了走廊溜达,就当给小腿做康复活动了。
走了一趟到尽头,宴西聿的病房门没关,她脚步下意识的顿了一下。
不是故意要看,就是很正常的视线扫过,刚好见他应该是给自己换药,重新裹纱布。
但是因为肩膀有伤,手臂活动幅度不能太大,另一个手又够不到身后的纱布。
她看着他试了两三次都没摸到肩头后面耷拉的纱布,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走了进去。
宴西聿终究是敏锐的,她才刚靠近,他就忽然转过来,眉宇之间可见的锋利和警觉。
看到是她,锋利有所收敛,但是脸色反而越发沉冷,准确的说,从医院门口已经冷了一路。
“出去。”他淡漠的嗓音,没什么起伏。
官浅妤伸手过去,“我帮你把纱布绕过去。”
“听不懂?”他避开了她的手,一脸冷肃的模样,“让你出去。”
“既然要走得干净,就别做让我需要你的事。”他盯着她。
她听了这话,虽然理解,但又莫名有点生气,“我不过是好意,即便不是你,是普通朋友甚至病友我也许也会帮忙,你冲我发这么大火干什么?”
“我跟你做不了朋友。”宴西聿突然沉沉的一句。
先前,是他说从最普通的关系相处开始。
但是就在刚刚,看到她跟那个少年站在一起,还该死的登对的样子,宴西聿就发现他根本没法和她做朋友。
官浅妤抿了柔唇,看了他,终于是什么都没说,也没再帮他,直接转身往外走。
宴西聿听着她走远,终于狠狠低咒一声,干脆把缠了一半的纱布也扯了。
地上杂乱零落、带血的纱布,显示他的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