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粒当然知道说话的女人是谁,被热捧的新生代女星,殷可人。她气得骂人的话都讲不利索。人心都是肉长的石头也能捂热,可肖扬的心就特么的就两扇窗,穿风的,凉风一吹,渣都不剩。
“小美女,这里可不是你撒野的地方,你是来找肖扬的吗?真不巧,我们还有工作没有完成,我经纪人送你出去。”殷可人仿佛什么都没听见。
谷粒梗着脖子杵在原地一动不动,看着肖扬不说话,目光落在他衣领上沾上的口红颜色,珊瑚粉,亮晶晶的。
“你来这里干吗的粒粒,乖,先回家等我好吗,你怎么能说这么难听呢,都是成年人了,你情我愿。”肖扬的语气稍稍软下来。他也怕闹大了弄的整座楼的人都知道,明天就该全是他们的新闻。
谷粒觉得恶心。
肖扬靠近她的时候她忍不住后退。
“我们结束了,肖扬。”
“粒粒,你别冲动,你怎么就不能给我一个机会解释?”
解释,还有什么好解释的?“你别过来,我不怕鱼死网破。”
果然肖扬不断靠近的身体停住,谷粒趁这个机会一扭头就跑了出去,肖扬反应过来要追,她匆忙试了几间空置房间的房门都被锁住,躲闪不及被肖扬捉住衣袖。
“小妹妹,我劝你出去以后管住自己的嘴,世界上的很多事口说无凭,凭你的斤两你尽可以试试有没有人信你。”殷可人施施然走近。
“闹大了对谁都没有好处。”肖扬凑跟着帮腔。
“说了才知道有没有信,大可以试试。”
肖扬和他的情人气得七窍生烟。
“松开,你先松开。”谷粒的上衣袖子是真丝材料,争执推搡之间“嘶拉”一声半幅袖子被他扯断,衣料落在肖扬手上。
肖扬被她推得一个踉跄跌坐在地上,“你一个女生力气怎么那么大。”谷粒才不管他,恨不得往他身上踹两脚才解气,叔叔能忍婶婶不能忍,小三可恨渣男更可恨,这么想着,她就真的踹了。她是蠢,她是不懂谈恋爱,可是这不代表她没有爱憎,也不代表就一定要忍气吞声,“今天就让你看看木头是怎么揍人的。”
殷可人惊叫:“抓住她!”
去死吧,谷粒踹完就跑,逮着一个房间没锁,想都没想就躲进去。
啪嗒一声把门反锁,她靠在门背后直喘气,外面的人把门敲得咚咚作响。她只是在想原来这就是失恋的感觉,谷粒摸摸自己的心口,好像真的有点痛,还有点酸酸的。说实话,男人,还不如她的夹竹桃天蛾幼虫可爱,她心有余悸。
然而此刻她根本没有意识到,她进了最后一间高级化妆间。要知道,没一点身份的人,根本没资格使用这里。
第二章
化妆间里没人。
整个电视台最昂贵的一间化妆间,就是这里。
这件化妆间在全国来说也是挂了名号的,它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翠华”。翠华本指天子依仗用翠羽装饰的旗帜或车盖,华美异常。房间的设计大面积使用蓝色,以翠绿明黄点缀,故因绚丽的视觉效果闻名,许多明星以使用过它为荣。
靛蓝冰花绒窗帘在光线下折射出如梦似幻的光泽,谷粒第一次见这样的化妆间,大片的全身镜折射出室内的景象,视野极其明亮宽广。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衣袖被撕掉半幅,形象全无,有点滑稽。
谷粒手机不在身边,连联系助理都做不到,出不去,她就干脆靠在沙发上思考人生,要是这样也就算了,可偏偏让谷粒看见了茶几放着一瓶上好的洋酒。老远地谷粒就能听见酒瓶里晶莹液体对她发出的召唤,陈年干邑,法国白兰地,葡萄酒的灵魂,不喝还是人吗?
于是言亦初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一个半醉的小美人衣衫不整半倚在他化妆室的沙发上,海藻一样繁密的长发遮住半张脸,抬起头的时候露出脸颊上两团可疑的红云。
谷粒恍恍惚惚看见个人影,最先进入她的视线的是一双一尘不染的皮鞋。
从下往上看,黑色皮鞋,黑色西裤,黑色大衣,内衬深灰色的毛衣隐约勾勒出宽肩窄腰的男性轮廓,充满朝气。
“你是谁呀怎么躺在这里?”化妆师见到谷粒头皮发麻,他真是要炸了,“你还不赶紧起来。”化妆师恨不得麻利地让谷粒滚出去。
“我谁呀?我能是谁?”喝醉的谷粒天真的神态里透着妩媚。
言亦初见了脑中轰然一声,春雷乍响。
“你们都出去。”言亦初不仅没有赶走谷粒,反倒把所有人都轰了出去。
谷粒舔了一下嘴角,手指轻轻一点,软绵绵地跟言亦初说:“这酒不错,好酒。”
她也没想到原来自己是这种好酒的人。啧,甘甜辛辣,美味到骨子里。但她没想到自己的酒量简直是耻辱,两杯下肚,晕晕乎乎。
言亦初被她忽然的动作吓了一跳。
“谷粒?”
“你是谁,我认识你吗?”
谷粒瞪大她圆乎乎的眼睛,拼命摇头,谁呀,不认识。
“你不记得我?”言亦初问。
“你是哪个,保安?来清场?”
“今天刚上岗,就遇到你这么不配合的女同志。”言亦初一时兴起,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谷粒跌跌撞撞爬起来找东西。
“你找什么?”
“找笔。”
“我这里有。”
“你把手伸出来。”谷粒笑眯眯地看着言亦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