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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里青 第90节

雾里青 明开夜合 5270 2024-06-29 12:11

  激昂乐章节奏渐强,演奏至最后一行,休止符落下,空气里尤有微颤的音符。

  陈清雾被孟弗渊紧紧抱入怀中。

  她思绪空白了好长一段时间,才觉得意识、心跳与呼吸缓慢回笼。

  像从湖底探出水面,本能地大口呼吸氧气。

  “孟……”陈清雾开口却觉声音沙哑,差一点没发出声。

  孟弗渊凑近,手掌拊过她的额头,捋一捋被汗水浸湿的发丝,问她,“怎么了?”

  她摇摇头。

  孟弗渊明白她可能只是单纯地想喊一喊他。

  他伸臂拿过一旁的薄毯,给她裹上,再将她搂住。

  她睁开微微泛红的眼睛,看他一眼,又别过目光,“……高材生能不能不要什么事情都这么高水准发挥啊。”

  孟弗渊笑出声。

  心跳渐渐平复,空气里却仍有几分浑浊的气息。

  陈清雾忽然开口:“还是想喝啤酒。”

  孟弗渊立即捞睡衣穿上。

  他走到门口时,陈清雾强调:“要冰的。”

  没一会儿,孟弗渊便拿了一听冰镇的啤酒过来,拉开之后递到她手边。

  她拥着被子,喝了一口,忽低声说:“刚刚漏回了你一句话。”

  “嗯?”

  “我也爱你。”

  第44章

  陈清雾话音落下之后, 孟弗渊沉默一瞬,忽问:“啤酒够冰吗?”

  陈清雾当他是想喝,将啤酒递了过去。

  孟弗渊却将其手腕一捉, 夺了她手中易拉罐,伸臂往床头柜上一放,手收回后径自轻抬她的下巴, 俯首道:“我尝尝……”

  微苦的气息,分享之后渐不可觉。

  片刻后,陈清雾伸掌去推他肩膀,微喘着说道:“……你是不是上次就想这样。”

  孟弗渊轻笑一声。

  方才一切足够漫长,也多少有些狼藉。

  陈清雾翻出自己的睡裙套上,走到浴室去洗澡。

  孟弗渊看见玻璃移门关上,拿过一旁烟盒, 取一支点燃。

  “吱呀”一声。

  门被推开了一线,陈清雾从中探出半个脑袋。

  孟弗渊望过去,“怎么了?缺什么东西吗?”

  陈清雾盯着他,“你。”

  一秒、两秒……

  十秒。

  孟弗渊始终不为所动, 掀一掀眼皮说道:“你好好洗澡。”

  陈清雾轻哼一声,阖上了门。

  孟弗渊长长地吐出一口烟。

  生理反应不会骗人, 而这单单只是设想那场景。

  她初次经历,多少有些不舒服,他不敢过分高估自己不想让她受伤的初衷。

  陈清雾洗完澡出来,孟弗渊这才揿灭了烟,走进浴室。

  自浴室出来时, 却见陈清雾正坐在床尾, 拿小勺子吃着他们下午采购的榴莲千层。

  “清雾,你知不知道我不允许别人在我的床上吃东西。”

  “知道啊。祁然说过。”

  孟弗渊在陈清雾身旁坐下。

  陈清雾拿小勺舀了一勺蛋糕, 送到孟弗渊嘴边。

  孟弗渊停顿一瞬,自然不过地张嘴咬了过去。

  仿佛他那条规矩不存在一样。

  孟弗渊微微蹙眉,“不得不说……”

  “嗯?”

  “你这项喜好,我可能无法奉陪。”

  陈清雾笑着,又舀了一勺。

  孟弗渊还是接过了。

  第三勺,他伸手一推,“抱歉。我再喜欢你也吃不下第三口了。”

  陈清雾哈哈大笑。

  “是不是饿了?”孟弗渊伸手捋了捋她肩头的长发。

  “有一点。还好。我就是饿得比较快,工作的时候也常常会吃夜宵。”

  “怎么不早说。”

  “嗯?”

  “那样之前我就能多一些理由去找你了。”

  陈清雾莞尔。

  吃完蛋糕,双双刷牙之后,两人重回到床上躺下。

  灯已经灭了,他们在黑暗中栖息,聊着天,又不知不觉拥吻。

  很是奇怪,分明才刚刚在一起,却觉得已然热恋多年。

  不知道已是几点,也无人关心,他们接吻,以指触丈量皮肤,漫长而乐此不疲。因为顾忌她的状况没有进行到最后一步,她搁浅于他的指尖,而后同等回馈。

  再做清理,躺下以后,仍旧不舍睡去,直到疲惫降临,他们自然地沉入睡眠。

  /

  次日,陈清雾睡到自然醒。

  睁眼发现身边没人,爬起床,打着呵欠走出卧室,看见厨房里忙碌的身影。

  室内暖气很足,孟弗渊只穿了一件薄款的深灰色毛衣,肩膀宽阔平展,叫人觉得从背后拥抱一定极有安全感。

  陈清雾蹑手蹑脚靠近。

  正准备伸手时,孟弗渊出声:“我听到脚步声了。”

  “你可以假装没听到。”

  “好。那你请吧。”

  陈清雾笑着一把抱住他,“今天吃什么?”

  “中午吃海鲜烩饭。晚上准备做避风塘炒蟹、煎鳕鱼、菌菇鸡汤……”孟弗渊转头望背后看一眼,“你也可以点菜。”

  “你做什么我吃什么。需要我帮忙吗?”

  “随意。”

  陈清雾回主卧洗漱之后,换了身衣服,又回到厨房。

  挽起袖子,和孟弗渊并肩站立于水槽之前,在他的指挥下,帮忙淘洗浸泡晚上将要熬汤的干货。

  吃过午餐,两人小憩过后,到了下午四点,开始准备年夜饭。

  陈清雾仍旧在一旁,做一些打下手的辅助工作。

  时间悠长又静谧,两人不慌不忙,一边聊天,一边筹备。

  “我记得你读研那几年过年没回家。”

  孟弗渊点头。

  “是一个人过的吗?”

  “有一年去了麦讯文家里。留学生多,也有聚会,不过我去了半小时就走了。”

  “为什么?觉得他们吵?”

  “倒也不是。有点融不进去。可能我读的学校理工气质太浓厚。”

  “我好像也跟其他留学生玩不到一起去。”陈清雾笑说,“我们专业太肝了,比我在翟靖堂老师那里工作还忙。而且我一直有种好像被什么东西追赶的焦虑感,好像不赶紧把所有东西学到手,某天我爸一个不高兴,就会断了我的供逼我回国。还有就是,艺术领域最讲天赋,越往高处走就越发现,比自己更优秀的人多如牛毛,稍不勤奋,就会被他们甩得更远。”

  “在我眼里,你已经非常优秀了,能将爱好转化为事业,且已站得一席之地。”孟弗渊说,“你有些逼自己太紧。”

  “论鞭策自己,我比起你还是甘拜下风。”陈清雾在流水声中看孟弗渊一眼,笑说,“那我们以后一起学习怎么开始享受生活。”

  孟弗渊一时只觉心底涌起温热潮水。

  “好。”他沉声说。

  七点半左右,所有菜都端上桌。

  孟弗渊开了一支白葡萄酒。

  两人端起酒杯,隔着那束醒过一夜之后,开得更加饱满的浅紫色桔梗花碰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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