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然呆微微摇头:”听不清,第二天很早,他就走了。”
马胖子又道;“你不是说那冰缝变成鱼嘴了吗?后来那小子进去,有没有出什么事儿?”
天然呆点了点头,说有。当时瞌睡虫一游进去,果然就出事了,那鱼嘴形的冰洞,猛然合在了一起,就如同吃东西似的。天然呆以为瞌睡虫遇难了,不由浮在原位不动。
那一刻,那种感觉说不上有多悲伤。小扶桑的人,都是活的太久太久,久到找不到一点生存乐趣的人,所以他们彼此虽然生活在一起,虽然是一个族群,但关系并没有那么亲密,不会像我们一样勾肩搭背,称兄道弟,感情方面也不强烈,几乎可以说,已经被岁月磨的没有一点儿感情了。
天然呆只是觉得有些怔神,又一个人消失了,唯一的一个除了自己以外的人,也消失了。
他觉得心里有点儿空落落的,但就在这时,那闭合的鱼嘴,逐渐恢复成了冰缝的模样,没有出现瞌睡虫的影子。天然呆顿了顿,起身往回游。
他并没有回头去再探遗迹,某种程度上来说,他的好奇心也被时光侵蚀殆尽了,和我们相处这几天,他几乎没问过我们什么问题,相反,我问他问题,到是问的挺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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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6章 下水(为推荐票满五千加更)
就这样,在事情发生以后,天然呆并没有去多想那遗迹后面的问题,他以为瞌睡虫已经被若度母给吞了,但等他浮出水面时,才发现瞌睡虫竟然先他一步上了船,正坐在船上喘息着。
天然呆有些惊讶,问他是怎么逃出来的,瞌睡虫说逃什么逃,自己就这么出来了。
也就是说,那闭合的鱼嘴,并没有对瞌睡虫造成什么影响,因此至今为止,天然呆都无法确信,自己当时看到的那一幕,究竟是真是假。而这件事情之后,瞌睡虫也始终没有提起那遗迹后面的事,他第二天很早就不告而别,是天然呆听见动静追上去,才有了几句毫无意义的对话。
也就是说,除了那些变异的生物和若度母外,那遗迹的内部,很可能还有其它什么可怕的东西。周玄业沉吟道:“知己知彼才好下手,我们得问清楚,他在遗迹后面究竟发现了什么。”
天然呆微微点头,道:“我试着再问一次。”顿了顿,他道:“我去准备一下明天下水需要的东西。”
我想到之前掉进湖里的装备,心说现代设备,总比原始设备靠谱。之前我们不清楚湖底的情况,所以都没有提打捞的事儿,现在看起来,那湖中,只要不靠近遗迹的位置,应该是没什么危险的,就算有美女蛇,以天然呆的力量,也够对付的了。想到此处,我便提议去将我们的装备打捞上来,那里面的东西大多都是防水的,对众人明天的下水也有帮助。
天然呆闻言没什么意见,沉船的位置他也记得很清楚,位于湖中央,不是深水区,所以打捞起来应该很容易。
这事儿当天下午就搞定了,我们撑着船等,天然呆和周玄业下水,三下五除二就将装备打捞了上来,除了不防水的一些如燃料等东西无法使用外,其余的都还好好的。
时间一转眼,到了第二天,我们一行八人,六男两女坐在了船上。周玄业和谭刃穿上了我们自己携带的水肺装备,天然呆和瞌睡虫也穿上了现代化装备。这些装备都是瞌睡虫自己带进来的,看样子他早就打定主意要拖天然呆下水。
唯有天然呆的母亲,用着比较原始的打磨水肺,捆绑在身上,可即便如此,也无法掩饰她仙女般明媚动人的身姿,所幸探照灯有的剩,因此她不用拧着原始的火壳。
至于我、马胖子以及estelle,自然是留守在船上了。
没办法,我的手断了,虽然恢复的快,休整两晚,现在已经感觉不到疼了,但确确实实还没有长好,根本用不了太大的力,再者说,就我这点儿能力,和街上的混混儿打架还成,要让我下水去和那些变异生物搏斗,去招惹若度母,我觉得只是拖后腿的那一个。
马胖子就更别提了,先不说身手怎么样,光觉悟就没上去,压根没打算下说。那estelle倒是个什么都喜欢搀和一脚的,可惜谁都不买她的账,毕竟这水下不是闹着玩的,她一个没有什么一技之长的姑娘下去,很难说还能不能活着爬上来。
周玄业拒绝了她的要求,她显得很失落,说道:“好朋友,应该互相帮助,我想帮助阿呆,我跟武当山的道士,练过chinamartialarts.”
当然,这个说法并没有打动周玄业,她还是跟我们一样留在了船上。几人一一入水,临别时,天然呆的母亲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做了个唇形,我看出了她所要表达的意思,她说的是:拜托了。
我意识到情况有些不妙,在这种时候,跟我说这样的话,用这样的眼神看我,不仅仅是拜托,更像是一种托孤般的遗言。
难道她是抱了必死之心的?
我猛地想起了昨天她说的一句话,她让我不要告诉天然呆真相,而此刻,又仿佛交待遗言似的嘱托了。难不成她是抱了必死之心,打算和变态同归于尽,抢到碎片?
如果是这样,我真的要瞒着天然呆吗?
设身处地的想一想,如果我的父母……算了,这个比喻用在我父母身上不恰当,傅老头子为傅楠死还差不多,为我死,简直是白日做梦。
说个靠谱点的比方,假若周玄业或者唐琳琳为了帮我而死,而谭刃却明知他们赴死而不阻止他们,不告诉我,那么一但有天,我得知了真相,我对谭刃绝对不会是感激的。
我甚至想阻止,但当她那一双漆黑如墨,仿佛黑洞般的眼神静静盯着我时,我才发现自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最后,她噗通一声跳下了水,溅起一连串水花,身影直直的往下潜,最终,船上就只剩下了我们三个。天然呆的母亲所携带的原始水肺,大约能在水下支持二十多分钟左右,而周玄业等人用的现代化装备,则在五十多分钟左右,因此,如果事情顺利的话,我们的等待时间不会超过五十分钟。即便是周玄业等人超长发挥,最多也不会超过一个小时,所以,我们所等待的时间也只有一个小时。
此刻是夜晚,之所以选在晚上行动,完全是瞌睡虫的意思,水下作业,是白天下水还是晚上下水,对他来说并没有区别,这人似乎很赶时间,休息了一觉起来,就没有做再做任何耽搁。
我和马胖子三人等在船上,虽然什么情况也没有,但内心里却是十分忐忑,生怕下水的几人会出什么什么事。
由于没有时间,所以我们是在心理数数计时的,大约十五分钟后,马胖子说:“差不多快了,那仙女儿用的是原始设备,应该快上来了。你说那四个老爷们儿,也太不懂得怜香惜玉了,怎么不知道把装备让给美人儿呢。”
这马胖子压根不知道天然呆母亲的厉害,只以为她地位高,殊不知在小扶桑里,地位都是由实力决定。
我道:“你既然这么心疼仙女儿,你怎么不下去帮她。”
说话间,estelle道:”你们别瞎说了,时间差不多了,那个姐姐怎么还没上来?”
我止住了话头,看向湖水。此刻,只有我们船头一盏孤零零的探照灯散发着光辉,橘黄色的光芒,仅能能照亮周围的一片水域,更远的地方,则被黑暗所笼罩着。
天然呆的母亲到底怎么样了?
他们是不是到达遗迹了?
水下水面,完全是两个世界,我们无法揣测下面的情况,即便真的有什么危险,我们也无能为力,因此,我没有接estelle的话,继续在心里默数。大概二十五分钟后,我觉得自己有些心凉了。都这会儿了,周玄业等人不说,那天然呆的母亲,怎么也该上来了吧?
难道是出事了?
在水下,没有水肺,不能呼吸,那是必死无疑啊。
我坐不住了,站了起来,焦急的在船中央踱步,船身随着动作轻微的摇晃起来。马胖子嘴里嘶了一声,让我别晃来晃去了,晃就能把人晃出来吗?
话音刚落,我猛然看见前方不远的水域下,一个隐隐约约的人影逐渐升上了水面,我不禁松了口气,道:“谁说不能把人晃出来,你自己看。”
马胖子和estelle顺着我所示意的方位看去,都松了口气,虽说这姓马的关键时刻怂包了点儿,但人还不坏,至少是在为众人担忧的。
estelle兴奋道:”快,我们把船给姐姐划过去一点。”她浮出水面的位置,离我们略微有些远,我说道:“不用,咱们技术都不好,别反而把人撞上了。”她既然能游上来,又怎么会在意这十来米的距离。
说这话时,我们都盯着水中的那个人影,按照事先的估算,这人有很大的几率是天然呆的母亲,但我们谁也没想到,游上来的,竟然会是一个我们谁也不认识的人。
那是个形容枯槁,皮包着骨头,长发披散,男女不辨的人,看见它的一瞬间,我的第一反应是,难不成天然呆的母亲又恢复原样了?但很快,从它的衣服我就看了出来,那不是天然呆的母亲,因为她穿的雪鬼袍也是红色的,而这个人身上的雪鬼袍则是黑色的,而且有些地方,看起来还很破烂,仿佛被泡烂了的皮革。
是后山森林冰洞里的那些人!
他、他怎么从湖里出来了?
马胖子惊呼:“妈呀,水鬼!”
那人只冒出了一个头,脸型瘦的跟锥子一样,长长的黑发飘散在水面上,随着水流张牙舞爪,大半张脸都被遮挡着。
我喉咙如同哽了根鱼刺似的,心头砰砰直跳,但我知道这东西的厉害,而且我更清楚,在金肌玉骨的诱惑下,这些人不可能跟我hellohellohowareyou.
所以不管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人是谁,都绝不会是朋友。
我立刻抄起了船上的木桨,这玩意儿挺沉的,我右臂不能使力,左手抄了一半,就又掉回去了。马胖子这会儿挺给力的,顺势抬了一下,将木桨抄着,大喝:“哪里来的妖怪!阿弥陀佛、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退下!”
第387章 引尸
这时候叫太上老君有个屁用,太上老君他忙着呢,哪有功夫管这事儿,我立即说道:“宝马,你注意点,这人很厉害。”
马胖子说:“什么人,这不是水鬼吗?”
我没空跟他多做解释,便见那水中的人,迅速的朝我们游了过来,昏黄的光线中,那黑色的飘荡在水里的头发,如同纠结的水草,让人感到格外的压抑。
然而,当它靠近时,我却隐约感觉到了一点儿不对劲。这人似乎和后山中的那些小扶桑人有一点区别,但这区别具体在哪儿,我一时又说不上来,很快,这人就游到了我们的船边,手往船舷上一搭,就要爬上来。当我看见它手的这一刻,我终于明白那种区别在哪儿了。
后山冰洞中的人,在怎么诡异,毕竟还属于人,有欲望,一见到我就口水直流,眼光发绿;但这个却不是如此,它搭在船上的手,手指甲是灰色的,很长,在湿发中露出来的眼窝,里面的眼珠子赫然是泡的极其肿大的,这瞬间我就明白过来,这是具水中的死尸,只不过停止的时间,让它一直保持着临死前的模样,栩栩如生。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它明显就是诈尸了,我对马胖子说:“我错了,它不是人,确实是水鬼。”从水里爬出来的尸体,不是水鬼是什么?
这玩意儿攀着我们的船舷往上爬,灰色的钢针般的指甲将船舷扣的很紧。我们这船本来就小,随着它的动作,便有些侧翻的迹象,倒的十分厉害。
马胖子为了维持平衡,赶紧站到了对面,这才勉强稳住了。但这么下去不是办法,我伸出脚狠狠的去踩那双手,但手很硬,纹丝不动。
如果这时候,有一把类似于天然呆那样的镰刀就好了,可以直接将这双手切豆腐似的切下来。我踩了几脚,船身剧烈的摇晃起来,也不见奏效,马胖子便喊道:“别踩了,想想其他办法。我听说鬼这玩意儿怕童子尿,苏兄弟你是不是童子。”
我道:“我都二十五了,我还童子啊!再说了,这不是鬼,这是诈尸了!”说话间,这玩意儿的上半身几乎全部爬了上来,靠着一只手抓着船舷,;另一只手则试图来抓我和我身后的estelle,这不得不迫使我们往两边腿,否则被那钢针般的手一抓,只怕腿上得捅好几个窟窿出来。
我俩各自往船头两边退,就只剩下在右穿沿的马胖子。那东西没了攻击目标,立刻便认准了马胖子,整个儿往前一扑,身体全部扑到了船上,而马胖子情急之下,身体反射性的往后躲,一下子就栽进了水中。
那玩意儿一见马胖子入水了,便也不去管他,整个身体从船上直挺挺的站了起来。听说诈尸的东西都喜欢先扑男人,因为男人火气旺,冲阳厉害,容易冲撞死者。这话还是有一定道理的,因为estelle和我各在船的一头,但这玩意儿却是一转身,先就朝我扑过来了。
就这么大的地方,哪里有能躲避之处,眼瞅着那钢针般的指甲朝我脖子喉咙插过来,这瞬间,我也只得学习马胖子你,往后一仰,倒进了水里。
此刻我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这圣湖里,会突然出现一具诈了尸的尸体。
难道跟天然呆他们下水有关系?
此刻正是五六月份的天气,在这雪域深处,气温冷的不像话,这两天穿着雪鬼皮,到没有多大感觉,此刻一掉进水里,袍子湿透了,冰冷的圣湖水,让人浑身打了个冷颤,头皮都被刺激的紧了一阵。我从水里冒出头时,便又听一声水响,estelle也被逼的下水啊。
马胖子最先入水,只这一会儿,都冻的直哆嗦了,我不由为天然呆等人担心,他们虽然有防护服,但防护服也不是万能的,可别给冻死了。
我们都跳下水,一时间船上只剩下那具移动的尸体,它照例先瞄准我和马胖子,自己也下了水。这下我和马胖子真是叫苦不迭,手里头虽然有武器,但对付这诈了尸,硬邦邦的尸体,着实是有些不够看啊。
我俩立刻逃命,好在在水里,这玩意儿的水性跟人差不多,甚至比我们还差一点,游起来非常僵硬。三人一尸饶着船一阵追赶后,马胖子放下心了,说:“这玩意儿是僵尸吧?我以为只有林正英的电影里才有,没想到啊没想到,今天算是亲眼见识了。我说……电影里也没说僵尸会游泳啊。”
这尸身游动起来挺笨拙的,完全不像能追上我们三人的样子,虽然有点儿累,但活动开了,也没那么冷了,还在接受范围内。当即,estelle便爬到了船上,反正这玩意儿对她也没什么兴趣,她干脆就休息了。
我和马胖子轮流绕着船游,这玩意儿显然没有思想,我们二人虽然拿它没办法,但却将它耍的团团转。轮到我上船时,我搓着手,看着水面上你追我赶的马胖子和那尸体,心里琢磨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得把这诈了尸的东西给收拾了,否则迟早会体力耗尽的。再者说,这地方这么冷,一直这么拖着也不是办法。
周玄业随身携带的那个常用包此刻就放在船上,我知道里面有很多对付这类邪门玩意儿的工具,我要不要翻出来看看?
可是,随便翻别人东西不好吧?
周玄业和谭刃,都有一个相同款式的小包,平日里出门干活都是随身带着的,关键时刻,经常会从里面掏出一些古古怪怪却非常有用的玩意儿,比如控尸楔,定尸符一类的。
之前我好奇是,在谭刃翻包的时候,将脑袋凑过去,试图瞧一瞧里面有些什么东西,但被他毫不犹豫的推开了,并且警告我,其余的东西瞎折腾就算了,这包里的东西不准乱碰。
我纠结了片刻,不知道该不该去动拿包。我跟了周玄业两人一年多,其实学了不少东西,以前他们拿出一些东西,我都是满头发懵,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但现在,很多常用的东西,我都能认得出来,知道用途了。
眼下水里这具尸体,其实并不怎么厉害,否则也不会让我们三个活到现在的,要想对付它,其实也容易,只需要一枚定尸符。
这玩意儿就和电影里,那些贴在僵尸额头上的符差不多,只不过是被折起来的。炼尸术一脉所用的符箓,大多是折叠起来的,很少有那种散开的。
我只需要取一枚定尸符,拍在它的额头,或者压进它的嘴里,这玩意儿就会安静下来。
可如此一来,我必须得去翻那两个包,说真的,我还挺纠结的。
谭刃和周玄业二人既然不愿意让我动他们的包,必然是有用意的,或者说,这包里可能有一些他们并不想让其他人看到的东西。
设身处地的想一想,任何一个人都有隐私,都有不愿意为外人道的东西,我这么去翻人家的东西,便是放在我自己身上,也绝对会生气的。
可如果不翻,我们三人别无所长,该怎么对付水里的东西?
打持久战,拖到周玄业等人出来?
只怕那时候,我们不,累死,也得冻死了。
就在这时,水里的马胖子气喘吁吁的呼道:“不、不行了,再这样下去不行了,上帝、如来佛祖、阿拉,谁来救救我。”他脸色苍白,毫无血色,看起来非常的不妙,而我也才歇了这一分多钟的功夫,根本还没缓过气来,要下去接替他,只怕也支撑不了多久。
看着马胖子隐隐有些发青的脸,我一咬牙,心说对不住了,周哥,你回来再抽我吧,现在救人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