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仙儿被薛向轻轻锥了一下,却是未觉,如花笑脸却是越发娇艳了:“是不怎么对,总得有大小之别吧,反正不是姐姐弟弟,就是哥哥妹妹,总不至于是同年同月同日生吧。那咱们要做什么才合适哩!”
林仙儿语娇词艳,如裹春风,香熏十里,真个叫人神魂俱醉,皮软骨酥,尤其是最后一句“咱们要做什么才合适哩”,当真是隐着极端香艳的挑逗和暗示,是男人便能联想到底是什么才合适!
却说薛向便是在心底对林仙儿存下再多戒备和不欢喜,这会儿也有些招架不住,他何曾见识过这种阵仗。再说风月手段原本就不是他所长,要不然也不至于至今只收拢个比他还不解风情的柳莺儿。
正在薛向暗自叫苦之际,先前跟着胡报国四人一道下楼的大部队终于赶了过来。当下,便由此次操办婚嫁庆典的主家刘国明领衔步上前来,冲薛向道:“不知道是哪位贵客降临,怠慢了,怠慢了,还请见谅。见谅。”
刘国明姿态极低,说完场面话,心中却是打起了鼓。因为他虽然不识得薛向,却在早晨的接待中弄清了勇少、涛少、坤三哥、开大哥都是何等人物,这一弄清楚,刘国明简直大开眼界。这些什么少什么哥,简直就没一个简单人物,哪个不是豪门大族子弟,更有那吴公子,简直就是出自通天帝国。刚开始。刘国明还直道想必是自己近来在京城政坛颇有进益,影响力扩大的结果,到方才,他才算弄清楚这帮哥、少,竟是冲着自己这国色天香的儿媳妇而来。原来,这龙国涛几个完成惊世骇俗的极限立定跳远前。还有人吆喝着“老子宁可不要那风骚美人,也绝不跟薛老三照面……”
这会儿,刘国明虽然心中悲愤,却是知道能凭一个名头就吓走那帮连自己都不放在眼里的纨绔子弟的年轻人,绝对是了不得的大人物,因为就是那四人中竟有那个叫什么坤三哥的年轻人,竟敢和吴公子说什么“三表哥就别在咱面前拿大,你有能耐。上回怎么在姓薛的混蛋面前,连屁也不敢放!”,显然眼前这人的来头绝对不逊吴公子!
薛向笑道:“刘部长客气了,贵客不敢当,我叫薛向,原先在京大念书,今天大宝同志新婚大喜,我随同学、也就是新娘的娘家表弟前来道贺,没想到惊扰了刘部长,应该是我得说声抱歉才是。”
“薛向?”刘国明一时想不起这个名字代表着哪座豪门,可见薛向姿态摆得极低,心中稍稍松气,他生怕遇上个只知道耍威风的无知小子,到时可就难办了,说不得他刘某人赔尽了小心,还得颜面扫地,“多谢多谢,过门是客,是我们招待不周,上座上座如何?”
“刘部长就不用客气了,您去招待别的客人吧,就不用麻烦了,我们这些年轻朋友聚在一块儿,热闹热闹挺好,上去了反而受拘束,刘部长自便自便。”
薛向现在已经踏入仕途,算是进入了官员体系,在体系内,刘明国可以说是远远高于他的官长,该讲的礼数,他自然得讲到,反而不能像王勇、龙国涛那般扛着自家老子的招牌耀武扬威,无拘无束。
见薛向一推再推,不似作伪,刘国明实在是号不准他的脉,竟不知如何是好了,就在刘国明沉吟之际,又有一高壮中年闪出身来,远远冲薛向行来,边走边笑:“哈哈,我道是谁了,原来是你薛向薛县长,要我说你薛向同志可真不够朋友,来了,还一个人悄悄躲在角落,看不起我老彭是吧……”
“县长!?”
彭部长一声“薛县长”叫出,满场无数人脑子都有些打不过弯儿呢,同时蹦出了大大的问号和惊叹号:这人才多大年纪啊!
惊讶归惊讶,这会儿二楼下来的人不少,场中气氛极是紧张,没人刚惊诧出声,便是挨了长发女郎训斥的马尾辫也是只把一双乌漆漆的眼珠子在薛向身上扫视,而不敢再跳出来扯薛向的耳朵。
薛向一瞅来人,脑子稍稍一转,便记起来人是谁了,正是那日张胖子央他去作陪一个什么京城市委组织部刘姓副处长时,遇上的这位陪着江朝天的京城市委组织部彭副部长。那天,因着江朝天的缘故,薛向便和这彭副部长吃过一餐饭,双方言谈甚欢,勉强算得上朋友。
“彭部长。幸会幸会。”薛向紧走几步,握住了彭部长伸来的大手。
这边薛向刚和彭部长握手寒暄了片刻,楼梯便又咚咚咚,传出了响动,竟较方才那会儿,更显密集,未几,楼道口,便又现出十余人来,领头的正是一脸青气的吴公子。身后紧跟着两名身材高大的中山装青年,腰间皆是鼓鼓囊囊,显然是卫士之属,还藏了家伙。
吴公子气场极强,一下场,便压得挡在他身前的人群自动分在了两边,让出一条路来,这时和薛向寒暄的彭部长也觉出窘迫来。讪讪让到了一边。
“薛老三,听说你吆喝着找我?怎么着,上回没玩儿痛快是吧,行,今儿个我奉陪到底!”
吴公子一字一句说得极慢,双眼炯炯盯着薛向。似乎担心他忽然爆起,好及时招呼身后的卫士防范,毕竟薛老三的本事,他可是记忆犹新,上次之败。更是让他痛定思痛,特意从zy警卫团部队精选了两位资深技击教官担任卫士,是以,这会儿,才敢嚣张跋扈地直面薛向。
吴公子一句话说,满场竟然失声!诸人吃惊的不是婚宴马上要化作斗场。而是对薛向的来头惊诧到了极点。虽然方才彭部长道出薛向“县长”的身份,已经让众人吃惊,可再吃惊,也比不过这吴公子竟也当面冲他叫号。毕竟连吴公子这等通天人物都要直面的人物,那至少也得是和他一个层级的,这四九城能赶上吴家的就不超过一个巴掌,那这年轻人到底是谁家的呢?
众人心中吃惊之余,无不心生疑问。便是从前已经认为薛向了不得的彭部长,这会儿也在心中调整着薛向的份量。独独这林仙儿仿佛发现了金矿一般,一双眼眸骤放光华,扫在薛向身上,似乎要烧出个窟窿。
吴公子当面叫号,薛向不恼反笑,冲一侧的彭部长略略点头示意,便绕前几步,笑道:“吴老二,我就让王勇招呼你下来陪我喝酒,行,你还挺地道,给面子,既然来了,那就喝吧,至于奉陪到底,我怕你没那个能力,因为我喝酒一般就没底!”
说话儿,薛向伸手从一侧已经跑光了食客的饭桌上,取过一把青瓷酒壶,外加两个玻璃酒盏,竟只用一只手,就将一壶两盏操持自如,满上了两杯酒,递了过去。
却说这吴公子自出生,便自认天潢贵胄,尊贵难言,及至成人,更是骄矜难持,目空无物,平生就那次在红星茶馆,窥觑小白虎,受了薛向喝骂,当时,摄于薛向收拾陈坤的残忍手段,吴公子第一次挨了辱骂不说,也头一次连还嘴的勇气也消失了。那日,对吴公子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原本,按吴公子的脾气,是报酬不过夜,立时就要拉人马和薛向干,谁成想他二爷,也就是陈坤的外公紫寒将军先发招儿了,结果,和洪映率领的老a军卫戍一师发生了军事对峙,结果,紫寒将军的军委位子落空了不说,还受了训斥,这吴公子自然也偃旗息鼓了。
可这回,薛向还敢叫板,吴公子自问是有备而来,更兼新仇旧恨涌上心头,哪里还忍得住心火,当即骂道:“谁他妈要跟你喝酒,老子今天就跟你算算……”
谁成想吴公子话没说完,却发现说不下去了,不知什么时候,薛向竟跨到了自己跟前,一手竟搭在了自己肩膀上。这下,吴公子紧张得汗毛都炸了,薛向的本事,他那天可是看得真切,一靠撞飞了自己两个得力警卫不说,双手撕扯精钢打造的笼子,如撕粉丝,自己这可是皮肉,如何经得住他折腾。当下,吴公子连连挥手止住身后的两名卫士,心中又是紧张,又是后悔,暗骂自己没事儿瞎叨逼叨逼,害得自己又落进了这混蛋的手中。
“吴公子,当真不肯给面子?”
薛向眼角含笑,静静盯着吴公子,另一只大手,依旧稳稳地持了一杯两盏,更难得的是,那两盏玻璃杯皆倒满了酒,等杯线高,偏生一滴也未撒落。
而吴公子怎么瞧薛向这温暖笑意,怎么带着杀气,心下踌躇难定,真是矛盾到了极点,一边是尊严,一边是安危,真个是相持难下,忽然肩头隐隐传来刺痛,吴公子耸然惊醒:此刻认为刀俎,我为鱼肉,岂有讨价还价的本钱?
一念至此,吴公子恨恨接过薛向的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好,吴公子好酒量,来,既然是喝酒,就要喝个痛快,我亲自给你满上。”
说话儿,薛向轻轻一震手腕,霎时间,酒瓶口处竟射出一道银色水箭,精准地落入吴公子杯中,一满即止,更为难得的是,同在一手中的另一只盛满酒水的杯盏却是纹丝不动,未有滴酒洒出,当真是神乎其技,叹为观止。
吴公子似也被薛向这等神技惊慑,一语不发,仰头而尽。
薛向二话不说又给吴公子满上一杯,笑道:“吴老弟倒是好酒量,再来一杯!”
却说这吴公子哪里是好酒量,压根儿就是个闻酒即醉的胆囊,这会儿,两杯酒下肚,一张青气郁结的小脸立时转作红赤,瞪着手中的那杯酒直犯晕,心中已然万分不愿再喝,可瞅见薛向似笑非笑的俊脸,心中没由来一阵厌烦,忽而一把夺过薛向手中的酒壶,仰起脖子,咕噜咕噜喝了个干净,未几,一个酒嗝打出,神智已昏,拍着薛向的肩膀喊道:“薛老三,怎么样,咱爷们儿的酒量是不是比你……呼哧,呼哧……”
一语未尽,吴公子竟打起了呼噜,身子软软欲坠,立时被身后两个早已绷紧了神经的卫士,抢进了怀里。
吴公子醉倒,满场已然是惊无可惊,即便是此前不知道吴公子是何许人也的,这会儿,满厅也窃窃遍传了“这是吴家的嫡孙”,一提吴家,谁不知道说的是那个高立九霄,显赫京华的“一门两政局,两代五中委”的吴家。
可就是这等出身的吴公子,竟被这个什么县长,什么三哥的年轻人生生逼得喝得烂醉,真个是骇人听闻!
却说这会儿,一楼大厅一片肃寂,二楼楼梯道又传来踢踏声,未几,便又有几人步了出来,瞧见来人,薛向微愕,竟是京大的老熟人――哲学系主任苏燕东。
第一百一十四章坐而论道(上)
俗话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这苏燕东虽然没有教授过他什么,可好歹挂了他几天导师的招牌,算是立下过师生名分,再加上,在京大时,苏燕东对他薛某人大开方便之门不说,还多有照顾,于情于理,薛向对人家都该敬上十分。
是以,这会儿,薛向一瞅见苏燕东行来,赶紧分开陈佛生几人,大步迎了上去,老远,便伸出手,喊道:“苏主任好,苏主任好……”
谁成想,二人还未靠近,楼道处又现出一人,粉衣白裙,凤眼星眸、面似芙蓉,发如黑瀑,不是苏美人又是何人。
薛向瞅见苏美人,心下宛若过电,往事如电影胶片一般,在眼前心头一一掠过,霎时间,又想到那日未名湖畔,苏美人留下香笺一张,附有电话和通信地址,沟通之意,不言自明,可自己去辽之后,何曾给过她片言只语,便是想也未想起过此人。
一念至此,薛向心头大生惶恐,这苏美人是何脾性,他可是领教多次,立时冲苏燕东一抱拳,转身便退,果然,未几,身后便传来清斥:“薛老三,站住!”
听声不是苏美人又是何人,薛向顾不得思忖这苏美人是何人得知自己的诨号,屁股后面似安了火箭一般,便连陈佛生一众也顾不上招呼,几个大步,便掠出门去。
却说今日原本是薛林出嫁的前日,许、薛大婚虽然未必准备如何大操大办,可今天同样是忙碌异常。只不过一应婚嫁典规自有相请的专人操持,用不着他薛老三费心,可按道理讲,薛向自该在家相陪出阁在即的老姐。
是以,这薛向从艳阳天出来,便径直奔回家来,到时。薛家大院,已然热闹已极,原先在a军大院的左右邻里到了不说。郝运来、徐小飞一帮老兄弟也到了,又过一会儿,陈佛生几个也追了过来。一堆人也不知在忙些什么,反正热热闹闹的一天,就这么过了。
次日一早,薛家便宴开二十席,请了最相近的一干宾客,热热闹闹地吃了顿喜酒,十点左右的时候,薛向背着薛林上了婚车,一路吹吹打打,便送到了许家。许家同样未肆张扬。只在大院一角,辟出一块绿地,打了花房,树冠,秋千架。请了证婚人在前,一众亲朋好友欢聚左右,给新人提了希望和祝愿,待二人交换完戒指,一场婚礼便算圆满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