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哲终于松了口气。
天！终于可以吃饭了。
这地方距离城镇远着呢，等回去再吃，那都不知道要到什么时辰了。
阿城对这附近很熟悉，随便找了个村子就停下了。
“殿下，现在已经是吃饭的时间了，等我们回去，都已经很晚了。不如在这村子里找户人家，吃点东西。我们付钱就是了。”
“好啊。”
这也是苏晓婉安排好的，他当然没意见。
下了车，也不往里面走了，就在最近的地方找了户人家。
小院子是用栅栏围起来的。一眼就看得到里面。
“有人么？”
话音刚落，就瞧见一个老婆婆出来，“有事么？”
苏晓婉道：“婆婆，我们是过路的。走到这里，口渴了。能讨杯水喝么？”
“成啊。”老婆婆精神不错，手脚也麻利，很快给她们开了门，“进来吧。”
苏晓婉看了赵哲一眼，见他正在四处打量，很是好奇的样子。
老婆婆带着他们往里走，“这个时辰，外面太冷，屋里坐吧。”
这个小院子，有三间草房。其中一间一看就是堆放杂物的，并不住人。
进了房间，就见家里没有旁人。
“这个天气，就别喝冷水了。这外面火上的水马上就好了，你们略坐一下。”
苏晓婉点头，“多谢婆婆。”
说着，和容昊随便拉了把小板凳坐下了。
赵哲看了看，也跟着他们坐下了。
“婆婆就一个人？”
“哦，不是。我家老头去世的早。有个儿子，今日他丈人过寿，他带着媳妇去隔壁村了。还不知道今晚回不回来呢。”
“哦，这样啊。”
苏晓婉和老婆婆闲聊。什么村里有多少人啊。今年收成可好啊。之类的。
赵哲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眼睛却一直再看周围。
茅草房里虽然破旧，房间里收拾倒还算干净。只是家具陈设都十分简单破旧。
炕上的被子叠得很整齐，却也很旧，上面有好几个补丁。
赵哲心里有些难受。怪不得苏晓婉之前见到他脚上的镂金履会那么生气。
这些银子，的确是够这样的人家过上好多年吧。
刚想到这里，就听见苏晓婉问那婆婆，“今年既然还算风调雨顺，那这一年下来，除了吃喝，还能有些结余吧。”
“唉……什么结余啊。客人想必是从别处来的吧。这樊城即便是风调雨顺，粮食也收不了多少。能有口吃的。留足来年的种子，一年到头别饿死就不错了。”
苏晓婉看了赵哲一眼，赵哲低下了头。
“啊，水好了。我给你们弄点茶。”
茶，是最便宜的茶叶沫子。可是在村里，能有这样东西已经不错了。
一大壶水，只丢一点点茶叶沫子，几个粗陶碗一摆，给他们一人倒了一碗。
“喝吧。天气凉。喝点热茶暖暖身子。”
容昊端起一个碗，“多谢老人家。”
苏晓婉也端起茶碗吹了吹，“多谢婆婆。”
阿城更是不会在乎这些。
可赵哲端起那碗，却不知道如何下嘴。
他长这么大，还没用过这么粗糙的东西。
婆婆看着他们，“客走远路来，还没吃东西吧。”
苏晓婉刚要回答，就听见外面有动静。
“娘，我们回来了。这门口的马车是哪来的？”
老婆婆开了门，苏晓婉和容昊起身，赵哲也急忙跟着起来。
“家里有客人，远路来的，讨碗水喝。”
苏晓婉见到一对小夫妻进来，男的很壮实，女的比较朴素。
进来之后对苏晓婉他们点点头。
“客从哪来？”
“我们从聊城去京城，路过这里。”
“哦。”男人笑道，“坐吧坐吧。”
老婆婆道：“阿生，你给客人添茶。”
“我来吧。”那媳妇放下手里的罐子，拎起了旁边的茶壶。
老婆婆看见了那罐子，“这是什么？”
媳妇笑道：“就说让您跟着一起去，您不去。我爹就让给您带了只鸡过来。”
“鸡？哎呀，这可怎么使得！这可是金贵东西。”
阿生自己喝了口凉水，“娘，您就吃吧。这也是丈人好意。炖都已经炖了，再心疼也活不过来了啊。”
“哎呀，这可怎么好。”老婆婆看着罐子里的鸡汤，心疼的不行。
阿生扶着老婆婆坐下，“娘，这是公鸡，不能生蛋的，您就别心疼了。”
“傻话！”老婆婆道，“这没有了公鸡，母鸡是能下蛋，但是却孵不出小鸡的。可惜了。”
“算了吧娘。现在人都快养不活了，哪里还有东西给喂鸡啊。即便是有了小鸡，也没东西喂啊。”
苏晓婉喝着茶。心想，这附近也有林子啊，怎么说没地方养鸡呢。现代社会从村里的走地鸡多贵啊。价格至少是养鸡场的三倍。
可略一想。这古代的山头，没有承包的概念。这里的人也没有那个财力能承包，并且将一大块封起来。
这鸡和鸡蛋，很容易被别人偷走。
媳妇道：“娘，您就吃吧。别可惜了。不过一只鸡，明年开春再抓一只小公鸡不就行了。这汤啊，还没凉透，我给你热一热，就能吃了。”
媳妇提着瓦罐往外走，老婆婆看着苏晓婉他们，“客从远处来，还没顾得上吃饭吧。一起吃一点。”
苏晓婉和容昊起身。容昊道：“讨水喝已经是打扰了，哪里能再吃饭。我们告辞了。”
“唉，别急着走。”阿生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嘛。今日是我家丈人寿辰，这也算是寿宴，路过的都可以吃。人多才是好意头嘛。”
老婆婆笑道：“是啊。孩子带来的多，我一个人也吃不完。放到明天就浪费了。大家一起吃，热闹，还有好意头。多好。”
媳妇从外面进来，“我已经热上了。只是，人多怕是不够。”
“那不是还有昨天烙的饼么。拿出来，让客人垫两口。这样继续赶路也不累。”
老婆婆道：“可惜家里没有地方。不然，可以留客住一晚。”
苏晓婉道：“吃饭都已经很叨扰了，哪里还敢留宿。我去帮忙。”
外面的天还没全黑。只是日头已经偏西，眼看就要落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