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子安……
若是没有这个人，她的生意也走不到今天这一步。
说起来，他算是自己的伯乐？
现在伯乐要离开大渝京城去别的地方了，苏晓婉却连一件像样的礼物都没有准备好。
送什么呢？
苏晓婉对于礼物这种东西，向来是百无禁忌的。
什么手帕香囊扇坠，她都不觉的这些东西有什么特殊的意义。
可是，送给聂子安的话，到底不同。
她是没别的意思，若是别人误会了她有别的意思，那多不好。
想来想去，还是选了手帕。
帕子是可以送的，只是这上面写什么东西就变得很重要了。
自然是不能乱写的。
苏晓婉犹豫了许久，在手帕上绣了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
知己，其实不算。
知己这东西，不比朋友可以随便说。
可是，苏晓婉也没有想到更合适的句子可以用。
说到底，还是读书少的缘故。
若是多背下几首，现在也就不用这么心烦了。
帕子刚绣好，容昊就来了。
见她面前放着这个帕子，她正在收拾其他的东西，容昊顺手拿过来看。
“给我的？”
苏晓婉失笑，“你这人还真是有趣的很，怎么我刚绣好，你就进来了。踩着点进来的？”
“那是自然，我是一刻不闲的盯着夫人，见你修好了，我就立刻过来抢了。”
苏晓婉失笑，“那真是可惜了，不是给你的。”
“为何？”容昊不悦，“不是给我，还能给谁？”
苏晓婉摇头，“你好好看清楚上面的字。你若是想和我做朋友，天涯若比邻的话，你也可以拿去用。”
容昊立刻触电一般将那帕子丢了出去。
苏晓婉偷笑，“怎么，不想要了？”
“这个不要了，不过……”容昊死皮赖脸的靠着苏晓婉坐下，“夫人给我重新绣一个吧。”
“很费功夫的。”苏晓婉抱怨，“而且费眼睛。你让我做这么费劲的事情，如何补偿我啊？”
容昊低头，在苏晓婉眼睛上亲了一下，“这个成么？我这可算是出卖色相了。”
“少来，左右都是你占便宜。”
“夫人可愿意绣么？”
苏晓婉想了想，“你忽然有这样的要求，我一时半伙也想不到绣什么啊。”
“不是说费眼睛么。那就别绣那么复杂的，找几个简单的绣不就成了。”
“嗯，有道理。”
苏晓婉重新拿了一块帕子，直接递给容昊。
“好了。”
容昊挑眉，“夫人即便是不想绣，也不至于随便拿一个送我。未免太敷衍了些吧。”
“哼！”苏晓婉不乐意，“枉你还是个读书人，就看不出这方帕子上的道理么？”
容昊将前后都看了看。
哪有什么道理，分明就是一方很普通的帕子。
哦，不对，这帕子是丝织品。
即便是丝织品值点钱，比起她方才准备送人的那块要好一些，但是素帕就是素帕，并没有什么特别啊。
容昊还是没懂。
苏晓婉凑在他耳边，小声念道：“不写情诗不写词，一方素帕寄相思。郎君着意反复看，横也丝来竖也丝。”
古人的句子真是有趣的很。
苏晓婉前世有时候也会假扮文艺女，这诗词当然也是知道几首的。
只是，她多半都是记一点自己喜欢的。然后记几首情情爱爱的，好拿腔拿调，假装忧伤，弄出点矫揉造作的样子。
当然，矫揉造作这种事，得在特定的场合。玩闹的时候装一装，还是可以让大家开心一下的。不过正常的生活里还是算了。
苏晓婉当时自然没想到，自己假模假式的背来玩的句子，今天真的能用来撩男人。
容昊手里捏着那个帕子，看着苏晓婉的眼神都变了。
“相公，你好生愚笨啊。”苏晓婉道，“这首诗，有个典故。”
“什么典故？”
“我记不清了，大概是郎君出远门公干，他夫人送了一方素帕。这郎君很快就猜出了夫人的用意。你这个郎君为何猜不到呢？人家好失望。”
容昊感觉自己的心尖尖颤了一下。
这女人，像个狐狸。
正经的时候无比正经，不正经的时候无比不正经。
可他从前还没见过她用这种语气说话。
柔软，亲昵。像是一根轻柔的羽毛，在人的心里扫了一下。
弄的人心里痒痒。
可是这种感觉，既难受，又舒服。
苏晓婉盯着容昊的眼睛，“小郎君，我今天的诗念完了，你就没有什么想要对我念的诗么？”
“念诗这种事太无趣了。我喜欢实战。”
话音未落，就将苏晓婉抱了起来。
“哎哎哎，我还没收拾完呢……”
“没事，明天为夫帮你收拾。”
现在想要挣脱是没可能了。
苏晓婉发誓，她以后再也不随便撩这个男人了。
十多天之后，聂子安那边的事情总算是交接完毕了。
这天早晨，出现在了公主府门口。
苏晓婉让人将他请进来。
“忙完了？”
“嗯。之前一直听说你找我，却没抽出空来。现在总算有空了。”
“坐下说吧。”苏晓婉指了指身边的椅子，顺手给聂子安倒杯茶，“你何时离京？”
“后天。”
“都要走了，怎么着也得和大家吃个散伙饭吧。或者，我摆酒，算是给你送行也可以啊。”
“我看还是免了吧。都要走了，还是别太招摇的好。”
苏晓婉秒懂。
这人大约是怕招惹麻烦，所以不愿意举行什么仪式。
也对，离开了京城很多事情就都会身不由己了。
生意也好，生活也好，都不可能维持现在的样子。
这么想想，苏晓婉心里还是挺内疚的。
“抱歉，说到底，还是我的建议让你……”
“不怪你。”聂子安道，“陛下的意思，我和我爹都懂的。”
“你们族里，压力不小吧。”
聂子安笑道：“没什么，我爹说了，他们谁要是有本事，想接下这个摊子，就自己来。他们商量了两天，最后还是同意了我们的说法。”
他说的简单，可苏晓婉知道，宗族之中的事情，哪有那么容易解决。
这中间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斗智斗勇，才能按照自己的想法做事。
聂子安见苏晓婉还是有些不高兴的样子，道：“其实，我爹也早就有这样的想法，不然为什么我一说他就同意呢。只是，他年纪大了，需要别人来开口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