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终毕,掌声如鸣,他在一片唏嘘声中,只淡淡地说了一句:“这首歌献给我的女朋友,小呆瓜。”
他停顿了半秒,她以为他准备当着全校人的面跟她说出那三个字呢,他却说:“愿你每天都能幸福。”
不过当时虽然失望,可这样的用心良苦也足以掩盖这份微不足道的失落。
这个男人曾经做了那么多感动她的事,让她差点以为她是他的心头真爱,可终究不过是他心中的第二。
宋名扬唱完,整个包间顿时掌声如雷,所有人都已经被这深情的演绎深深折服,抓住眼前奉承的机会,大家个个围在他身边,怂恿他继续献唱。
“哇塞,宋总这会儿是重新刷新了我对他的认知,歌唱得这么好,人品一定也不会太差。”方芳芳在温暖耳边说道着,她男朋友唱歌就很好听,这是变相地吹嘘张桓呢。
温暖干笑两声:“我今天有点不舒服,想先回去了。”
还没等方芳芳阻挠,她拿起包就逃也似的匆匆地往外走。
被人群包围的宋名扬一直关注着这边的动静,见温暖起身离开,笑着对众人说:“大家先玩,我出去一下。”
他追出去,一把捉住温暖的手,这时候才看清楚她眼里的惶恐。
她奋力地甩开他的手:“放开!”
他却执着地牢牢扣住她的手腕,一双黑眸直直盯着她的脸。
她抓住他的手,一点一点掰开他的手指,可是无论如何都掰不尽,他抓得她那么紧,不肯给她逃跑的机会。
温暖知道他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只好带着恳求的声音说:“宋名扬,算我求你了,放过我好吗?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肯放手?”
他被这话刺痛了一下,抿着薄唇,一声不吭。
僵持了良久,温暖才叹了一口气,她不想再跟他提以前,那些从前都已经没有意义,况且即便细数他过去的罪状,似乎也不能令他轻易放弃,她只好说:“宋名扬,忘记过去吧,现在我只想跟赵玟轩好好相处,他真的对我很好,我发现自己也已经慢慢喜欢上他,你上次问我为什么六年来都没有再交男朋友,我现在告诉你,不单单是因为忘不了过去,主要是我一直都没有找到合适的,现在我找到了,我想他应该是最合适我的那个人,他做到了唯我独宠,凡事都以我为先,什么事都最先考虑我的感受最先为我着想,他真的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所以宋名扬,如果是为了我好,就请你放手吧。”
宋名扬还是看着她不说话。
她炮仗性子就来了:“阿西吧,你到底想怎样啊?”这么发自肺腑地真情流露,都快感动中国了,他丫的怎么还无动于衷啊?
宋名扬却突然将她一把抵在墙上,眼睛盯着她的红唇,说:“我想要你。”
大庭广众就要耍流氓了还?温暖还没来得及反抗,他的唇就压了下来。
她发狠地推他,他却紧紧箍住她的后脑,狠狠地吻着她的唇,舌头长驱直入,扫遍她的整个口腔。
温暖气得咬他的舌头,他反而吻得更深,一只手抓住她不安分正在挠他脖子的两个爪子。
“宋名扬,你他妈混蛋……%……”她气得脏话连篇,眼睛都红了半圈,可就是挣脱不开他的束缚。
直到她气急到发出呜咽声,宋名扬才慢慢松了手。
“你他妈混蛋……混蛋……呜呜……”她被吻得嘴唇都红肿了,此时红着眼眶,活像一个失足少妇,哭得好不伤心。
他轻轻将她搂进怀里,小声安抚她:“小呆瓜,别哭了……”
温暖继续极力推开他,旁边突然有一道惊叫声强势插/入:“劈腿门男二号!”
☆、入室操戈1
两人惊回眸,就看见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出包间的吴媚青正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他们。
刚才他们抱在一起的画面就跟网上疯传的那张“壁咚照”出奇相像,尤其宋名扬那只有四分之一的侧脸和那修长的身形,相似度90%。
话音刚落,包间里的人也纷纷跑出来看热闹。
众人一见这场面,吸凉气的声音此起彼伏,场面颇为壮观宏伟,哪怕所有人都已经超常发挥了人体解剖学的极限,将瞳孔瞪到了平常的三倍之大,可还是无法很好地诠释此刻内心的心灵震撼。
而最先捉到奸的吴媚青在一众石化的“人体雕像”中脱颖而出,内心相当之奔溃,她一直以为宋名扬对自己有意思,没想到醉翁之意不在酒,她一周前才跟副总划清了界限,现在真可以说是人财两空……
温暖一把推开宋名扬,用十分恶俗的桥段来解释这个戏剧的一幕:“呵呵,刚才有老鼠,我被吓坏了才……”
众人依旧保持下巴脱臼的表情望着她,与其说是望着她,不如说是望着她的身后。
她忙不迭回头,入眼就是一张眼熟的俊脸。
啊嘞,真是祸不单行……
温暖怎么可能想得到,今天赵玟轩说的有事是指来夜总会应酬?
此时他穿着白衬衫,臂弯上搭着一件还未穿上的西装外套,身边站着几个同样西装革履的业界精英,还有一个长相颇为美艳的女人,正经的职业装,却怎么看怎么让人怀疑她的职业正当性,应该就是来做公关的。
公关公关,顾名思义,就是攻下男人胯/下的那一关。
而温暖继而就注意到赵玟轩衣领上一抹可疑的红色,不由在他审视她的目光下,挑了一下眉。
还有什么比这一幕更让人无语的吗?男女朋友互相捉了对方的奸,年度最佳乌龙头条。
这件事的卖点可比“劈腿门”更具有可炒作性。
前几天还开着摩托车载着她绕着c市的三环路跑了一圈,她还在心里暗自发誓非君不嫁,看来这事得推后再说。
温暖这时候有种自己打自己脸的感觉,刚才才跟宋名扬吹嘘赵玟轩有多好多好,这会儿两人站得那么近,估计宋名扬也瞧见赵玟轩领口上的口红印子了。
那公关小姐见赵玟轩一动不动,又要将她那像中了十香软骨散的身体往他身上贴,却被他低头那冰冷的一眼给震住,脸上谄媚的笑一瞬间就僵住了。
赵玟轩身边一个大腹便便的老男人连忙打圆场:“赵总,我们田甜美女今天喝得有点多,一会儿就劳烦你送她一程了。”说着在那叫田甜的女人肩上拍了拍,并对她使了个眼色,他不知道当前的形势,不怕死地想通过美人计拿到合作机会。
田甜被鼓动了,再一次大起胆来靠近赵玟轩,一副不甚酒力已经摇摇欲坠的样子。
身后的众人已经被这混乱的现场连续震惊得无力自持,所有人心里都不约而同冒出一句潜台词:贵圈真乱!
“王总,田小姐是你的员工,由我护送有点说不过去,恕我爱莫能助。”赵玟轩却微微向前迈了一步,避开田甜的身体。
话是对身后的男人说的,眼睛却望向温暖有些红肿的嘴唇,只是此时脸上淡淡的笑意却完全没有上达到眼底。
温暖被盯得头皮发麻,可一想到他此时也是戴罪之身,立刻又鼓足士气,不甘示弱地对上他的眼睛。
这时候,落后众人出门的方芳芳从包间里走了出来,一见到温暖,就跑过来,拉过她的手,就把一个物品塞到她手里。
“你啊,真是个丢三落四的迷糊,戒指丢了都不知道。”这枚戒指上次被温暖丢进垃圾桶,后来又被她翻了回来,可见她其实是很重视的,方芳芳猜测,这可能对她有什么重要的意义。
一转眼看到赵玟轩也在场,她又冲赵玟轩笑着打招呼:“这么巧,男神,你也在啊?”接着反应迟钝地发现气氛有些不对,她的同事们为什么皆是一副僵尸附体的模样。
温暖痛苦地闭上眼,这女人总是有本事在情况糟糕到不能更糟的时候来推波助澜一把,直降将气氛凝固到冰点。
而此时,赵玟轩看着她的神情更是幽深都让人觉得刺骨。
“一起走吧。”他轻轻握住她的手。
刚才企图以美色勾引赵玟轩的男人和那个叫田甜的女人看到这一幕,双双陷入震惊。
生活真是一出幽默的戏剧,结局往往出人意表的欧亨利式。
真下他们可出息了,在正室面前怂恿对方偷腥?还有比这更乌龙的事情吗?
然而还真有。
赵玟轩正准备牵着温暖的手准备离开。
宋名扬却突然抓住她的另一只手:“等一下。”
身后的众人又集体倒抽了一口凉气。
“宋先生,请你松开我女朋友的手!”赵玟轩回头直视他。
宋名扬不甘示弱地对上他的目光:“虽然你曾经帮助过我,可一码事归一码事,那件事我会另外报答你,但她的一事,我想我没办法退步。”
“我需要一个跟你公平竞争的机会。”他低头看了温暖一眼,这是向赵玟轩下战书的意思。
赵玟轩不说话,却以同样的姿势看向温暖,可又不是在询问她的意思。
温暖只觉得头痛得不行。
曾经很多啃过几本小言的女孩可能都幻想过被两人优秀的男人抢夺的场面,但当你真正面对这样的局面时,心里没有窃喜的暗爽感,只有像地鼠一样挖个坑把自己活埋的冲动。
温暖此时就恨不得掘地三尺,藏到地底下去,眼不见为净。
回去的路上,两人一直保持沉默,对于衣领上的红印,赵玟轩似乎也没有要解释的意思,英俊的侧脸看不出一丝情绪波动。
温暖也是神情恹恹,不愿意多说一句话。
直到发现赵玟轩开车的方向不是往自己家里去,这才忍不住开口道:“你不应该先送我回家吗?”
他不说话,视线一直盯着前方,温暖觉得莫名地烦躁,气呼呼地叫了他一声:“赵玟轩!”
他突然一打方向盘,一个急促的刹车,车子快而急地停在了路边。
她被吓了一大跳,紧紧抓着门边的扶手,转头再看他,却见他只是低垂着眉眼不知道在想什么,良久,才开口:“温暖,在你眼里,我究竟算什么?”
她怔了一下,答案毫不迟疑就是“男票”啊,她一直极力配合他做好身为女朋友的本分,今天被宋名扬强吻也完全不是出于她的个人意愿,她也很生气的好伐?
没等她回答,赵玟轩就朝她伸出手,命令道:“拿来。”
温暖犹豫了一下,老实地从包里翻出戒指,递到他手。
他一接过就二话不说从车窗里扔出去。
她顿时急了:“你干嘛啊?”出于条件反射地就去解安全带。
赵玟轩一手拉住她的手:“别去。”
“放开。”她生气不完全是因为赵玟轩没经过她的同意就随便扔她的东西,其实更生气她自己的无能,也气赵玟轩不跟她解释他跟那田甜的关系。
最后,她挣脱了他的手,刚打开车门,赵玟轩略带颓然的声音就在身后响起:“忘掉他对你而言就这么难?”
脚步生生钉住了,她落败了。
既然决心忘掉他,何必执着于一件死物?
她站在车门外,孑然一身。
夜色将整条公路包围,只有路灯的柔黄通明将整个城市打磨出一幅墨色的沉静画像。
温暖慢慢走到路沿上蹲下,头顶上的昏黄路灯倾泻下来,照得她乌黑的头发亮泽如绸。
车窗摇到了底,赵玟轩坐在车内沉默地抽着烟,白烟一缕缕地从窗户飘散出去,在寒夜的风中消散无踪。
这算是两人的第一次冷战。
此时已经夜里十一点,人行道上稀稀拉拉的几个行人,偶尔一辆跑车开过,风驰电挚地呼啸而过,马达的咆哮声在漫无边际的夜空里,异常清晰可闻,显得夜晚更是冷清静寂。
温暖觉得冷了,轻轻搓了搓已经冰冷的手,然后便听到车门关上的声音,赵玟轩绕过来,停到她的跟前。
她盯着他的皮鞋,赌气地不肯抬头,只是一味地干坐着,许久,才听到头顶传来一声叹息,一只修长的手伸过来,手里躺着的是刚才被扔出去的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