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偃看着曹婧双颊绯红,垂下头去,他含笑看向刘殊。
“王主多日不见,倒是清减了不少。”刘偃看了一眼刘殊腰间,那纤纤细腰,看着似乎不堪一握了。
“妾前段时日病了一场。”刘殊抬头笑道,她说这话的时候一颦一笑皆是风情,比起曹婧少女的娇嗔要妩媚诱人许多。
“那可要好好休养。”刘偃收回目光道。
“唯。”刘殊垂头,眼中有细碎的光芒浮动。
作者有话要说:邓不疑:就算不来真刀实枪,我也是可以的!
梁萦:哼哼哼!
☆、第75章
未央宫中宫室多,园囿也多。若是没有人在,就算发生了甚么,也没有人知道。
皇帝在椒房殿坐了一会,便想着要去外面看看风景,宫中自然有池水等物,比不上上林苑那么大,也足够贵人游玩了。
曹皇后听到立刻乐呵呵的要跟着刘偃同去,刘偃看了一眼刘殊,“江都王主陪伴中宫可好?”
“一起来吧,毕竟宫中景色要比江都国好多了。”曹皇后道。
刘偃听到这话,眉梢微微扬起来,曹婧还真是家里娇宠出来的女子,说话也是这么不客气,换了个身份,恐怕对方早已经拂袖而去。
“中宫说的正是,那么妾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刘殊笑道,神情间竟然是半点痕迹都没有。
刘偃在一旁颇有兴致的看着,也难怪曹婧被骗到现在了。
原本就不聪明,遇上个有心计的,也只能是这样了。
帝后登舟在湖水上游览风光,刘偃才继位不久,满腔雄情壮志,尤其他前几回还收到了宫中几个博士的上书,宫中博士们想法是不错,但是他也见多了专研学问的博士真的要干起实政来,那真的是惨不忍睹。
作为赏赐,他会将那个博士封到江都国做丞相,至于江都王能不能受得了这么一个日日子曰的丞相,那就不是他的事了。
站在舟头,刘偃看着未央宫的一草一木,兴致大发,唱起楚歌来。汉室原本就是楚人建立起来的,那些汉初功臣绝大多数是楚人。
曹婧也令人上温热的蜜水,先帝驾崩不过三年,还是饮用一些蜜水为好。
在舟上一阵江风吹来,让人觉得老大不舒服,曹婧陪着刘偃一会儿就受不了。
“陛下,妾头晕。”曹婧开口,嗓音里都是满满的不满和撒娇。
刘偃一听,心中有些不悦,不过他也知道曹婧这是想要他来哄哄她,说实话他可真的不想让她如意。
“那就到附近宫室内休息一会。”刘偃看到了正从曹婧身后走出来的刘殊,瞬间就改变了主意。
湖边当然有宫室,而且十分壮丽。虽然说几代先帝都十分节俭,但当年萧何督建未央宫的时候,却是照着高伟壮丽来的,享乐用地更是奢靡。
曹婧原本还想多缠着刘偃一会,但刘偃道“朕要去更衣。你去好好休息一会,”说着看了刘殊一眼。
刘殊哪里不会意,垂了头微微勾起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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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偃从净房里出来的时候,就见到刘殊跪在那里,她见到刘偃出来,盈盈拜下,“妾拜见陛下。”
“皇后那里,你不用去陪着?”刘偃含笑问道,一边说,一边走到那边的铜磐前,此刻偌大的宫室只有他们两个。刘殊见状,起身走上去,将一旁盛水的漆器拿起来,给他盥洗双手。
刘殊长得很有吴越美人的韵味,身体纤细修长,刘殊洗完手,随意将手在帛巾上擦了擦,他看眼前女子的目光极其有侵略性,刘殊含笑垂首半点慌张都没有,他伸手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扯了过来。
“朕还请王主服侍别的事。”刘偃声音嘶哑眼眸中已经沉的映照不出别的来。
“妾应当听从天子之命。”刘殊伸手勾住了刘偃的脖颈。
刘偃手上用力,将她带入重重纱帐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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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陛下在做甚么?”邓太后看着自己的侄儿问道。
“也没甚么,就和平常一样,见见臣子,说说话。”邓不疑道,这话说了和没说都是一样的。
邓太后原本不过是随口一问,也没打算从侄子口里问出个一二三来,她放下手里的玉卮,“知道你和陛下好,问你也是白问。”邓太后身体后仰,靠坐在身后的隐囊上,“陛下年轻,很多事只是向想当然去做,哪里知道这里头的艰难?”
想起这儿子一心一意要和那些儒生做些惊天动地的大事,她怎么劝都不听。现在顶头还压着一个太皇太后,哪里是她们娘俩当家做主的时候?半点忍耐都不会,这小子根本就不知道像谁!
“……”邓不疑听到邓太后说她自己的儿子,闭紧嘴不做声,反正不管邓太后说天子甚么,那都是母子俩的事,要是他这个做侄子的插嘴了,那就完全不一样。
“好吧,也该说说邓家的事了。”邓太后将刘偃说了一回,这个儿子基本上是每天都要说好几次,哪天不说都觉得有些不对劲了。说完之后邓太后就说到自己娘家的事,“听说邓蝉又定下人家了?”
夫婿这回事没了一个再定就是,何况那还是三礼未全的。
邓不疑想了想,“她定的那个在长安郊外被人杀了。”
“……”邓太后记得这个堂侄女的第一个未婚夫是从马背上摔下来似的,自然不会弄混,不过这么快又没一个?
“长安和堂叔父关系不错的人家已经上门祝贺过了。”邓不疑加了一句。
“……”邓太后想起邓蝉这回定的还是长安一个列侯家里的少君,这样子人被杀了,凶手什么的那是长安令的事,但是照着旧俗,还得继续给邓蝉相看。
“罢了。”邓太后摆摆手,她是不会越过邓蝉的父亲,直接给邓蝉定下甚么,这件事还是要看邓蝉的父亲愿意不愿意,若是不愿,她说了也没有多大的用处。
“你年纪和陛下差不多,却还没有娶妻。”邓太后看着邓不疑那一张俊美的脸,她这个内侄容貌好,以前还在椒房殿的时候,他一来,就惹得那些贵女纷纷侧首。她记得江都王主曾经对他一见钟情。
可惜邓不疑对人家没意思,没意思也没甚么,反正若是论联姻,江都王主也不是最好的人选,可是阴平侯女那边,他瞧着是盯着人不放,也没见着有动静。
“昌阳大长公主可不是个有耐心的人。”邓太后看着侄子提醒道,“眼下她还算是中意你,所以可以等一等,但是你若是让她等太久,说不定,她就能转脸不认人。”
昌阳和蔡阳,两位大长公主,太皇太后的亲生女儿,先帝一母同胞的妹妹。到现在多少想要走太皇太后门路的人都想要巴结这两位?
邓不疑那样子,邓太后真的不觉得昌阳会看得上眼。
“至少将事给定下,就算将来有了甚么变故,各自分离再找便是,谁也不耽误谁。”邓太后把话说了,“你也别一根筋似的,说是要打了匈奴才来。朝廷和匈奴的这一仗,没个几年打不起来,若是昌阳大长公主发起脾气将梁姬许配给他人,到时候你要如何?”
“太后,我……”邓不疑听到邓太后这话,终于是变了脸色,他抬起头,嘴唇动了动没有说话。
“我今日召了梁姬过来,待会你和她说一说。”邓太后推开自己手边的隐囊。她将女儿阳邑许配给梁黯,又让自己的侄子娶梁萦。
“……姑母,她……也来了?”邓不疑难得露出了一丝窘迫。
“对,来了。”正说着,就有宫人趋步进来禀报,“太后,阴平侯女来了。”
“让她进来。”
不多时一个身姿娉婷的少女走进来,跪在宫人摆放好的茵席上就拜下来,“小女拜见皇太后。”
“起身。”邓太后道。
邓太后原来就是不打算和梁萦多说话,她问了几句太皇太后身体好不好,进来有没有精神之后,就道,“你和不疑说说话,都是年轻人,想来应当有很多话要说。”
梁萦闻言,转头看向一旁的邓不疑,邓不疑难得的脸颊飞红,也不敢去看她。两个人几乎就差最后一步没做过了,她看到他这么一副害羞的模样,不禁觉得有些奇怪。
奇怪归奇怪,梁萦还是应了下来。
梁萦和邓不疑走到宫室内坐下,其他宫人内侍也很有颜色的退下,但是在宫城里头,而且还是在太后的宫殿里头,还是别做些甚么事了。
“你有话和我说?”梁萦坐在席上,看着邓不疑难得的局促不安,开口问道。
邓不疑想起邓太后说的那些话,他自觉推翻自己所说的话不妥,又怕梁萦真的会被昌阳大长公主许嫁他人,左右为难的恨不得跳起来。
“姑母说,朝廷和匈奴恐怕没那么快打起来。”邓不疑说这话的时候,都不敢去看面前人的双眼。
“这个我知道,朝廷才和匈奴和亲,要打至少先要让太皇太后松口。”梁萦说到这里叹了口气,她也觉得老是这么向匈奴送女人送财宝的不像回事。当年秦朝都能一棍子把匈奴捅的老远,没可能眼下就做不到。
“我……我曾经说过……未出击匈奴,不成家……”邓不疑记得当初就是这么向先帝说的,那会他也是这么想的。到现在却是有些两难。
梁萦伸手取来漆卮,饮了一口里头的温水,她听到邓不疑这句,很是赞同的点了点头,“我也觉得没错。”
少年人嘛,这样想很正常。梁萦半点都不觉得奇怪。
“姑母劝我,可以将我们俩的事早些定下。”邓不疑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只觉得发烫。
“……”梁萦看着他,她仔细的打量他,从那张俊俏的脸一路看下去,那火热的目光恨不得将他身上的衣裳给烧出个洞来。
“阿萦……”邓不疑被她看的想起了上回两个人的事,他嗓子发干,身上也热起来。
梁萦转过头去,她觉得自个还在和邓不疑在谈恋爱,结果没多久就说要做夫妻,哪怕说遇上对的人就算立刻结婚也不觉得快,但梁萦觉得还是可以再处处的。
“若是我母亲那边,我可以说一说。”梁萦听到现在也知道邓不疑想要说甚么了,他的想法更像是现代的订婚。但是一旦经过委禽礼,那么两家就算是定下是两姓之好,除非邓不疑不小心把小命交代出去,不然是没有什么转圜的余地了。
“阿萦,我……”邓不疑开口想要说出甚么情话,但是他没多少经验,能用的只是那些读过的诗中的句子。
梁萦摆摆手,示意他不必说下去。男人那些情话听听舒服一下就算了,听多了就觉得腻,何况邓不疑原本就不会讲。
“下回,你给我看看呗。”梁萦说着侧首一笑,双眼中水光流转,极其妩媚。她和邓不疑之间原本坐的就近。她瞧着他上下滚动的喉结,飞快瞟了一眼周围,见着四周无人,垂首在他白色中单里咬了一口。
牙齿和皮肉亲密接触的感觉让他喉头溢出轻吟。
梁萦撩拨了他,规规矩矩坐好,只是拿着一双眼睛挑衅似的看他。邓不疑袖下的手紧了又紧,这是宫中,又是皇太后的居所,他不能将她如何,若是换了个地方,他非得把她整个人都吞进肚子里不可!
作者有话要说:邓不疑:为啥他们都能吃肉了!我还得憋着!
梁萦:憋吧憋吧,憋着憋着你就成神了。
☆、第76章
年少天子野心勃勃,继位没有多久,便用了宫廷中儒生博士的上言,开始广招人才,亲自在大殿内考察那些各地赶往长安的士人所写的策论。
这些太皇太后都没有去拦着,汉室所用的那些人都是二三十年前留下来的旧人。萧规曹随罢了,朝廷也一直没有提拔新人上来。现在刘偃上朝一看,朝堂上基本上就是一群老头子,也就曹郃年轻一点,能够拿来用了。再这么下去,就要青黄不接了。
皇帝闹着提拔人才也就罢了,接下来就是一棍子捅了马峰窝。这位天子要求长安内身上没有朝廷任命的列侯回封地去。
长安内的列侯,绝大多数是高祖时候的功臣,无功不侯,这是高祖当年和大臣在白马之盟中定下来的规矩。哪怕到了现在,除了曹家之外,还没有几家能够在此之外获得列侯之位的。
朝廷百官中有一部分列侯在任职,甚至是那些封国丞相,绝大多数也是列侯。
其他的靠着封地上的进项养着的列侯也有不少。
皇帝的这个命令一下,简直就是春天里的一道雷,原本昏昏呼呼的都给吓清醒了。那些侯夫人一个劲的进宫,向宫中的长辈哭诉自己的不容易,而且许多人的封地其实根本就不在甚么好地方,哪里比得上长安?真去了那里,恐怕日子都难熬。
太皇太后和邓太后在那里听着,两位大长公主还有长公主也在听着。刘偃继位之后就将董皇后所出的临平公主和自己一母所出的阳邑公主都给封了长公主。汉室有册封嫡出公主为长公主的传统,他这么做也是遵循往例。
临平长公主年纪还不大,尚在幼龄,刘偃的那一道命令,怎么着也落不到她的头上。但是阳邑长公主就老大不高兴。
她已经和阴平侯世子梁黯已经定下来了,等到时候难道还要跟着夫婿去阴平?那叫甚么话!她是君,阴平侯世子是臣,即使他的母亲是大长公主,那也是一样的。哪里有君跟着臣跑的,何况长安她呆习惯了,才不要去个乡下地方。
“阿母,”阳邑坐在邓太后身边,语气里已经是满满的不满,“我不想离开阿母和大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