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志谦听了心中一紧,也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兴奋他只觉得喉咙有些干痒,拿起桌上的茶杯就灌下了一杯水,捧着空杯的手却止不住地轻颤了起来。
那可是长宁侯府啊,长宁侯执掌五军营,长宁侯夫人既是蒋阁老的嫡长女,还是皇后娘娘的亲姐姐,而长宁侯世子那可是太子的表哥。
“世子爷今年及冠,可这亲事还没有着落呢,只怕侯夫人急得不是一时半会了,恰巧就咱们晗姐儿入了他的眼!”
萧老太太感叹一声,到了这个时候她还有些不真实的感觉,真摊上了这门亲事对萧晗来说也不知是好是坏。
“能得世子爷青睐,那也是晗姐儿的福气!”
萧志谦深吸了一口气,强自压住内心的激动,这才转向萧老太太道:“母亲怎么看,这亲事应还是不应?”目光闪烁中,其实心里已经有了决断。
应,那是应当!
不应,根本没有这个理!
萧老太太瞅了萧志谦一眼,自己儿子的打算可清楚明白地写在了脸上,她难道能开口就驳了去,只能深深地长叹。
“我记得晗姐儿也没有定人家。”
萧志谦抿了抿唇,也记得端午那日孙家那两位青年后生,忽地明白了萧老太太的打算,不由看了一眼老太太,试探着道:“母亲可是与孙老夫人……”
“有那个意思,可还没说定。”
萧老太太眼皮子也没抬,这事其实他们一家子都已经倾向于长宁侯府了,只是她拉不下这张老脸,这么多年的好姐妹,她要怎么向孙老夫人开这个口?
“母亲是觉得不好向孙家人开口?”
萧志谦这会也精明了起来,只道:“母亲不必多想,横竖这八字还没一撇呢,回头定下了长宁侯府后,我亲自去孙家向孙老夫人说清楚。”
“唉!”
萧老太太头痛地抚额,“我这张老脸都没处放了!”说罢惭愧地摇了摇头。
萧志谦却是兴致高昂,还在一旁劝道:“母亲别这样说,高门嫁女这是常事,再说孙老夫人也一定明白的,这长宁侯府哪是我们说拒就能拒的?”
“眼下你嘴皮子倒是利索了,从前也不见你这般为晗姐儿着想?”
萧老太太似笑非笑地看向萧志谦,倒是让他一阵脸热,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以前是儿子疏忽了,今后会紧着她的。”
母子俩又说了一会儿话,萧志谦这才起身告辞,可出了“敬明堂”后他这颗心却仍然躁动不已,怎么都平静不了。
在官场也算混迹了这么些年,他再也不是那个只知道读死书的傻子,可他不擅奉迎,又没有门路,只能一直在翰林院里熬资历。
可眼下长宁侯府却突然抛出了橄榄枝,只有他知道这个机会有多么地诱人,或许他的飞黄腾达就在这一刻了。
想着想着,萧志谦的唇角不由缓缓拉长。
仰头看天,似乎连天都多了几分蓝色,云朵、花草,就连那总是闹人的鸟叫声也让他听出了几分春趣。
萧志谦一时之间踌躇满志。
原本是想要到“临渊阁”去与刘氏分享这个喜悦的,可走到一半他又调转了回去,往“辰光小筑”而去。
才在萧老太太那里答应过要紧着萧晗,如今女儿就要与长宁侯世子定亲了,这么大的事情他总要过去探望一二,就算父女俩相见不欢,他也该说几句勉励的话,不然这个女儿真嫁过去了还记不记得他这个父亲还是两说呢。
萧志谦知道他与萧晗的关系算不得好,更何况其中还夹杂着莫清言。
可到了“辰光小筑”后却被告知萧晗正在午休,萧志谦一腔的热情立时如被泼了盆冷水,只能失望地往回走,还不忘对枕月交待两句,“记得告诉小姐,我来过。”
“是,二老爷慢走。”
枕月客气地送了萧志谦出去,转身时却是瘪了瘪嘴,这不就是瞧着他们家小姐要结上一门好亲事,巴巴地来续父女情,从前是怎么对他们小姐的,她可记得清清楚楚。
萧晗本来也没睡踏实,听着外间的动静自个儿便起了身,撩了水晶帘子向外望去,“刚才是谁来了?”
秋芬本就守在外间,听萧晗这一问立马快走几步到了近前,回道:“是二老爷来看小姐。”
枕月恰好打了帘子进屋,眼瞧着萧晗醒了,不由笑道:“小姐再歇会吧,奴婢已经打发二老爷走了。”
“不了,替我梳洗吧。”
萧晗摇了摇头,反正她也不想见萧志谦,枕月给打发了正好。
今日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只怕晚上她也睡不好了,也不知道萧老太太与萧志谦是怎么说的,俩人又是个什么决定?
想到这里,萧晗不由抬头问枕月,“二老爷来的时候脸上神色如何?”
枕月正在给萧晗梳着头发,闻言想了想才道:“奴婢瞧着二老爷一脸喜色的,没什么不高兴的地方。”
那定是这亲事成了。
萧晗一时之间也有些茫然,不知道该不该高兴,可想到今后若她真成了叶衡的妻子,那么俩人不是要天天相对?
这样一想,她的脸不由有些泛红。
时辰还早,萧晗便坐在书案边抄写佛经,以此静心。
萧时回到府后也知道长宁侯夫人与辅国公夫人今日来访的事情,听说还与萧晗有关,他听得有些糊涂,便匆匆地赶到了“辰光小筑”,想向萧晗求证。
见着萧晗一如往常地执笔练字,神情间并没有什么不妥,萧时这才松了口气,不急不慢地走了过去,笑道:“妹妹,听说你今儿个得了好些赏呢,长宁侯夫人与辅国公夫人还对你特别看重。”
萧晗正巧写完最后一笔,又在一旁的水盆边净了手,这才看向萧时道:“你一大早就跑得没影了,眼下还好意思来问我!”说罢轻哼一声将头撇向了一旁。
“我是去看岳先生了。”
萧时忙绕过去面对着萧晗,见她不像真生气的模样,便扶了她的肩膀道:“好妹妹,今儿个长宁侯夫人她们是来干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