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四个人坐下来吃饭,梁知璇抬头看了看楼上,关隆不在意地说:“不用管他,他饿了自然会吃。”
她其实一点都不担心穆峥会饿,只是这里毕竟还是他的家,关隆这么随便,两人关系大概是真的好。
程洁和关隆不对付,饭桌上面对面也不说一句话,吃的最香的是小元宝。关隆对孩子倒很友善,帮他舀汤夹菜夸他吃饭最棒。
梁知璇忍不住问:“你怎么会在这里的?”
“孩子是我带过来的,不然你以为他怎么有本事跑那么远到穆峥这儿来?”
程洁停住筷头,“你说什么?”
关隆也停住动作看她,“你儿子好像认定了我和穆峥其中一个肯定是他爸爸,或者知道他爸爸在哪里,今天自个儿跑到我的场子去找我。我拿他没辙,只好带他到这儿来。刚好前些日子穆四做了亲子鉴定,报告应该出了,来瞧瞧也好,万一呢?”
程洁气得腾一下站起来,“元宝是我儿子,到底跟你们这些人有什么关系,轮得着你们这么自说自话!”
梁知璇也站起来扶住她肩膀:“程姐,不关他的事,也不关孩子的事,这事儿怪我。”
“小璇你不用帮着他们,这怎么能怪你?”
关隆也看向她。
梁知璇自嘲地笑笑:“穆峥以为我悄悄生了他的孩子,那天我不该抱着元宝出现在他跟前。”
她把他的误解简单一说,程洁气愤道:“所以他就可以随便带孩子去做亲子鉴定?要真是呢,他打算怎么办,直接把孩子带走?”
对惯于我行我素的人来说,这并没有什么不妥。
关隆道:“你们刚才就是为了这个吵架?”
她点点头。
“他也没你想的那么不近人情。”关隆却笑了笑,指了指元宝道,“这小子刚一听说我们都不是他爸爸,那个失望劲儿啊,张嘴就大哭,劝都劝不住,你没看我都躲出去了吗?是穆四教他弹钢琴才好不容易转移了他的注意力。他要真有孩子,未必不是一个好爸爸。”
梁知璇没说话,她从没想过跟穆峥共同拥有孩子的情形。
他有未婚妻,将来当然也会有孩子,等把冯晓晓找回来,他们要结婚要生孩子都不关她的事了。
送走了程洁和关隆,梁知璇在钢琴前坐下来,手指抚在琴键上,因为太久没碰琴,弹什么都显得生疏。
她本来学琴的日子也不长,十六岁打算报师范学校的时候才开始学,原是想做一个边弹琴边教孩子们唱歌的幼儿园老师,就像妈妈那样。后来虽然没能实现,钢琴却作为一个相见恨晚的爱好坚持下来,直到十九岁那年遭遇剧变,家里的琴和房子一起卖掉了,然后她遇见了穆峥。
第10章 紧绷
这个男人不仅脸长得好看,还有一双漂亮修长的手,从小受艺术熏陶,弹得一手好钢琴。
手美的男人系衬衫的纽扣、抽烟或者弹琴,都是美好而性感的。可在她的记忆里,这些却全都跟疼痛相关。
他弹琴的时候总是一个人,不喜欢别人打扰,更不与人联弹。唯一一次跟她并排坐在琴凳上,是嫌她弹《梦中的婚礼》弹得难听,亲身上阵示范,逼她好好学。
他是世上最严苛的老师,而且每次她弹琴,他都显得很不高兴。
她后来就不弹了,他们分开这么久,说不定他也早已忘记她还会弹钢琴这件小事。
他教的曲子,她后来渐渐也忘了。
她恶作剧似的,随手弹了一遍小星星。儿歌她练得最多,总是最流畅的,他总不至于嫌难听。
她把琴重新擦干净,收拾好刚才代她遭遇暴力对待的琴谱才上楼,在最后一级台阶跟穆峥狭路相逢。
他看起来是刚从房间出来,打算到楼下去吃东西的,见到她仍是没什么好脸色。
鉴于两人不久前才恶言相向,梁知璇没想主动跟他搭话,错身而过的刹那却被他拉住了手腕,猛的又拽了回去。
“你……”
她话还没出口,已经被他强拉着下楼,咚咚咚,旁若无人。
他把她拉到厨房门口,往里推了一把松开手,“去做饭,我饿了。”
关隆说的没错,他饿了就会下楼吃饭,他从不亏待自己。
王嫂像是也知道他的脾性,蒸锅里还热着菜。梁知璇打了个蛋,切了些火腿丁,又撒了一把青豆和葱花,和冷饭一起倒进锅里炒,最后跟菜一起端上桌。
穆峥吃饭的时候几乎不会发出什么声音,她坐在他对面,想了想还是说道:“刚才我话说重了,今天的事不全怪你。但下一次,我是说假如还有下一次,元宝来找你,麻烦你打电话告诉我。”
他冷着脸吃饭夹菜,像是根本没听到她说什么。
她吁了口气,想起锅里还有汤,起身打算盛一碗来给他,刚站起来,就听他道:“要是你没失忆的话,看一眼你的手机通话记录,我是打过电话给你的。你说不回来,难道我还要在电话里向你解释?梁知璇,有的事别说我没跟你说清楚,是你压根只看到自个儿愿意看到的,怪不了别人,懂吗?”
她身体一僵,他已经搁下筷子又上楼去了。
夜里她睡在客房,刚有了朦胧的睡意,床的另一侧就微微下沉,身体被人从身后抱住,耳后、颈窝和唇间都是男人灼热的呼吸。
穆峥用亲吻和抚弄折磨得她根本没法睡觉,两人的身体都湿漉漉的时候才有些蛮横的填满她,不留一丝一毫的余地。
她被他折腾得筋疲力竭,嘶声道:“你明天不用去公司?”
他似乎觉得这样的问题有些可笑,手指拨弄着她的嘴唇却不说话。她的舌头无意识地碰到他的指尖,感觉到他凭空生出的愉悦感,豁出去似的更大胆了些,他竟微微颤栗。
她想到一直想问却没机会问的问题,于是在这时开口:“你有冯晓晓的消息吗?我告诉你的地址……你有没有派人去找?”
她特意没在这时候提弟弟的名字,而是另一个女人――他在意的、一直要找的未婚妻。
他却还是恼了,身体的热度仿佛一下子冷下去,刚刚还在她唇间轻柔撩拨的手指用力捏住她的下巴,咬着牙道:“梁知璇,我想来想去,觉得你还真是可恨。”
他发了狠地咬她,剩下的时间似乎都致力于要弄疼她,直到她真的再没力气,昏昏沉沉地睡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