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节
说完,伊蕾就怎么都觉得有些尴尬地往前快步走去。于是赫尔曼反而被留在了后面,这让布拉德娜夫人在转头看向他之后也对他笑了笑,只不过赫尔曼却是在向她也回以了一个笑容之后跟着她一起走在了后面。
“她经常会过来这里吗?”
“经常,那可真的是经常。有时候她想到了一些战术上的东西就会过来。最开始的时候她每次过来之前都要打电话给拉尔夫。不过现在我们都让她直接过来了。所以你之前说会在今天来这里的时候,我就在想伊蕾会不会也在今天过来……”
布拉德娜夫人和赫尔曼之间交谈的声音隐隐约约地传到了伊蕾的耳边,这简直让她觉得选择在今天过来还不事先打个电话实在是一件让她这时候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是好。于是她只能在又再次路过客厅的时候和坐在那里的门兴爷爷一本正经地说道:“我今天在家又把拜仁近两周的所有比赛都看了一遍,我觉得……我突然得到了一些灵感。”
这么说着的伊蕾很快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台超轻超薄的笔记本电脑,却是才要打开它就又想起了一件不对劲的事。积分榜上排在他们前面的多特蒙德的当家球员就和他们在同一间屋子里,所以她这样做真的合适吗?可是她连笔记本都拿出来了,而布拉德娜夫人和赫尔曼之间交谈的声音也越来越近,这让伊蕾不得不把自己向门兴爷爷凑近了一些,十分直白地问道:“可是赫尔曼今天也在这里,我现在说这些好吗?”
完完全全地把门兴爷爷当成了自己人的伊蕾根本没有想到她今天会遭遇门兴奶奶和门兴爷爷的接连捅刀!在她说完那句话之后,门兴爷爷就大笑起来道:“没关系没关系,正好赫尔曼也快要考出职业教练资格证了,拜仁还是他们上一轮联赛的对手,也许赫尔曼也会有一些不错的想法。”
拉尔夫先生说完了那句话还不够,他还要再向不远处的赫尔曼招招手,示意他也一起坐过来,并让赫尔曼坐在了伊蕾旁边的那个位置之后还要和这位自己的得意弟子说道:“伊蕾自从和沙尔克04的多罗特娅小姐交上朋友之后就受到了她的影响,对在球场上穿着黄色和黑色衣服的球员不是那么的喜欢。”
在头发已然花白的拉尔夫先生显得很是热情地对赫尔曼说出那句话之后,面色几乎已然铁青的伊蕾听到了就坐在她身旁的赫尔曼笑起来时的气息声,那让她又一次感觉自己在今天来这里真是一个最大的错误!这一刻她整个人都是崩溃的!
但好在,好在门兴爷爷说出的那句话虽然直接戳破了伊蕾在看到赫尔曼时的尴尬,却也是为她打了圆场,没有把那些和他们曾经的恋爱关系扯在了一起。
一旁的赫尔曼似乎是想要让他们之间的气氛不要那么的僵硬,这就配合着转头向伊蕾问道:“多罗特娅小姐和你提起过我吗?”
“嗯,有过。不过我想我应该不能够把这些透露给她死敌球队的当家球星。”
伊蕾才也十分配合着赫尔曼的说出这么一句场面上的话,她就立刻被门兴爷爷所打断道:“这有什么不能说的,我都能猜到多罗特娅那孩子对你说了些什么,我想她一定跟你说了很多赫尔曼不好的话。她以前就对我说过,她最讨厌的就是那些像她的前男友那样在成为一支德甲球队的标志性球员之后又转会去拜仁慕尼黑的球员。噢,她也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很不喜欢赫尔曼,这些我都知道。不过赫尔曼都已经离开拜仁慕尼黑很多年了。现在他为多特蒙德踢球的时间都已经超过了他在门兴和拜仁慕尼黑效力的时间总和了,她也应该放下对赫尔曼的偏见了。”
“拉尔夫先生,多罗特娅她不喜欢赫尔曼是因为沙尔克04和多特蒙德是鲁尔区的死敌队!”
直到今天才知道拉尔夫先生和他的这位已经离开多年的爱徒之间的感情究竟有多么好的伊蕾几乎要把放在瓷茶杯里的金属小勺给捏变形了!
但是怎么说也和伊蕾共事了三个多月近四个月的拉尔夫先生实在是已经很明白伊蕾的脾气了,在说出了那句话之后他就又表达了对伊蕾的那个观点的认同,而后再一次地把话题转回到了赫尔曼的教练资格证上。
“我打算再过一两年或者两三年,等到我的状态不足以我在多特蒙德担任主力位置的时候就在那里挂靴,不再去到别的低一级别的联赛踢球,然后从多特蒙德的青训营梯队教起。所以在从国家队退役之后,我一直都有在国家队的比赛日学习足球教练的相关课程。”
在提到已经被自己提上了日程的退役相关计划,赫尔曼显得十分坦然。可是这些对于伊蕾来说却显得十分突然。
作为一名在自己的所有同行中都能算是十分年轻的足球教练,伊蕾在放弃了结婚生子这个念头之后就对于自己的年龄不会有那样的紧迫感了。
是的,她很快就要35岁了,可那又怎么样呢?她觉得自己与那个数字之间的关系似乎一点也不大,也与大部分人所理解的35岁的女人应该有的样子并不一样。
可是身为一名进攻型球员的赫尔曼却不会是这样。尽管他的外貌一直都比他的真实年龄要年轻很多,但是当一名职业球员到了他的这个年纪之后,他们几乎每一个季度都会很明显地感受到状态的下降。等到他们在球场上的经验以及出色的球感都不足以弥补体能上的欠缺时,他们就真的应该往后退一步了。从绝对主力退到轮换主力,或是退到综合实力更低一级别的球队去。
当赫尔曼说出那些的时候,他似乎并不为此而伤感。
可伊蕾却不会那样,她愣了好一会儿,身边的这个男人曾经年少成名的样子,被慕尼黑全城一起欢迎他的到来的样子,以及那张充满了朝气的年轻面孔。那都是让她很难去忘记的。
可是这个男人现在就坐在她的身旁。或许他的身体比年轻时的样子要强壮了很多,而曾经带着些许的孩子气又青涩俊美的脸庞在岁月的洗礼之后变得成熟且对于一个异性而言更有吸引力了。可即便是这样,那也让人很难去接受曾经那么年轻的球员现在竟也已经临近退役。
而一旦想起那么出色的昔日欧洲金童却是直到这个时候都未有获得过金球奖或者是欧洲足球先生,那就让人无法不去伤感,无法不去感慨。
“你怎么了?”
看到伊蕾愣神了好一会儿,赫尔曼不禁出声问道。可是伊蕾却是在被他唤回了神之后只是后知后觉地说道:“没什么。我只是……想起了一些事。”
第238章 此去经年
在那些简单的交谈之后,伊蕾与拉尔夫先生还有赫尔曼三人就一起说起了他们有关拜仁在新赛季所使用的那些战术的想法。
“在近两周的时间里,甚至是往前去数到更久远之前的时间,拜仁慕尼黑在克制对手的角球战术这一点上都做得很好。这是因为他们的球员在身高上一直都很有优势,并且几名中卫的头球技术很具威胁。所以在下一轮的比赛中,我们或许应该改变思路,从高球改到低球。我说的并不是控球战术里的战术型角球,而是同样的方向和方式,我们不再把球开到球员的头顶,而是开到膝盖的高度……”
“拜仁的守门员打法很靠前,这是我们一直就知道的。在进攻的时候,这很好,能够给我们的半场带来很强的压迫感。可是他们的中卫和守门员之间的缝隙太大了,在我们开始进攻的时候,这就是一个很好的突破点。在上一回合的欧冠小组赛中,本菲卡就是利用这样的缝隙给他们制造了大问题。但是本菲卡在那场比赛中运用的是左右两路飞翼同时突破并进行对角线式进攻的战术。这种战术我们无法运用,但是我们的中场更为充实,尤尼斯的正面突破能力也更强,所以我想我们的进攻端可以在站位和跑位上都增加对于拜仁后卫线的逼抢。多特蒙德在上一轮的比赛中就把这项战术运用得很好。”
伊蕾将那些最近在面对拜仁时获得了成功的战术总结了起来,并将那些根据门兴格拉德巴赫现在的战术体系进行了一些修改,而后直接武装到他们的身上。
对此,伊蕾还拿出了纸笔,一边说,一边下笔极为利落地画出了他们的战术图形。当她说到“特蒙德在上一轮的比赛中就把这项战术运用得很好”之后,赫尔曼就笑了。他就是这项逼抢战术的主要执行人之一。因此他也说出了他的想法。
“拜仁是一支很强大的队伍。他们很少失败。但是很少失败也意味着比其他人更不容易接受失败。所以如果从比赛的一开始就对他们的几名中卫进行这样的干扰,或许我们的干扰并不一定能够从他们的脚下抢到球,但是足够让他们神经紧绷很长时间,那样他们在接球后所做出的选择就会更有限。如果是经验丰富的前锋,那就很容易猜到他们所可能出现的破绽。所以我对于突破拜仁防线的经验就是前锋一定得打得非常主动、兴。奋,同时又保持绝对的敏锐。
“以球员的角度看出去,我们所要做的其实并不多。但是从教练的角度来说,和拜仁作战还有一点最麻烦的。”
在说完了最后那句话之后,用视线描摹伊蕾所画出那几张战术图的赫尔曼抬起头,而伊蕾也在正好就在这个时候因为他停下了话语而看向他,不自觉地扬起嘴角笑道:“他们替补席的深度。”
当伊蕾说出那句话之后,赫尔曼赞同地点了点头,而后就听她继续说下去道:“和德甲的其他所有球队都不一样的是,拜仁拥有两套实力相仿的全主力进攻阵容。一套是两翼齐飞的速度型进攻阵容,另外一套则是有着强力前腰搭配的单锋阵容。虽然很多人都会在赛前对拜仁所采用的阵容进行预测,可是一般来说,我们只有在比赛前的一个半小时才能知道他们到底决定用哪一套,打速度还是打深度。”
伊蕾在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完全就开启了她在还是一名球队主教练的时候和她的球员们讲解战术时的那种模式。那或许是自信而从容,却又会自然而然地展现出一种经过了岁月沉淀后才能拥有的魅力。
可是这与她在最开始进入这间屋子时的样子实在是有着太大的差别了,并且这也与赫尔曼记忆中的那个女孩天差地别。
当说完了那些的伊蕾察觉到了落在自己身上的,赫尔曼的视线时,她才意识到刚刚的自己似乎有些失言了。和她一起站在这张桌子旁的,一名是她所效力球队的主教练,而另一名则是她想要保持距离的前男友。
这里没有她的教练组,也没有她的球员!这样的表现实在是太冒犯到拉尔夫先生了!
慢了一拍意识到这一点的伊蕾表情僵在了那里,而脾气向来都很好的门兴爷爷却是似乎一点儿也不在意,反而在气氛沉默下来之后保持身体不动地先是看看伊蕾,又是看看赫尔曼,慈祥的笑脸里还带上了那么一些些的不确定。
最后还是赫尔曼在转头看向门兴爷爷之后扬起了眉毛说出的一句“我觉得她说的很对”结束了这一段气氛的僵硬,却是让伊蕾感到更不对劲了!
而后这种不对劲的气氛就一直持续到了晚餐时间,门兴爷爷的妻子布拉德娜夫人给他们准备了传统的德国猪腿,香肠,还有迷迭香烤土豆,并且又是在坐到了门兴爷爷拉尔夫的旁边之后只是把两个靠近的座位留给了伊蕾和赫尔曼。
“说起来,你们两个那时候到底是为什么分手的?”
刀叉碰触的声音在门兴爷爷家的餐桌上响起,布拉德娜夫人切了一块猪腿肉放进自己的嘴里,嚼了几口之后就问出这样的一个问题!
这让伊蕾切猪腿的动作停了下来,和赫尔曼一起沉默了下来。而后,他们一起沉默,又是几乎一起开口。
赫尔曼:“当时觉得很复杂,但是现在想起来又觉得很幼稚。”
伊蕾:“其实我已经不记得了。”
伊蕾开口的速度比赫尔曼要慢了一拍,但胜在说出的句子短,反而比赫尔曼先说完。在两人全都说完了自己的回答之后,他们全都转头看向对方,其中又以伊蕾的视线更带有杀气一些。在这种带着威胁意义的视线之下,赫尔曼很快就又转回头去,若无其事地用刀叉切起了他盘子里的那份猪腿肉,并说道:“我也不太记得了。”
在那种气氛中,他们的这顿晚餐并没有持续很久。伊蕾原本还想留下来帮布拉德娜夫人把盘子还有刀叉都收拾干净了再回去,可是赫尔曼还要开车从这里回去多特蒙德,布拉德娜夫人就一再催促让伊蕾跟赫尔曼一起走。
“现在天已经全黑了,外面还下着雪。等会儿你一个人骑车回去我不放心,还是让赫尔曼送你回家吧。”
虽然伊蕾一再向对方表示她有多罗特娅推荐的雪地专用防滑自行车轮胎,可那位对她一直很好的长辈却是很坚持。眼见着赫尔曼已经穿上了外套,并去到后院帮她把她的那辆自行车怎么搬进来的又怎么搬出去,伊蕾只得向两位老人匆匆告别,穿起外套背上了包,并拿起围巾手套又拎上自己的鞋子也向着后院去了。
此时外面的雪已经下得比伊蕾来的时候要大了不少了。赫尔曼刚刚把伊蕾的那辆并不能折叠的自行车放到自己的后备箱去。可是显然那个正常大小的后备箱里放上了伊蕾的自行车之后就合不上车盖了。
但赫尔曼也并不在意那些,只是在确定了这么放之后自行车绝对会卡在后备箱里,并且不会轻易掉出去之后就走去副驾驶座那里为伊蕾打开了车门,等到伊蕾上了车之后他又为伊蕾关上车门,而后才绕到另外一边上去他的驾驶座。
当车门又一次地被关上之后,风雪的声音被隔绝在了外面。这让车里的一切声音都变得不容忽视起来,包括两人的呼吸声。
“会冷吗?我开了空调,一会儿就好。”
伊蕾向赫尔曼点了点头,而后就报出了自己现在所住的地方的地址,并说了一声谢谢。
在汽车发动之后,两人之间就这么沉默了下来,那与先前在门兴爷爷的家中那偶尔能搭上那么几句话的样子都有着很大的不同。或许这才是他们两个在又是时隔几年的相遇之后所该有的样子。无论是伊蕾,还是赫尔曼。
这是一个冬季的雪夜,在人口仅有二十多万的德国北方城市。
赫尔曼把车开得很稳,大约是在十分钟后,他就把伊蕾带到了她所租住的那间公寓楼前的不远处。但就是在伊蕾示意他就是前面的那栋红色的房子的时候,他突然开口说道:“上一次在柏林见到你的时候,你对我说你已经结婚了。你说你嫁给了一个中国人,还和我说了你‘丈夫’的职业,你甚至告诉我你几年前就已经回中国了。”
说出这些的赫尔曼似乎很随意,可伊蕾却是一下子神经紧绷起来。她抿了抿嘴唇,似乎是在等赫尔曼继续说下去。
赫尔曼:“一直到一年多以后,我在电视新闻上看到了那些和你有关的报道,我才知道你那个时候骗了我。”
伊蕾:“所以呢?所以你想说什么?”
赫尔曼:“我想知道你对我这么说的原因。”
此时车已经停在了伊蕾家的楼下。伊蕾咬了咬嘴唇,转过头去瞪向赫尔曼,短时间内好几次尝试开口,却是在那之后一下又转回身去要拉开门。赫尔曼似乎早就料到了她或许会有这样的动作,轻易地把车门都锁了起来,并看向伊蕾在听到了这个声音之后一下子僵住了的背影。
第239章 幼稚争吵
伊蕾知道坐在驾驶座上的赫尔曼现在正在看着她,并且她也知道刚才自己的那个打算直接跑人的动作就已经让她完全陷入了下风。如果她现在再高声让对方把车门打开反而会变得无比可笑,而且根本达不到她的目的。
于是她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呼吸,看似很平静地坐正了回去,视线只是看向前方地说道:“可是我不想告诉你。”
说着,伊蕾仿佛情绪一下起来一般地就要开口,却是生生忍了回去。
赫尔曼并没有在同一个问题上不依不饶,而是说了一句看似无关的:“你的脾气变得火爆了不少。”
这下,伊蕾终于又一次没能忍住地转过头去看向对方,两人视线相触之后她说道:“如果你当初是在德丙联赛出道,你就会知道从业余联赛教起的教练不可能会有儒雅的。我们的性子都会很急。”
对于伊蕾那已经逐渐显露出攻击性的态度,赫尔曼并不在意,而是说道:“晚餐的时候,我说我们分手的理由。我想说的是,当时我以为它很复杂,但是现在再回过头去看,它其实是一件很幼稚又很简单的事。那些可能是我们还很年轻的时候都会有的一些问题。可是现在我改主意了。”
听到这里,伊蕾深吸一口气,她似乎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只是示意赫尔曼继续说下去。
“因为那么多年过去了,你看起来似乎变了很多,但其实你有很多地方还和那时候一样。遇到你不喜欢的事,不喜欢听的话,你不会和我说,你让我总要自己去猜。只不过那个时候你就算开心也会假装你没有不喜欢那些。但是现在,你就直接要走了。”
“我可以把这些当做迟到了很多年的指责吗?”
伊蕾是笑着说出这句话的,赫尔曼当然知道这意味着她已经生气了,但他还是继续像刚才那样说道:“我只是觉得有些事即使过去了很久也要说清楚。伊蕾,其实男人并不是心思那么细腻的物种。”
说完,赫尔曼就把车门的锁打开。可是听完了这番话的伊蕾却是内心怎样都无法轻易地平静下来。她也不明白自己究竟是生气,还是恼怒,总之此刻她感到一点都不畅快,却又被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不想在此时,在这里,和身旁的那个人进行一次即便是在他们分手的时候都没有过的争吵。
于是她做了此刻她所能做的,最为明智的选择――开门下车。
看到她的这个动作,赫尔曼很快也开门下车,并绕到车后想要在伊蕾之前帮她把那辆一半塞在了他的汽车后备箱里,一半还露在了外面的自行车搬出来。可是先她一步走出车里的伊蕾却是一手抓在了她的自行车上,心里憋着一股气的伊蕾对他很凶地说道:“放手,我自己来搬!”
说完这句之后伊蕾看到赫尔曼还是没有松手的意思,于是她把一头滑了下来的围巾往自己的背上一甩,而后说道:“你刚刚不是还在指责我有什么话都不告诉你吗?那我现在说了,我让你放手,我自己来搬!听明白了吗!”
伊蕾的话让赫尔曼犹豫了一下,而后伊蕾就趁着他犹豫的时候一下子把车抬了起来,再是让它轮胎着地的砸在地上。不小的声响让赫尔曼在条件反射之下的看向那辆被刷上了绿色,白色以及黑色的自行车,而后再看向一下子就爆发了的伊蕾,简直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不是问我在柏林见到你的时候为什么要这样骗你吗?好,我现在就告诉你!我是为了让你放心!毕竟你是一个这样的一个好人和好男人!我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所有人都觉得我配不上你!那时候我的外号还不是‘巨星的前任’,而是‘幸运小姐iley’!我和你分手的消息传开之后你的朋友们不是来安慰你,而都是觉得你终于解脱了!我那时候要是告诉你我现在正单身着,我还成为了一名足球教练呢,那我是不是又会让你误会了?我怎么也要把自己说成那样才和你身边的那些朋友们对我的想法相称对不对?我就是要让你知道我没那意思!真是够了,我都和你分手很久了之后,好多回我遇到低谷或者不顺利都会有人说我可能又要来缠着你了!是,最开始的时候是我缠着你,可是我后来都没有想了,我这么说可以吗?”
伊蕾很大声地把这些全都说了出来,并且由于情绪过于激动,当她说完那些之后她瞪着眼前的这个被无数个德国男孩奉为了偶像的男人的时候,她都喘了起来。可是她才这样气势逼人地看着对方没多久,她就偏过了脸,自言自语一般地说道:“老天,我到底是在干什么蠢事。”
这样之后,伊蕾就把那辆无辜被她砸在了地上的自行车扶了起来,可她还没推着车掉头呢,赫尔曼就说到:“我为我都不知道你有这么多压在心里的,不愉快的事而向你道歉。只是我认为有些事可能真的……”
“只是个误会是吗?”把自行车扶起来的伊蕾抬头就这么问道,“是你说你觉得我们之间的相处很奇怪,说我如果有什么不开心的地方就一定要告诉你,所以有一次我在忍了很久之后才告诉你,你的朋友里有人对我不是很友好,但是为了你们之间的感情我不能说这个人是谁。然后你就问我,是不是要你怀疑每一个人!所以我告诉你,你队友的女朋友是个种族主义者,可你又会对我说,她自己都是棕色皮肤的有色人种。所以我还要怎么和你继续把那些‘误会’一个一个地都说下去?现在我告诉你,从来就没有误会!你等着吧,下轮联赛我们比你们早一天结束,到时候我就去沙尔克04的看台上给你扔香蕉,请你一定不要以为我是个种族主义者,因为你可是个白人,我才是那个有色人种!为了表示对你的尊重,我还会在香蕉上系好黑丝带再绑成蝴蝶结,这样它就和你穿的球衣颜色一样了!”
原本两人之间的气氛还是十分凝重的,但是当伊蕾说到了最后那句话的时候,一切都向着另外一个奇怪的方向呼啸而去了。连被怒气冲昏了头脑的伊蕾都在最后意识到了那一丝丝的不对劲,于是她抬起头仰天呼了一口气,而后就感觉更糟糕了的推着自行车,头也不回地向着自己所租住的那间公寓的楼下走去。
而赫尔曼也不就此离去,他把伊蕾所说的那句话一遍又一遍地回味,似乎是在思考着那些曾被他忽略了的东西。他本是皱着眉的,却是在又一次地想到了伊蕾所说的最后一句话时没能控制住地笑了起来。
他在那里站了好一会儿,直至伊蕾打开了底楼的大门,直至那栋楼里的一扇原本暗着的窗户在几分钟之后亮了起来。而后他才回到自己又在这份雪夜中变得冰冷起来的车里,从那个布拉德娜夫人给它的纸袋子里拿出一块久违了多年的玫瑰姜饼。
那依旧是精心装饰了的小男孩图案,他咬了一口那块饼干,让浓郁的纯正玫瑰香味在自己的口中弥漫,也让柔和的红糖以及辛辣的姜交织在一起的融融暖意缓缓蔓延。
直到他吃完了那块由多年前的那个人亲手做的姜饼,他才又重新发动起车子,并向着多特蒙德市驶去……
就这样回到了自己位于另外一座城市的家中的赫尔曼不会知道,今天晚上他的意外出现以及之后所发生的一系列事会让伊蕾在当晚就做起了噩梦。
因为那些噩梦实在是太让人暴躁了,因此伊蕾甚至还在第二天的训练结束之后骑着自行车去到了火车站,从那里坐火车去到多罗特娅所在的城市,位于多特蒙德市西偏北大约三十公里处的盖尔森基辛市。
把那辆在前一个夜里才饱受主人蹂。躏自行车挂在了火车车厢内的专用挂钩上,头上戴了个毛线帽,又穿着高领的衣服,整张脸都几乎只有一双眼睛露在了外面的伊蕾怨念颇深地盯着自己的那辆被挂在了墙上的自行车,弄得旁边在火车上做针线活的老奶奶都忍不住看了她好几眼。
而当火车靠站的时候,推着自行车走下火车的伊蕾才要给和她约好了的多罗特娅打一个电话,就发现对方早就已经带着她的那辆被刷上了蓝色与白色的自行车,在火车站的站台上等着她了!
“嘿!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