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栀栀贪杯,颇爱小酌一杯;
二,栀栀有些馋嘴。
三,栀栀喜欢熬夜。
尚佳抹了一把脸,心里告诫自己:栀栀身体柔弱,还爱哭,即使管教她,也绝对不能过于严厉了!
他素来以军法治家,东院被他管得如同铁桶一般,天和等人也都被管理得规规矩矩,可是对栀栀可不能这样――栀栀那么小,那么弱,那么乖巧……
突然想起栀栀清甜的吻,想起栀栀柔软馨香的身子,想起栀栀窝在自己怀中时充实的感觉,想起方才看到的那一抹雪痕,那丰满部位隔着薄而柔软的丝绸鼓出的生动的轮廓……
尚佳不免有些心神荡漾,下面早有了反应,他忙用手捂着有些烫的脸,竭力平复着身体的悸动。
片刻后,尚佳终于忍耐不住,起身出了浴桶,拿起冷水桶里的瓢,舀了一瓢冷水,“哗”的一声全冲到了自己身上。
全身的肌肉顿时紧绷了起来,可是那里始终没有消停的迹象。
尚佳吸了一口气,继续冲冷水澡,他不信自己那么坚强,会冲不下去!
他一定要战胜自己的欲望。
佳音和春分在外面廊下值夜,听着浴间的动静,心中都奇怪得很:大半夜的,大人不睡觉,怎么一直在冲冷水澡?
随着父亲去南武常巷拜访过孙诗雨之后,尚佳胸怀激荡,留下了五百两银票离开了。
他已经与孙诗雨约定好了,让孙诗雨安排一下家眷,后日傍晚孙诗雨前往城外军营与天和会和,由天和陪着孙诗雨一起出发前往沧州。
尚佳交给孙诗雨的第一个任务,就是为自己在沧州寻找一处合适的府邸。
天和素来靠谱之极,听了自家大人的话,心里便开始计划着。
第二天傍晚尚佳从城外军营回来,叫了天和进了内书房,把书案上的一个小匣子推给了他,淡淡道:“里面有六万两银票,是给你和孙先生为我置办一个家的费用。”
他眼睛微眯看着天和,声音中有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你做事一向妥当,其它我都放心。我只提醒你一点――少夫人日常居住的内院,一定好好布置。”
尚佳端起茶盏饮了一口,这才道:“天和,说说你的想法吧!”
天和想了想,道:“禀大人,这处宅邸不能太小,太小了配不上大人您的身份;内院一定要有一个大花园,还要盖一个顶好的暖房,因为少夫人爱好莳花弄草;内院上房除了舒适之外,还必须透着低调的奢华,大人您疼爱少夫人,可不能让少夫人受了委屈;服侍少夫人的丫鬟婆子不少,还有将来要陪着去沧州的两位女先生,这些都是必需考虑如何安置的……”
尚佳点了点头,俊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心里却在嘀咕:我疼爱栀栀,就这么明显么?
他看了天和一眼,淡淡道:“下去吧!”
天和沉声答了声“是”,拿起小匣子退了下去。
六万两银子,在京城也能置办一份家业了,大人这是想要少夫人住的舒舒服服啊!
第三日傍晚,把孙诗雨与天和送到黄河渡口之后,尚佳目送着孙诗雨与天和在骑兵的簇拥下渐渐远去――因为沧州路多响马,他点齐一千精锐骑兵,护送孙诗雨与天和前往沧州。
因为觉得心头的一件大事有了着落,尚佳轻松了不少。
刚回到家中,尚佳就被尚夫人派了黄妈妈叫了过去。
上房堂屋放着好几个黄花梨木的雕花衣箱,尚夫人正坐在锦榻上和丫鬟们说话,见尚佳进来了,笑容满面道:“阿佳,我在兰雅衣舍给栀栀订的衣服如今都送过来了,得劳烦你跑一趟送到贺家去吧!”
尚佳也颇为想念栀栀,面上却是淡淡的,“嗯”了一声算是答应了。
尚夫人知道自己儿子的德行,小时候就这样,即使再喜欢什么,当着人面总是表现得淡淡的;一旦无人了,就抱着那个物件不放手了。
她心中暗笑,故意道:“阿佳,母亲觉得你似乎有些疲倦,这样吧,既然你累了,我派尚敬去送吧!”尚敬乃学士府的大管家。
尚佳忙道:“母亲,我不累!我去吧!”
他觉得自己似乎表现得太外露了,便一本正经地加了一句:“后日一早我去贺宅接栀栀同去嵩山别业看望恩师师母,到时候一并送去。”
尚夫人笑吟吟看着儿子,心道:阿佳,你都好几天没见栀栀了,我不信我给你找了个这么好的理由,你能忍住不去!
到了晚上上灯时分,黄妈妈悄悄过来禀报:“夫人,方才公子带着人押了那些箱笼出去了!”
尚夫人不由笑了:“这孩子,真是死鸭子嘴硬!”
☆、第 100 章
一到贺宅,尚佳便发现不对――今晚的贺宅未免有些太热闹了,院中多了好多陌生人,而且瞧着全是军人做派。
贺沥迎了出来,低声道:“赵姑娘来瞧栀栀,陛下派了顾凌云前来扈卫。”
尚佳一边跟着贺沥往书房走,一边低声道:“不是说好二十八日一早出发的么?今天才二十六!”
贺沥看了他一眼:“小姑娘们的心思,你懂?”反正我不懂,栀栀和赵熙凑在一起叽叽喳喳的,快要吵死我了!
尚佳垂下眼帘,没有说话――他还真不懂。
正在这时,顾凌云也迎了出来。
尚佳脸上浮起宜人的笑,与顾凌云寒暄起来。
这边佳音见大人正忙,便命人叫来了正在内院外面守着警戒的景秀,一起指挥着人把大人带来的那几个黄花梨木的雕花衣箱送到了内院。
李栀栀正和赵熙坐在二楼贵妃榻上聊天,听尹妈妈回报,说尚佳送了东西过来了,忙忙地拉起赵熙的手便要下楼去看。
赵熙也很是好奇,跟着栀栀下了楼。
佳音和景秀立在敞轩外面,见栀栀下来了,齐齐行了个礼。
栀栀知道他们都是尚佳的亲信,自己若是赏钱的话,其实侮辱了他们,因此只是道谢:“多谢你们了,也请代我传话,谢谢姨母,谢谢阿佳哥哥!”
佳音是个鬼灵精,当即道:“姑娘,我们大人也来了,如今正在前院呢!”
栀栀一听,丹凤眼亮了亮,樱唇微启,欲言又止,最后却没有说话。
赵熙如今和栀栀交好,如何不知栀栀心意?
她笑着吩咐佳音:“去告诉你们大人,就说我寻他有事,让他过来吧!”拿自己做大旗的话,不管是顾伯伯还是栀栀的叔叔,就都不好意思拦住阿佳哥哥来见栀栀了。
栀栀心思急转,当下便明白了赵熙之意,顿时又是欢喜又是害羞,抱着赵熙的胳膊把脸埋了进去。
赵熙笑容灿烂夺目:“那等一会儿你和你的阿佳哥哥去后面花园游廊里坐着说话,不许在这里碍我们众人的眼,还得让我们回避!”过几日就要成亲了,让栀栀和阿佳哥哥自自在在说会儿话吧!
栀栀羞得脸都红了,却依旧“嗯”了一声,然后低声道:“熙熙,我真的好喜欢阿佳哥哥呀!”
赵熙还没遇到过这么胆大的姑娘,顿时大眼睛闪闪发光,一把拖住栀栀出了敞轩,去小楼前花丛中散步去了。
跟她的丫鬟嬷嬷们知道赵熙喜欢独处,也不管跟得太紧,都是远远看着而已,反正小楼廊下挂着一排精美的琉璃芙蓉彩绘灯,照得整个庭院都亮堂堂的。
庭院中种了不少栀子树,一片碧绿中只是偶尔挂着一两朵雪白的栀子花,散发着怡人的清香。
赵熙挽着李栀栀的胳膊,听李栀栀低声叹息着:“我这么喜欢阿佳哥哥,可是阿佳哥哥的心意我却难以窥知……”
赵熙才十三岁,不是很懂这些男女之情,便道:“那你直接去问他啊!”
栀栀还没回答,赵熙便发觉不对了:“咦?栀栀,我明明比你高,怎么变成我挽着你的胳膊了?来,你来挽着我!”
栀栀觉得好玩,便笑嘻嘻上前,小鸟依人般挽住赵熙的胳膊,俩人继续在小径上散步。
赵熙觉得心满意足,道:“栀栀,你放心吧,后日我们去嵩山别业,有机会的话,我替你问!”
栀栀一想到尚佳会被赵熙问个大红脸,当即就笑了起来,道:“熙熙,不必,阿佳哥哥一定会害羞的!”
赵熙想了想,觉得也是,便与栀栀一起讨论起栀栀送给她的生辰礼物。
那个礼物她真是喜欢的很,尤其是搭配诗句的那些图画,虽然笔触稚弱,可是几点粉红颜料便渲染出了桃花灿烂,一笔墨痕便画出了一带远山,几抹深蓝便画出了蓝瓦白墙……
虽然简单,却与诗境惊人的契合……
赵熙问栀栀:“栀栀,这都是你那位专门教授琴棋书画的韩先生教的?”
栀栀见赵熙来问,笑盈盈摇了摇头,凑近赵熙低声道:“我自己研究的。你若是喜欢,明日上午咱俩一起研究。”
赵熙对这些很感兴趣,两人热火朝天地聊了起来。
赵熙喜欢读书,喜欢画画,喜欢研究金石文物。
栀栀也喜欢读书、读诗和画画,两人在一起简直是有着聊不完的话,开心极了。
尚佳过来的时候,一眼便看到栀栀挽着赵熙的胳膊,两人正亲亲热热凑在一株栀子树前聊天。
他心里正有些酸溜溜的,那边赵熙一抬眼看见了尚佳,便笑嘻嘻一推栀栀:“栀栀,你的阿佳哥哥来了!”
说罢,她环视了侍候她的那些丫鬟嬷嬷一眼。
那些人会意,都低下头跟着赵熙进了一楼敞轩,不肯留下来碍人的眼。
栀栀俏生生立在那里,笑成弯月一般的眼中宝光璀璨,全是她的阿佳哥哥。
清亮的灯光下,阿佳哥哥戴着净白银冠,穿着白软罗绣银云纹长袍,系着玉带,长身玉立站在那里,真是说不出的高挑好看!
栀栀甜蜜蜜笑着走上前,伸手攥住尚佳修长的手指,也不多说,拉着他便往后面花园走。
尚佳反手握住了栀栀柔软的手,把她的小手包在自己的手中。
到了后花园深处一处被假山遮挡住的亭子,李栀栀这才与尚佳一起走了进去,并排坐了下来。
如今已是月底,夜空特别明净,空中挂着一弯明月,只有在天边才闪着几颗星星。
亭子栏杆外面是一个小小的池塘,池面波光粼粼,栏杆下面的芦苇随风摇荡着。
已经透着凉意的夜风带着月季花的清香,微微吹拂着。
尚佳的身子舒服地靠向背后的栏杆,凝神看向栀栀。
他发现栀栀似乎刚洗过澡,一头长发还有些湿,带着些微卷曲,只在把前面的碎发用一个玫瑰花形金环扣了,其余的全都披散了下来。
栀栀一低着头,长长的乌发就逶迤垂了下来,衬着她身上白罗衣红缎裙,犹如月下仙子一般。
尚佳喉咙有些干――他想起了上次见了栀栀后他落荒而逃的情景――只得抬手挡在鼻端,轻咳了一声。
栀栀感觉到了尚佳的凝视,抬起头看他,发现尚佳脸色微红,眼睛亮晶晶的,心里全都明白了,不由有些情动。
尚佳看着栀栀晶莹幽黑的大眼睛,嫣红欲滴的樱唇,顿时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一把抱起栀栀放在怀中,紧紧抱着,却始终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他竭力抗拒着汹涌而来的欲望,开口问栀栀:“去沧州后,你想做些什么?”
栀栀在他怀中坐得不甚舒服,便放松自己,让自己全倚在尚佳身上,边想边说:“阿佳哥哥,给我准备一个大园子吧,我要养好多花……”
她把耳朵贴在尚佳胸前,听着尚佳强而有力的心跳:“……跟着先生读书画画学礼;然后还得学着管家,总不能你每日忙完公事,回家再忙家事吧……”
尚佳的唇凑到栀栀发上闻了闻,低声道:“我把景秀给你做管家。”
栀栀闻言又惊又喜,却又觉得怪不好意思的:“阿佳哥哥,这样的话,会不会有些大材小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