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子是普通人,被砸了晕穴当即昏死过去。
刘玉洁扯下帷帐,用剪刀分成三段,将阿如和婆子结结实实的捆成一团,做完这一切,她匆匆换了身颜色偏深又素净的衣裙,蒙上面巾,揣好剪刀,对小灰道,“小灰,快带我离去。”
小灰见主人往外面走,稍一反应,立刻跟了过去。
此时天光渐暗,暮色四合。
刘玉洁所在的院子有两道门,第一道门还没落锁,万幸的是居然敞开了两手宽的缝隙。守门的高壮女子刚要去关门,忽然看见一只野猫从头顶窜过,还挠了她一把,高壮女子大怒,吆喝一声就要去打,在她转身追去之时,刘玉洁蹑手蹑脚转了出去,眨眼就隐匿树丛之中。高壮女子没逮到该死的野猫,这才骂骂咧咧返身关好门。
第二道却是守卫,他们知道院子里住着大人物,谨记上面的交代,不准多问多看,更不能让无关人等靠近,但里面的人出来,他们倒没那么警惕,再加上当时天色黯淡,而刘玉洁衣着打扮普通,他们还以为是那个婢女阿如。阿如很少出门,但一出来也是蒙着面巾,守卫因此也没有想太多。
刘玉洁出了一身冷汗,心脏扑通扑通骤跳如雷,眼角死死盯着道路右侧的树丛,小灰走走停停,也不时回头张望她。
山耳猫是灵兽,但凡灵兽都不喜欢靠近人多的地方,因此它走的路必然人迹罕见且幽森静谧。
那一边的韩敬已千算万算也没想过有只猫正助他的女人逃走。
跟随小灰虽然极大的避免被山寨各路机关要道的土匪发现,但也是极其的危险,因为刘玉洁是人,她不可能像小灰那般的灵活。
对小灰而言,轻轻一跃便能跳过的沟壑,刘玉洁却需要蹲下来,慢慢伸出一条腿往下滑,滑到底下,再四肢一齐用力的往上攀,每一下她都那么的小心,唯恐惊着肚子的小家伙,虽然她还感觉不到它的存在。
才走了不到半个时辰,刘玉洁已经浑身泥水,钗斜鬓乱,哪里还有个冰肌玉骨的美人模样。也亏得现在是盛夏,否则光冻也要冻死个人。
刘玉洁浑身打颤,眼前的东西时不时都开始出现重影儿,可她一心念着沈肃,满脑子都是想要再次看见他的渴望,这渴望犹如一团不灭的烈焰,暖着她冰冷的身体和渐渐僵麻的神智。
一团浓郁的乌云再次汇集山寨上方,不一会儿又降起了瓢泼大雨,刘玉洁抱着山耳猫蹲在一处岩下避雨,浑身早已被浇头,雨滴不断从她鸦翅般墨黑的睫毛滚落,已然分不清那些水珠到底是雨还是泪。
刘玉洁不知道这场雨将地上的脚印冲的乱七八糟,极好的掩盖了她的踪迹。
刘玉洁更不知道此时的山寨已经沸腾而起,只为了找她。
却说韩敬已杀了葛江龙后,冯如虎立刻派人清理干净,又与韩敬已继续把酒言欢。不多时有人禀告:“有个自称阿如的婢女求见。”
阿如顶着一头血,踉踉跄跄扑倒韩敬已脚下,抱着他的腿哭诉。
韩敬已无比耐心的聆听,聆听才一转头的功夫女人又给他闯了什么祸。
山路泥泞,雨水不断,他简直不敢相信刘玉洁哪来的胆子居然敢逃跑,这哪里是逃,分明是寻死!
阿如哭道,“是一只猫,那只猫听她的话,又凶又狠,仿佛一只小豹子。”
那是山耳猫。
韩敬已踢开阿如,一面派人命人严查各处要道,一面带人亲自搜捕,他废了好大的力气才稍稍确定刘玉洁逃走的方向,没法再准确了,脚印都被大雨冲模糊。
他发誓,这次逮到她一定要拿去她肚子里的孽种,出了月子便要她侍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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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急雨来得快去的也快,刘玉洁从倾斜的岩石下一点一点挪出,大口喘着气,山耳猫似乎感受到了她这一刻的虚弱,不停用舌头舔她的掌心。
刘玉洁也顾不得繁文缛节,褪去衣物,用力的拧干里面的水,这才穿上,虽然还是又湿又冷,但总比挂着一身雨水强。她轻轻抚着山耳猫的脑袋,“小灰,你说沈肃会来吗?”
山耳猫温顺的喵了声,转了脑袋舔了舔背上的伤,刘玉洁爱怜的望着它,鼻腔又酸又辣,她努力逼退泪意,继续往前走。
天已经完全黑了。她的速度也越来越慢,同时也遇到了第一道暗哨。
放哨的见是一女子,又想起之前的飞鸽传书,才按住机关,否则刘玉洁肯定要被那隐匿在树上的机关活活扎死。
一共三两名放哨的,只走出两个,另一个在屋里睡觉。他们点亮气死风灯,呼啦围过来,不禁看傻了。
他们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子,虽然她头发乱的不成样子,浑身甚至脸上还有泥渍,但那冰雕玉琢的肌肤是真的,乌黑的眉眼也是真的,被雨打湿的单薄衣衫裹着那不停颤抖的娇弱身姿,仿佛雨中瑟瑟而舞的玉簪花,馨甜而又魅惑,直叫那两个年轻的暗哨神魂动荡,场面一时诡异的安静。
刘玉洁摇摇欲坠,扶着树干委顿在地。
其中一名放哨的才回过神,“她,她晕过去了。”
另一名结结巴巴道,“那现在,现在该怎么办?”
对方声音出气的诡异,“你先别急着回禀,我过去看一眼。”
另一名何尝不想仔细靠过去看清楚。这两人蹲在刘玉洁面前细细打量,甚至伸手碰了碰她脸颊,细滑的仿佛上等的瓷器。
两个放哨的咽了咽口水,双目炙热,压根就没注意有只猫在对着他们不停大吼。
树影忽然响动,二人惊讶的同时抬起头,一道寒光迎面劈下,两朵血花刹那飞溅,林间重又变回了安静。
屋内睡觉的暗哨早就醒了,迟迟不见外面有动静,便探身向外打探,却见一名黑衣劲装的高个男子立在树下,身段竟是格外的抢眼,俊美异常的面孔在灯影中恍恍惚惚,暗哨大呼不妙,还未来得及张嘴,对方展臂狠狠一抛,手里的匕首飞旋而来,穿过他张圆的大口,一击毙命。
沈肃弯身将那轻的不像样的小身子抱进怀里,一面飞快的朝暗哨的屋子走,一面道,“洁娘,洁娘,快醒醒。”
暗哨的值房虽然简陋却有充足的热水和炭火,沈肃飞快的褪去刘玉洁又脏又湿的衣物,用自己相对干一点的柔软的里衣将她擦干,也顾不得恶心,挑了暗哨用过的一面相对干净的毯子覆在她身上。
做完这一切,他就生火,倒了好多桐油,烧的木头劈啪作响,屋内渐渐暖和起来,但窗子并未关严,留了相对宽裕的缝隙,这样烟火气味轻,免得熏了洁娘。期间又为山耳猫涂了一层金疮药,它似乎饿坏了,也不像在家时那般挑肥拣瘦,就着暗哨啃了一半的烧鸡狼吞虎咽。
沈肃将洁娘和自己的衣物放在火盆上面的架子烘干,炉子上的水正好也烧开了,咕嘟咕嘟往外冒泡,他用热水仔细的刷洗一只杯子,这才盛了热水,小心翼翼吹了吹,将刘玉洁抱进怀里,轻声唤她名字。
连日的紧张与恐惧再加上体力不支,刘玉洁头昏脑涨,一睡过去便不想醒来,却听耳畔有熟悉的声音,还没想起这是谁,一颗心就先雀跃的跳动。她努力睁开仿佛有千斤重的眼皮,看见许多沈肃在面前乱晃。
刘玉洁嘴角翕动了下,泪珠子一个劲往下滚,哽咽了声,“三郎。”
沈肃不停亲着她冰凉的面颊,“嗯,我来了,洁娘不用再怕,我保护你。”
她受了凉,这一醒来便又开始哆嗦,好在他怀抱依然滚烫。沈肃见她迷迷糊糊的,也不忍心再喊她,便自己含了热水,小口小口的喂过去,她异常的柔顺,尽数喝下,甚至微微张开迎接着他。沈肃爱怜不已,不停抚着她乱七八糟的小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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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半夜,衣服被烘的又热又干,沈肃为刘玉洁穿戴整齐,又将自己的外衫套在她身上。
刘玉洁精神好了一些,勉强睁开眼,沈肃端了熬好的热粥喂她。
不管是喂水还是喂饭,这些事情韩敬已都做过的,但无论他怎么努力,也无法令那颗芳心颤动;可同样的事情换沈肃来做,刘玉洁便是满心的欢喜与依赖,温顺如小猫。
沈肃喂饱了刘玉洁,又将她喝剩下的吃掉,这才抱着她疾步离开暗哨的屋子,山耳猫喵了声迅速跟上。
刘玉洁一路都环着他脖颈,仿佛不这样他就回消失似的。遇着陡峭的地方,他会将她绑在后背,纵身在乱石锋岩间攀爬,刘玉洁小心的护住小腹,不停叫他慢些,轻一点。
沈肃以为她害怕,忙用脸颊蹭了蹭她额头,温声道,“没事的,我保证不会摔了你,你若害怕便环紧了我,闭上眼。” 却听她小声呜咽了一声,软糯而虚弱的在耳畔轻声呢喃,“我不是怕你摔了我,我是怕你吓到小沈肃。”
小沈肃?他一时没反应过来。
刘玉洁哭着拉他掌心轻轻覆在自己的小腹上。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要的男主英雄救美(^o^)/~
☆、第108章 109
沈肃的眼睛瞪直了,刘玉洁趴在他背上,他看不见她的神情,也无法拥抱她,此时此刻的他就像一个青涩而又略带傻气的懵懂少年,神情似是懵了,看不出是欣喜还是淡然,两颗原就比旁人大一些的眼仁儿怔了片刻之后终于被巨大的狂喜取代。
却说刘玉洁道出实情之后,一颗心就如那七八个吊桶,上上下下的折腾。明明这是一件好事啊,但说完之后的她仿佛在等一道判决书,心口被死死的揪成一团,无端的疼,尤其沈肃还突然变得安静,是喜是怒竟不给她一丝的反应。
从来都是沈肃跟在她身后不停的追,对她的话奉若圣旨,即便争执也是毫无原则的主动求和,更别说还教她为人处事的道理,她就像一颗小苗儿,在他手中生了根发了芽又开出花,不知不觉的她已经深陷这溺爱的陷阱,直到此时才真正惶恐起来,因为她不知道如果有天沈肃不再追逐她、哄着她了,她的心是否会有撕裂一般的疼痛。
刘玉洁堪堪回过神,只能看见沈肃一侧光洁的面颊,除了下巴上淡淡的青苒,他的肌肤白皙的几乎看不见毛孔,而她,只想用力的环紧这个好看的男子,却难以启齿那句:这个孩子真的是你的……相信我好不好?
她到底还是有些倔强,不肯卑微乞怜,却不知两只胳膊早已出卖了自己,正死死抱住沈肃,攥紧了他衣襟,无声的要求他的爱一如既往。
沈肃狂喜的心脏跳的越来越快,心口也跟着起伏不定,他勉强定下心跃至开阔地,寻了一块干燥的地方放刘玉洁下来,回身用力拥抱她,仿佛两只交颈的天鹅,“洁娘,你真好,你真的好……”他感动的微微哽咽,“我没想到你已这般的坚韧,在这样的情况下还保住了我们的孩子。”
他说我们的孩子!刘玉洁便什么都明白了,用力攥紧他腰侧的衣衫,一头扎进他胸口放声大哭,将这些日夜的委屈和惊恐干干净净的宣泄出来。在这个人面前,她不需要伪装成完美无懈可击的样子。拥有他,她又何必处处逞强?
沈肃这样精明的一个人又岂不会不知刘玉洁害怕什么,说实话,在此之前他想过了无数可能,也准备好了接受任何一种可能。他并不是那种宽容大度的男人,也从不是个忍气吞声的人,但是这个叫刘玉洁的女人,拥有熄灭沈肃所有气性儿的手段,并此沈肃还为之甘之如饴。
沈肃闭眼亲了亲刘玉洁发顶,小卷毛儿乱成这样也是可爱的。他安慰她不要哭,缓缓的说道,“洁娘,不管你信不信,这一世的我,每时每刻面对你,都是十二分的小心与真心。在这段感情里,我每时都是用了十二分的力气去维护,不管遇到何种困难,我永远都不会放开你,我唯一害怕的是你不够投入,砍了我握紧你的手。”
刘玉洁给他的回答是仰起脸,拉低他的身高,用力的吻住他温暖的两片唇。
彼时山的东面有淡淡的光亮冉冉升起,她努力踮起脚尖,两只小手模仿他曾今的动作,轻轻捧住他脸颊,林中的阴影在一寸一寸的后退,她的睫毛上跳跃着一层摇曳的光。
沈肃心念俱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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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回韩敬已那面,他并不信一个柔弱的女人能逃多远,但怕她乱窜被机关所伤,冯如虎体谅他这番怜花惜玉的心情,一早就布置好一切交代下去,但凡发现女人路过皆不准放箭。
山寨每个机关要道都有暗哨,每个暗哨两个时辰内便要互通消息,防止被人暗中伏击。而被沈肃灭杀的那一处暗哨超过了两个时辰还没动静,很快就引起附近暗哨的注意,紧接着便发现三个兄弟皆被人一击毙命。
接到消息后韩敬已精神大振,跟随山寨的人亲自过去查探,从现场的脚印不难看出一双明显偏小的,肯定是刘玉洁,而伴随这双小脚的还有一双男人的脚印以及几处不明显的猫爪印。
韩敬已几乎咬碎一口银牙,拳头攥的咯吱作响,对冯如虎道,“立刻飞鸽传书,一旦发现那女人身边的男人务必格杀勿论,赏金万两。”
冯如虎转了转眼珠,什么人居然值得郡王如此大动干戈,转念一想山城林府的秦州本就地势险要,可这接应女子的男人不仅如履平地还端了他一个暗哨,不由警钟大作,骇然不已道,“殿下,这人莫非是沈肃!他疯了,居然以身犯险救刘娘子!”
韩敬已冷冷一笑,“更疯的事他都敢做,我且告诉你,再没有比今日斩杀沈肃更好的机会了。”
冯如虎眼光大亮,喜不自禁道,“小的明白,小的明白。”登时转身交代属下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这已经不是捉一个女人那么简单,而是斩杀朝廷要员,各路山头无不全神以待,做好搏杀准备,一万两赏金又被冯如虎加成了一万五千两。
山寨的匪寇本就是要钱不要命的主儿,一听这一万五千两,纵使把个脑袋别在裤腰上也要拼了!
冯如虎已是胸臆激荡不已,兴奋的浑身仿佛有使不完的劲。虽然沈家在江湖颇有名气,正常人都不会主动挑起事端,但冯如虎不是正常的那个,他乃前朝控鹤军一员,由恩师一手养大,为朝廷出生入死,攒了半辈子的钱还没来得及花就变天了,元德帝登基,并大力收买控鹤军,那时的控鹤军内部早就起了内讧,如此正好分成两派,一派支持前太子,一派以恩师为首支持元德帝。结果沈家那老顽固,不顾恩师劝阻,宁愿自刎也不愿效忠新皇,自刎之前还将名册交给了元德帝。元德帝原本就是狡兔死走狗烹的人,如今又掌握了控鹤军名单,哪里还需要恩师,不久之后便传出恩师暴病身亡的消息。
这些年冯如虎四海飘荡,身边的师兄弟相继离去,只有他活了下来且越混越好,越好之后便越想复仇,凭什么恩师死的籍籍无名,还连累他们无所依靠,而沈家却封侯拜相,步步高升?这种恨意与其说是为恩师鸣不平,倒不如说是冯如虎对自身际遇一落千丈的不平衡,在沈家的对比下更加嫉恨的毒焰。
从前没机会报仇也就罢了,如今沈家的人送上门,他定然要抓住这个漏洞,像疯狗一样死死扑上去撕咬。更何况沈肃一死,那五千兵马等同群龙无首啊,其中押送俱兰的无数物资岂不都是他的,有了这匹物资,哈哈,造反都够了!
贪念一起,冯如虎提上砍刀,不等韩敬已吩咐就急冲冲而去,这片山都是他的,只要他不答应,天皇老子进来也别想出去。
山寨开始调动人手,上下呈现一种不同寻常的气氛,九安趴在窗口一直观察,感觉到不对劲后隐隐担忧,这些天也不见小灰过来,更没有姐姐的消息,现在又出现这种可怕的气氛,他不由一个激灵,难道姐姐发生了什么事?
九安从墙上跃下,转了转腕子对瘸老道,“阿忠,我的伤势已经大好,今天我们就走吧!”
瘸老重重叹息,“是不是要去救那小娘子?”
九安的心思被人识破,却也懒得遮掩,垂下眼难过道,“是我害了她,我会对她负责的。”
瘸老气哼哼的,一面摆弄脚上的铁链一面叹息道,“你这傻孩子!如今自己都自顾不暇了还有心思管他人死活。你是不是看上那小娘子了?”如今九安也有十四岁,正是情感懵懂之时,面对温柔又貌美的小娘子,说不定就动了凡心。
九安大惊失色,高声喝止,“阿忠,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空胡思乱想,她大我两岁又是人妇,我岂会动那种禽兽心思!”
瘸老顿了顿,方才稍稍放下心来,“那就好,那就好。”
而看守他们的土匪刚得到命令,十二个时辰之内不得离岗半步,现在山寨的主要兵力都去抓捕沈肃。
守卫的土匪气个半死,大家都去抓捕沈肃有赏钱拿,凭什么就我守在这里啊!心里不平衡的他便喝了一点酒,喝完酒胆子就更大了,登时一脚踹开门骂骂咧咧的,屋里一老一小习以为常的坐在原地,也不吭声。
这守卫更是气个半死,在他看来,发脾气的时候对方不能顶嘴,但一声不吭同样有罪,只有跪下了磕头求饶才是正理儿,当下暴怒跳过去提起九安脖子道,“小兔崽子,进了爷这地盘就算你是世子也得跟其他狗东西一样跪下来求饶!世子算个屁,咱们大当家的见了郡王都不用下跪。”
九安一张白皙的小脸被捏的发青,额头青筋一鼓一鼓的,忽然大喝一声,张手左右一旋,那束缚手腕的铁链便死死勒住了守卫的脖子,力道之大,当场就拧断脊骨,发酒疯的守卫抽搐了两下翻个白眼倒地。
瘸老三下五除二拆了自己身上的锁链,又去帮九安,二人走出大牢迎面撞上五个膀大腰圆的土匪,双方都吓了一跳,瞬间打做一团,其中一人飞快跑出去报信,刚跑了数十步便一头栽进地上,后背插了把明晃晃的砍刀。
九安箭步窜上前,又就地一滚躲过后方射来的厉箭,拔/出尸体背后的砍刀,双脚一蹬地面重又跃入屋脊飞檐,几个跳跃就不见了踪影。留在后面断后的瘸老行踪更是诡异,别看他连路都走不好,可跑起来又仿佛一条滑溜溜的蛇,又软又快,仿佛没有骨头,让人攥不住也追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