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节
周子知露着两只眼睛,又缩回去。
浴室的水声从响起到停止也就一会儿,没持续很久,郁泽带着一身水汽出来,他把所有的灯都关了才上床,要慢慢让周子知适应黑暗。
周子知旁边的被子掀开,床陷下去一块。
“爷爷说要我们跟他回去一趟。”郁泽搂着周子知,“想要我带你去看看奶奶。”
周子知蹭蹭被子,换了个姿势,“那就回去吧。”
“好。”郁泽的唇划过周子知的脖颈,“我明天问问爷爷具体时间。”
过了会,周子知的声音在黑暗中发出,“爷爷还跟你说了别的吗?”
“说了……”郁泽的嗓音沙哑,透着困意,还有一些笑意,“他说我的眼光比从前好太多了。”
周子知翻身面对着郁泽,和他吻了一会,唇舌一次次交碰,抵死缠||绵,难舍难分。
第二天上午,周子知出席某时尚活动,被问到最近的动向,她顺水推舟,给正在拍的新戏做了个宣传。
记者问了个影迷们感兴趣的问题,“你在里面出演什么样的角色?”
“一个在后宫艰难生存的民间女子。”周子知面对镜头,“人物饱满,年龄和情感的过渡都很大,算是我的一次尝试。”
记者问,“我们大概什么时候能看到那部作品?”
周子知说,“明年暑假吧。”
聊过事业,接下来就是感情方面了。
周子知和郁泽的爱情众所周知,他们也好奇“周郁恋”哪一天能修成正果。
“看情况吧。”周子知说了句实话,“我们准备好了就可以。”
只不过她的实话在别人那里也许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有个年轻的记者突然问了一个问题,那个问题让场面陷入沉闷的境地,冷场了。
几个资历老的记者都保持沉默,很尴尬。
周子知没有当场翻脸走人,她的脸上没什么表情,“我不是专业人员,对此事不做任何想法。”
她也是看报道才知道安氏集团破产了,具体原因众说云云,就她之前和安意如的传闻来说,媒体好奇她的态度也是正常的。
只不过,如果外界想看到她拉安意如一把,那是绝不可能的。
周子知收敛着情绪波动,做到毫无破绽。
现场的气氛被另一家媒体带的缓和不少,问起了周子知的新年愿望。
刚才提问的那记者后知后觉自己嘴巴欠抽了,后面她一声都没坑。
在采访结束前,周子知向大家拜年。
大过年的,安家的下人都走了,背负了巨额债务,树倒猢狲散,安意如孤立无援,所有人都在看男友何阅铭有什么动作,他那边风平浪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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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情分
新闻接连不断,安意如最红的时候霸屏过一年,她赚的多,花销也大,跟朋友合伙搞过生意,投资无道,经营失败,积蓄并不多,家里是她背后的靠山。
如今那座山突然倒塌了。
安意如坐在椅子上不说话,父亲心脏病发,不省人事,她的母亲不停哭泣,满脸泪。
“妈,能不能别哭了?”吵的她头疼。
知道女儿心烦,安母抽泣着拿帕子擦眼睛,“意如,阅铭人呢?来了没有?”
家里现在成了这个样子,需要一个男人撑着,不然就真的垮了。
安意如的脸一僵,“他不会来了。 ”
她的心里嘲讽,现在安家不得势了,什么都没了,何阅铭是最高兴的,他自由了。
“什么叫不会来了?”安母奇怪的问,“你是不是没把家里发生的事情告诉阅铭?”她了解女儿,要面子,自尊心强。
安母说,“我给阅铭打电话。”
安意如呵住,脸白了起来,“别打了!”
“意如,你跟阅铭吵架了?”安母说,“他是我们安家的未来女婿,这事他必须……”
安意如大声打断,“妈!”
“到底怎么了?”安母发现了不对劲,“你们不是一直好好的吗?”
好?安意如苦涩,他们从来就没好过。
“妈,你上楼休息一下吧。”
家里出这么大事,爸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醒,还能不能醒,她们一晚上都没合眼,已经感觉不出来今天是除夕了。
安母摇头,“妈没事。”
“妈去给你下碗汤圆,你跟阅铭好好说说……”安母说着又是眼中含泪,六神无主,“那么大一笔钱,可要怎么办……”
以前他们好的时候,亲戚都想方设法的过来巴结,赶都赶不走,现在他们败落了,那些亲戚没有一个出面问一声的,电话打过去,有的都不接听,有的接了,还没说借钱,那些人就已经准备好各种难处来搪塞了。
安意如站在阳台,这是她名下的唯一一栋公寓,十九层,她往下看,移植的草坪灌木绿油油一片,周围没有人路过,想必都在家里忙着年夜饭。
有冷风灌进来,安意如被吹的眼睛疼,某个瞬间,她想跳下去。
一念过后,安意如抓着栏杆缓缓蹲下来,脸上的表情呆滞,她竟然想自杀,这是她自己都没办法理解的事。
安意如的指甲抠着手心,她在国外待的那段时间没有戏拍,也没收入,亿万债务压在她身上,重的喘不过来气,黑压压的,把天都遮住了。
她第一次体会到没有钱是什么概念。
圈内的朋友很多,可是她张不开口,因为那些人与她的交情一般,她拉下脸不会得到多少回报,搞不好还会被避开,闹的大家都尴尬,她的局面只会更加难堪。
说到底,那些朋友里面,就没有一个能向当初周子知对她那样交心。
安意如咬着牙关,如果当初没有何阅铭的出现,她也就不会对何阅铭念念不忘,被嫉妒蒙蔽,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她和周子知就不会有后来那些事发生。
那周子知一定会倾尽全力帮她的。
安意如自嘲的笑笑,大学她们也是无话不谈,她在周子知那里了解何阅铭的点点滴滴,更想据为己有,她藏的深。
毕业后周子知曾经多次帮她争取机会,那时候周子知对她是真的好。
事到如今,一切都是笑话。
安意如抹抹脸,毫无用处的感慨够了,她是不会被打垮的,更不会去找周子知,死也不会!
厨房发出一声脆响,安意如闻声过去,地上碎了个汤勺。
安母回过来神,连忙找到扫帚清理,“妈刚才手滑了。”
家里的下人全支掉了,她好多年没碰过锅灶,这一下子有点生疏。
安意如站在那里,她突然说,“妈,把房子卖了吧。”
“哪个房子?”安母有没懂女儿话里的意思,“你想卖了这栋还是家里的宅子?”
安意如平静的说,“都卖了。”
安母身子一晃,她尖着声音,“那可是我们的家!”
“爸还在医院躺着。”安意如说,“统计不出后面需要多少费用不说,还有债要还,妈,我们没的选择。”
集团投资失败,出现内鬼,又被亲戚趁机加害,连二连三受创,那些老员工都散了,不知道局面会不会恶化。
安母眼前发黑,“意如,你演了那么多年的戏,该有一些存款的吧,现在有多少能拿出来的?”
安意如沉默了下来。
她的沉默让自己的母亲恐慌无力,“意如,你说话啊。”
半响,安意如说,“妈,我手上什么也拿不出来。”她追求高品质的生活,入不敷出,说出来都没人信。
安母失声痛哭,扑上来拍打女儿,“这些年你到底都在外面干了什么?啊?”
“你找阅铭去,他会搭把手的,你爸对他那么赏识,我们家没有对不起他,不行就去找周子知啊――”
安母语无伦次,周子知是郁家人,她有能力。
安意如听到周子知那个名字,生理性排斥。
微博下闹翻了,粉丝们都在操心,何阅铭没现身扮演不离不弃的深情好男人,那种角色他只在剧本里演,现实中早在六年前就不存在了。
他没接任何通告,也没有回应媒体,每天待在自己的农庄里看看各种小动物,休养身体,外界的一切都被他屏蔽了。
儿子是艺人,何英是看娱乐新闻的,她知道安家的事,但她没说一个字。
“阅铭,晚上我们是吃火锅,还是炒菜?”
何阅铭坐在树墩上,拿着胡萝卜喂马,“随便。”
“阅铭,刚才陈伯跟我说那黑马,就是你取名叫什么闪电雷电的,”何英试图想让儿子精神点,“生了一窝小崽子,检查过了,个个都很健康。”
何阅铭的动作一顿,他把胡萝卜放回桶里,“在哪儿?”
见他提起兴趣,何英笑着说,“还在陈伯那儿,走,妈跟你去看看。”
何阅铭说好,他转过身,发丝有点长,被风吹的微乱,胡子拉碴的,穿着随意,早就没有打理了。
农场很大,是何阅铭几年前买下来的,那时候周子知还在昏迷中,他接了第一部戏的男一号,把所有片酬都扔给了这个农场。
这里有马,有牛,有羊,有许多小动物,推开窗户就是大片的草地,蓝天,河流,全是周子知描述过的生活。
何阅铭低头往前走,安意如的父亲病重,当初的协议是否还有效,都对他没有意义了。
有些东西已经追不回来了。
圈外人看圈子里的人,总以为轻轻松就身价过亿,物质生活优越,想要什么就有什么,他们只看到艺人一夜蹿红的荣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