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海洋道:“就是‘给我’的意思。”
吃完了饭韩治军在家里瞎溜达,韩婷婷和两个嫂子在外面看电视,他一个人溜达着溜达着进了亲妹妹的房间,站在梳妆台前,背手躬身眯眼看着那张一个字都看不懂的英语聘书,嘴角带着抹明显的笑意,看了一会儿,忍不住嘀咕道:“写的什么玩意儿,看都看不懂。”说完突然自己又咧嘴笑了一下,摸了摸下巴,自言自语道:“没白养这么大。”说完转身出去了。
郑海洋进韩婷婷的屋子不用偷偷摸摸像韩治军一样瞎溜达,韩一的玩具有很多就在她屋子里,他一般进门都是直接推门进去,韩治军一走,他就直接进了屋子,韩一像个小尾巴一样跟在他后面。
郑海洋爬上凳子,跪在凳子上扶着镜子看那张全英文的聘书,花体的英文字他也不怎么看得懂,写得太绕口了,但也能看得出是对韩婷婷的肯定,任命她为省里的负责人,下面有个更加潦草完全看不懂的英文签名,但英文签名之前的两个字却十分清晰,是“greaterchina”。
“greaterchina??”更大的中国?伟大的中国?洋人九十年代这么谄媚的?不可能吧?郑海洋爬下来,有些纳闷,上辈子学了好几年的英文完全就是半吊子,一时也没想起来greaterchina是什么意思。
郑海洋爬下来,牵着韩一的小手回屋去了。
韩婷婷成了大领导,再不用挨家挨户敲门上门推销了,其实她早就不用去了,光省城这边的富婆小圈子就经常给她打电话买东西,完全就够她的销售业绩。韩婷婷现在负责全省的销售,就要经常出差去其他地方,有时候连着七八天都不在,一个月可能有半个月都不在家,再加上工作忙,于是郑海洋和韩一又恢复到了以前两个人的状态。
韩婷婷有很多英文磁带,郑海洋每天没事就把英文磁带放出来听,两个孩子在家里边玩儿边听,听多了韩一就能自己跟着唱歌了,数学也从原先的十以内加减升级到三十以内的加减,认识的数字多了,英文单词也多了,小胳膊小腿因为每天都在阳台上蹦蹦跳跳也十分结实,总之郑海洋这个小奶爸当得好,把自己把韩一都照顾得很好。
等到大人们反应过来的时候,郑海洋已经在奶爸这条道路上撒丫子狂奔跑远了。
程宝丽会想起家里两个孩子,还是因为在富婆小圈子里喝茶吃饭的时候,一个叫余秋的女人提起了自己六岁的儿子——她就是一开始韩婷婷介绍给嫂子们的那个富婆。
余秋家里是做罐头生意的,这两年赚了不少钱,家里的儿子和洋洋差不多大,是个大胖小子,叫余东卦,今年上大班明年就要送去上小学了,余秋家在北京也有房子有户口,她正纠结是送儿子去北京上小学还是就在省城上学,她道:“那胖小子顽皮很很,我得送个严一点儿的学校,省得他给我闹事儿。我是想送去北京,毕竟大城市么,可瓜瓜不想去,而且我们现在工厂也在这里,去北京就得他姥姥姥爷看着,我和他爸都看不着。”
陈灵灵道:“孩子不在眼皮子地下不行的,得看着,才六七岁,而且还是男孩子,太顽皮了,老人家肯定看不住的,现在都一个孩子,上一辈都宠。”
余秋道:“是这个理,瓜瓜也不想去北京,他认识的一堆小孩儿全在这里,去了北京没认识的孩子。哎,算了,要不就留省城上学吧,以后再看看,反正他要是愿意,去北京咱也有户口,不怕的。”
陈灵灵道:“小孩儿的事情别急,你看我男人那个妹妹,小时候家里穷小学都是跳着上了,后来直接送出国,现在耶鲁都毕业了。”以前因为韩婷婷的关照陈灵灵他们从来不提这话,如今雅芳的人全知道了又升了大领导,便没有什么估计了。
余秋也听说了这事儿,唏嘘不已:“你那妹妹,看着吧,以后绝对是个人物,不用出五年,肯定能干大事出来。”
程宝丽一直没接话,默默坐在一边皱眉想着事情,余秋和陈灵灵转头看她,“想什么呢?”
程宝丽抬眼,看着陈灵灵:“灵儿啊,洋洋今年五岁了。”
陈灵灵抬眼:“啊?”她还没反应得过来。
“五岁了,还没上学呢!”
余秋一口茶差点喷了,惊愕道:“有你这么当妈的,光顾着赚钱把儿子都忘了?对了,你们两个出来喝茶,谁在家看孩子?”
陈灵灵,程宝丽:“……”
没人!!没人!!韩治军和郑平这两个去北京了,郑家老两口都在炸鸡店干活儿,韩婷婷出差去姑苏了,家里就两个孩子!
余秋嘴巴都长大了,愕然看着她们两个,“你们……你们,孩子是生的不是垃圾桶里捡的,你们当放牛呢,小的不才两岁?”
程宝丽和陈灵灵赶紧朝家跑,一回家,就看家里录音带放着英文歌,地上摆着玩具轨道和火车,两个孩子正在玩游戏。两个当妈的这才松了一口气,余秋有点胖胖的,跑起来浑身肉都在发抖,追在后面跑得直喘气,五分钟之后才到了他们家,一看,两个孩子竟然乖乖在家玩儿。
余秋喘着大粗气被程宝丽拉进屋子里,拍着胸口上下起伏,喝了口水。
郑海洋喊了一声:“阿姨”推了推韩一,“喊人,叫人。”
韩一转过头,乌溜溜的大眼睛闪闪发亮,“阿姨好。”
“哎,你好,你们好。”余秋休息了一会儿,总算喘过气来了,看两个孩子,打量了一会儿,禁不住赞道:“哎,宝丽啊,你这两个孩子怎么养的,跟我们家瓜瓜就是不一样哎。”
程宝丽特别自豪,讲到她这个儿子就自豪,道:“那是,我儿子现在会说英语会算数会写字还会带弟弟玩儿。”
陈灵灵在一边道:“韩一都不跟我们睡的,和洋洋睡的,洋洋可懂事了,我就没见这孩子哭过嚷过,我们家韩一就爱跟着他洋洋哥,离了哥哥都不行的。”
俗话说什么人养什么孩子,余秋打量这家里,干干净净一尘不染,虽然没什么值钱玩意儿,但就是特别整洁干净,据说住了两家人还带韩婷婷这个妹妹,人多却也井井有条。再看两个孩子,长得好看不说,衣服裤子特别整洁干净,头发也不拉碴,鼻子下面没挂着鼻涕,身上干干净净的。懂礼貌会叫人,不吵不闹,特别乖。
尤其是程宝丽家这个郑海洋,余秋越看越喜欢,这小孩儿和他们家瓜瓜差不多大,但是一点儿都不吵,他们家瓜瓜每次家里来了人就像个小疯子一样乱跑乱跳,还会尖叫垂东西,简直就是个小魔王,再看看人洋洋,简直就是个小大人,还会照顾弟弟,这么小竟然还会算术题会英语,啧啧,简直就是堪称完美。
人和人有差距,余秋觉得就他们家的条件来说,相差并不多,都算有钱人,但家庭环境真的不一样,教育出来的孩子也不一样,光是一个韩婷婷就把他们家甩一条大马路了,余秋是个很现实的女人,她只和有钱人做朋友,在八九十年代贫富差距还没有太显露的时候,她自己就已经看的很清楚,知道将来一个阶层就是一个阶层的圈子,而她光看着这家的孩子,就觉得这一家人未来的路肯定比他家长远。
郑海洋这个时候已经被拎过来充当“妈妈们炫耀的资本”背了一首古诗做了几道算术题,刚刚才坐回去,余秋看着孩子,心里越琢摩越觉得自己的想法是对的。韩一太小了她还瞧不出来什么,但这个洋洋,以后绝对不一般,自己家那个臭崽子,恐怕二十年之后就是个实实在在的败家子混账。
当妈的都为儿子操心,尤其现在家家户户都只有一个,但就算瓜瓜再顽皮,余秋也还是要为儿子想,她眼界也许比不上陈灵灵干活儿比不上程宝丽,但在为孩子方面绝对比她们想得都要深,就那几分钟的工夫,余秋这个当妈的已经为儿子规划好了路,她决定让儿子以后就跟着郑海洋,绝对要跟着郑海洋。
与其让瓜瓜和一群半大不小的顽皮小子爬树掏鸟蛋打摆子,道不如跟着郑海洋,跟好人学好人跟坏人学坏人,跟着郑海洋,余秋觉得他家小子以后至少不会变成个臭混账。
余秋打定了这个主意,便在脑子里琢摩了一下,道:“宝丽啊,你儿子今年都五岁了,怎么没送去上幼儿园?”
程宝丽觉得特别对不起儿子,看着洋洋的方向,道:“一开始去北京,忙着赚钱,四岁的时候给扯忘记了,后来就说在北京上幼儿园,但是没户口啊,又要买房子,买房子的事情又扯了一阵,接着就是回来开分店,分店一开又忙,就这么拖下来了,现在北京的房子买了户口也上了,就是一直没去上幼儿园。”
陈灵灵道:“而且我家韩一又离不开洋洋,一看不见哥哥就哭就闹,我也愁呢,你说改明儿洋洋去上小学的话,韩一还不得哭闹死。”
余秋多精明,想想道:“我倒是有个主意,三小你们知道吧?就是咱们这儿最好的小学,学校下面刚好有个幼儿园,小学幼儿园挨着的,你们家洋洋今年都五岁了,明年也六岁了,个子一点不比我们家瓜瓜矮,去幼儿园人家肯定也嫌孩子大了,不如直接送去上小学?刚好我们家瓜瓜也上小学,韩一就送去幼儿园。”
陈灵灵愣了愣,道:“幼儿园?太小了吧,韩一才两岁多。”
余秋喝了口水,总算彻底不喘气了,道:“这有什么,改户口生日啊,你们户口不是调去北京了么?我找人帮你们改,一分钱不用花,改了变成三岁,这样明年肯定能上幼儿园。”
陈灵灵道:“这样可以?我家韩一太小了吧。”
余秋转头打量孩子,摇头道:“不小,这有什么,很多人都改生日,改了送去上学,再说你们做生意,孩子扔家里他们也无聊你们也不放心,倒不如送去学校,洋洋上小学,韩一上幼儿园,两个孩子就在一个学校里,上学一起去,放学一起回来,多好。”
程宝丽反正是打算明年送郑海洋去上小学的,所以没觉得怎么样,余秋的话倒是说动了陈灵灵,陈灵灵确实想早点送孩子上学学东西,一方面可以接触其他小朋友,另外一方面他们这些家长也能多出时间赚钱,况且如果真的一个学校,韩一不讨厌上学,和其他小朋友接触多了可能也不会像现在这么黏着洋洋。
余秋瞧瞧陈灵灵,嘴边一笑不说话了,她知道她说的话有用了,陈灵灵这是心动了!
晚上陈灵灵在家给韩治军打了个跨省电话,说了余秋的主义,韩治军一个大老爷们当然没意见,他道:“我觉得可以,你看着办吧,要是儿子不抵触就送过去,总要上学的,现在太黏洋洋了,洋洋明年也要上小学了。”
夫妻两个觉得成,自然不会有人想到去问孩子的意见,韩一才两岁多,问了也是白问,陈灵灵便找余秋去北京想办法帮他们把韩一的生日给改了,改大了一岁,这样明年九月上幼儿园就基本没什么问题了。
郑海洋也觉得这样挺好,现在韩一挺乖的,会的也多,去了幼儿园认识小朋友了就应该没那么黏他了,反正这小崽子以后长大了成小男生了也会有自己的朋友,不会像现在这样的。
晚上躺在床上,韩一就只穿个小裤衩,还是亚运会那时候的纪念品,裤裆上的位子有个盼盼熊猫,身上盖条薄被子;郑海洋洗了澡拖着拖鞋进屋子,关上门,他现在已经有一米多高了,算是同龄孩子里个子高的,已经基本蜕去了儿童时期的婴儿肥,手臂胳膊纤长,脸上也没什么肉,因为经常在阳台上蹦蹦跳跳还要照顾孩子爬上爬下,小身板子倒是显得挺结实,这一点让家里的几个大男人都十分满意,觉得那孩子就应该这么长。
郑海洋现在比韩一高很多,韩一就像个小肉球,郑海洋就像根短短的筷子,他爬上床一趟,韩一掀开被子一角往哥哥身上盖过去,郑海洋就拉了拉被子遮在肚子上,刚洗完澡也不想说话。
过了一会儿,转头道:“要喝哇哈哈么?”
韩一眼睛放光,点点头,孩子都爱喝哇哈哈,因为够甜够香还有奶味,孩子这个年纪都喜欢甜甜香香的东西。郑海洋于是拉开床边床头柜的抽屉,从里面抽出了两罐子哇哈哈,戳好吸管,递给了床上半躺着的韩一,道:“坐起来喝,别躺着。”
床头柜里藏了好几条哇哈哈,有的是大人买的有的是郑海洋自己买的,因为韩婷婷郑平他们回来偶尔也会带,于是也没人注意到家里到底有多少哇哈哈,其实大多数都是郑海洋自己花钱偷偷买的,一买就是好几条,藏在柜子里,每天晚上睡觉之前可以喝一小瓶,有时候白天也会喝,广告里不说的么——喝了哇哈哈,吃饭就是香。
他们家韩一吃饭好像没变香,睡觉倒是比以前香了,每天睡觉之前喝一瓶,甜甜进入梦乡,就是半夜要被拉起来上个厕所,要不然又得尿床。
郑海洋咬着嘴里的吸管转身趴在床边数剩下的哇哈哈,“一条,两条,三条,四条,五条,六条,一瓶两瓶,昨天开封喝掉一瓶,今天两瓶,恩?怎么还少一瓶?”
郑海洋又咬着吸管转过头,看着韩一:“一一,偷偷喝哇哈哈了?”
韩一摇摇头,手里握着瓶子,一脸懵懂,接着想了想,道:“阿姨喝了。”
我妈?郑海洋于是立刻爬起来下床穿拖鞋去他爹妈房里,他妈那时候正在往脸上抹东西,转头看他:“怎么了洋洋?”
郑海洋站在门口:“妈你喝我哇哈哈了?”
程宝丽:“啊!白天喝了一瓶尝尝,怎么了?”
郑海洋道:“没,我以为韩一偷偷喝了。”说完关门转身跑回房。还真不是他想天天跟个葛朗台一样抠门儿清点哇哈哈,主要韩一喜欢喝,但郑海洋觉得现在这种饮品又没个什么国家国际标准,广告里说什么“喝了哇哈哈,吃饭就是香”,可鬼知道里面有没有加什么激素,他给韩一定量吃,坚决不肯孩子喝太多。
听说是他妈喝了一瓶郑海洋才放心了,跑回屋里,韩一已经喝完了,空瓶子歪在床上,被郑海洋拿起来扔掉。
韩一团着身体躺在床上,问道:“哥哥,上学是什么?”
郑海洋爬上床:“上学就是有很多其他小朋友,还有老师,老师会教你很多东西,教你认数字教你拼音教你读书。”
韩一:“哥哥会教。”
“老师教得比哥哥好。”
“哥哥要去上学么?”
“那当然啦”郑海洋边说边喝哇哈哈道。
“那我呢?”
郑海洋转头看韩一:“你啊,你也去啊,你去上幼儿园,哥哥去上小学。”
“要和哥哥一起。”
郑海洋知道这孩子要黏着自己,还不能说分开,毕竟已经两岁了会分辨‘离开’这两个字的意思了,于是含糊道:“嗯嗯,一起一起。”
第40章 金手指暴发户投资一洋炸鸡店
郑平和韩治军现在是北京和省城s市两边跑,看着两边的生意,因为有比较,自然能发现两家店如今的差距。
北京的发展一直很快,至少比省城这边快很多,亚运会之后的速度尤为迅猛,据说亚运村被炒到一万块一平之后,北京的房地产公司就如雨后春笋一般多了很多很,除了房地产,其他方面的发展也很快,整个经济在度过八九年的寒冬腊月之后便一直在急速增长,光光是北京这边的洋快餐就多了很多很多家,炸鸡店现在除了“一洋基”“肯德基”还有各种基,总之只要是能赚钱的东西,就有很多人争先恐后的跟着做。
再看省城这边,虽然是沿海城市发展也比中部地区要快,但因为没有什么特别的国家政策扶持,所以发展偏缓、偏平稳,“一洋基”在s市开张之后一家独大很长时间,因为标准化的运作和不变的口味以及多样话的菜单,一直深受好评。
北京因为开的洋快餐店多了生意分流出去很多,韩治军考虑着再在北京开一家分店,而郑平这个时候也想着开分店,他想在经济发展还可以的大城市开分店,不是一家两家,而是好多家,上海深圳浙杭浙温西安等等,只要是人多经济还可以的城市,他都想开。
韩治军在北京待得多,觉得北京这个首都未来的发展肯定要更为迅猛,一定会走在所有城市的前端,而郑平则想把“一洋”的牌子打出去,做一个全国都能吃到的洋快餐,就像哇哈哈一洋,等再赚了钱,他也想在中央台花几十万投个广告,让全中国人都看到“一洋基”三个字。
争来争去韩治军和郑平互不相让,但钱却是有限的,最后两人在七月份底的时候拍板,北京再开一家店,上海深圳各开两家店。
男人们为了分店的事情又开始奔波,这次郑平和韩治军两个男人跑不过来了,郑平就喊了自己弟弟郑丘过来帮忙,郑丘以前就是个毛头小子愣头青,笑眯眯特别随意的模样,如今在炸鸡店里磨练了一段时间,人也变了不少,尤其做餐饮服务业的天天要接触各种人,他还时不时要被程宝丽这个嫂子和郑奶奶这个当妈的河东狮吼,如今的性子也磨出来,就跟着郑平后面开分店,s市的分店就由程宝丽他们暂时看管着。
郑平和韩治军斗志满满,到这个时候,“一洋”在北京在s市这里已经很有名了,也赚了不少钱,反正程宝丽和陈灵灵手里的存折数是蹭蹭蹭朝上涨,几百块几千块对他们来说都已经是小钱了。
钱的基数到了一定量,就是一个质的飞越,人心都会慢慢变得麻木,以前看到一百的票子程宝丽合不拢嘴,如今看到了也就扯个唇角把钱收起来,完全不当回事。
而这个时候,去海南做房地产的高听泉也已经在那里站稳了脚跟,他八月份回了一次北京,刚好那段时间郑平和韩治军都在那里,正准备开分店的事情。
@
一看髙听泉,乖乖,竟然胖了不少,腰上兜着个bb机,头发剪得特别短,戴了个墨镜装大头。
三个男人过了大半年难得再遇到,聚在一起喝酒聊天,髙听泉现在喝的是“人头马”,这个年代初期特别“洋气”的酒,广告都得格外有豪情——人头马一开,好运自然来。
男人们聊到海南的房地产,髙听泉就给他们讲讲海南现在的淘金热——房地产。
髙听泉:“海口现在那边,一套公寓房一平大概是1000到1300这里,涨得厉害,这个夏天刚刚开始就疯涨,我猜到明年中旬,能有三千,可以赶上亚运村的房价。现在就已经炒得厉害了。特区开发,现在人人都想赚钱,我去年年末过去的,算晚的了,我听说去年一年就有七万朝上的人过去淘金,还有不少大学生呢,北方人多,北京黑龙江这里,很多北京老爷们儿都过去了。”
郑平听出高听泉口气里的豪迈,其实北方男人都挺爽快的,但以前髙听泉显然并不这样说话,出去一趟,人变了不少:“你都干嘛了?”
髙听泉喝一口酒,喝一口“人头马”的表情活像喝了一口“二锅头”,砸吧嘴道:“炒房呗,过去啥也不干,先买房子,我刚去海南的时候是冬天么,海南那哪儿叫冬天啊,我还看到人东北大老爷们儿光膀子在街上走,被人喊流氓才回去穿衣服。那地方吧,怎么说,就是你不知道哪一天睁开眼睛,你就暴富赚大发了。我去了那儿先买房子再转手卖,买我房的人也是来炒房的,比我来得晚,反正我也不管,就转手卖了,房子都是一平方一平方涨价,我当时一口气买了六套……”
韩治军一口酒全喷了:“什么?你问老子借了那么多钱都买房子了?你一口气买六套,也不怕摔死?”
“怕!当然怕!”高听泉在院子里扯大嗓门儿喊道:“怕死了我跟你说!老子那段时间整天整天睡不着,就担心房子不涨,手里六套房子,所有钱全砸进入了,后来卖了三套赚了钱才松了口气。”
郑平:“后来不怕了?”
髙听泉一抬手一挥:“怕有什么用?要赚钱,就不能怕!!赚大钱,就不能缩手缩脚!反正我那六套房子留了一套二层小楼,其他全部转手卖了,现在我海口的房子也装完了,刚好来接琪琪去海南玩儿,这丫头长这么大,还没坐过飞机去过海南见过海呢。”
郑平骂了一句:“矫情。”
韩治军是在海南炒过汽车的,知道那时候海南特区开放,为了淘金当时有多疯狂,进口汽车就那样了,房地产这种按平米赚钱的,还不得疯了,他道:“你那房地产我们不懂,不过你得收收心,稳一点,反正北京这边的炸鸡店有你的股,你们家就一直有收入,爹妈弟妹媳妇女儿都不愁吃穿,不过你要跌了,也记得别把全家陪进去,我当年摔下来,好歹只陪进去一个厂,儿子媳妇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