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嬷嬷做的事儿虽然不起眼,却又杂又累,扫地做饭,买菜洗碗,洗一大家子的衣裳,这些活儿便够折腾人了。田氏以前就提过一回,说把容嬷嬷打发出去,家里的活儿让徐璐和徐琳分担。徐璐当场就说:“让我做这些活儿也没问题的,但是谁来绣荷包呢?”
田氏没再言语,又骂骂咧咧地去做她的饭,她也想让徐璐去做饭,可徐璐笨手笨脚,不是打坏碗就是打坏杯子,让她烧火,一大把一大把的干柴全往灶里丢,还把厨房弄得烟薰火燎的,教过她无数回,依然改不过来,不得已,田氏只好让徐琳去烧火,自己上灶头。
田氏走后,徐璐赶紧吩咐豆绿,“去外头瞧瞧,可不能让容嬷嬷出事了。”容嬷嬷是祖母身边的丫头,服侍了祖母一辈子,一生无儿无女。祖母临死前,徐璐也答应了要给容嬷嬷送终,并且好好善待她。在田氏的积威下,徐璐也还能勉强护住容嬷嬷,但却无法让她安享晚年,这已让徐璐很是愧疚,恨不得多生出双手来,多绣几只荷包,只要有了银子,田氏就不会再苛刻容嬷嬷和豆绿了。
豆绿应了声,便偷偷出了门。过了不一会,容嬷嬷和豆绿就回来了,容嬷嬷苍老的脸上却是一片骇怕之色。
☆、第4章 恐怖的凌府
田氏一通怒骂,什么“老不死的”“不中用,偷奸躲懒”之类的话儿更是如冰豆子般撒了出来,容嬷嬷一如既往不吭声,不辩解,只低垂着头站在那儿,徐璐忍不住了,冷冷地道:“容嬷嬷,你瞧瞧你,又惹得我娘生气。每次娘瞧到你就一肚子火,为了娘的身子着想,以后你就少出现在娘身边。”
容嬷嬷还要说什么,徐璐给豆绿使了记眼色,豆绿上前,把容嬷嬷给拉到徐璐的屋子里去了。
并且边走还边说:“容嬷嬷,夫人每次看到您就生气,还是依着小姐的吩咐,以后少出现在夫人面前。以后就呆在小姐的屋子里吧。”
田氏气得脸色铁青,容嬷嬷虽然老不中用,可到底也相当于两个粗役的劳动力,洗衣做饭挑水砍柴样样都干,没有容嬷嬷,她肯定要多出一半的活儿。
田氏恶狠狠地瞪着徐璐,冷笑一声:“大姐儿倒是挺会收买人心嘛。”
徐璐面无表情,“娘过奖了。”
田氏咬牙切齿地道:“大姐儿不愧为老太太教养出来的,果然有大家风范。也难怪能与文家公子定婚。大姐儿明年就要及笄了,改日得了空,娘会亲自去拜访文家,好把大姐儿和文家公子的婚事提上一提。大姐儿强势果毅,倒是有当家主母的风范。想必文家太太应该会喜欢大姐儿的。”
田氏这话说得还挺有水平,威胁意味浓厚,我虽然不是你生母,却也是你长辈,你的婚事,还拿捏到我手上呢。要是惹急了我,就到文家太太面前漏你的底,谁家太太会要一个强势不敬继母的媳妇?
徐璐之所以在家里横,不把她这个继母放眼里,还是不仗着有文家撑腰么?哼,真要逼急了她,干脆搅黄你与文家的亲事,到时候看你还嚣张。
徐璐镇定自若,很快就反击回去,“如此,那就让娘多多费心了。”她看了呆立一旁的徐琳,微笑着说:“妹妹今年也十三了岁。也该说亲了,娘,您也别只顾着我,还要多关心妹妹才是。”
徐琳一脸的莫名其妙,还没明白过来什么事呢,田氏却像被人掐断了喉咙似的,半天说不出话来。
自古以来,一损俱损,一荣俱荣,若是徐璐真的被文家退了亲,徐璐固然会没脸至极,可自己亲闺女也会受影响呀。
这一场战争,又以徐璐获胜而告终。田氏黑着一张脸,重新折回灶台,却是骂骂咧咧的,徐璐听不下去了,又到厨房一站,轻声道:“娘,您这么的生龙活虎,雷霆气势,想必左邻四舍的人一听娘的骂声,绝不会再来欺负咱们了。”然后又看着正在烧火的徐琳,“妹妹,你可学着点呀,虎母无犬女,你若能学会娘一半的本事,将来嫁到婆家去,也无人敢欺负你了。”
徐琳脸腾地一下红了,她总算明白了徐璐话里的涵义了,忍不住看向田氏,“娘,您就别骂了,容嬷嬷在咱们家干得活已不少了。”
田氏:“……我打死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在田氏黑如锅底的面孔下,徐璐丝毫不受影响地吃了午饭。倒是容嬷嬷心下难安,私下里不止一次劝着徐璐,不要与继母弄得太拧了,这样对她没好处的。
徐璐笑了笑说:“放心吧,嬷嬷,我自有分寸的。娘那么点把戏,还真不够瞧的。”田氏在祖母去逝后,也曾想把徐璐拿捏在手里的,但徐璐可不是吃素的,只要田氏敢占她一分便宜,她就从徐琳身上占五分回来,并且还让田氏有苦说不出。
田氏也不止一次威胁,若是敢对她不敬,就把她嫁给某某人,她立马就反击,“就算给我找个瘸子,聋子,残废,我都没意见。只要未来的妹夫能够忍受这样的连襟就成。”
田氏还是挺疼徐琳的,还真不敢为了恶整徐璐拿女儿的婚事开玩笑,所以这口恶气,也只能生生忍下了。
对于徐璐的维护,容嬷嬷是感动的,但也很是歉疚,她年纪越来越大,却只能给姐儿拖后腿,姐儿年纪也快到了,马上就要嫁人了,她总不能陪着姐儿一道陪嫁到夫家去吧?
徐璐知道容嬷嬷的心思,握着她的手:“嬷嬷服侍祖母一辈子,到头来,却什么都没能得到。祖母对嬷嬷很是愧疚,早已有言在先,要我尽一切力量保嬷嬷周全。嬷嬷安心住下吧,只要有我在的一天,就绝不让嬷嬷受委屈。”
容嬷嬷老泪纵模,“老太太对奴婢的维护之心,奴婢无以回报,只能尽一切所能服侍好小姐。只是小姐到底只是未出阁的姑娘家,为了不中用的老奴,这样与太太耗着,可也不是办法呀。”
徐璐淡淡一笑,“嬷嬷放心,娘那边,我自有主张。”田氏虽然刻薄了些,但还算有自知之明,徐璐有几分才学,教两个弟弟读书还是不在话下,这倒是省了上学堂的费用。此外,徐璐还有比较拿得出手的女红,靠着一双巧手,也能让家中维持着比较不错的生活水准。只要不是抽了疯,谁会冒着得罪财神爷的风险与徐璐过不去?
更何况,徐璐可不是那种柔弱苦菜花,可以任由田氏捏圆揉扁,也不是逆来顺受的可怜虫,必要时,只要她稍稍露出獠牙,就可以把田氏甩出几条街。
容嬷嬷知道徐璐的本事,倒也放下心来,但想着已逝的老太太,又一次抹起了眼泪,“老太太走得也太早了,若再等个几年,小姐也不至于受这么多的苦。”
想着慈爱的祖母,徐璐双眼也是一红,也跟着流起了眼泪来。
容嬷嬷见状,赶紧收起了泪水,转移话题。她告诫徐璐,日后千万别靠近凌府,那儿太危险了。
徐璐果真收起泪水,奇怪地问,“怎么,凌府又出事了?”
容嬷嬷心有余悸地道:“今儿老奴去买菜,回来的途中,经过凌府后院的围墙,便听到里头一个惊恐的尖叫声,紧接着,高墙内突然飞了个女子出来,啪一声摔在我面前,那人当场摔得口吐鲜血,虽然没有断气,却也进气多出气少了,可把我这个老骨头给吓软了。”
徐璐蹙眉,“又被摔死了一个,这凌府的人还真够残忍的。”前阵子她就听说凌府生生把一个犯错的丫头从墙内扔了出来,摔在大街上,当场摔死。这回又发生了一起摔死奴婢的事来,这位安国侯世子,也太残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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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救世主和屠夫
容嬷嬷吞了吞口水,说:“可不是,真的太残忍了。那姑娘老奴瞧着也就十来岁的模样,也不知犯了什么事,被这样生生给摔死了。真的好可怜。”说到这儿,容嬷嬷忽然面色一整,一脸的奇怪,“对了,老奴听闻,这位凌世子,有个很奇怪的规矩,就是他喜欢凫水,据说凌家后院,把海边的水源截了一部份过去,围绕了足足有两亩地宽的池子,专供这凌督抚凫水。这凌督抚凫水的时候,不喜让人在场观看,除了少数心腹外,任何人都不得擅入。听说通往后院那道内宅门常年都用大锁锁得牢牢的。还有几个侍卫全天候守着,凌督抚也不喜丫头侍候,只留了两个小厮在身边。丫头们都在规定的时刻进入后院收拾屋子,然后在规定的时辰从里头出来。但饶是如此,到目前为止,凌家已经死了四个丫头了。今天这个是第五个了。也不知这些丫头犯了何忌讳。”
徐璐说:“我听说,那几个丫头都长得很好看?”
容嬷嬷愣了下,说:“应该是吧。”然后睁地眼大眼,惊呼:“难不成,是那些丫头仗着有姿色……而凌督抚对女色不感兴趣?所以……”
徐璐想了想,“应该不至于吧,我听说,这位凌督抚,以前曾娶过妻子,只是在几年前去世了,一直到现在都不曾娶过妻。想来应该没有那个嗜好吧?”
豆绿说:“那可难说。”
容嬷嬷还要说话,徐璐赶紧制止她,“得了得了,凌世子那可是天边上的人物,就算他把王母娘娘给摔了也不关咱们的事儿。以后有关凌督抚的事儿,还是少提为妙。”
……
到了黄昏,夕阳不再炙烈,容嬷嬷把徐璐手上的针线给抽了,“天已经黑了,小姐还是歇歇吧,不然熬坏了眼睛可不好。”
徐璐也确实累了,埋了一个下午的头,脖颈处有些发酸,她揉了揉僵硬的脖子,伸了个懒腰,说:“出去走走吧,活动活动筋骨。”
容嬷嬷说:“豆绿你陪着小姐去外头走走,我去灶房做饭去。”
徐璐大声说:“嬷嬷,娘每次瞧着你都会生气,你还敢出现在娘跟前?皮在痒了?赶紧回我屋里去呆着。”
另一边屋子织布机的声音陡然停了下来,容嬷嬷苦笑,说:“小姐,太太只是嘴上说说而已,哪会真的嫌弃奴婢?时候不早了,老奴这就做饭去。”
徐璐也只是故意挤兑田氏罢了,若真让容嬷嬷只服侍自己一人,也是不现实的,于是只好说:“还是嬷嬷心宽。”
出了屋子,徐璐沿着大街慢慢往前走吧,这时候,残阳的颜色又暗了两分,天地间一片金黄的色泽,虽然仍是炎热,但因临近靠海的地方,海风时常拂来,倒也不显闷热。
主仆二人沿着大街一路往前走,路上也有好些行人,在经过徐璐身边时,都会回头瞧上几眼,豆绿非常得意,紧紧挽着徐璐的手,边走边打量徐璐的侧面,暗叹一声:她家小姐长得可真俊呀。虽然穿着粗布衣裳,头上珠饰全无,只有一根老太太留下来的小银簪,但依然无法掩盖其天生丽质的容貌,巴掌大的脸儿,大大的杏眸,小巧的鼻梁,嫣红如棱形的双唇,笑起来,可以甜死人,不笑的时候,只要把嘴巴一抿,脸儿一板,那就是无穷的气势。
豆绿一边打量徐璐,一边望着集中在这边的那些视线,不无感慨地道:“要是在以前,以小姐这样的姿色,如何敢出来逛街?”
徐璐也颇有感慨,“是呀,也多亏了凌督抚铁血手腕,才有了泉州安宁的环境。”她自然知道自己长得不算差,在泉州这种州府地界,还算是比较出众的,以往她年纪小,也不敢这样大大方方逛街的,不说祖母那一关过不了,泉州也有不少纨绔公子哥,强抢民女的事儿没少发生。但自从安国侯世子把行政衙门设在泉州,狠狠惩戒了几例强抢民女的公子哥后,这类事儿基本绝迹了。
所以,尽管那位凌督抚有颇多负面评价,但他对泉州乃至整个福建省的贡献,也是有目共睹的。
徐璐正与豆绿说着对凌督抚的评价,旁边经过的几个身穿劲装的男子身子微微一震,下意识地停了脚步,看着徐璐经过的背影。
徐璐主仆丝毫不知道,自己的话已让人注意了,豆绿接过话道:“可这人在对待奴仆方面,也太心狠了。动不动就把人摔死。太残忍了。”
徐璐想了想,说:“大概是这些下人犯了他的忌讳吧。”想着这位年轻的督抚,来到福建,也才一年不到,便把海上倭寇打得狼狈逃窜,无力再犯大庆海域。然后大力发展海上商业,训练水兵,福建的经济靠着海运事业,让老百姓得到了实实在在的好处。另外,这位凌督抚当时初到福建,可是一口气斩杀了上千名贪官污吏,以及不作为,与倭寇勾结,并且杀村民冒领军功的海家,原庆北侯一大家子,被这位凌督抚亲自领兵,满门抄斩,一个活口不留,得到了杀神和屠夫的绰号。但不可否认,福建腐败的官僚制度很快就被清扫。如今,整个福建四海升平,一派欣欣向荣的景像。以往大街上纨绔横行,为非作歹的事儿基本绝迹,老百姓也不再担心被官府盘剥……总得说来,这位凌督抚,徐璐还算是比较有好感的。只是想着他那些对付下人的手段,唉,这世上确实没有十全十美的人。
“一边当救世主,又一边当屠夫,也亏得这位凌督抚好手段,居然没有让底下人暴起而乱。”徐璐感叹着,觉得这位凌督抚实在是亦正亦邪的人物,正的时候,让百姓歌功颂德,邪起来也让人胆战心惊,惶恐不安。
忽然豆绿悄悄捏了她的背,徐璐不解,豆绿一脸紧张地靠近她,“有人跟踪我们,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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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人理我咯,好可怜,人都哪去了,不许潜水。
☆、第6章 打错人了
徐璐脚步顿了下,但没有回头,只是慢慢地往前走着,豆绿也没了声音,一边佯装着继续说话,一边四处瞟着,准备找个机会,把人甩掉。
所幸徐璐对这附近的路比较熟悉,在经过菜市场时,这时候的菜市早已下市,好些菜贩子或农民正在收拾摊子,徐璐经过一个杀鸡的摊子,与豆绿使了记眼色,突然动作迅猛地提起地上的鸡毛簸箕,恶狠狠地朝身后的人掷去,豆绿动作也不慢,主仆俩几乎是同时行动,徐璐拿鸡毛簸箕,豆绿就提去烫过鸡毛的脏水,往那人头上扣去。
身后那人不防徐璐主仆忽然发难,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被又脏又腥地簸箕里的臭鸡毛洒得一身腥,他自小养尊处优,从味吃过苦头,连吃过饭洗过澡都有专人服侍,如今让臭鸡毛盖了一身一脸,那臊气冲天的腥味冲进鼻子里,只觉胃子一阵翻腾,差点就把隔夜饭也给吐了出来。这人猝不及防之下,被徐璐得呈,尽管胃子里难受,但仍是动作极快地扣住豆绿提脏水桶的手,并且一脚踹了过去,豆绿以及她手上的水桶就被踹出老远。
徐璐这时候又拾起地上的另一个水桶抡了过去,没有打中,但那人在闪躲的时候,脚下一滑,摔了个四脚朝天,徐璐趁势扑了上去,顺手捡起地上半截砖头就要朝这人头上敲去。
那人赶紧拧住她拿砖头的手,喝道:“放肆,住手。”
徐璐只觉右手被一张铁钳子夹住,痛得钻心,不得不放下手上的砖头,但动作却极快地用另一只没有被制住的手接过砖头,又要敲下去,这人另一只手又捏住她的左手手腕。徐璐两只手被制住,又低头张嘴咬他。
这人飞快地躲开,并且加重手上的力道,徐璐疼得钻心,不由自主地叫了出声。
“大胆刁民,胆敢袭击本官。”
徐璐手上疼得厉害,恶狠狠地吼道:“大胆登陡子,谁叫你要跟踪本姑娘的?”
来人越发生气,“你这疯妇,我在路上走得好好的,好端端的受这无妄之灾,走,与我去官府理论理论。”
徐璐恶狠狠地吼道:“去就去,姑娘还怕你不成?”
这时候豆绿从地上爬起来,对徐璐道:“小姐小姐,砸错人了,刚才跟踪咱们的不是这位公子。”
“啊……你,你没看错?”徐璐傻眼了,立马气势全无。
豆绿仔细打量了男子,被盖得满脸鸡毛,一身的狠狈,但仍是不掩其清俊的模样,看其穿着,显然也是出身大家的,心里更是紧张,“小姐,刚才跟踪咱们的并不是这位公子。”
徐璐脑袋轰隆隆地叫嚣着,僵硬地挤出笑容,“对,对不住……”
那人喝道:“泼妇,还不赶紧让我起来。”
徐璐这才发现,自己还跪坐在这人身上,想着自己黄花大闺女一个,大庭广众之下居然扑在一个陌生男子身上,脸腾地就红了,手脚并用地从男子身上起了身,豆绿赶紧扶起徐璐,主仆二人像做错了事的小媳妇般,低眉垂目,结结巴巴地说着道歉的话。
“刚才……是我有眼无珠,多有冒犯,请公子大人有大量……奴家在此向公子陪不是了……”徐璐朝这年轻男子半福了身子。
那人从地上爬起来,狠狠地拍着身上的鸡毛,望着自己干干净净的袍子,如今弄得如此不堪,自然火气老大。不过他自恃身份,觉得与一个小姑娘计较,又太失身份了。于是拂了袖子,冷哼道:“如此泼辣,也不知哪户人家有此等福气。”他再度盯了徐璐一眼,忽然眼前一亮,想不到这个泼辣的小丫头,长得居然如此水灵,连一向见惯了美人的他也移不开眼了。
徐璐这时候又惊又怕,这人看其穿着,便知身份不凡,如今被自己没头没脑地盖了一身鸡毛又被弄得狼狈无比,这些富贵公子哥哪个是好相与的,看来今日之事还真难善了。
豆绿也是一脸紧张,她也恨自己,怎么没把人看清楚就把人给揍了呢?刚才那个一路跟踪自己的人,怎么转眼间就不见了呢?
这时候,周围已围了好些菜贩,对徐璐等人指指点点,刚才徐璐的动作大家都看在眼里,纷纷说着:“这丫头小小年纪,还真泼辣呢。”
“是呀,这位公子好端端的走着,就受了无妄之灾。”
“看这位公子出身应该不凡,这小姑娘倒霉了。”
“那也是自找的,人家又没招惹她,瞧瞧这位哥儿被弄成什么样了。”
年轻公子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身上的鸡毛给拂干净,但身上这身新做的袍子是毁定了,又听着周围的议论,火气更大,恶狠狠地瞪了徐璐,真恨不得生吃了她。
不过良好的修养还是让他忍了又忍,冷冷瞅了一脸胆战心惊地徐璐,她脸上那慌乱不安的模样儿,倒也取悦了他,火气消了一半,哼了哼道:“你叫什么名字,是哪家的……小姐?”看徐璐的举止神态,倒也有几分大家闺秀的气质,只是看其穿着,想来是极其落魄的小官僚千金吧,或许还是家道中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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