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宁继续往下说:“后来严打,那只鸡被公安局捉进去了,就把他给供了出来。公安局以嫖-娼为名把他给拘留了,虽然就在公安局呆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就被朋友......”张宁看了殷子波一眼,
殷子波急忙摆手:“不是我,跟我没关系,是他公司领导派他同事去的......所以叶哥才从平安辞的职嘛。”
“反正被放了出来呗。据说还托人情花了点钱,把案底都给消了,这事就跟没发生过似的。但是被公安局拘留的事情是已经传出去啦,叶总回到家才知道,他怀孕6个月的老婆,一气之下,谁都没商量,直接跑医院去就把胎给打了。”张宁说,“据说叶总是痛哭流涕,跪在老婆病床前苦苦哀求老婆原谅,说自己是一时鬼迷心窍,求老婆原谅他一次,他一定痛改前非,永不再犯啥的。”
“但是他老婆是死活要离婚,说他从结婚起就没老实过,借口工作忙,经常性的夜不归宿,其实在外面不是嫖-娼就是找一夜情。她一直有感觉,好几次去捉他,都被他躲过了。他老婆说,公安局是第一时间通知她的,她去过公安局,但是没保他出来,而是直接去医院打胎了,因为叶总根本不是什么一时冲动,偶然一次出轨,他跟那只鸡往来好久了,还包养过人家,还给那个女的买过车,租过房。人家是人到中年的款叔包养小蜜,他这么年纪轻轻,靠工资吃饭的也包养女人,而且还是只鸡。这男人根本没药救了。他老婆是彻底对这个男人绝望了,所以干净利落的把胎打了,一出医院就跟他离了婚。”张宁看看殷子波,“真难以置信,这样离婚的夫妻还能复婚。他岳父大人真有意思,要是我女儿找了这么个男人,离婚后还想复婚,我打断她的腿。”
殷子波听得头“嗡嗡”作响:“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老天啊,你们都在传些啥啊。”
殷子波赶紧给叶翎洗白:“叶哥结婚后,嫖-娼找一夜情,这是没有的。这个我向你们保证。他唯一的事情,就是跟那个小姐,也很短,一个月,马上就分了,别的真的没有。”
凌苒跟张宁一起好奇的看着他。
殷子波窘:“啊呀,你们还信不过我吗?我干嘛要骗你们啊,有这必要么。叶哥结婚时我就已经认识他了,后来因为处得好,就经常在一起玩。他确实是很忙,夜不归宿不是因为加班就是因为忽然要出差,因此疏忽了他老婆。他老婆觉得受了冷落,就怀疑他,时不时的查他的岗,时间长了,他不耐烦,就懒得回,于是他老婆就以为他在干嘛干嘛,跑来捉-奸,但是,有一次成功的么?这不是没事找抽,无理取闹嘛。叶哥被他老婆烦得要死,越发不想理她,结果他老婆就越是不信任他,一口咬定说他有别的女人。有时他跟我在一起,他老婆电话来了,他就请我当见证人。结果,他老婆连我也怀疑在内了......”
张宁忍不住好笑:“说明你这人信誉不咋地呗。”
“张姐,您这啥话啊。我最正派不过了,我有找一夜情么?我有找小姐么。我还怕得病呢,打鸟花不了几个钱,修枪倒要破费不少。”殷子波委屈。
张宁笑:“知道知道,咱们殷总只是谈恋爱,纯洁得很。”
凌苒忽然插嘴:“嗯,殷总,张姐,是这么回事:在投行的文化氛围内,未婚的职员,嫖-娼或者找一夜情,尤其是嫖-娼,是大家都认可的一种行为,不是他们道德有问题,只是解决生理需要,就像人饿了要吃饭一样正常。因为他们工作太忙,工作压力大,处理的又是无章可循的特殊事件,精神非常紧张。他们没有时间交女朋友,就是交了女朋友,关系也不可能太深,因为他们没时间谈情说爱。对方也不太可能随叫随到,在他们需要的时候出现,因为他们加完班往往都已经是下半夜了。”
“这样生活他们要过将近10年,甚至更久。大家都是人,而且是成年人,都需要发泄性-欲,缓解性压力和释放心理压力。嫖-娼是其中代价最小,速度最快,又没有后遗症的最有效的解决问题的方法,所以被一致采用。”凌苒解释。叶翎在遇到凌苒前,主要解决问题的方式是嫖-娼,虽然他也算有一个正式女友,但是因为时间的原因,两人一个月都不见得见一次。
“至于泡吧找一夜情,这是他们偶然有时间的时候,调剂一下,找点浪漫。毕竟他们在那个年龄段,没法谈恋爱,总也想找点恋爱的感觉,哪怕似是而非,总比完全是钱肉交易强。在酒吧里找一夜情,从某种角度来说,多少也有点类似于一见钟情吧。其实他们找一夜情还挺挑呢,没相貌没身材没气质的还不肯上。”凌苒说。叶翎在酒吧遇到过歌手,模特,平面女郎,没出名的小演员,各种尤物,而且是多夜情。两人刚认识的时候,曾让凌苒非常有压力,结果发现,叶凌对她们谁是谁,经常搞混,因为对他来说,上谁都一样,只要她们有空。
殷子波大为赞赏:“凌总,您说得太对了。没相貌没身材没气质的,让我白上,我也不干,我有这么没档次么?”
凌苒看了他两秒,点点头:“对,殷总,没相貌没身材没气质的,您不应该白上,应该付您钱您才肯上。”
张宁笑得差点把咖啡杯摔了。殷子波板着脸,哀怨的看了凌苒一眼。
凌苒继续往下说:“另外就是,投行还有个特殊情况,他们做尽职调查的时候,客户公司的每个分支机构都必须要跑到。有些偏远地区,分部的老总觉得没啥好招待他们的,就会雇小姐来活跃气氛,大家都懂的.....其实那些土娼,他们真不见得感兴趣。但是要拒绝都得小心翼翼,怕款待方会有想法......”叶翎把凌苒的照片放皮夹里,随身携带,随时拿出来显摆,给对方各种提前暗示,到时候好推脱回避这个问题。
“其实这些,这并不代表他们人品怎么样,婚后一定会怎么样怎么样。因为一般人嫖-娼,目的是为了找刺激,他们只是为了快速解决生理问题。等他们有正式女友了,或者结婚了,有妻子了,不见得他们比别的男人更容易出轨,因为找临时性关系,也要花时间花精力,还要担各种风险,他们也嫌麻烦。”凌苒说。凌苒跟叶翎交往后不久就发现,只要自己随叫随到,完全满足这个男人的需求,就能把别的女人统统挤跑,因为叶翎多拨几个电话,问别人有空没空,也很费时间,既然凌苒随时待命,那又何须再去找别人。所有人都认为叶翎是个花花公子,独有凌苒对这点一直搞不清楚,因为在过了交往的开始阶段后,叶翎对她比狗还忠诚。
凌苒这么说话,张宁和殷子波不由的面面相觑,殷子波感叹了句:“哎,凌总,您这番话要说让叶哥听见了,肯定会感动得热泪盈眶:知己啊,您真的好理解我们。”
凌苒苦笑。
“我们凌总从投行出来,当然为投行的男人说话啦。”张宁说,想了想:“那就是说叶总婚后除了包养那个小姐外,并没有别的出轨。”
殷子波点头:“基本上没怎么出轨吧,反正我没听说过。但是叶哥这人,真想背着别人做什么事,又有谁能知道。他跟他老婆关系又不咋的,他偶然呆在家里,两人就吵个没完,所以他基本上不落家。”
“那包养小姐是咋回事。”凌苒打断了殷子波的话。
“哦,那次,其实那次我也在场。”殷子波有点不好意思,“那次是几个朋友之间的应酬,在ktv包厢里讲一些生意上的事,谈完了,总不能光一群大老爷们唱歌吧,就叫了几个小姐来陪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叶哥一眼就看上其中一个了,当天晚上就带她出台,还把自己名片留给她.......”
凌苒跟张宁一起惊讶:“把名片留给一个小姐!”
“是啊。”殷子波也觉得不可思议,“不知道他咋想的。而且第二天又去找她去了,第三天就提出要包养她。女的说可以,要房要车,要每月多少的陪伴费。我一听,哇,狮子大开口啊,叶哥这么精明的一个人,怎么可能。没想到,叶哥价都没还,一口答应了。出门就去订了辆车,然后叫房产经纪找了个精装修的出租房,一付就是一年的租金。当时我都吓蒙了,这让他老婆知道了还了得。但是叶哥真想瞒住他老婆,就把他老婆瞒得死死的......不过,不到一个月,那个女的就不要叶哥了。”
凌苒跟张宁惊奇对视了一眼。
张宁奇怪:“为啥,这么有钱有貌的大帅哥,别说出钱出房出车的来包养她,就是白睡,都是她赚到了。”
凌苒心头一颤――“白睡都是她赚到了”,原来,我连只鸡都不如。
“人家有男朋友的啦,就是那个ktv包厢看门的门童,人家是真爱啦,宁可不要钱不要房不要车,也要跟男朋友在一起。”殷子波苦笑了一下,“那个小姐说叶哥变态,对她要求多多,什么衣服要穿什么样的,头发要怎么弄,说话应该怎么说,动作应该怎么做,她学不会,叶哥就大发脾气。再加上叶哥有洁癖,从头皮屑挑到脚趾甲,叫那小姐整改。还说皮肤最不行,不够滑不够嫩,叫她没事就在身上涂上蜂蜜加鸡蛋清,在他来之前才可以洗掉,改善皮肤。人家农村出来的小姑娘,长得虽然漂亮,哪有那份讲究。”
“而且叶哥要她随叫随到,深更半夜倒是无所谓,小姐们反正都是上夜班的。但是叶哥有时白天一个电话叫她打的去他公司附近等,他要下楼来打一炮。小姐说:我还没睡醒呢,这白天黑夜随时待命的,谁受得了。那个小姐本来以为被包养,时间多多,可以随时跑出来,继续跟自己男朋友睡觉,然后有钱一起花的,结果被叶哥弄得个精疲力尽。最后,小姐忍无可忍,说再下去她要疯了,房子车子票子统统不要,宁可跟真爱在一起。”
张宁跟凌苒一起“哈哈”笑,但是凌苒笑得多少有点凄楚。
“你们别笑,真的是小姐不要他。所有人,包括妈咪,包括ktv包厢的经理都劝那个小姐,哪里去找这样又年轻又英俊又多金的金主啊,金牌鸭少都没他帅的好不好,但是人家小姐坚决不要,说叶哥太变态了,宁可去精神病院伺候疯子都不愿见他。叶哥那个受打击啊,着实难受了一阵子,天天跟丢了魂似的,真不知道他喜欢那个小姐啥。叶哥喝多了,有一回还对我哭哭啼啼的说:‘真没想到我是这么让人受不了,我过去一直以为我值得女人爱’。我只好安慰他:‘不是啦,是那小姐不识货。如果你去当鸭子,肯定那些个富婆,御姐,女明星,豪门千金,寂-寞少-妇,甚至小萝莉都来抢着翻你牌,比你做投行生意兴隆得多’。”
张宁都快笑抽了:“叶总这样的多金帅哥,怎么会看上这种乡下出来的土妞,啥眼光啊。”
殷子波耸耸肩膀:“谁知道,忽然脑子进水了呗。不过那个女孩确实长得挺漂亮,不像农村出来的,白皮肤,大眼睛,身材又好......”
忽然,殷子波看着凌苒,冲口而出:“诶,对了,长得有点像凌总啊。”
凌苒脸色大变。张宁赶紧对殷子波使了个眼色。
殷子波那个悔啊:“哎,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说美女嘛,长得都有点像。那个小姐怎么能跟凌总比呢,相貌,气质差远了,就是脸长得有点像,五官真的长得挺像的,至少有那么6-7分像,怪不得我在电梯里第一眼看见您,就觉得亲切......”忽然发现自己越抹越黑,赶紧住口。
凌苒笑笑:“没事,我听说过二奶们去整容,都要求医生照着某个女明星的样子整,那些女明星要是连这都在乎,还不得气死啊。”
话聊到这,气氛就有点尴尬了,于是殷子波告辞,张宁也回前室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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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的时间里,凌苒一个人在办公室里看皇冠公司的各种宣传资料,办公室一片寂静。
叶翎包养小姐,东窗事发,跪在老婆病床前苦苦哀求那一幕,凌苒仿佛亲眼所见一般,画面在脑子里挥之不去。
凌苒脑子里还有另一个画面,是多年前一个寒冷的午夜,她躺在自己的床上,半梦半醒。叶翎赶了过来,跪在她的床前,把她抱在怀里:“对不起,苒苒。对不起,我没能去医院陪你,让你一个人......”叶翎的眼泪落在她脸上,冰凉的。
其实这事怪不了叶翎。叶翎一直非常小心,如果不戴套的话,就叮咛她一定要吃药,否则,就坚决不跟她做。是她自己想搏一次,机关算尽才让自己怀上的,希望他能奉子成婚,结果叶翎第一反应是大为生气:“叫你注意,怎么这么不小心,还不赶紧去打掉。”
她一句话都没说,马上去医院做b超,约了手术。叶翎说手术时来陪她,结果临时又被上司叫去开会,一直加班到深更半夜。
在医院里,凌苒大吐,医生嘀咕:“着床位置不太好,不好拿。你体质太敏感了,这么小拿掉,没见过反应这么强烈的。你这种体质的,拿掉很容易导致不孕的,今后小心点,别再来了。”
那天晚上,叶翎整夜的抱着她,她知道他心疼是真的,但是没打算娶她也是真的。第二天早晨,凌苒靠在卫生间墙上,看叶翎在刷牙,洗脸,刮胡子,往头发上喷摩斯,虽然几乎一夜没睡,转眼间又是衣冠楚楚,精神饱满,风度翩翩,凌苒忽然说:“阿翎,我想去出国留学。”
当天,凌苒就跑到新东方买了整套的习题册。
往事如水,从心头流过,越看越清晰。
凌苒的嘴角泛起了一丝的苦笑:他确实是爱我的,因为我只有我,会那样忘我的去讨他喜欢,全方位的去迎合他,除了我,谁都不行,他过去的任何一个女朋友都做不到,他自己的老婆也不会这么做,就连他包养的小姐,都不干.......
他确实是爱我,所以他要去包养长得跟我有点像的小姐,所以,昨天晚上他又想要我回到他的身边。出多少钱,他都愿意,但是我不需要他的钱,所以他就更加愿意.......
但是他的婚姻是留给他妻子的;我跟他相处两年,她跟他刚刚相亲认识,但是他不肯娶我,他娶了她;我全身心的爱他体谅他,把所有的时间精力感情都奉献给他,她处处猜忌他,怀疑他,刁难他,跟他吵,但是她是他的妻子,而我不是;我费尽心机怀孕了,他还是不肯娶我,她把怀孕6个月的孩子打掉,他却不肯离婚;我申请出国留学,顶尖商学院mba,为的是能配得上他,为了他我要变得更优秀,他还是不肯向我求婚,她到了公安局,却不肯保他出来,让他颜面扫地,不得不从公司辞职,他还想挽回婚姻;我回来了,他重操旧伎,用结婚暗示我,引诱我,想再次引我上钩,全心全意的为他付出,同时,他每周去他岳父家,哀求她跟他复婚.......
忽然之间,凌苒的眼泪夺眶而出:叶翎,你怎么不去死。
☆、项目建议书
三天期限到了,叶翎拿着那部七拼八凑的《项目建议书》,不由的暗自苦笑,当然这事确实不能怪那个助理,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凑出这么一本东西来,还得各个部件完整,确实够难为他了。
为了表示恭敬重视,叶翎最好自己亲自送去,做一番解释,给别人那解释一下没啥这么迟送上,给凌苒解释为毛做得这么烂――当然话不是这么说的,咱们永远不能说自己烂,只能说咱们金玉其外。
但问题是,叶翎实在抽不开身。叶翎想了想,给殷子波打了个电话,把情况跟他说明一下:“......中国投行的做法跟美国有不同之处,文件的内容,格式,还有数据的选择和处理手法也有很大的不同。凌总可能不太习惯。我应该亲自来向她解释的,但是这周,我实在分-身乏术,这几天我每天最多能睡3小时。等报送完毕后,我马上赶过来,她的任何问题,我都一条条细细回答,请她多多担待。”
殷子波闻言多少有点惊讶。叶翎人一贯骄傲自信,说话措辞虽然谦恭但是气派十足,殷子波过去还没听叶翎这么低声下气过,哇,一物降一物啊。这凌苒牛逼,华尔街回来的到底不一样。殷子波一阵高兴,觉得自己公司很长面子,叶翎也很给面子,大家都这么上路,自己当然也不能不给面子:“叶哥,你放心,咱们啥关系啊。凌总的工作就是配合你。”
叶翎暗暗着急:“子波,咱们的关系是没得说的。但是凌总,她是......贺总的外甥女啊。贺总特意花50万把她从美国请回来,对她的信任和重视可见一斑。她在贺总面前说一句话,比我们说一百句都顶用。我的意思不是说她不应该向贺总提供参考意见,这是她的本职工作嘛。我担心的是,她刚回国,对中国公司的上市的程序,还不太了解,看见我们建议书,觉得跟美国的习惯做法有很大的不同,就认为我们做法不对。其实,这是因为国情不同,毕竟我们是社会主义初级阶段嘛(殷子波?????),美国是市场经济,中国是计划商品经济(殷子波!!!!!)。两国之间的有差距没关系,我们可以求同存异,我可以慢慢跟凌总解释协调,但是我这几天没法前来跟她细谈,如果她一看见,就去跟贺总汇报,给了贺总一个先入为主的印象,那就不好了........”
殷子波一拍胸脯:“叶哥,您放心,我跟凌总说去,如果她有什么看不顺眼的地方,别跟她舅舅说,咱们私下解决。”
“太感谢老弟了,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我派我的助理把《项目建议书》都直接送给你,你亲自帮我送送到凌总手里行吗,同时请替我向她致歉。我一忙完就到你们公司来专程拜访、回到疑问。拜托啦。”
殷子波好笑:“好的,叶哥,没问题,咱们谁跟谁啊。叶哥,你快点,我下午要出差,去进木料,一走就得10来天。”
叶翎吃惊,紧张:“子波,你要走这么久?”
“是啊,不过你放心,我会跟她说好的,等我回来,咱们三个人一起吃饭。”
叶翎微微松了口气,其实皇冠这个项目对此时的叶翎,重要性不言而喻。叶翎开公司才一年多,正在起步阶段,手里优质客户不多,虽然他在平安的这些年积攒了一些人脉,前岳父也挑来了一些生意,但是都是小打小闹。
投行帮企业上市,前期的中介费用收取并不高,就上百万到几百万之间,在新三板上市的小公司,甚至几十万的都有,这些收入只够维持公司的日常运作成本,根本谈不上赚钱,却非常辛苦。真正的盈利在上市时的那笔以千万级计算的承销费,承销费按融资的百分比提取,具体比例投行跟企业协商解决,一般来说,最低1500万,上不封顶。
由于中国特有的过会制度,想上市的公司多,真正能上市的公司凤毛麟角,叶翎手里在做的这些案子,虽然在企业面前信心十足,信誓旦旦,信口开河,但是叶翎自己心里是非常清楚的,就赚点车马费而已,这些企业上市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即使上市,由于企业自身规模有限,所以融资数目也十分有限。但是这些项目也必须要做,因为像信业这样刚起步的小投行,经营的业务就是帮酝酿上市的企业去找有资历的券商做发行,并在上市准备过程中券商不能涉及的业务由他公司找相应的机构来参与,其实就是中介,协调,引进,闪转腾挪。叶翎做这些项目就是积累人脉和渠道,同时还可以在券商不能做的但发行上市必须要涉及的业务中获利,所以项目等于是一个平台,有了这个平台,叶翎才可以有机会引进别的机构,别的机构才会跟他谈利益问题的,即使收不到这个上市发行的这个手续费,前期费用却比手续费还好赚。
但是皇冠却是实力雄厚,运营情况优良,自有资金充足,融资潜力可观,这就是这些年为什么各大投行对贺柏纠缠不休的原因,也是叶翎花那么几年时间接近亲近殷子波的原因――这是真正来钱的项目,也是由于有大利润可以跟其他机构共享,从而打开各个渠道,让信业进入良性运营环境,让叶翎个人步入稳步上升未来空间。
叶翎轻声的问自己:苒苒,五年前你弃我而去,让我活着只剩下一具躯壳,现在你在这么关键的时刻,翩然归来,到底是来帮我呢,还是来毁我呢,难道真的是,我上辈子欠你的?助理火速把10本装订成册的《项目建议书》送到了殷子波手上。
可怜的助理过去的72小时几乎没合过眼,尤其是昨天晚上。因为项目建议书里面有各种表格,曲线图,彩页,需要用不同的纸张,复印件打印。如果随便复印社的员工弄,结果肯定是一团糟。小助理不得不整夜的在复印社整理文件,保证印刷质量,保证页码不会出错,保证复印室再按他的要求装潢装订。一夜忙下来,小助理体力完全透支,人困得犹如行尸走肉,走进殷子波办公室时,居然直接撞在了门上。
《项目建议书》厚达180多页,封皮烫金包塑,印着信业公司的徽章,里面纸质一流,都是单页印刷,每页都印着漂亮的水印。
殷子波顿时觉得眼前一亮:哇,这么上档次啊。拿了一本在手里,沉垫垫的,很有质感,翻开一看,里面字体对仗工整,配有各种图表,建议书最后几页印有信业和皇冠的彩色照片,印刷精美,包装豪华高雅。
殷子波看得连连点头:这样的东西,凌苒还能说个“不”字。
殷子波又翻回到目录,只见长长一列:
第一章:承诺和声明
.......,,.......
第n章:皇冠家具公司a股发行方案建议
第n+1章:我们的项目团队和服务承诺
第n+2章:延伸服务和业务合作
........
第n+n章:可能存在的利益冲突
.......
殷子波“啪”的一声把封面合上,奶奶的,啥破玩意,烦!嗯,我还是赶紧给凌苒送过去吧。我的工作是看木头,她的工作才是看纸头,咱不在其位,不谋其职,送完我好去机场。
殷子波一面转达叶翎的歉意,一面把9本《项目建议书》双手递给凌苒(太重)。
凌苒一面点头:“好的,殷总,我明白您的意思,我会尽量配合叶总展开工作。”,一面把建议书顺手接过,随手翻阅。忽然之间,凌苒眼珠子都大了:啥破玩意?靠。
凌苒匆匆翻着建议书,越看越怒,心头暗骂:叶翎,fuck your mouth,包装简陋,装订拙劣我也不计较了,想你刚开公司,能省一分算一分,虽然省得他妈的真不是地方;但是项目建议书,多么重要的东西,就是你的那张fucking face,却连里面字体,行间距都不一样。你他妈的从各处复制黏贴过来后,也不统一下格式。连这种拉客户的营销环节你们都这么漫不经心,还指望你们别的事情上尽职尽责?
凌苒快速翻到皇冠公司简介那章,因为这个章节没法从别处直接拷贝过来,就算抄也得自己重新组织语言。果然不出她所料,随便一瞟,找出了两个错别字。
华尔街的投行是世界上最脏话连篇,最暴力的地方,在里面呆过的都是非人类。如果叶翎是她手下,并且现在在她面前的话,凌苒早把9本建议书全劈头盖脸砸他脸上了。
“凌总,这建议书不合您心意?”殷子波看见凌苒脸色有异,不由的担心,于是又强调了一遍,这个项目已经指定给叶翎做了,请她不要在贺刚面前胡说八道,以免影响今后大家的关系,“叶哥说中国跟美国的做法不一样,等我出差回来,把他请过来,咱们再当面细谈行吗?”
殷子波有点不悦,凌苒你不要给脸不要脸,拿着鸡毛当令箭,公司是你舅舅的,也是我爹的,也可以算我的,但是决策上的事,你个名义上的外甥女算老几。
这两天殷子波天天送花给凌苒,凌苒客客气气,虽然嘴里受宠若惊,但是态度很明确――鸡蛋没缝,苍蝇绕道。殷子波知道,这种留洋回来的白富美是看不上自己的,也就失了兴趣,现在只把凌苒当贺刚亲信看了,当然,因为有电梯奇遇,关系还是比一般人来得亲近的多。
凌苒见殷子波不悦,马上连连点头:“好的,殷总。我也需要点时间把这份文件从头到脚仔细看一下。等您回来,我们再坐下来细谈。”
殷子波离开登机只有一个多小时了,司机已经在楼下等他,当下不敢再耽搁,匆匆走掉了。
凌苒叫张宁把8本《项目建议书》给各相关部门的头头脑脑送去,然后自己坐下细看,越看越窝火:叶翎,你他妈的敬业一点好不好,你个工作是忽悠人,不是糊弄人。
单从这本建议书的水准看,叶翎的手下既没有任何文字驾驭的能力,也缺乏文件编纂的技巧,更缺乏敬业的态度和精神。凌苒不由的从手里这本《项目建议书》推广到上报证监会的《招股说明书》,以及其他一切必须的文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