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清鸢看她一副愧疚的样子,微微眨了眨眼睫,勾唇笑道:“母亲,明日就要做新娘了,那会是一生中最重要也最开心的日子,此之前的事对来说都不重要了。母亲就算真的做了什么对不好的事,就冲着母亲让女儿改了族谱一事,女儿都要感激母亲一辈子的,所以母亲无需愧疚。”
江氏眼眶微湿,终于释然,便细细将一年前的那事跟洛清鸢说了。
忠勇侯府二房家的太太尤氏特意递上帖子找了她,先是客气地寒暄了一番,后来渐入主题,竟道他们家的凌哥儿看上了洛家的嫡女。洛府嫡女只有洛青兰一个,江氏自然以为尤氏说的是兰姐儿,这两也算门当户对,两没啥意见,当即便说定了。后来江氏要李妈妈送尤氏出府。那李妈妈却无意间听到了尤氏跟身边贴身丫鬟的对话。
“夫不是要帮公子找么,为何连问都没问就说公子看上的是洛府嫡女?”叫玉环的丫鬟似乎颇得尤氏喜欢,尤氏也不怪她多嘴,反倒回了一句,“听闻洛府两个女儿,不管是哪个,要嫁入席家的必须是他洛府的嫡女。”
李妈妈告给江氏时,江氏一开始也有些气愤,后来想的却是,要是凌哥儿看上的是鸢姐儿,尤氏必然不会同意,比起这桩婚事没了,还不若让兰姐儿嫁过去。说起来兰姐儿比鸢姐儿贤淑文静,男都喜欢那样的,指不定凌哥儿看上的就是兰姐儿,就算不是兰姐儿,两相处时日长了,也会渐生感情。尤氏正是怀着这侥幸心思,这件事上才没有吭声。后来得知兰姐儿过得并不如她想的那般好,江氏才明白过来,凌哥儿看上的是鸢姐儿。她一直忐忑着,就怕兰姐儿嫁过去吃苦。一颗心就担心兰姐儿过不好与对鸢姐儿的愧疚中煎熬,从未轻松过。直到前两个月收到兰姐儿的信,说已有孕两个月,江氏这才稍稍放心下来,加之鸢姐儿婚事也定了下来,江氏这一年多的痛楚总算可以结束了。
洛清鸢听后完全愣了那处,片刻后才呵呵一笑,“道是啥事呢,母亲竟是为了这等小事不能释怀。其实,要怨只能怨席家二太太,干母亲何事。就算姐夫当初看上的是,跟他也成不了,反倒是大姐,洛家嫡女的身份跟姐夫门当户对。母亲也看到了,大姐这会儿好着呢,上次不才来信道喜了么,再过不久,母亲就要有外孙了。”
江氏见一脸笑意,无半分虚假,欣慰地将她搂进了自己怀里,“好孩子,如今总算是可以完全舒口气了。”说出这件事后,江氏觉得自己浑身都放松起来,脸上再无半点儿愁绪。
同洛清鸢又叨叨许久后,江氏才将一开始就带进来的一个小匣子递到她手里,凑近她耳边低语几句,看到鸢姐儿耳根泛红,才轻笑了声离开了。
待到走后,洛清鸢忙将门和窗子都关实,捧着小匣子低头瞄了两眼,然后单手利落地打开了盒盖子,将里面的《房事秘籍》取了出来,看到书面上这几个字后,洛清鸢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洛清鸢坐到小圆桌前,就着灯光开始翻看。手一页一页地打着,双眼一定不定地看着上面的内容,动作似乎被施了法般遍遍重复着,可是,两个脸蛋却渐渐染上了一层粉色,一直遍布到耳根,最后连脖子根儿都红了个透。
忘了这一夜是怎样度过的,只觉得再眨眼时,双眼有些疲惫地睁不开,因着今日要一番隆重的梳妆打扮,吴嬷嬷和雪梨几个一大早便敲门叫醒了洛清鸢。
洛清鸢晕乎乎地坐梳妆台前,由着几个丫鬟婆子自己身上一番折腾。吴嬷嬷给洛清鸢开了脸,将额前的刘海完全梳了上去,盘了一个高高的发髻,身下也没闲着,雪梨一旁递衣裳,方嬷嬷将她里里外外裹了好几层,最后才把一身红得刺眼的霞帔穿她身上。戴上凤冠后,整个脖子一下被压得缩了缩。洛清鸢连忙直了直身子。
穿戴完毕后,几齐齐惊叹出声。
“姑娘今个儿美极了,姑爷看到后定也会大大惊艳一番!”吴嬷嬷笑赞道。
洛清鸢抿嘴笑了笑。等到盖头一盖上,眼前便真的是漆黑一片。府外的鞭炮声早已震耳响起,她的耳边炸个不听,可是洛清鸢却觉得周围宁静得如同一片净土,只有她心跳的声音格外清晰,一下一下的,像是咚咚地敲着什么。
盯着脚底的红色绣花鞋,上面绣着的两朵牡丹仿佛一下子她脚尖上开了起来,随了风摇摇摆摆的。洛清鸢被江氏牵着往外走。还未至府门口便被一道灼热的视线狠狠绞住,那视线仿佛她身上缠了好几遭,将她整个儿的裹了起来,恨不能把她一下拽过去似的。洛清鸢的步子不自觉地就顿了一下。
席夜枫今日着一身大红喜袍子,平日随意扎住的长发被梳得极为整齐,那一脸明媚的笑宛如周围催开了无数朵鲜花,让移不开眼,身下头戴大红花的高头大马也是极为俊美,一一马洛府门口停下,看起来意气风发,乐滋滋的样子仿佛等着拥有整个天下。
看到新娘子出来,席夜枫双目明显睁大,本就如星的眸子又瞬间变亮了许多,里面的光彩真个儿刺目。
洛清鸢好似什么都听不见了,只能随着脚尖上的两朵牡丹慢慢地开了一路,终于一双红靴面前停下。那是一双长而宽的脚,裹一双红靴中却挡不住那隐藏的力道,因为他往前走了几步,洛清鸢清楚地看到那双脚是如何有力地踏着地面,直直停她的半步之外。
“好女婿,鸢丫头就交给了。”洛尹峰大笑一声,江氏这才放了手,将那白皙如玉的纤细玉手搭了男子手里。席夜枫几乎是立即攥了自己的手心。
洛清鸢清楚地感受到那手心的温度滚烫至极,还带着一层细密的汗,湿濡得似将她的手也黏了上面,然后她紧张跳动的心缓缓平稳起来,扬了扬嘴,笑了。
“岳父岳母,小婿这便带鸢儿走了,二老保重。”席夜枫爽朗一笑,扶着身边的女子慢慢上了花轿。
不舍得松开她的手,放开之前,席夜枫用力地捏了捏洛清鸢的手指,听得她一声闷哼,席夜枫才呼了口气,轻笑了两声。
前面是意气风华的定远将军新郎官,后面是八抬大轿装着的美娇娘,百姓看得都傻眼了。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结果没写到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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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洞房花烛
洛清鸢听着花轿外锣鼓唢呐等不知疲倦地吹响,还夹杂着百姓的窃窃私语。笑声不断,热闹极了。虽然看不到外面的景象,她也能想象出这会儿的席夜枫该是坐那匹高头大马上,神采奕奕地驾着马,一身遮盖不住的喜气。
洛府离忠勇侯府算不得太远,可洛清鸢却觉得经历了大半天那么长。按大宸国习俗,新郎官晌午过后迎亲,那么这会儿的天色应是三月骄阳。反正盖着喜帕是看不见的,白天黑夜又有何差别,洛清鸢抿嘴笑了笑。她确定席夜枫事先给了轿夫足够的赏银,因为这轿子一点儿都不颠簸。花轿慢慢落了下来,十分沉稳,洛清鸢的一颗心也仿佛终于尘埃落定。
周围比她想象的安静许多,只有一些女眷的低笑声。洛清鸢猜想,那位亲自指了婚的乾元帝已经来到了忠勇侯府,且已正厅候着,是以众言语上不敢太过放肆,而她此时只需要等着新郎官的三根箭羽射进来,然后由喜娘撩开轿帘子扶她出去,再接过夫家长辈递来的打成同心结的红绸缎,被席夜枫一步步拉向正堂。
席夜枫着一身大红袍子,长腿后跨,从破风背上踏了下来,笑呵呵地走至几步外,站定。
“快取弓箭来。”有高声道,正是三房家的太太薛氏。“枫哥儿,可等不及了罢。”薛氏打趣道。
“是啊,三叔母,大侄子可是盼了好久了。”席夜枫大笑几声,爽朗的笑声似将周围的氛围一下点燃起来,欢声笑语如火般往出蹿烧。
下已取来三根磨平了尖儿的箭羽,箭羽用朱砂染成了红色,看着极为喜庆,而那长弓弓把上也缠着红绸线,席夜枫笑意盈盈地接过弓箭,先低头认真检查了一遍箭羽,还用手摸了摸箭头,确定平平的没有一点儿尖,这才将箭搭了长弓上。
“新郎官,这射出的三箭只需砸到轿门即可。”喜娘堆着一脸的笑,解释了一句。
席夜枫瞅她一眼,嘴角一点点勾起,手臂用劲儿一拉,第一箭咻的一声射出,众一声惊呼中已经牢牢扎入花轿轿门上的横木。没有箭尖居然也能这么扎实地射进去!众还未惊呼完,剩余两箭已分别扎入轿门的一左一右,就像是两个长长的细扶手。
周围的欢呼起来,喜娘从震惊中回过神来,高叫道:“新郎官三箭皆中,邪气晦气尽除,开始迎新娘――”话毕,已走过去将帘子撩了起来,笑嘻嘻地道了一声,“新娘子,可以出来了。”
喜娘扶着洛清鸢下了轿,一边的薛氏忙将系有同心结的红绸绳递过一端,另一端交到席夜枫手上。
席夜枫紧紧捏着那红绸绳,看着绳子另一端的女子,虽然鸳鸯红盖头遮住了她的脸,但是里面的女子是他的鸢儿无疑,他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似乎都已闻到她身上的淡淡体香,诱惑着他恨不能立刻走过去抱着入了洞房。
“大侄子,还不拉着新娘子去正厅,客们都已等了许久了,连皇上都早早坐那儿了。”薛氏小声提了一句,一脸笑意。
席夜枫朝她点点头,慢慢拉着红绸绳对面的洛清鸢往里走。
“新娘子仔细这门槛,万不可踩到。”快至大门槛时,扶着洛清鸢的喜娘提醒道。
喜帕下的女子微微点了点头,带动着那红艳艳的盖头轻轻晃荡两下,让无意间回头看过来的席夜枫心里发痒。即便想快点将她娶回去,他也不敢走得急了,就怕她一不小心绊倒。
入了正门后,里面明显热闹许多,洛清鸢不消看亦能猜到宾客满堂。热闹归热闹,却无敢瞎起哄,
洛清鸢被扶着踏过火盆,晦气邪气皆不带来,再跨国马鞍,从此一生平安。也不知走了多久,洛清鸢终于被红绸绳另一端的男子拉着进了正厅。
“席爱卿啊,可算来了,要朕好等。可知道,朕是放下了一大堆要处理的公务前来给主婚,今个儿不被朕灌醉的话休想入洞房。”懒洋洋的腔调除了当今圣上程梓墨再无他。
正厅内,正中坐着忠勇侯和席云氏,而程梓墨坐一侧,身下的紫金软椅还是钱公公特意从宫中搬出来的。此时的程梓墨虽坐于旁侧,可那懒散之态中透出的威严王者之气让众觉得他才是正厅中最大的主儿。忠勇侯和席云氏正襟危坐着,席晟奕搭膝盖上的微微攥着,显然是有些不自或者说紧张,天子就坐他的身旁,他如何轻松起来。
席夜枫才带着新娘子进了正厅便闻程梓墨这一句话,真想嗤笑一声,别不知道就罢了,他可是清楚得很,要他一天到晚坐御书房批阅奏折比登天还难。答应了来主婚,不过也是他自个儿无聊罢了,还能顺带着让自己欠他一个大情。这家伙成天就会想着敲诈别。也罢,欠情就欠情,这大宸国他替他好好守着便是。
“末将谢皇上厚爱,等会儿末将定当敬皇上几杯。”席夜枫朝他拱手一拜道。
程梓墨摆了摆手,嘴角略略一勾,“今个儿是大喜之日,座的客每都要向敬酒,可别推掉,至于朕嘛。”顿了顿,朝身后瞟了一眼,规矩站着的钱公公立马遣端上来一瓶宫中御酒。
“这朝夕酒就是搁宫宴上,朕也舍不得多喝几口,今个儿爱卿大婚,朕特意让钱公公从宫中带来的,席爱卿可要喝干净,莫辜负了朕的一番好意。”
程梓墨话音一落,座的大臣等宾客差点儿笑出声,皇上这不是故意刁难定远将军么。这朝夕酒取夕醉朝醒之意,还有个别名叫做一杯倒。听闻定远将军席夜枫酒力过,就算如此,也是经不起这满满一瓶子的朝夕酒。皇上是铁了心要折腾席夜枫,不要他轻易抱得美归。众心里偷笑,席夜枫却苦着一张脸瞧了程梓墨两眼,回道:“末将定不辜负皇上好意,这酒末将就收下了。”
程梓墨笑着点点头,“好了,开始大礼罢,朕可不能叫席爱卿等急了。”
此话一落,喜娘才慌忙地扶着新娘子站好了位置。
程梓墨微微朝后一仰,靠座椅上,周围已是一片沉寂,无敢言。
“大礼开始。两位新一拜天地。”程梓墨说得干脆,连个长调也未拉。
席夜枫侧头看了大红霞帔的女子一眼,和她一起慢慢弯了弯腰,行拜礼。
“二拜高堂。”
忠勇侯和席云氏看向拜向自己的两个新,满心的欣慰。枫哥儿终于成家了。
“夫妻对拜。”程梓墨话中带笑,瞧着一脸春风得意的席夜枫,不由撇了撇嘴,如今倒是心想事成了,可他总觉得这席夜枫事事得意,这次万不能让他很容易地就入了洞房。适逢他这几日皇后那里受了气,怎么也要想办法从他这儿找回点儿乐子。
席夜枫握着红绸绳的手不自觉地收紧,看着对面红装围裹的女子,那红色好似变成了一团灼的火,烧着他所有的感官。见她弯腰,席夜枫嘴角一掀,同她对拜。
“礼成。送入洞房。”程梓墨话毕又加了句,“掀开盖头看到自个儿的美娇娘后,席爱卿可莫忘了回来敬酒。”
席夜枫脚步微顿,然后拉着红绸子被喜娘领着往新房走。
席府的本亲另坐一桌。桌上一男子望着两位新的背影,只觉得满目的红色都刺得他睁不开眼,更充满了浓浓的嘲讽。
“堂兄怎么了?今个儿大哥喜庆日子,怎么有些闷闷不乐的样子?”说话的正乃忠勇侯的嫡次子席岳铭。
席陌凌微愣,他的反应很明显么。忙挤出一抹笑,朝他道:“怎么可能闷闷不乐,今日可是大喜的日子,不过是昨日染了风寒,今日身子有些不适罢了。”
席岳铭了然,思忖了稍许,乐呵呵道,“不如堂兄先回去罢,大哥敬的酒一道喝了便是。”
“……多谢堂弟了。”席陌凌扯了扯嘴角,趁众未注意的时候悄悄离了席。他一直以为席夜枫要娶鸢姐儿为妾,碍于兄弟关系和自己的尴尬处境,他才没跟他抢,直到几个月前皇上亲自赐了婚,他方明白过来,鸢姐儿做的不是妾,而是他的堂嫂。席陌凌苦笑一声,心里对席夜枫有嫉妒,更多的却是酸涩和折服。他确实不如他,不说别的,只说这件事,自己最多只能给鸢姐儿一个贵妾的名分,而他却能让鸢姐儿风风光光地当了他的正妻。他……还有什么好不甘的。或许他根本算不得多喜欢鸢姐儿,不过是忘不了那一次偶尔的相遇罢了,那就像一次美好的邂逅。她早就忘了,可是他却记得很清楚。他到底是太年轻了,有那么一次悸动,就想牢牢抓住,现他也迷惘。他想,这大概是一种短暂的迷恋罢,终究不会长久……
新房内,女子端坐铺有各种果子的大红床褥上,忍着那咯的感觉,洛清鸢双手搭膝盖上,微微垂着头。
席夜枫就站她面前,怔怔地看着她,一时竟有种不知所措之感。
“新郎官,该挑开盖头了。”喜娘笑呵呵端来紫檀木盘子,里面放有用红布包着的秤杆。两位叔母和几个本家的婶娘也门口凑热闹等着,待新郎官一离开,她们就进屋瞧瞧新娘子。
尤氏脸上笑着,虽然她心里有些膈应,但这毕竟是皇上亲自指的婚。说起来,这鸢姐儿只是她儿媳妇的妹妹,跟她相比,还不得稍逊一筹,一想到这儿,尤氏就觉得十分舒爽。
屋内,席夜枫抿了抿嘴,从木盘子里取出秤杆,然后走近新娘子,慢慢地挑开了盖头。那挑盖头的动作轻柔起来,像是要揭开一件稀世珍宝,小心翼翼的。
密而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微微眯着眼适应了屋中的光亮后,那长睫一抬,晶亮的水眸一下看入他的眼睛。双眼一对上似乎就马上绞了一起,眼里的柔意或其他慢慢渗入到对方眼里,愈来愈深。
喜娘惊叹了一声,从呆立住的席夜枫手里接过了喜帕和秤杆,笑道:“新郎官和新娘子该喝合卺酒了。”
席夜枫愣愣地任由喜娘推到桌前,两小杯已经摆那儿,洛清鸢和他面对面坐着,两胳膊缠绕,端起酒盏,一俯一仰间合卺酒已经饮尽。
喜娘笑盈盈地一边道:“新喝了合卺酒,从此欢欢喜喜,恩爱甜蜜。”
席夜枫还想多看几眼,已经被喜娘吆喝着往外赶,“新郎官该出去应付宾客了,要等待宾客散尽才可入洞房。”
席夜枫临走前锁着洛清鸢的小脸看了好几眼,将赏银给了喜娘后才大步离开了新房。心里想的是,早些将这群应付了,好回来抱美娇娘。
新郎官走后,几个长辈便进去了。
看到坐床上的新娘子,几好生惊艳了一番。
薛氏回过神后笑道:“难怪枫哥儿迫不及待地要娶鸢姐儿进门呢,瞧瞧这相貌,方才都把的魂儿勾去了。尤其这眼睛,水灵灵,像装了水似的。”
旁边一婶母也应道:“可不是么,比那儿媳妇美多了,呵呵,枫哥儿好福气。”
尤氏却心里哼了一声,跟她那儿媳妇长得差不多,哪有她们说的那般美。
几调侃了几句,见新娘子只是娇羞地笑了笑,也不再打趣,一一离开了。
洛清鸢确定无再来,自个儿便对着铜镜将头上的凤冠摘了下来,扭了扭脖子,长吁一口气。听到门吱呀一声打开,洛清鸢忙坐回床上,一看是陪嫁过来的雪梨,不由得身子一软,仰躺着倒了床榻上,才躺下立马被硌得坐起身来。
雪梨见后,捂嘴笑了笑,“姑娘,这床上的果子还未拂开呢,哪里能躺。”从手中的铜盆放木架子上,“姑娘过来净面罢。”
洛清鸢净了面,又换了红亵衣亵裤,顿觉浑身舒展不少。“将军这会儿还陪宾客饮酒?”洛清鸢状似无意地问了句。
雪梨咯咯笑了两声,“姑娘,听说姑爷可惨了,客们被下了皇命似的,每个都给姑爷灌酒,今晚回房后还不知醉成何样呢。”
洛清鸢抿嘴笑了笑,吃了雪梨送来的一小碗莲子粥后,便遣退了雪梨一个呆着。屋内一片耀眼的红,桌上的龙凤烛刺啦啦地燃着,光晕透着一种柔和的暖意,红色的帘帐子被银钩整齐地勾着,大红的喜床上,另一角摆着叠放整齐的鸳鸯喜被。折腾了一日,洛清鸢很想马上躺床上睡过去。可是江氏大婚前夕特别强调了一定要等着新郎官回来,伺候着对方睡下才可。虽然席夜枫给她一种可以宠到无边的认知,但是她明白,有时候宠爱不是用来挥霍的,所以她忍着疲惫一直等着,累了就靠着床头歇息稍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