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菁却梗着脖子道:“他都要休了我了,还要我去给他做小伏低,他做梦!明日我便回娘家,找爹给我做主去。”
一众丫鬟媳妇都慌了神,有劝季少棠的,有劝秦菁低低头的。那老嬷嬷尤其着急:“我的傻姑娘哎,你怎地还是这么个脾气。”还找老爷做主。老爷听了此事,只会更生姑娘的气呀。
众人终是没有劝住季少棠,季少棠仍旧离开了这座宅子,回季家老宅去了。他刚走,秦菁便命人打发了那两个歌女离去。不大一会,蒋裁缝上门来了。秦菁原本是叫丫头知会了蒋裁缝今日上门做新衣裳的,这会也叫丫鬟拿了些赏钱,打发蒋裁缝去了,只推说今日不甚舒坦,改日再说罢。
秦菁将所有贵重首饰都收了起来,银钱也归拢了一下,又仔细点算了一些上好的衣料,和自己嫁人后,新做的几十身衣裳,这才打发了身边的下人离开,独自坐在梳妆台前,开始慢慢卸去钗环。铜镜中的少妇,面貌模糊,唯有一双眼睛,露出平日里难得一见的深沉。
从她被配给季少棠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了,爹是彻底靠不住了!一个穷酸举人罢了,爹竟然也同意了……
或许爹看中的是季少棠日后会有出息。但这关她什么事呢?她原本可以嫁个更有出息的人。她原本不必还要辛苦等待丈夫熬出头的。
成亲后,季少棠不怎么能赚钱,反倒各种应酬的花销不少,赵先生又不叫他多做些事,以免耽误他读书。是以,这个家,还要靠着她败嫁妆来养。万一季少棠下一科还是不能高中,她可能就要多养几年家。她当然不干。若是别的女儿,还可以指望着家里帮衬些,她是指望不上的。爹眼里如今只有太太和太太的一双儿女,哪里还有她这个女儿?!
所有人都以为,她还是跟以前一样愚蠢,被秦芳和秦蓉略施小计,三言两语的就利用了,其实,她从被人定亲,被迫上花轿那时候起,便早已变了个人了。没有人知道,她其实早不想和季家人过了。
如今休书已在手,她也不必再继续大手大脚了,她该俭省一些了。再嫁由己。往后,她虽然可能连个寒酸举人也嫁不了啦,但终于自由了。父亲、婆婆,都无法再压制和操控她了,她要靠自己了,当然她也不用继续养夫家了。
至于季少棠……他爱怎样怎样,反正他也不爱她,他爱的是杨雁回。她是不会因为他包揽了这次事情的所有责任,就回心转意的。原本,他愿意包揽责任,就是她意料中的事。
☆、第227章 重聚
秦菁被休后,一直没有回秦家去。季少棠倒是依着规矩,知会了秦家一声。秦明杰听说女儿被休,气得火冒三丈。他如今虽是致仕了,可也还不至于被一个革了功名的举人踩到头上。待他带着一众家人气冲冲去了季家,找季少棠算账时,却又被季家族人给拦住了。
赵先生的身体已经好了许多,不顾儿子阻拦,强撑着出来,当众历数秦菁种种不孝行径。
“为了些许捕风捉影的事,找到花浴堂大吵大闹,闹得大家面上都不好看,难听话传得京城内外几乎人人皆知。少棠落到今天这一步,到底是怪他自己,还是怪秦菁,想来秦尚书心里有数。可是她心里,不念少棠半分好。婆婆生病,她自己在家喝酒听曲,一眼没来看过。便是不念着我是她的婆婆,也该念着我是少棠的母亲。便是不来服侍我,也该关心关心少棠如今怎么样罢?可她竟然对这个家,不闻不问。这样的媳妇,难道不该休?她现如今还住在她京城的宅子里,那宅子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我们娘儿俩都没动过。秦尚书大可以自己去看。”
秦明杰被人当众这般质问,顿时哑口无言。他死活也想不明白,事情为什么就闹到了这个地步。原本以季少棠这般资历,十几岁考中举人,名次考得也不低,想来待要考中进士,也不过就是二十出头的事。季少棠又是这般品貌,日后保不齐便要大放异彩,到那时,他的仕途便更多一分助力。况且,他的两个女儿,都嫁了勋戚,小女儿嫁个寒门举子,也显得他做爹的不是一味只知高攀。若真让他摸着良心说一句,他给四个女儿挑的女婿,其实季少棠是最好的。家世虽然差,但读书好,高中在望,对女儿也没的说。连这样的丑事,他都揽在了自己身上。可是秦菁,她硬是能气得这样的婆家休妻。
秦明杰心知有季氏族人在,他讨不到便宜,便又带了人去寻秦菁。待进入秦菁的陪嫁宅子后,秦明杰自然没有看到秦菁在喝酒听曲。宅子里所有的奢侈摆件、用具,几乎都被收起来了,看上去朴实无华。宅子几间临街铺面,已租出去了两间,还剩着一间。秦菁想开个布店,今日已经自己带了人去看货了。往后她便打算派得力的小厮在店里贩布,多赚些银子。
秦明杰瞧着秦菁一副打算自己一个人长长久久过日子的架势,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便喝令人将秦菁叫回来,又将她好一通教训。秦菁被秦明杰带回了秦家,还被喝令不许迈出房门一步。至于秦菁的那些嫁妆,自然是被秦明杰统统收了回来。
秦菁种种打算,便迅速泡了汤。不过,她觉得自己还是有机会的。至少,太太并不会希望她还留在秦家碍眼。如今太太才是家里的主人。太太的意思,老爷不敢违背,老太太则是一切随意。只要太太不想在家里看到她,那她还是有机会回到陪嫁宅子里,过自己的日子的。
秦菁继续过期起了深闺生活,而季少棠却要出远门了。他在京郊待不下去了,赵先生身体好了以后,他便收拾了行装,锁了大门,带着赵先生离开了白龙镇。家里的二十亩地,是早就赁出去的,才收的租子便做了路费。
杨雁回其实还是挺想知道,季少棠带着赵先生去了什么地方,往后有什么打算。不过既已是如今的情形,她自然也不好随意去打听这些事了,免得又惹来一些无端端的猜忌。她想知道他去了哪里,也不过是因为希望好人一生平安罢了。
很快,杨雁回也准备离开京城了。这些时日,闵氏帮着她挑选了得力的女工,采买了两房家人,又做了几身新衣裳,带了些布匹,京郊特产等物,叫她过去后,好分送给俞谨白的同僚们。杨雁回自己有足够的盘缠,家里也有马车,可以带足够的衣物和点心吃食饮水,以备不时之需。
杨雁回在将一切都收拾妥当之后,左看右看,又觉得应该带上俞谨白给她做的木船,家里的东西,她最舍不得的,竟是这艘木船。于是,便又将那木船也带上了。萧夫人指派给她的两个会功夫的年轻婢女,她自然也带上了,免得路上遇到哪个不开眼的,想要找她麻烦。有两个女护卫在,闵氏便也就更放心了些。
宋嬷嬷原想跟着来,但又想趁机多陪陪家中的小孙子,最终杨雁回还是考虑到她的身体和路途遥远,叫她回家陪伴小孙子去了。
杨雁回瞧着准备的差不多了,便带着一行人马启程了。因着准备充足,此行还算顺利,一个月后,便抵达了陕榆卫。在敲开首领衙门的大门,报上身份后,那首领衙门便又被紧紧关上了。
一行人左等右等,迟迟不见俞谨白出来相迎,杨雁回先是不满道:“升个官罢了,至于摆这么大的架子么?!”
过了一会儿,依旧不见人来,杨雁回便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最后大怒道:“这小子该不是藏了个美人在首领衙门吧?”
秋吟忙道:“奶奶别乱想啊,咱们爷可不是那样的人。只怕他正忙着给奶奶砸羊棒骨,所以,一时半会才顾不上来哩。”这话当然是信口胡诌安慰杨雁回的。哪有为了给妻子砸羊棒骨,便顾不上来接妻子进门的?
杨雁回看着紧紧闭着的大门,忽然道:“翠微,云香,我数到三,若这大门还不开,你两个便给我砸了这门。”
翠微和云香,便是萧夫人指派来保护杨雁回的两个婢女。杨雁回临来前,因要带上她两个,还特地知会了萧夫人一声。萧桐自然是没二话的,直赞道:“雁回有魄力呀,这是千里寻夫呀。去吧。便是不为了去寻谨白,也该趁着年轻多出去走走,多见见世面。”什么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在萧桐脑子里,压根就没这个意识。
听到杨雁回这么说,翠微和云香不禁面露难色。这位奶奶,也真是会玩,竟然想着让人砸开衙门。
那大门仿佛有灵性一般,听了杨雁回这话,竟真个乖乖开了。俞谨白从里头出来,看到外面真的是杨雁回来了,一时之间竟有些难以置信。
杨雁回正将脑袋探出车窗往外看,瞧见俞谨白出来,顿时什么气都消了,掀开帘子,就要从马车里跳出来,俞谨白连忙上前,一把将她抱了下来,道:“仔细跌了脚。”
俞谨白才将软玉温香拥在怀里,便舍不得撒手了。一旁的婢仆皆吃吃笑起来。
杨雁回不防落入俞谨白怀里,先是红了脸,接着便笑道:“还以为你在里头养了小的,这许久都不出来,才出来便当众抱着我。你是图好看呢?”
俞谨白道:“就是图好看呀,让别人都瞧瞧,我这媳妇生得多好看,那才好呢。”言罢,抱着杨雁回往里头去了,一边走着,又道,“我若是敢背着奶奶养小老婆,便叫我……”
杨雁回忙掩住他的嘴,道:“不许咒自己。”再悄悄瞥一眼四周,周遭的人纷纷低了头,唇角的笑意掩饰不住。她又低声道:“谨白,放我下来。”
俞谨白道:“怕甚,让他们看吧,他们羡慕还羡慕不来呢。谁像我这么有福气,娶个这么好看又这么能干的媳妇儿,竟然能大老远从京城跑到这里来。”
还不待杨雁回出言反驳,俞谨白便将杨雁回抱回了屋里。不待其余下人跟来,他便回头朝一个原本就在衙门里当差的下人道:“你先带了人,去将奶奶带来的东西规整规整,跟着奶奶来的这些人,你先帮着安顿一下,我有话要先跟奶奶说。”
其余人等皆表示,绝不会打扰爷和奶奶叙旧,一个个都识趣的退开了。
俞谨白是直接将杨雁回抱到卧房里的。
杨雁回隐隐觉得不妙――――她现在很累呀。但是他看起来,很……饥渴呀。方才他在外面,还像是一个痴情的男子久未见到心爱的人后,忽然相见时的表现。而在他将她抱到这卧房里后,他的眼神,简直就像个饿鬼看到一大块红烧肉,简直馋得要命。
杨雁回忙道:“谨白,放我下来,好不好?”
“好。”俞谨白立刻从善如流,放下了杨雁回,不过却是将她放到了床上。
杨雁回立刻跳下床,道:“谨白,我口渴。你帮我倒些茶来吧。”
俞谨白自然是一眼就看穿了她的用意,分明是怕他一上来就……对她那个那个嘛,所以才支他去倒茶来,也好逃过这一劫。俞谨白心中顿觉失落,为什么她能在很久不见他之后,都能对他表现的这般毫无兴趣呢?
俞谨白道:“你就不能先让我解解渴?”
杨雁回眯眼道:“你怎地这么馋?我不在的这些时候,你真没嫖?”不然怎么撑过去呢?
俞谨白赶紧对天发誓:“我只是馋你罢了,别人我可不馋。”
这情话说的真是太不好听了,不过杨雁回依旧听得乐呵呵的,她又问道:“既然你这么想我,怎么听见我来了,过了这许久才开门来接我?”
俞谨白道:“天地良心,我刚听说奶奶来了,便急急忙忙跑出来了。要么就是底下的人怠慢了奶奶,明知是奶奶来了,还这么不急不忙的慢慢寻了我,报知我此事。要不我帮奶奶罚他们?”
杨雁回却故意说道:“便真是如此,这也不是底下人的错呀,这都是你没管教好。你若早早告诉他们,要是哪天奶奶来了,一定不许怠慢,他们敢这样么?”
俞谨白被问住了,干脆很生硬的撇开了这个话题,道:“先不说这个了,你知道,我一向都不会管教下人的。不如先跟我说说吧,你怎地如此胆大妄为?竟然千里迢迢跑来陕榆卫找我?”
☆、第228章 昭雪
杨雁回听俞谨白这么问,得意道:“我厉害吧?”
俞谨白道:“厉害什么?岳母居然也不管管你,这不是胡闹么?居然从京城跑来这里。”
杨雁回道:“我来找自己男人,我要我们夫妻不用两地分离,这怎么就是胡闹了?我来时准备的也很充足,还带了翠微和云香两位姐姐呢。连干娘都说,我应该趁着年轻,出来走走,多看看,多长些见识。”
俞谨白道:“山高路远的,出事了怎么办?”
“我们又没翻山!”杨雁回道,“何况有翠微和云香在,能出什么事!你不要想着回避我方才的问题了。你这改问题的手段,太牵强了,太生硬了。谨白,乖,快跟奶奶我交代,方才为何要我等了那么久?”要么是他在忙什么紧急的事,一时半会不能出来迎她,要么就是底下的人竟如此大胆,听闻是俞夫人来了,竟然还慢吞吞的去禀告俞谨白。无论是哪个,杨雁回都觉得不对劲呀。
俞谨白知道她不好糊弄,只得道:“方才要看一封密函,所以……底下的人来禀告我事情时,我没等他们说,就叫他们闭嘴,等等再说……等我看完了,又烧了那密函后,才问人是怎么了。结果才知道,竟然是你来了。早知如此,天大的事我也丢到一边去呀。怎能为了等闲小事,怠慢奶奶呢。不过那密函上写些什么,便真的不好告诉你了。”
杨雁回其实也没打算问,既然都已经是密函了,那他肯定是没打算说,也不能说。她强行逼问,不是逼着他撒谎么。她道:“你怠慢我还少?你和萧夫人的关系都瞒着我,指不定到现在都没说实话呢,我才不信萧夫人就是莫名其妙便相中你了。那件事就先不说了,就说这次吧。我被人当众诬蔑勾引有妇之夫,你倒好,自己跑来陕榆卫升官发财,丢我自己一个人面对泼天泼地的污名。”
杨雁回将自己的困境无限夸大,将俞谨白说得好生没良心。
俞谨白笑道:“那么敢问奶奶,你老人家这污名洗清了么?”她想将他绕进去,还嫩点。他也没想到临行前遇到那么一档子事。怎奈萧桐又催得急,他不得不走,不过萧桐也是应承过他的,定然在最快最短的时间里,让这件事平息下来,让始作俑者倒霉。末了还威胁他,他要是敢磨叽,她就眼睁睁看着他们夫妻丢人现眼,绝不会管一管的。
干娘的能力,俞谨白自是信得过。所以,也只好尽快收拾收拾东西来了。
杨雁回得意道:“污名洗不清,我能来这里?我当然要先将那起子混账东西都整趴下了,才好来啊,不然人当我是做了什么丑事,无颜面对父老乡亲了。”
俞谨白赞道:“真是好了不起。”又问,“奶奶这污名是如何洗清楚的?”他很想知道,萧桐用了什么手段。依着萧桐的行事手腕,加上雁回的话本,想来那起子混账东西,下场都会很惨呀。
谁知他一问,杨雁回却深深叹了口气。
俞谨白忙问:“怎地了?”
杨雁回这便将俞谨白离开后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告知了俞谨白。
俞谨白道:“原来最后结束这件事的,并非干娘的手段,却是季少棠包揽责任。”这小子倒是个实诚人哪!他又道,“其实就算不管那什么秦京秦城的,他也没太大损失。直接休了这女人,往后再考个进士,什么样的好女人娶不来呢。”
杨雁回心中坦荡,便也没将自己的惋惜之情瞒着,她道:“季少棠这次真是倒霉,让秦菁坑惨了。也怪那赵先生,怎么选儿媳的。想必是只顾着挑门第了,根本不好好打听打听人品。如今季少棠的功名丢了,家也不能待了,老婆也没了。唉……”
俞谨白瞅了杨雁回一眼,道:“我却觉得那赵先生甚好。”
杨雁回惊叹道:“她还好?我这辈子就没见过一个像她这般能坑儿子的妈。季少棠这辈子,有一大半都是毁在那个妈手里的。只是依着季少棠的性子,也不会怎么怨怪他那个娘的。只怕还要为着赵先生的身体,说不少劝慰她的话。”
俞谨白道:“所以我才觉得赵先生这人甚好啊。试想,她当初脑子若正常一些,也该明白明白,就她们季家那个穷酸样儿,其实是远远比不得你们杨家的。若她当初放任儿子向喜欢的女孩儿示好,由着季少棠整日里粘着你,偏偏岳父岳母又不是嫌贫爱富的主儿,那……还有我什么事啊!”季少棠长得又不丑,又不是什么无能的人,性情宽厚温和,又待雁回一心一意,这么些年来都这么痴心不悔的。想想也真是让人不舒服!
俞谨白最后盖棺论定:“所以,多亏了赵先生当初脑子糊涂呀!不然爷的媳妇儿就飞了,成了她的儿媳妇。”
杨雁回不怀好意的打击他:“你也知道自己比人家还差一些呀?你也知道若不是赵先生从中阻挠,便没你什么事了呀?”
她说一句,俞谨白的脸色就黑一分。说到后来,俞谨白又一把抱起她,来到床上,将她丢了上去。床铺的很厚很软,他丢的力气也不大,是以,杨雁回也没有觉得难受,只觉得身后陷落了下去。还不待她起来,俞谨白已经压在了她身上。
杨雁回忙道:“你做什么,我累了。”
俞谨白道:“不做什么,宣示一下所有权么。你是我的女人。”
杨雁回忙道:“不用了,我方才是开玩笑的。真的是开玩笑的。季少棠哪里比得上你,你看他才是个举人,你才过了二十岁生日,便已是四品官了。他不过就是识得几个字罢了,哪里像你这般勇武?他半点不如你,便是没有赵先生,我也选你不选他,我对他没有过半点那个意思嘛。你知道的呀!”她觉得俞谨白眼神里的*很可怕,很可怕很可怕,总觉得自己这次一定会被折腾惨。
“这时候才来求饶?已经晚了。”
杨雁回后悔死了,早知道不乱开玩笑。
……
杨雁回来了以后,俞谨白终于觉得这首领衙门像个家了。杨雁回将这里布置得井井有条,且比早先多了很多柔美的装饰,更有女性气息了。
俞谨白发现杨雁回竟然千里迢迢带了那艘木船来,不由眉开眼笑。杨雁回还抱着那船,向他表功道:“我心里真的只有你自己哟,你不要总是胡思乱想呀。”
俞谨白哭笑不得。他哪里有胡思乱想了,不过就是偶尔那么小小的吃了一两回醋罢了。
杨雁回又将带来的布匹,留下两匹适合俞谨白的,要给他做衣裳,其余的布匹,和各种京城特产,都拿去分送给了俞谨白的同僚家眷,众位官眷的回礼,杨雁回也都一一收好,交代给俞谨白。哪个回送的礼物薄,哪个回送的礼物厚,夫妻两个心里也都有数。
俞谨白看着她每日里忙着与同僚的家眷应酬、送礼、收礼,更是笑个不住。一日,杨雁回正在灯下点算这两日送礼和收到的回礼清单时,俞谨白走过去,将礼单收了,道:“越来越有当家奶奶的样儿了。”只是这么晚了,不想着陪伴丈夫,只管看这些不当吃喝的单子,着实叫他小小的不快。
杨雁回叹道:“娘说了,以后人情往来的事,都要我操持哩,叫我不许由着性子乱来,要是办砸了,怪给她丢人的。还说,要是我再办出来一回上次去给穆夫人贺寿,却只带了腊肠和咸鱼那样的事,便是我已嫁人了,她也要揍我哩。”
俞谨白大笑:“岳母果然教女有方,往后我应当十倍百倍的孝顺她老人家才好。”
杨雁回道:“那是自然,我娘可明白事理呢,教出来的女儿自然也是好的。我绝不会给你丢人的,你放心罢。”
“不不不”俞谨白道,“我是说,你去给穆夫人拜寿,依着杨家的家底,还有你当时与穆振朝定亲的身份,却只给人家带了些腊肠和咸鱼。这事儿办得太好了,太合我心了。”
杨雁回:“……”
俞谨白不顾杨雁回已经哭笑不得了,仍旧自顾自的在大笑。
杨雁回道:“小心穆振朝夜里找你麻烦!让你试试什么叫鬼压床!”
“小穆不会这么对我的。放心,他也不会找你的。他晓得朋友妻不可欺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