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丫头这才起身,也没一句谢太太的话,便已躲得远远的。
杨雁回这才对葛倩容道:“秦太太,既是秦侍郎回来了,太太是不是也该过去瞧瞧呢?虽说置身事外也不错,但到底要防着小人中伤太太的名声不是?”
作者有话要说:明眼的读者估计也看出来了,本章里提到的所谓“前朝贞妃”,其实原型就是那个明宪宗(成化帝)的宠妃万贵妃,本名万贞儿。
瞧瞧人家多流弊,身为明朝后妃,连名字都留下来了,多不容易啊。
成化帝和他的儿子弘治皇帝(明孝宗),真是两个情种。
成化帝一生宠爱万贵妃,在其死后,哀伤欲绝,说:“万氏长去了,我亦将去矣。”
果然没几个月,他就郁郁而终了。
但成化帝的种种行为,令作者心寒齿冷。
作者实在不能像很多(不是全部)少女读者那样,看到一个男人很痴情(通常那个男人还位高权重),痴情对象还不咋么美丽(万贵妃年长明宪宗十七岁,而且身体肥胖),就可以原谅他的一切过失。
成化帝虽然也做过一些好事,但是他成立西厂连兴大狱、设立皇庄大搞土地兼并与民争富、大肆传授“传奉官”,将本是天下公器的官爵变为私器、纵容万贵妃杀害其他妃嫔、皇子,甚至纵容她勾结宦官外臣,以至朝廷上下贪污一气。
身为皇帝,他不能算多么合格,身为人夫,他简直是个畜生。
但是,弘治帝却令作者十分感佩。
与成化帝不同的是,弘治皇帝是个励精图治的中兴之帝。他宽厚仁慈、勤勉节俭、重用贤臣、广开言路、虚心纳谏、轻徭薄赋、兴修水利。虽然也犯过错,比如因为信佛道,错信李广,好在后来改正了错误。
最后,务必请大家注意一点,弘治帝只有一个皇后————张皇后。
我说只有一个皇后的意思是,他连妃子都没有。
身为皇帝,顶着各方压力,只娶一个老婆,搞一夫一妻,还没有多妾,多嘛的不容易!!!
天下男子的典范呀!!!
谁敢再说什么“古代那种环境下,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我只是犯了天底下的男人都会犯的错”云云,你们就拿着“朱佑樘”三个字砸死他。
张皇后没留下名字,也是可惜了。这待遇,还不如万贞儿啊。
作者看电视剧也不算少,眼睁睁看着各位编剧将李世民、刘彻、爱新觉罗·玄烨、爱新觉罗·胤禛、爱新觉罗·弘历,以及弘治的儿子正德…… 等等皇帝,意淫成了痴情种。
可作者硬是没见过有人以朱佑樘为题材,以朱佑樘为男主角,编一部电视剧。
这是多嘛的不科学呀!
朱佑樘是多么完美的一个小言男主般的存在呀!他的身世和经历,充满了戏剧性,而且简直就是“生活比戏剧更狗血”的真实写照!多少曲折离奇的小说,都不如朱佑樘的经历离奇好不好呀。
除了本身的经历就是个故事,他还有很多美好的品质。而且身为皇帝,顶着各路压力,他硬是搞一夫一妻。
现成的好题材呀,硬是被各位编剧、制片商生生浪费了。
若真有人投拍一部出来,都没人好意思指着你鼻子说你玛丽苏,说你不真实,说你意淫呀!
或许是作者孤陋寡闻了,有哪位读者见过,请告诉一下。
如有好看的朱佑樘为男主的小说,也请告诉一下。(不好看的就表说了)
感激不尽。
☆、继续看戏
闵氏眼瞧着葛倩容走出了月洞门,这才点着女儿的脑门教训道:“你个死丫头,今儿个是哪根筋不对?那小秦葛氏固然可怜,苏氏也着实可恨,可你能胡乱伸手帮忙么?”
葛倩容虽然不信杨雁回的话,闵氏倒是深信不疑的。她女儿,干得出来这种事!
杨雁回乖乖站着给娘骂。
闵氏又去戳她的脑门子:“你不想想自己,也不想想你老子和哥哥?你是发了善心,你是舒坦了,万一惹出祸事来,咱家惹得起秦家么?!”
直到又有小丫鬟从月洞门里进来,闵氏这才闭上嘴,不骂女儿了。
杨雁回这才小声道:“娘,我有我的道理,你看你女儿像是那种胡乱惹祸的莽撞人么?”
闵氏没好气道:“像!”
杨雁回顿觉被母亲大人狠狠打击了。
眼看那小丫鬟进了华庭轩,闵氏又道:“弄到现在这个地步,要我怎么办才好?”她恨不得把女儿今儿个进了秦家后的一切言行都抹杀掉,全当没有发生过。
杨雁回便道:“如今之计,当然是走为上策。秦侍郎可不是什么好惹的主。方才咱们看他家老太太发作小妾也就罢了,传出去,外人只会道那苏氏在秦家也不是多么无法无天。若要再将这热闹瞧下去,只怕没有咱们的好果子吃。”
“都是你闹的。好端端的,非撺掇我今儿个来!”闵氏真想把女儿拉过来打一顿,当然也就是想想。
……
葛倩容缓步行至荣锦堂。
罗氏已经从榻上起身,在英大奶奶的搀扶下来到正屋。
八仙桌案前,偌大的金丝楠木太师椅上铺着朱红色寿纹锦垫。罗氏端端正正坐在上首,扫一眼满屋里毫无血缘的儿孙,一张脸又冷又平。
秦明杰垂首躬身问安,语气中却颇是不耐。罗氏挑了挑眉,只在心底冷笑。秦明杰只怕早不想忍她了,如今可算是寻着由头,来给她脸色瞧了。这个狼心狗肺的白眼狼!
罗氏正要开口教训这个逆子,却听外头的小丫头叫道:“太太来了。”
罗氏一张冷冰冰的脸,顿时有了笑意,向外头道:“贤媳快来。”
其实罗氏对葛倩容并无什么感情,只是她昔日冷眼瞧着,这小葛氏对姐姐并不像兄嫂那般冷酷无情,相反,她和姐姐感情极为亲厚。不但从未想着从姐姐身上捞好处,反倒生怕给姐姐添麻烦。想来是个不错的女子。
如今她们婆媳相处时日虽短,但这小秦葛氏总是变着法的逗她开心,为人不像大秦葛氏那么沉闷木讷,还是比较得她心的。若小秦葛氏能对她有几分真心,她不介意多帮她几把。
其实大秦葛氏人也不坏,只是实在立不起来,况且她那时也没生出如今的心思来,也就无甚心情理会这个儿媳。
葛倩容袅袅婷婷进了荣锦堂正屋,向罗氏笑道:“老太太,杨嫂子和杨姑娘要走呢。她二人是老太太的客人,我需得先来跟老太太说一声。老太太准了,我才好送她们离去呢。”
又对秦明杰笑道:“老爷今儿个回来得好早。”
一副此间之事与她无关,她什么都不晓得的模样。
罗氏对儿媳笑道:“去了这么久才来,可见你们聊得来。只是她二人还走不得,你去将那娘儿俩押了来。免得她们被今日这阵势吓到,悄悄得跑了。”
葛倩容闻言怔了一怔,方笑道:“哎,这就去。”又抬眼看了一眼秦明杰,目中柔情百转,但并未再说什么,径自转身去了。
……
杨雁回和闵氏等来了葛倩容,满心以为能走了,谁知葛倩容并不是来送她们离去的。
只听葛倩容笑道:“杨嫂子,杨姑娘,你们莫不是给我家老太太灌了什么迷魂汤吧?她生怕你们娘儿俩跑了,叫我押你们过去呢。”
杨雁回和闵氏俱都吃了一惊。哪有这个时候还非要留客的?若要留,也只能是极亲近的亲戚。要论亲缘,她们杨家和秦家,根本就八竿子打不着。要说交情,也没有多深,虽说杨家给秦家送鱼多年,但是见到秦家的正经主子,也不过就那一回罢了。就这还是因着接了老太太的活计,要给人家做绣活呢。
闵氏对女儿道:“咱们万不能过去。”这个热闹,决不能去瞧。
杨雁回深以为然,便对葛倩容道:“秦太太,不如你去回老太太说,我们娘儿俩早已走了,你并未见到人。再者说,我们是女客,本也不方便随意和男子相见。”这一番话,多么的合情合理兼且守礼呀。
葛倩容抿嘴一笑,又道:“杨姑娘,我瞧你方才胆子大着呢,这会子怕什么?还是跟我走吧。”她一把拉过杨雁回,往荣锦堂去了。
开玩笑么,老太太命她把人带去,她却故意将人放走了,这不是明摆着得罪老太太么?何况这丫头鬼得很,她还挺想看看,这小丫头到底想干什么。
杨雁回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委委屈屈瞧着葛倩容,小模样甚是无辜:“秦太太,你就饶我这一遭吧。”小姨你不能这么对我!
闵氏眼见女儿给人捉了去,也只得跟了去。
葛倩容对杨雁回笑道:“好杨姑娘,你莫求我,待去了荣锦堂,你求老太太放你走。你方才也瞧见了,我在这府里,哪里是个说话能顶事的?”
闵氏忙拦住了葛倩容去路,道:“秦太太,我就越性问你一句,我们如今去了,会不会……有麻烦?”
葛倩容略想了一想,便道:“老太太那里定不会寻你们麻烦的。我瞧着她十分看重杨嫂子和杨姑娘。”
杨雁回闻言,也想了一想,便笑问道:“秦太太,却不知你能否叫秦侍郎也不寻我们麻烦?”小姨吹枕头风的本事如何,她还真不清楚。
闵氏又推了女儿脑袋一下子:“怎么说话呢你?”
葛倩容弯弯唇:“那就看杨姑娘的了。”若杨雁回真的是敌非友,她自然不会叫秦明杰寻杨家的晦气。
杨雁回顿时精神了:“有秦太太的话,我就放心了。”又对闵氏道,“娘,放心吧,既秦侍郎和老太太、太太、都不会寻咱们的晦气,那就不怕什么了。这么热闹的一场戏,不看白不看。”
葛倩容眉头一阵跳。这小丫头还真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秦家都要乱成一锅粥了,她却只当是来看戏的。
闵氏只觉得她又要给女儿气晕过去了。
……
秦明杰对嫡母的不满,已经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他压抑着怒气,沉声道:“那杨家母女又是何人?母亲何故如此折辱自己的孙儿、孙女,特特叫两个外人来看热闹。”
罗氏冷笑,问跪在地上的秦英:“英哥儿,你父亲说我折辱你,你告诉他,可是祖母叫你来此间跪着的?”
秦英只得道:“是孙儿和妹妹自己要来的。”
罗氏又问:“是我不叫你们起来的?”
“不……是孙儿实在不忍姨娘受罚。”
罗氏厉声道:“那你们还不起来?是打算在这里跪多久?”
秦英并不起身,只是恳求道:“祖母,求你饶了姨娘这一遭吧。只看在她为秦家操劳这么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还求祖母给她留些脸面。”
罗氏对秦明杰道:“我的好儿子,你如今可瞧见了?非我不慈,实是这些孙子孙女不孝。莫非还要我老婆子跪下来求这些哥儿、姐儿起身?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也知道我这好孙子在想些什么。他无非是赖在地上不起来,逼着我收回成命。若我执意不肯顺从这个好孙子的意思,他就一直跪到你回来,好让你以为,是我在磋磨他们兄妹。小小年纪,就敢挑拨长辈关系,离间你我母子感情。我已是快入土的人了,还是头一回见到这样为人子孙的。”
秦英面色如土,磕头不迭:“祖母,孙儿受不起您这样的话。若孙儿惹恼了祖母,还请祖母重重责罚,万望祖母莫要如此误解孙儿。”
秦明杰也被罗氏这番话吓着了。若这样的话传了出去,秦英的名声便要坏透。
偏罗氏不依不挠,仍旧责骂秦英:“我哪里敢责罚你?自小到大,我虽未曾宠着、纵着你,但何曾说过你一句重话,又何曾弹过你一指甲?我待你如此,你还满心算计,若我真敢责罚你,你又当如何?”
不待秦英开口为自己辩解,罗氏继续继续道:“你父亲为了教你成材,真是煞费苦心。教你弓马的裴师傅,原是教过皇子的。他大笔银子花出去,又苦心求了人家,裴师傅方肯来咱家。教你拳脚的邓师傅,原是封拳归隐的,也叫你父亲去深山老林里求了来。师父们怜你父亲爱子心切,又瞧你是可塑之才,这才将满身绝技,尽数传授于你。可你呢?那些明公正道的本事不知学了几分,反倒跟着苏姨娘学了些不入流的内宅妇人心机。如此作为,你对得起哪个?你日后只别带着妹妹们在我跟前又哭又跪,已是我的造化了。”
秦英冷汗涔涔:“祖母,孙儿绝无此意。”
他已不知是该起身还是该跪着,心中着实恼了罗氏。偏老太太说的话,他还无从反驳。老太太原是个冷情冷性的,瞧不上他们兄妹几人,话也懒得多说几句,但也确实不曾苛待过。
秦明杰也只得跪下了:“老太太息怒。”心里却怒道,这老家伙分明是反过来离间他们父子感情。不过是小孩子心疼娘,所以才求老太太饶了姨娘罢了,怎么就让老家伙说成了这般大逆不道之人?
英大奶奶听了这话也吓得跪下了:“老太太,求你饶了大爷这一遭吧。他今日绝非有心冲撞老太太,孙媳知道他从心里是孝顺老太太的。只是今日为着姨娘,一时左了性子,这才做错了事。”她再瞧不起丈夫,日子也要过下去,这种情形下,也只得帮着求情。
此时,葛氏带着杨家母女进了荣锦堂。罗氏听见小丫头报说杨太太和杨姑娘来了,方对秦英道:“今儿个就看在你媳妇的面上,饶了你这一遭,还不带着妹妹起来?真想丢人丢到外头去么?”
秦英只得起身,秦蓉也跟着起了身。秦英跪这一回到没什么,只可怜秦蓉是个娇滴滴的女儿家,又不曾习武强身,只觉得双膝酸麻入骨,难受至极,此番一站起来,不由一阵抽气。慌得一旁的丫鬟忙去扶她。
罗氏又训斥秦英道:“看看你把妹子牵累的。若非你胡闹,蓉姐儿又何苦跟着你跪这一遭?”
秦英只得垂首道:“是孙儿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