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的薄君绰见她没被为难或者碰瓷,这才转身离开。
后来再见面,便是在牙科医院。
小姑娘矫揉造作地凑到他面前,可怜兮兮地说,“医生哥哥,我牙好疼。”
虽然几个月没见面,但时柚韵本就属于让人一眼惊艳的长相,更别说薄君绰还有过目不忘的本领。他听着这耳熟的语气抬眼看她,纠正她的称呼,“我叫薄君绰,你可以叫我薄医生。”
但时柚韵丝毫没感觉到对方是在划清界限,反而笑眯眯地调戏着他,“薄医生,你名字真好听。”
她眉眼弯弯,笑起来甜到人心坎里。
薄君绰看出她的意图,心底轻笑一声,面上仍旧淡漠,薄唇抿着,没开口。
之后时柚韵便借着治疗的名义加上了薄君绰的微信,还时常去他跟前晃,她太喜欢薄君绰穿白大褂的模样了,禁欲干净,光是一个背影都能让她看很久。
只是这朵高岭之花不近人情得紧,他周围的护士悄悄告诉时柚韵追薄君绰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只是也没见过薄医生多看哪个姑娘一眼,他们背后都觉得薄君绰性/冷淡呢。
时柚韵眨了眨眼,“不可能,没有哪个男人能在我面前冷淡。”
这话是不经大脑说出来的,还没来得及后悔一抬眼就看见男人站在不远处一言难尽地看了她一会儿,他里面穿着件衬衫,扣子系到最上面一颗,帅得有些过分。口罩在他脸上挂着,他眼底似藏着几分暖意和轻佻。
女孩以为他会跟自己说话,谁知道他只是从她身边经过,带得衣角掀起一阵风,好像故意似的。
时柚韵碰了一鼻子灰,但是她能放弃吗?
她非但没放弃,反而还觉得有意思极了,毕竟以前的男人都太好得手了,好不容易来了个挑战难度高的,她自然觉得这游戏有趣起来。之后时柚韵更是每天刷存在感,甚至搬去了薄君绰的对门。
薄君绰刚下楼就看见女孩穿着黑色的运动服,白皙的锁骨晃得他眼睛疼,几滴汗水顺着女孩修长的脖颈往下流。她状若不知情地看向薄君绰,语气里带着惊喜,“薄医生你也住这儿?”
薄君绰将视线从她纤细的腰肢上移开,一副将她看透的表情,“你的演技很拙劣。”
她差点呛着,“什么演技,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他心底嗤了一声,晦暗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到底没点明。
时柚韵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上了楼,却不知道身后的男人用一双深邃的眸子看了她好一会儿。他看着那样冷清,眼底却弥漫着浓浓的危险气息。
自那之后,时柚韵时不时地要和薄君绰偶遇一番。某个夜晚,薄君绰正在客厅写论文,门铃被摁响,他从猫眼里看见对门的那位。
一打开,对方说家里突然没水,想借他的浴室。
女孩头发还是湿的,水珠顺着发梢滴滴答答地往下流,一直顺着性感的锁骨没入令人遐想的位置。
这样拙劣的借口自然别有目的,薄君绰看得出来,心道老套。他没吭声,站在原地看了她好一会儿,那样淡漠锋利的眼神几乎将她从里到外看了个透。
时柚韵低头,光滑的脚趾蜷缩,这才觉得不好意思起来。
“不……不方便的话,就算了。”
薄君绰眸底潮水暗涌,嗓音凉凉的,像潺潺的溪水,“进来。”
这还是她第一次进他住的地方,装修走的是极简风,入目基本上白灰黑三种颜色。时柚韵抬眼,见薄君绰走到桌子前继续办公,男人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敲打着什么,眼神很专注。
他一边看向屏幕一边说,“浴室右转。”
不一会儿,浴室里传来稀里哗啦的水声。薄君绰的注意力根本不在面前的论文上,他干脆收回手,整个人靠在椅子上眯上眼。
他心想,也不知道等会儿还要作什么妖。
但等了一会儿,浴室里并没有动静。时柚韵虽然想作妖,但犹豫了好一会儿还是不好意思,她走出浴室,扭扭捏捏地道谢,“谢谢薄医生。”
时柚韵特意穿了件吊带的裸色睡衣,光滑的肩膀露在外面,就差在眼睛里写上勾引两个字了。她看了眼薄君绰,犹犹豫豫还是没好意思说出什么其他的话,转身准备走。
刚靠近门,就听见身后男人冷淡里带着几分轻佻的嗓音,“这就准备走了?”
“嗯?”她有些不明所以。
薄君绰走到她身后,突然把她摁在门上,时柚韵怎么也没想到是这样的走向,她的腰被灼热的手掌摁着,整个人有些动弹不得,“你……你做什么?”
“怎么?”他凑到她耳边,“进来前没想过会是这样的发展?”
等等……这不太对啊,难道不是应该是她将他摁在墙上吗?
她脸顿时热起来,这样的姿势怎么好像有点儿不对劲。时柚韵挣扎了一下,但桎梏她腰肢的那只手力气很大,根本不容她挣脱分毫。
虽然时柚韵脑子里都是跟这个男人做点见不得人的事,但真的有这个趋势了,她倒有些不知所措了。
时柚韵咽了口唾沫,要……要做什么?
但很快,薄君绰松开了那只手,他抬手看了眼手腕上深黑色的表,“现在是晚上十点零二分,时小姐难道就没想过在这个点到一个男人房间里洗澡,会发生什么?”
这就是她想要的啊,可问题是薄君绰根本不会上当吧。
她没听出薄君绰话里的警告意味,他是想说,若是再有下一次,他可不能保证女孩能完整地从这个门走出去。时柚韵还以为薄君绰在揭穿她的把戏,她虽然不好意思但也大大方方承认,“知道,我这不是想勾引勾引你吗?”
薄君绰怔了一下,过了好一会儿眼底才染上几分玩味。
事实上,这种戏份他还真见过不少,但从来没见过哪个人说得这么直白。这也使得时柚韵并不轻浮,反而有些可爱。
仔细想想,这段时间以来,她总是眯着笑眼出现在他面前,好像什么想法都写在脸上似的。
他烟瘾有些犯了,靠在玄关处静静地看了她好一会儿。他以一种男人看女人的眸光打量了她一番,腰挺细,屁股挺翘,确实勾人。薄君绰眯了眯眼,最后一次警告她,“收起你这些把戏,回去吧。”
时柚韵撅了撅唇,心里盘算着下次还要做点什么,又听见身后男人开口,“希望时小姐下次能对异性有些防范之心。”
她耸了耸鼻尖,在心里说了声木头。
门轻轻关上,房间里重新变得寂静。薄君绰再坐到窗前的时候,注意力再也无法放在面前的东西上。他找出根烟,打火机在指尖翻盖窜出火苗,将烟尾点燃。
窗户上映着男人深邃的眉眼。
也不知道坐了多久,薄君绰起身去浴室洗澡,潮气已经几乎干了,但隐约能闻到一股不属于这个房间的香味。
薄君绰抬眼,在镜子里看见了一个陌生又熟悉的自己,冷清的外表下藏着深深的沟壑,好像旁人看一眼就会坠落深渊。
??75 不堪
◎那你给我上一课,哥哥。◎
时柚韵丝毫不知晓薄君绰的想法, 她还以为自己的计划又失败了。回去后她第一件事就是拿出自己的计划本,将第一条划掉。
色/诱不行,那就来点别的呗。
时柚韵想一出是一出, 在这之后又开始研究厨艺,试图征服薄君绰的胃。但时大小姐从小十指不沾阳春水, 对烹饪这方面是一窍不通, 差点儿就把厨房给炸了。
不但如此, 她还盛情邀请计城来试吃, 没过两天计城差点没住进医院。
他忍不住吐槽,“让你征服人家的胃,不是毒害。”
为了躲避时大小姐的黑暗料理攻击, 计城赶紧给她支了个招,让她随便点个外卖放进保温盒里, 假装是自己做的送过去就行。
时柚韵眼前一亮, 她怎么没想到这个好主意,“你也太聪明了吧。”
计城敷衍地笑了一声, 心里其实有些不是滋味,他何曾见过时柚韵为了哪个男人这么上心。泡个男人而已,用得着自己亲自下厨?
时柚韵说干就干,在自己平时经常吃的那家私房菜点了几道招牌, 然后放进自己特意买的粉色保温盒里,包装得漂漂亮亮的去找薄医生了。
医院里的护士看到时柚韵都不觉得稀奇, 凑在一起低声咬着耳朵,语气里带着暧昧,“又是来找薄医生的。”
高跟鞋在地上踩出干练清脆的响声, 薄君绰几乎不用抬头就知道来的人是谁。他微微抬起眼, 眸光在女孩那双纤细的小腿上停留了几秒钟, 接着不动声色地收回了目光。
时柚韵凑到他面前,声音带着故作的嗲气,“薄医生怎么这个点还在工作?我特意给你带了爱心便当,你吃一点?”
饭盒在旁边的桌子上打开,空气里立马充斥着饭菜的香气。
薄君绰抬眼,倒是有些意外她能做出能吃的东西来。
他站起身,走到餐桌前,接过她递过来的筷子。时柚韵心想这招果然有效,眼尾带着点小小的欣喜,整个人都快冒出粉色泡泡了。
薄君绰哪儿能没看见,收回视线后才夹起精致的饭菜。他吃东西的动作很斯文,好像面前的东西不是食物而是艺术品。
“怎么样?”女孩期待地看着他,眼睛眨啊眨,“我还是第一次做饭呢,不知道好不好吃。”
他眼底染上玩味,“可以开店了。”
“真的吗?”
“嗯。”薄君绰意有所指地说,“毕竟第一次做饭就能做出徐记的味道,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天赋异禀的人。”
时柚韵:“……”
她不由有些沮丧,心想什么嘛,原来他吃过这家的菜,早知道就换一家普通一点的了。时柚韵顿时像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整个人无精打采的。
不过薄君绰虽然这么说了,倒也没辜负她的心意,将饭菜吃完后向她道了声谢,只是,他垂着眼,向来冷漠的目光里竟带着丝丝柔和,让人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他开口,“下次不用费尽心思给我做这些,时小姐,我上次说过的――”
这下,算是再度拒绝她了。
时柚韵不满地小声说,“你知不知道什么叫绅士风度,就算是拒绝我也应该委婉一点吧。”
薄君绰听完,觉得很有道理,于是重新说,“既然如此的话,我婉拒。”
时柚韵:?
呵呵,你还真是委婉哈。
女孩进来的时候眼睛带着光,等出去的时候已经极其失落了。跟她比较熟悉的护士凑过来问她怎么样,时柚韵摇了摇头。
“不应该啊。”
她不解,“什么不应该。”
“薄医生对你很不一样,他要真的不喜欢你你根本不可能在她面前晃这么长时间。”护士压低了声量,“你别看他好像很绅士,其实一点儿也不怜香惜玉,之前有个女孩无理取闹他直接叫保安上来把人请出去了。”
所以根据她极其敏锐的嗅觉来看,薄医生绝对不是一点儿都没有感觉。
时柚韵止住脚步,若有所思了几秒钟。
本来刚刚都有点想放弃了,但因为这番话时柚韵又燃起了几分希望。她觉得像薄君绰这种人,越是冷清,谈恋爱的时候就越败类,所以她才不能轻易放弃呢。
她给自己加了加油,回头跟护士说,“谢谢你啦。”
时柚韵回去后安分了几天,但也不过是几天而已。很快,某个夜晚薄君绰就接到电话,说他朋友在酒吧喝醉了,让他去接一下。
他垂眼看向屏幕上女孩的名字,眼底划过几分了然。
明知道时柚韵可能别有企图,薄君绰还是拿起椅子上的外套和车钥匙往楼下走。毕竟酒吧那样的地方也不安全,万一她是真的喝醉了……
薄君绰打开车门,眉眼带着几分严肃,等到了地儿,他远远地看见女孩趴在吧台上,看上去似乎是睡着了。她穿着黑色的毛衣,背影纤瘦,薄君绰皱了皱眉,脱下外套准备走过去给她盖上。
这会儿有个醉醺醺的男人走过来,似乎要骚扰时柚韵,薄君绰还没来得及英雄救美,就见女孩没三两下就将男人制服,看模样清醒得很,跟“醉”这个字完全搭不上关系。
薄君绰眯了眯眼,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不由觉得好笑。
他刚刚真的是脑子抽了才会觉得,时柚韵会被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