炒青菜和煮汤都很简单,程杳几年前做过几次,所以她还是很有信心的。
十五分钟后,两样都好了。陈觅言进来帮她端到餐桌上。他们坐下吃晚饭。
“青菜看起来不错。”陈觅言评价道。
“吃起来应该也不错。”程杳夹了一根吃下去,对他说,“你试试看,是不是太淡?”
陈觅言依言夹了一根,一进嘴表情就僵了。但他没说什么,还是吃下去了。
“淡了吗?”程杳一直注意他的表情,看到他刚刚皱了眉。
“我放过盐了。”她说,“不知道是不是少了点。”
陈觅言吃了根豆角,抬头笑着说:“师姐,你捉弄我啊。”
“我哪里捉弄你了。”程杳一脸无辜,又夹了一根青菜,“这个……有那么难吃吗?”她嘟囔着,慢慢吃进嘴,“我控制过盐的用量啊。”
吃完,她又把筷子伸进去。
陈觅言终于看出她不是在戏弄他。
他静静看了她一眼,舀了一勺汤喝。
“怎么是甜的?”他皱起眉。
“啊?”程杳愣了,“甜……甜的?”不会吧?难道她错把糖放进去了?
“你喝。”陈觅言舀了一勺汤给她。
程杳懵懵地喝下去。
“是不是很甜?”他盯着她的眼睛问。
“唔……”程杳吞吐了一下。
“大概……真的把糖当成盐了。”她挑挑眉,“你知道的,我第一次做,不太熟悉,不好喝就别喝了。”
她站起来,想把汤端进厨房倒掉。
“师姐,你怎么了?。”
陈觅言低沉的声音隔着满桌佳肴传过来。
程杳的手突然僵住了。
“什么?”
“汤很好喝,不是甜的。”陈觅言站起来,神色凝重地望着她。
程杳直视着他,转瞬重新坐下。
“师姐?”陈觅言的声音绷得很紧。
“没什么。”程杳轻吸了口气,盯着绿油油的青菜说:“我吃不出味道。”
“什么意思?”陈觅言觑着她。
程杳仰起脸,视线与他相接:“这些菜是咸的甜的对我都一样。我没有味觉。”
陈觅言愣住。
“什么时候开始的?”半晌,他低着声问。
“大概……有五年了吧。”
陈觅言的眼睛更加深黯:“是什么原因?”
“不知道,那时候生了病,好了之后就这样了。”
“医生怎么说?”他的手捏紧。
“没怎么说,也说不出什么。”
“所以……之前我们吃了那么多次饭,你都……吃不出味道?”
“嗯。”
陈觅言不再问了。他一直看着她,不知在想些什么。气氛变得古怪起来。良久,他抿了抿唇,轻轻喊:“师姐……”却没说下去。
程杳一直看着他的表情。过了一会,她居然笑了一下。
“没关系,陈觅言,我已经很习惯了,你不知道,这样也有很多好处,我现在不挑食了,什么都能吃,营养很均衡,而且生病吃药也不怕,所以你不必……”
不必露出那样的表情。那样……心疼的表情。
――
一顿饭草草吃完,程杳要洗碗,陈觅言不让,她懒得跟他争,坐到沙发上胡乱换电视频道。
陈觅言洗好碗走出来,在她身边坐下。
程杳望着电视,他望着程杳。
过了一会,程杳扭头说:“你一直看着我做什么?”
陈觅言没做声。
程杳把遥控器递给他:“你来选。”
陈觅言摇摇头。他没有一点看电视的心思。
“师姐,我认识一个医生,明天我们去见见他。”他说。
“不用。”程杳说。
“就去……见一下。”陈觅言放低了声音。
“没那个必要。”程杳有些烦躁地丢掉遥控器。
“师姐……”陈觅言仍想说服她。但程杳完全没有耐心再听。
她语气冷下来:“陈觅言,你管得太多了。”
陈觅言的表情僵住。
程杳站起身:“我要回去了,你早点休息。”她说完抬步就走。
刚走到玄关,忽然被人从身后抱住。
“师姐,别生气。”陈觅言低着头,脸埋在她乌密的头发里。他的手臂轻轻地搂着她。
“对不起。”男人的声音又哑又沉,“你不想去就不去,你不喜欢我管,我就不管,我都听你的。”
陈觅言的怀抱宽厚温暖。程杳怔怔地呆立了一会,转过身抱住他。
她踮起脚,纤细的手臂搂着他的脖子,抬头去亲吻他的下巴。
陈觅言的脸烫了,身上也热起来,他抱紧她的腰,低头去找她的唇。
四片唇瓣胶着到一起,湿的,热的,柔软的,带着火和电。
陈觅言觉得又像在做梦了。
梦里,他无数次这么吻过程杳。他卑劣地想过把她抱在怀里,慢慢地亲着,从额头到嘴唇,从耳朵到脖颈。
在他还是个毛头小子的时候,他就梦到过。并且,此后数年,她一次次在他梦里出现。他抓不住,抱不住,醒来什么都没有。
他以为那个夏天以后,她永远都是别人的姑娘了。
没想到,现在这一刻,她居然在他怀里。
他们吻得很激烈、疯狂,呼吸交缠,唇舌追逐。
许久之后,他们的唇才分开,程杳靠在他怀里轻轻地喘气。
陈觅言搂着她,一直都不松手。
程杳戳了戳他的胸膛,但他纹丝不动。
程杳仰起头,对着他的下颚咬了一下。
陈觅言疼得一颤,但他仍是不动。
程杳叹了口气,贴着他的脖子说:“陈觅言,我今天不想回去了。”
第21章
卧室的门虚掩着,能听见浴室水声哗哗。
陈觅言在洗澡。
程杳躺在床上,屋里空调的温度很低,分不清冬夏,她身上套着陈觅言的睡衣,又宽又大。她靠在枕头上,两只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柔软的被子。
被窝里有陈觅言的味道。淡淡的,很亲切。
浴室的水声息了。
没一会,陈觅言走进来,手里拿着干发巾。他胡乱擦了两下,将毛巾扔到桌子上。
他在桌子旁站了一会,不远不近地望着床上的女人。
“你在看什么?”程杳问他。
陈觅言默了默,摇摇头说:“没什么。”
程杳低低一笑:“你在紧张?”
陈觅言没回答。
他走过来。“你不冷么?”
他坐到床上,摸了摸她半干不湿的头发,微微皱眉:“头发要吹干。”
程杳靠在那儿没动,微眯着眼看他,白皙的脸庞笼着一层柔白的光。
“你头发也没擦干。”她勾了勾唇,似笑非笑。
“我是男人,没关系。”陈觅言拿过床头柜上的电吹风,“再吹一下。”
程杳静静看了他一眼,坐起身,趴到他怀里。
她穿着不合身的睡衣,领口极宽,一伏身,脖颈和胸前一大片雪白的皮肤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