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平时不是这样的呀?”
迟风固然脾气臭又骄傲肆意,但身经百战的人,该怎么战斗都成本能了好吧?
“你怎么打的?他又是怎么打你的,你给我说说。”
“还有,你不是好多秘法的吗,怎么就没个合用的?”
陆霜雪说的是刚刚被击中的时候,假如立即运秘法回护丹田,也不至于伤成这样啊!
——所以,迟风得昏迷啊。
陆霜雪本来只是有些怀疑的,但越说就越觉得不对,迟风那副说辞是反复忖度过了,但细细分辨下来,还是有些蛛丝马迹的不合理地方。
迟风:“我当时听见胖子来了,那个没用的东西闷头闷头往里撞,我不得顾忌他?”
陆霜雪:“胖子没这么莽吧,不行,我得问问他。”
“还有,你当时怎么就昏迷了?不对吧,至少也不会昏迷吧?……”
“昏迷就昏迷了,我怎么知道,那是邪器!我当时识海嗡了一下,眼前就黑了一下!”
“嗨,不对!你不是一直昏迷到回王帐才被治醒的吗?!”
迟风“……”
迟风:岂有此理!
气死他了!
……
陆霜雪说得很快,迟风只得跟着快,但假的到底是假的,越说越快,没撑住就露馅了。
陆霜雪呵呵两声,斜眼瞟他,她真的给他跪了好吗,“迟风,你至于吗?!”
迟风懊恼不已,脸一阵红一阵青,被戳穿之后,他恼羞成怒:“反正就这样了!你看着办吧。”
他一骨碌躺下,扯过被子蒙住头,不理她了。
陆霜雪:“……”
现在的问题是,战斗过程是假的,但伤却是真的,如果不采取秘法治疗,迟风真只能花一两年的时间慢慢去驱除邪阴,才能彻底把伤势治愈。
可现在风声鹤唳,谁也不知明天会发生什么事。大敌当前,迟风又是这么一个身份,倘若他伤一直这么重,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来着。
嗯,只能说,陆霜雪无论如何,都不能眼看着他等一两年才把伤治好。
迟风就是吃准了这一点。
行吧,戳穿就戳穿,他就是这样,你看着办!
陆霜雪真是服了他了,在床前蹲了一会儿,最后长叹了一口气,迟风生气了,“呼”一声掀起锦被,恶声恶气:“叹什么气?!很委屈你吗!”
迟风呼吸很重,重伤后脸色苍白,发脾气激动颊面泛起一抹怒红,但看起来别有一番羸弱的怒发冲冠之态。
陆霜雪“啧”一声,撸了一把刘海,迟风都做到这份上了,好吧,他此刻有多难堪,就代表心里有多么喜爱他。
真的难以想象,有朝一日,迟风这个人会挖门盗洞做到这种地步。
这会儿他虽然生气,但唇却紧紧抿着,恼怒底下藏着一丝紧张,还有一点可能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委屈。
陆霜雪长吁短叹,不过她做事儿向来干脆利落从不爱拖泥带水,她盯着迟风的脸抓着下巴想了好一会,最终撸了一把脸。
“行吧!”
说完这两个字之后,陆霜雪捏着下巴瞟迟风的脸,把他从头发丝到脚后跟都欣赏了一遍。
“呐,这是你要的啊,假如以后后悔了,可不许揍我追杀我?要好聚好散啊!”
陆霜雪十分光棍地想,什么兄弟,什么朋友,不管了,就这样吧,迟风长得这么帅,试试就试试好了。
他赢了!
陆霜雪抛开思想包袱,细想想她不亏啊,还赚了,陆霜雪伸手挑起迟风的下巴,顺道摸了一把,“嗯,好细,好滑溜!”
迟风:“……”
迟风心脏怦怦狂跳,原本上一秒他听见什么后悔挨揍好聚好散咬牙切齿,正要狂喷她一顿,不料她突然上手挑他的下巴,还摸了一把。
变化太大,以至于迟风甚至反应不过来,瞪大眼睛表情还停留在上一秒,心脏已经嘭嘭嘭擂鼓般跳了起来了。
冷玉般泛着几分苍白的的脸庞和身体的皮肤迅速泛起红晕,他脚趾头蜷缩起来了。
陆霜雪问他:“你的外伤都好了?”
迟风结结巴巴,“……都,都好了。”
有些狂喜想笑,但又紧张得不得不了,突如其来的如愿以偿,还有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诸般翻涌的情绪,头脑一阵阵晕眩。
当红晕涌上他脸颊的时候,那漂亮丹凤眼却如实反应了主人的情绪,亮晶晶的,染上一抹艳丽得惊人的潋滟水色。
陆霜雪忍不住咽了咽。
忍无可忍,无须再忍啊!
陆霜雪伸手一推,他胡乱倒在衾枕上,两幅雪白的丝绸寝衣应声滑下。
他紧张一撑起,不过没等他抬起头,陆霜雪一弹指把锦帐放下来。
她踢掉靴子,直接一滚翻了上来,正好骑在迟风身上。
迟风:“!!!”
“呃!”
他的心一烫,那双美丽的凤目一阖,半睁半闭,反手抱住身上的这人。
作者有话说:
呃和呃之后的事情,自行脑补啦哈哈哈哈
给你们一个超大的么么啾!宝宝们明天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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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迟风的这座王帐, 是他从年少时候用下来的,当年的迟风睥睨天下少年意气,这座王帐亦非常符合他历来的审美, 黑曜石铺地碧穹晶为顶,金红色织金垂幔处处, 精奢到了极点。
不过近段时间开始,王帐内的装饰摆设不知不觉换了许多, 陆霜雪吐槽过叮叮当当拖手拽脚太多还扎眼睛的织金及地垂帷减少了很多,剩下的也大多是半透明纱质的, 摆设也撤了很多,就剩几件画龙点睛的, 整个内外大殿精奢依然精奢,但通透明亮又简洁了很多。
不过唯一不变的, 大概就是悬挂在头顶之上的明珠阵法, 以及那张奢华宽敞的黑金色大床上的柔衾软枕了。
像躺在云朵上一样,整个人半陷在里头,陆霜雪爽完之后, 一头倒在被褥上, 忍不住叹谓一声, 哎哟这床可真太舒服了啊。
她催促迟风运功,迟风脸颊潮红目如春水, 一双凤目熠熠生辉, 还有点依依不舍, 不过被她一脚踹着去了。
陆霜雪协助迟风运功完成之后,直接倒头就睡, 迟风连体婴般黏上来, 两人相拥而眠, 她睡着睡着嫌热,推开他,四仰八叉摊开手脚,迟风十分不满意,于是又把她拉回来,抱在一起,他这才翘起唇角又甜蜜蜜睡了过去。
月落日升,破晓天明,一直都日上中天,正午阳光从半敞的樱红色窗扉照进来,槛窗有阵法自动启动,将冬日有些刺目白炽日头过滤柔和,室内暖洋洋的。
陆霜雪打了个哈欠,这才揉揉眼睛醒了过来。
迟风早就醒了,正侧躺支着一边手肘托着脸看他,一头如瀑的黑发披散在枕上,翘唇甜蜜蜜的。
他对自己又长又直的秀发不敢兴趣,正伸手指绕着把玩陆霜雪那一头妖精打架又囫囵一宿有些乱糟糟的头发。
陆霜雪伸了个懒腰,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
“早啊!”
她大大方方,在迟风脸上“吧唧”了一口。
迟风皮肤冷白,红晕特别明显,他脸上的烧红蔓延到耳垂,当然嘴角也快咧到耳后根。
得偿所愿,天知道他昨晚高得几乎没怎么睡,兴奋到天亮的。
就是陆霜雪老嫌弃他热,把他推开了好几回,一整个晚上就在陆霜雪推他他又把她拉回来,然后高高兴兴假寐又睁眼的车轱辘过来的。
迟风那脸,简直如雪山堆霞,美不胜收,陆霜雪忍不住伸手揩了一把油,迟风心花怒放,两人关系新转变,到底新鲜得很,头挨着头在床上腻歪了好一会儿,差点儿擦枪走火,不过最后被陆霜雪咕咕叫的肚子打断了。
——自从在望舒城搓过几顿后就一直到现在了,连续赶路和大战可是很耗费体力的。
陆霜雪在床上待不下去了,迟风拍拍手,一列银甲王卫从侧殿抬了七八口大箱子进来,而后恭敬俯身,无声退下。
迟风跳下床,打开箱子,从里头选了一身衣裳给陆霜雪——迟风每季衣裳都做新,一天一件都不带重复的,他给陆霜雪也做了。
棉布质地,等阶不高,不过很合身舒适,从质地到款式都是陆霜雪平时的类型的,唯独缝接及领口衣缘位置的零星暗纹能看得出精致的手工。
迟风喜孜孜把衣裳给陆霜雪,陆霜雪根本没留意手工什么的,只怪叫“你居然准备了我的衣裳”、“昨天的没破啊还能穿”,迟风也不以为意,他自己一挥手取出衣箱,挑了一见绛紫色的修身团花云纹箭袖长袍,玉冠束发,利落潇洒,矜贵傲然。
他仔细看看陆霜雪,又低头看看自己,只觉两人是十二万分的般配,满意得飞起。
趁着陆霜雪好奇翻开箱子的衣裳的时候,他走出门去,一连安排了二三十个大菜,个个都是她喜欢吃的。
等两人吃饱喝足以后,已经午后,遂出门去,往涧魔界和东极洲营地相接的议事去了。
离得远远,胖子眼尖:“师父!”
千红及仇青焰须穹还有陆子亮等好些陆家的人站在海边,不知道在等还是在商谈什么,胖子跟着旁听,他一见陆霜雪迟风出现,颠颠儿就往这边跑。
胖子十分上道,一群人随便找了议事的帐篷进去,值帐的弟子端了茶上来,他颠颠儿给陆霜雪捧了一杯,然后给千红端了一杯,最后一杯端给迟风,声音洪亮:“师公!!”
迟风春风得意马蹄疾,一路行来眉梢眼角的喜悦瞎子都看得见,胖子的上道让他十分满意,当即接过茶盏呷了一口,并直接将左手上的一只储物手环脱下来给胖子当正式的见面礼。
他得意得像只公孔雀,伸手握住陆霜雪的手,柔声说:“今晚回去吃还是在外头?”
陆霜雪:“???”
她有点莫名其妙:“谁知道呢,今晚吃不吃还不知道呢。”
但其实迟风是故意问的,他握着陆霜雪的手一边说,凤目斜瞟了对面的仇青焰一眼。
仇青焰震惊,脸色灰败。
在场都是高阶修士,也没有讨论其他事情,最重要的是迟风的小动作和仇青焰的一瞬失态也忒显眼了些,千红忍不住抬手掩面,就连陆霜雪,也后知后觉。
她蓦侧头看迟风,迟风微笑,她又赶紧看仇青焰,仇青焰勉强压抑情绪,但难得垂下眼睫遮住眸光。
陆霜雪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看看胖子,又看看千红,她突然有一种不祥预感怎么办?
迟风轻哼一声,掀了掀胖子刚奉上的茶碗盖子:“不自量力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