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力理也是一头雾水,他摇下车窗叫住了一个十五岁左右的少年,“狗剩儿,你们这是要去哪?”
狗剩儿停下来,朝车里望了望,似乎有点忌惮李言蹊和林芝两个外人,犹豫片刻,他还是对他说道:“祠堂出事了!现在有高人在那作法,每户都要到祠堂那去……你回来得正好,赶快去吧!”
林芝的心蓦地一沉,昨晚在祠堂那遇到鬼打墙,这么快就出事了?
李言蹊废话不说,把车停好后,一行人匆匆而至。
祠堂门口早已被围得水泄不通,李言蹊三人站到稍高的土坡上,把下面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祠堂门前摆了个长方形木桌,上面放着贡品,一个穿着道士服的人拿着一把长剑来回挥舞,嘴里念念有词,最后从怀里掏出一叠黄色的符纸向空中抛洒。
他拿起桌上的碗含了一口水,以自己为圆心向四周喷洒。
完成这一系列动作后,他整个身子有些摇摇欲坠,站不稳似的左摇右晃,一个年龄较小、穿着藏青色长衫的男子及时将他扶住,看来是他的徒弟。
大概两分钟后,穿着道士服的男人虚弱地说:“我已经将这里的黄大仙赶走,今晚不会再有指甲刮棺材的声音了。”
村长急忙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用牛皮纸包着地东西,交到他的手上,“谢谢刘道士,这是村民们给您的酬劳。”
他毫不客气地把它收下,向村民作揖后就带着徒弟离开,收到钱后,腿脚也利索多了,走路也不虚浮。
李言蹊的眉头深深地拧住,一声不吭。
“村民可能被骗了。”林芝望着道士,他打开了牛皮纸数着钱,脸上一副占到便宜的表情。
“不是可能,是绝对。”李言蹊说。
三人从土坡上下来,他们从王开浩的父亲那了解到,昨晚他送王开浩回家后,再进入祠堂时,居然听到祠堂里有细微的声音,就像是人用指甲刮木材的声音,时有时无。但一进祠堂里面的房间,他又听不到这个声音了。
他立刻不寒而栗,会不会是祠堂里的那副棺材里发出来的?
天还没亮他就向村长表情情况,于是就有了刚才道士作法的一幕。道士说是黄大仙进到棺材里作怪,要驱魔。
林芝感到奇怪,她盯着眼前的棺材,问王开浩的父亲,“不是都说这就是一具空棺材吗?怎么会有指甲刮木头的声音?”
王开浩的父亲说:“都是这么传,但时间已经过去了那么久,谁也没有打开看过里面是不是真的什么也没有……”
“不会。”李言蹊笃定,“古人讲究入土为安,如果王家先人真的在这棺材里,那这具棺材我们是看不到的,除非……”
“除非什么?”王力理本还在棺材上的手立刻拿开。
林芝望着他,缓缓道:“除非,入土为安后又被人挖出来,放在这里。”
她话音刚落,王力理就跳开棺材,缩着肩,“说得那么吓人,都是王家人,是谁那么缺心眼挖自个儿祖坟?”
“所以说这种可能性不大,但不排除这种可能性。”李言蹊说。
王开浩的父亲拉着王力理对着列祖列宗的牌位跪拜,祈求着今天的驱魔有效。
李言蹊蹲下仔细地查看棺材,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处,棺盖严丝合缝地紧盖着,凭一人的力量根本就无法打开。
“哎呦,我的祖宗,你可千万别把它打开了。”王开浩的父亲拍掉李言蹊在棺盖缝上的手,面色发白。
李言蹊收回手,没说话。
“白天真的是一点声音也听不到,只有在晚上才听得到声音真是太邪门了。”王开浩的父亲纳闷。
王力理笑了,本想和他解释一下共振,思索片刻他说:“王叔,这个我知道,白天声音嘈杂,影响了我们的听觉嘛,而且白天知了那么聒噪,你听不见是当然的。”
他点头,拍拍他的肩,“真不愧是大学生,读了书就是有文化,将来可要赚大钱呀。”
王力理垂眸,回想起之前寄回家里的钱是如此地不干净,他心里默默地鄙夷着自己。
三人告别了祠堂后回家,林芝坐在八仙桌旁悠闲地喝着荷叶茶,李言蹊从楼上提了一个行李箱下来,走进王力理弟弟的卧室里。
林芝微微愣住,她放下茶杯,走到卧室门口,李言蹊和王力理正在铺床。
难道说他今晚要睡这张床上?
可是王力理的弟弟是在这张床上病死的……
他睡这张床……林芝心里多少有点顾忌和不安。
等王力理走后,林芝问他:“今晚你睡这儿?”
李言蹊望她一眼,点头。
“这不太好吧……”林芝环视着这间房,总觉得浑身不舒服,除了死过人不说,而且东南面还有一个粪池,苍蝇总能通过窗户飞进来,整间屋子除了臭还脏。
李言蹊知道她顾虑什么,眼神柔和了几分,“没事,况且住不了几天。”
林芝微微咬着下唇,扯着他的衣袖,“你不跟我睡,是不是到现在还生气?”
生气……当时是有点吧。
李言蹊拉着林芝坐在床边,他用手顺了顺她的长发,柔声道:“两人挤一张床,我比你更受罪。”
林芝想起昨晚的画面,白皙的面颊上透着一抹粉红,把脑袋埋在他的胸前,双手围着他的肩。
这副小鸟依人又乖巧的样子让李言蹊大悦,他的手指玩着她的长发,下巴搁在她的头顶,耐心地解释,“我怀疑王家小辈夭折的原因和这件屋子的风水有关,所以想在这里住一阵,看能不能找到原因。”
那岂不是以身试险?
林芝抬头望他,眼里满是担忧。
李言蹊嘴角勾起好看的弧度,把她拥进怀里,两人静静地坐了几分钟。
终于,李言蹊还是忍不住开口,“林芝,你昨晚说过要嫁给我。”
林芝靠在他怀里,点点头,语气坚定,“我说过。”
李言蹊收紧手臂,在她额上落下一吻。
一个人睡在床上,林芝总在半梦半醒,她面色惨白地猛然坐起,又做噩梦了。梦中李言蹊替人看楼盘的风水,这时一块砖突然砸向他的脑袋,他倒地,血和脑浆满地都是。
她大口地喘着气,连眼角都是湿润的。急忙下床到阳台上洗了把脸,却是睡意全无。
梦和现实是反的……她这样安慰着自己。
夜里星光璀璨,林芝披了件外套,坐在地上的凉席上抬头望着星星。
在城市里,几乎看不到这么美的星空。虽然不是星垂平野阔,但也足以灿若星河。
忽然,林芝听到一阵上楼的脚步声,她回头,只见一个高大的身影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只是一个模糊的身影,但林芝确定那就是李言蹊。
她弯起了眉眼,不一会儿,李言蹊走出来看到林芝,到她身边坐下。
“李老师,这么晚来女生寝室查寝,是不是意图不轨?”林芝对他开着玩笑。
李言蹊笑笑,一手搂着她的腰,“这么晚还不睡,想什么?”
林芝的笑忽然僵住,和李言蹊在一起,真的会相安无事吗?
“睡了一觉起来,突然想看看星空。”林芝答。
“我也是睡了一觉就醒了,在那个房里睡觉比和你睡更累,太闷了……睡不安稳。”李言蹊望着星空说,将林芝的脑袋按到自己的肩上。
两人就这么静坐在星空下,林芝听着李言蹊给她讲星座的故事,虫鸣和蛙声渐渐平息,林芝的呼吸也绵长平稳。
李言蹊凝视她的睡颜,久久没有动作,等林芝睡得香沉后,他将林芝抱起到屋内,和林芝一起挤着那张小床。
直到天亮,王力理焦急地敲门。
☆、第四十章
一阵嘈杂的声音蓦地将两人惊醒。
王力理在门外用力地拍门,“李老师,林老师,你们快起来,村民们快打起来了!”
两人急忙穿衣起床,开门,李言蹊略一沉吟,“是不是为了棺木的事?”
王力理微愣,答:“是啊,昨晚棺木响得更厉害了,有的村民要开棺一看究竟,有的反对,还有的又要去请那个道士……”
三人急忙赶到祠堂,村民们吵得不可开交。
老村长杵着拐杖,气得吹胡子瞪眼,“你们是想造反吗?老祖宗的棺材,谁敢开?”
一个中午男子叼着一根烟,眸子盯着村长,“现在人心惶惶,那道士摆明是骗子,不开棺,难道让他一直响下去?”
话音一落,响应的村民更多了。
一时间,村民们各执一词,局面僵持不下。
王力理拉拉李言蹊的衣角,“李老师,你怎么看,支持开棺吗?”
还没等李言蹊回答,王力理就走进人群里,向大家吆喝道:“大家都别吵了,我的老师是一名风水大师,不如今晚让李半仙看看情况,再决定是否开棺。”
这大概是目前唯一一个可行办法,村民们纷纷同意。
等村民散去后,李言蹊和林芝第二次走进这个祠堂,他们仔仔细细地检查这个祠堂,连屋顶的横梁都不放过。
李言蹊盯着木质的横梁,微微皱眉。
在风水中,横梁压顶为大忌。
但这明显不是发出声响的声源。
除了多了一个棺材,这个祠堂和其他祠堂没什么不同。和正门相对的墙边摆着又辈分从高到低摆着若干牌位,牌位的下方的桌上摆着三盘贡品。
林芝走过去把牌位拿起来看了看,依旧没有什么发现,便把它放下。
“有没有可能,其实是里边房间的问题,而非祠堂的问题?”林芝提出了自己的看法,祠堂实在是没有可疑之处。
“不可能,”王开浩的父亲信誓旦旦地说:”昨晚我特意叫了王力理,他也听到了,就在祠堂里才有,一进屋里就听不到了。”
“现在说那么多也没用,既然你们说晚上才能听得到,那我们夜里快十二点再来。”李言蹊最后望了一眼祠堂,和他们一起离开。
对于晚上的探索活动,王力理显得十分兴奋。
一路上都在问李言蹊需不需要准备糯米、桃木剑、黑驴蹄子等一些对付僵尸的用具。
李言蹊不禁失笑,”又不开棺,准备那做什么?再说了,里面也不一定有尸首。”
“那我们需要带什么?”王力理问。
“带脑子就行了。”
林芝”噗嗤”一声笑出来,对王力理道:”晚上黑灯瞎火的,如果你一定要问带什么,带手电筒最靠谱。”
由于夜里要去祠堂,为了保持充沛的精力,他们准备先睡一觉。
李言蹊走进王力理弟弟的房间,昨晚如果开窗通风,那么房间里就是一股臭味,所以他门窗紧闭,可是睡觉呼吸越来越困难,里面一定是有什么植物是在耗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