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你知不知道,你虽然每次到我的房间里来,只要咱们上了床,做那种事儿,那么羞人的时候,你却总是不肯叫我闭眼,我一开始还得意自己的眼睛好看,可后来慢慢发现不是那么回事。我花了好些心思,才终于打听清楚,原来,原来,我的眼睛长得和你的心上人,那个苗寨的道灵有几分相像,你就是因为这个,才同意把我纳入府中,才会让我给你生孩子!这些全是因为我的眼睛有几分和道灵相像,对不对?”
沈沅钰听到这里简直不能更震惊,难怪白姨娘做了这么多错事,沈昀一直没有发现,原来还有这一层因素在里面。
“你你你……”沈昀颤抖着手指着她,一时说不出话来。
“哈哈哈,这么多年来,我只是一个影子。不,我甚至连个影子都算不上!哈哈哈……”白姨娘歇斯底里地笑了起来,“你知道我知道这件事之后,我有多恨,我恨你,我恨道灵,我也恨我自己,恨我自己没有高贵的身份,哪怕得不到你的心,也能像是周氏那样,得到你的尊重。可我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她笑了好一阵,语气才慢慢平静了下来:“其实造成现在这种局面,最大的恶人不是我,而是老爷你!”
“你自己做出那种天理不容的事情,倒要赖在我的头上。”
白姨娘冷笑:“这天下间的女子就没有不嫉妒的,以老爷的聪明,这个道理你不会不明白。既然如此,你还在家里置了那么多房妾室,你还妄想着让内宅相亲相爱,一片和谐?呵呵,你不觉得你自己过于一厢情愿了吗?”
沈昀哼了一声:“强词夺理!”他懒得和白姨娘多做辩驳,只道:“谋害主母按照大晋律例,本当凌迟处死,念在你给我生下一对儿女的份上,我给你留一个全尸,白绫、毒酒、匕首,你选一样吧!”
“呵呵呵,老爷,你可真是心狠!我也是罪大恶极,可我毕竟和老爷有了两个儿女,所以并不怕死!只是咱们之间毕竟夫妻一场,有件事,我临死之前,一定要提醒老爷。”
沈昀冷笑一声:“你还有什么话好说的?”
白姨娘的目光如同毒蛇一般盯着沈沅钰的眼睛。“三小姐,整个沈府之中,都是一群白痴笨蛋。只有你,拥有足够的智谋和我一较高下,我的诸般谋划,都被你一一看穿击破,说起来,我真的是十分佩服你!”
沈沅钰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白姨娘道:“三小姐,我一直有一件事不明白,原来的那个三小姐鲁莽冲动,胸无城府,何以在庄子上只呆了一年,就脱胎换骨似的换了一个人?三小姐你是不是该给老爷一个合理的解释?”
一瞬间沈沅钰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到脑门儿,白姨娘,真是太狠了!临死之前不忘了反咬一口,离间她的父亲之间的感情。她知道自己最珍视的就是这段父女情,可她偏要破坏他们之间的感情,让她痛不欲生。
她毕竟不是原身,虽然努力伪装,可是总有一些蛛丝马迹流露出来。白姨娘能看出来蛛丝马迹,那沈昀呢?
“老爷,想必您也听说过鬼魂附体的传说,我劝您还是找几个得道的高僧来好好做一场法事……”她还没有说完,就又挨了沈昀的一巴掌。
“闭嘴,你这个毒妇,死到临头还敢离间我们父女之间的感情!你以为我是傻的吗?竟会听你这般的胡言乱语!小时候的事儿,钰儿全都记得一清二楚,她不是我的女儿,她又会是谁?”
第231章 垂死挣扎
沈昀其实也是个颇重恩怨的人,这场疫病让他认清了院子里的人心。到了最关键的时刻,只有周氏对他不离不弃。他从前对那些姨娘们的情分,如今也剩不了多少,唯有白姨娘,总是沈沅璧和沈溪的生母,他总是要顾及儿女的脸面的。
沈沅钰道:“我既然敢与爹爹说起这件事,自然是有了十足的把握的。爹爹再跟我来吧。”
就带着沈昀到了长乐堂的柴房之中,这柴房之中,分别关着的正是桃心和白夏。沈沅钰隔离出来之后,就叫沈沐把这两个人送到了长乐堂来。毕竟“家丑不可外扬”,这种事还是要捂着点儿的好。
丫鬟们搬来椅子,让沈昀和沈沅钰坐下,不一会儿就把两个人带了出来,沈沐并没有对他们用刑,所以他们的身上还是十分干净整洁的,并且也没有伤痕。
两个人跪在沈昀的脚下都是瑟瑟发抖。沈沅钰看都不看他们一眼,只对沈昀介绍道:“这两个,一个是母亲身边的大丫鬟,负责为母亲煎药的,叫做桃心。一个是白姨娘的侄儿叫白夏,父亲想必是见过的。”
这两个沈昀都是认识的,桃心他在周氏身边经常见到,至于白夏也曾到他面前拜见过。只不过他是天子骄子,白夏不过是姨娘的侄儿算不得正经亲戚,他是从未放在眼里的。
沈沅钰道:“如今在大老爷面前,把你们曾对我交代过的那些事,对我爹爹再说一遍吧。”
桃心便呜呜地哭了起来。沈沅钰眼中闪过一阵厌恶,转向白夏道:“你说吧。”
白夏吓得直哆嗦。原来帮着沈沅钰审问白夏的不是旁人,就是庾璟年庾大将军,他跟着沈沅钰在小院子里被隔离了一段时间,闷也闷死了,正好沈沅钰请他派个审讯专家来审审桃心和白夏,庾璟年便自高奋勇,亲自出面审问这两个奴才。
沈沅钰才知道庾璟年所有气场全开有多可怕,那煞气真是浓郁的犹如实质,不用用刑,白夏就把什么都招了。
此时白夏道:“七年前的一天,小人十五岁,有一天进来给姑姑请安,在花园子里不小心与桃心姑娘撞了个满怀,遗失了一个香囊在地上,被桃心姑娘捡去了。”
沈沅钰冷哼道:“不小心?这根本就是你们故意设的局,为的就是控制桃心,让她听你们的话!”
白夏低下头道:“是,是!”
“然后呢,接着说!”
白夏道:“是!此后小人以寻回香囊为借口,和桃心姑娘相接近,多次和她接触之后,小人便说喜欢上了桃心姑娘,欲与她相好。桃心姑娘一开始不同意,小人就威胁她,说她偷偷藏起了小人的香囊,传出去她的名声也要毁尽了。桃心姑娘就答应了。”
沈沅钰道:“爹爹别看这小子看着不起眼,其实极为口花花,懂得哄女孩子开心的。一开始桃心本来是不愿意偷偷和他来往的,可是一来二去,慢慢地就对他死心塌地起来。这么多年来,我娘见桃心年纪渐大了,多次要把她拉出去配了小子,她都死活不肯答应。”
沈昀看了看白夏,见他果然唇红齿白的,有几分“姿色”,想到他竟然对一个丫头动用“美男计”,不由极为鄙夷。桃心这么个身份,白姨娘通过侄子来控制她,沈弘早就猜到了她想要做什么。
“说下去!”
白夏偷偷抬起头来看了沈昀一眼,这才低下头来继续道:“后来,小的找了一个机会,和桃心姑娘有了……夫妻之实!”
沈沅钰道:“那段时间刚好是白姨娘当家,所以她才能把这件事遮掩的天衣无缝,连贾嬷嬷都被瞒住了。白姨娘看人是极准的,桃心容貌普通,其实内心是极度渴望爱情的,加上白夏人长得好看,口才又好,自从和她有了苟且之后,桃心就对他千依百顺起来。白夏就哄着桃心将龙劲草的草浆混入到我娘的汤药之中。”
沈沅钰问:“是不是有这么回事?”
白夏道:“是!桃心姑娘一开始不肯,小的便威胁她要把他和小人有染的事情传出去,再加上小人的一番甜言蜜语的哄骗,桃心姑娘最后终于同意了。”
桃心在一旁哭道:“是奴婢猪油蒙了心,没有看清你这人面兽心的畜生!”
沈沅钰道:“并不算复杂的一个计谋,巧妙处在于龙劲草的妙用,连太医都不能从脉象上识别。那寒毒慢慢积累,我娘的身子也日益孱弱,太医还以为这是她体质的问题。而桃心上了贼船,就再也下不去,她心中悔恨,不想再干这掉脑袋的事,可是却被白夏威胁,若是这事泄出去,她的娘老子,她的几个兄弟都要跟着她死,她这才不得不硬着头皮,一直在我娘的汤药中做手脚。”
又问了两人一句:“是不是这么回事?”
桃心已经哭的说不出话来,白夏也低着头不敢说话。
沈沅钰又道:“白夏,你告诉大老爷,这件事,是谁指使你做的?”
白夏犹豫了片刻,终于道:“是,是姑姑!姑姑当时给了我一大笔钱,让我好好为她办事。”
沈昀长叹了一声:“家门不幸啊!”
正在这时,院子里走进一个人来,见他身形如同崇山峻岭一般伟岸,脸上带着从容不迫的笑容,正是庾璟年。
他进来之后先是给沈昀行礼,才道:“岳父大人,白姨娘的所作所为,给岳母下药,只是冰山一角罢了,您看看金旺家的供词,就知道了。”
沈沅钰眼睛一亮:“金旺家的,又交代了旁的?”原来就在小谢氏换了白姨娘院子里的丫鬟婆子的时候,金旺家的就感到事情不好,没等沈沅钰派人拿她,就脚底抹油先溜了。也是当时沈沅钰被困在长乐堂出不来,这才让她得了机会。
不过沈沅钰一出来,就央了庾璟年帮她把金旺家的找出来,庾璟年当年是做过特务工作的,他安排下去,很快就在郊区的一处隐秘的宅子里把金旺家的给找了出来。金旺家的利用手里的钱财,偷偷买了这一处宅子,满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在庾璟年看来就是一个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