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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节

宰相大人你被休了 夜眸染白 7062 2024-06-30 12:39

  此刻的裴元诤,心里已经被迫接受苏九已死的残忍事实,但依旧不甘心,想从圆圆的嘴里了解事情的经过,因为小孩子即使说谎,也会一眼被人看出来,而圆圆从来不说谎。

  裴元诤既然贵为一国的宰相,老奸巨猾,心思当然也是多疑的,他怀疑温衍在这件事中有可能动了手脚,九儿可能死在了温衍的手里,或者九儿并没有死,而是被温衍软禁在一个他不知道的地方。

  “大爹,圆圆好害怕,那些坏人好坏好坏,把公主娘亲给杀了,呜呜……”圆圆哇的一声扑倒在裴元诤的怀里,哭得格外的伤心,同时也断断续续地把苏九惨死在那些刺客剑下的经过告诉了他。

  圆圆所讲述的事情没有任何的破绽,裴元诤也深知圆圆这么小的年纪不会有如此高的演技,于是拍了拍她的小脑袋,像个老人一样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苍白的俊脸上连最后一丝血色也消失了,垂头闭眼的瞬间,一颗清泪从裴元诤的眼角滑落,掉进了他手里拿着的白色孝服里,晕湿了一个小点。

  九儿,你真的已经死了吗?元诤不相信,也不愿相信……

  苏九的音容笑貌在裴元诤的眼前清晰地浮起,裴元诤笑中有泪,伸手缓缓摸上了自己的耳朵,那里仿佛还残留着被苏九揪痛的灼热感。

  “呵呵……”裴元诤轻轻地笑着,那笑很好看,可蕴含着无限的悲伤和绝望。

  笑着笑着,裴元诤的嘴角开始溢出了鲜血,那般红艳的血如他之前的那滴清泪一般滴落到了白色的孝服上,一滴接着一滴,直至大面积地染红了那白色的孝服。

  圆圆见了很害怕,忙缩在小桃的身后不敢看裴元诤。

  大爹看上去好伤心。

  “大人,大人,你怎么了?”

  裴青见此,赶忙上前去扶住裴元诤已经站不住的虚弱身体,痛心疾首地呼喊道。

  公主死了,这对大人来说,绝对是个最致命的打击,大人失去的不仅仅只有公主一个人,还有……他们的孩子。

  “裴青……”虚弱地抬眼看着神色慌张自己的裴青,裴元诤抿了抿唇,呢喃道。

  “这件衣服脏了,你去替我拿件新的来,九儿最喜欢我穿得干净整齐的模样,我不想让自己这么狼狈地送她最后一程。”

  九儿喜欢他一身白衣,他便穿着他最喜爱的白衣送她最后一程。

  “大人,我知道了,你先坐下来休息一下,裴青马上去办。”

  裴青把裴元诤扶进了椅子里坐下,说了几句后,便把裴元诤手中染血的白色孝服拿走,去他的房间取了他最爱的雪衣过来。

  “小桃,你去帮我打盆水来,我给大人洗洗脸。”

  帮裴元诤换好了衣服,裴青用帕子抹干净了他嘴角边的血迹,侧头朝发呆的小桃吩咐道。

  “好。”

  出乎意料的,小桃这次没有跟裴青抬杠斗嘴,而是很听话地端来了一盆温水放到了案几上,眼睛里早已红透了一片。

  公主走了,两个驸马却对公主用情至深,这算不算是造化弄人?

  裴青给裴元诤洗了脸,又给他修了面,把长长的胡虬都剃了去,最后给他梳了头发,用白色的玉簪子束了发。

  被裴青一番拾掇后,裴元诤明显精神了不少,只是那张清雅的俊脸,如他身上的雪衣一样白,且毫无人气。

  “二驸马,贺公子求见,说是来带自己的女儿回去。”

  这时候,公主府的大管家提着长衫的下摆,匆匆忙忙地跑进来禀告道。

  贺俊?

  温衍的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细长的狐狸眼里立即沁出一抹浓浓的杀意来。

  倘若不是贺俊把清莲买了来引诱小九,小九便不会发生这样的惨事!

  “让他进来!”冷冷地哼了一声,温衍对大管家挥手道。

  没一会儿,一身青色长衫的裴青在大管家的带领下,走进了大厅之中,冷漠的眉眼在看见圆圆安然无恙后,终于软化成了温情。

  “圆圆!”贺俊大步跨过去,一把把圆圆从地上抱了起来,紧紧地搂在自己的怀里,摸着她瘦了不少的小脸,好看的凤眼里有着压抑的心疼。

  他的圆圆没事就好!

  “爹爹,圆圆好想你,呜呜……”圆圆伸出双手紧紧抱住了贺俊的脖子,哽咽地诉说着自己的伤心事。

  “圆圆好害怕,那些坏人把公主娘亲给杀了,呜呜……”

  贺俊没有出声安慰哭得很惨烈的圆圆,而是用大手无声地拍着她的小背脊安慰她。

  九公主死了的消息他也听说了,心里有点难过,但更多的是感激,感激她让圆圆活了下来。

  “贺俊,你把圆圆带回去,以后别出现在本侯爷的面前,否则见你一次杀你一次,本侯爷说到做到!”

  温衍抿唇冲贺俊冷冷地笑道,那双细长的狐狸眼里充满了无尽的怨恨。

  他此刻恨不得当场把贺俊杀了以消心头之恨,但这里是小九的灵堂,他绝不准贺俊肮脏的血来玷污小九的灵堂!

  “在下今天来不仅是带圆圆回去,还想给公主上一炷香,望两位驸马不要拒绝在下这个请求。”贺俊眯了眯好看的凤眼,瞥了一眼大厅里的灵柩,又看了一眼脸色很不好看的两只驸马,不卑不亢地冷声说道。

  虽说是请求,但贺俊挺直的身躯和冷漠的眉眼却一点求人的意思也没有,他就那样笔直得站在了大厅的中央,睥睨着站着的温衍和坐着的裴元诤,样子有点孤傲。

  “你想给小九上香?”温衍踱步站到了贺俊的面前,扯唇讥讽地冲他冷笑道,细长的狐狸眼显得阴戾无比。

  “你不配!”

  若不是贺俊,小九根本就不会死!

  “在下配不配给公主上香,不是你二驸马说了算!”贺俊冷漠的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声音依旧是那样的不紧不慢,好像温衍对他的挑衅,他压根就没放在心上。

  他没想到那些人会害死九公主,他若早知道了,也不会把清莲从西域商人手里买回来安放在百花楼里引九公主上钩,这事是他做错了,但事到如今,他也弥补不了什么,唯一能做的只是在九公主的牌位前,上一注清香来表自己对她的愧疚之情。

  “在这公主府里,本侯爷说了算,你敢质疑本侯爷吗?”

  温衍恼羞成怒地暴喝,大手的指关节已经在咯吱作响了,好似随时都要冲上去把贺俊好好揍一顿一样。

  害死了小九,他还敢在这里猫哭耗子假慈悲,太不要脸了!

  “公主已然不在,府中的事务不该交给大驸马全权掌管的吗?”

  贺俊冷笑了一声,将冰冷的眼神对上了裴元诤的。

  温衍他想强出头,似乎把堂堂的宰相大人给忘了呢。

  做事有个先来后到,这辈分也应该有个大小!

  “贺公子,你来祭奠九儿,本相很欣慰,但本相认为九儿并不想看见你,你还是带着圆圆回去吧,公主府不欢迎你。”

  裴元诤的言语虽没有温衍那样的火爆激烈,但一样不给贺俊留一丝的情面,直接下了逐客令。

  九儿为何而死?起因是贺俊,帮凶是清莲,就是这两个人,间接害死了九儿!

  “大驸马如此不给在下情面,是否太无情了点?”

  贺俊的表情终于在此刻有了些变化,冷漠的俊脸上蒙上了一丝阴鸷,好看的凤眼内也燃烧着低温的火焰。

  他们怪他间接害死了九公主他没有异议,但当众不给他面子,是否太过分了!

  “本相也是为你着想,贺公子。”裴元诤扶着椅子的扶手站了起来,缓步走到了贺俊的面前,清雅的墨眸冷冷地看着他道。

  “你是琉璃国最有钱的商人,若被牵扯进当朝公主的谋杀案里,你说皇上还会让你贺家安安稳稳地活在这个世上吗?”

  皇上有多么疼爱九儿,他很清楚,但他不会跟皇上告密九儿的死和贺俊脱不了干系,把贺俊满门抄斩那是便宜了他,他要贺俊好好地活着,然后看着他的家业一点点被自己摧毁,他要把九儿所受的苦尽数从贺俊的身上讨回来!

  “你……”

  裴元诤的话让贺俊彻底变了脸色,冷漠的俊脸变得无比铁青,隐隐透着一丝愤怒的狰狞。

  裴元诤不愧为宰相,杀人从来不见血,他今天算是领教了!

  愤恨地咬了咬牙,贺俊抱紧了怀中仍在哽咽的圆圆,冷笑地哼了哼,道。

  “既然大驸马不想在下拜祭公主,在下也不能强求,就此告辞!”

  说完,贺俊立即转身,抱着圆圆迅速离开了公主府。

  “你就这样放他走了,裴元诤?”温衍不可置信地瞪着辨不出喜怒的裴元诤,不悦地叫嚣道。

  不能便宜了贺俊那个该死的混蛋,他要去杀了他给小九陪葬!

  “来日方长,今日是九儿下葬的日子,我不想惹她不高兴,等九儿入土为安后,本相会让贺俊付出最惨痛的代价,你莫要轻举妄动。”

  裴元诤微微垂下了眼眸,声音很轻却极富震撼力地传进了温衍的耳朵里。

  温衍虽心有不甘,但终究把裴元诤的这番话听进了心里,不再痴缠于把贺俊大卸八块的事情上,抿着唇,用一种前所未有的认真神色看着裴元诤,道。

  “裴元诤,你喜欢小九如今是真心的吗?”

  他和裴元诤刚进公主府的时候目的都不单纯,如今不单纯的目的似乎变得无比的单纯,他们喜欢上了同一个女子,可这个女子已经死了。

  “侯爷,你喜欢九儿的心如今也是真的吗?”

  裴元诤并没有直接回答温衍的问题,而是淡淡地反问了他,清雅的墨眸里顿时多了一丝湿润。

  就算如今他们都是真心的又如何,九儿已经不在这个人世间了。

  温衍之后再没有说话,细长的狐狸眼里红红的,却没有泪。

  他们都错了,一开始不知道珍惜,如今小九没了,想珍惜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了。

  大厅里很安静,两只驸马静静地给苏九守孝,并在前来吊唁的人面前一一对他们还礼。

  苏邪是在苏九要出殡的前一刻来到了公主府,一身白衣,没有了明黄色的龙袍作为象征,他也只是一个痛失爱女的可怜老人罢了。

  “九儿,你怎忍心丢下父皇一个人去地下找你的母妃,父皇最疼你了,你为何连父皇也要丢下啊……”

  苏邪老泪纵横地扶着苏九的灵柩哭得让听者伤心闻者流泪,裴元诤和温衍皆低着头,不言语。

  “皇上,您要保重龙体啊,九公主也不希望您病倒。”

  倒是一旁的张公公上前劝说道,一双老眼里也噙着点泪花。

  虽说九公主平时没给皇上少闯祸,但年纪轻轻就这么去了,未免太可惜。

  “朕难过啊……朕的九儿再也回不来了……”苏邪还是趴在灵柩上嚎嚎大哭,仿佛要把苏九哭活回来一样。

  “皇上……”张公公也不知道怎么劝慰了。

  “皇上,请您保重龙体,若九儿还在世的话,也不希望皇上为她如此伤心难过。”

  裴元诤起身,弯腰拱手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苏邪轻声劝慰道,清雅的墨眸里压抑着巨大的悲痛之色。

  “裴相,你这些日子去了哪里?”

  听到了裴元诤的声音,苏邪接过张公公递来的帕子,擦了擦老泪,冷声问他。

  他最近见不到裴相的人,也不知道他在做些什么。

  闻言,裴元诤的眼神闪烁了一下,马上答道。

  “微臣奉皇上的命令去找公主的下落,因此出京了,没能跟皇上及时禀告,还望皇上恕罪!”

  苏邪也没有去怀疑裴元诤这话到底是真是假,抽噎了两下,激动的情绪终于平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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