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慧雅的妥当安排,虽然她生产之后一时下不了床,可是内宅之中倒是凡事妥当。
赵青洗漱罢出来,见慧雅在抱着宝宝让孩子试着吃奶,便立在一旁看了一会儿,只觉得奇妙无比――这么小的一个玩意儿,眼睛还没张开,居然就知道吸奶了?
慧雅被他看得有些害羞,又因为李妈妈、产婆、奶娘和丫鬟都在,便红着脸道:“阿青,你还不出去忙公务?”其实她还没有奶水,可是产婆说这样有利于分泌乳汁。
赵青这才发现自己有些忘情了,红着脸起身出去了。
见知州大人离去了,李妈妈这才笑着为赵青解围道:“大人年轻,还不满二十岁呢,好奇心强一些也正常!”
产婆和奶娘纷纷笑了――她们是穆远洋派过来的亲信,还有什么是她们不知道的?
这三位产婆和三位奶娘中,隐隐以其中一位颜姓产婆为首,人都称她颜妈妈。
颜妈妈矜持地笑着道:“大人年纪虽轻,能力却强,实在是国之栋梁!”
李妈妈也笑了,众人也都笑了。
慧雅抱着小宝宝细看,却把这些人的话都听了满满的,心道:这位颜妈妈原本看着不显山不露水,如今看来,怕是颇有些体面。
赵青到了前面,先命叶瑾继续带着那五百弓手全副武装在州衙大堂前埋伏,又与秦书宇去审问温同子之妻周氏,询问她和温同子所出一儿一女的下落。
他自从做了父亲,这才体会到儿女对于父母的重要性,因为怕温同子那一儿一女出事,这才放下皮家寨那一众人犯,先来审问周氏。
谁知周氏顽固异常,赵青明明已经让人调查清楚,是她的父亲周世龙把她卖到皮家寨的,可是周氏一口咬定是她的公婆把她与儿女卖了,与自家爹娘无关。
秦书宇苦口婆心劝了她几句,谁知周氏跟一块顽石似的,索性连话都不肯说了。
见周氏如此,赵青便命人把她关押起来,先提审她的父亲周世龙。
周世龙更是悍顽,口若悬河跪在堂中,滔滔不绝,说女婿温同子的爹娘卖了他的女儿周氏、外孙子和外孙女,而女婿温同子则在争执中殴打岳母致死云云,简直是把黑的说成白的,把白的说成黑的,他自己成了最大的受害者,全天下都是迫害他的人,而他则是独一无二的那朵白莲花。
赵青懒得听他废话,便命人开打。
这边周世龙挨着打,外面周氏宗族的人却纠结了四五百人,口口声声说知州赵大人收受温家贿赂,反殴打原告,鼓动了无数暴民试图冲入州衙。
赵青早有准备,当下便命叶瑾带着弓手队的人候在那里,瓮中捉鳖,把这些暴民全都擒住,捆住四肢绑在了大堂前的空地上。
一时之间大堂前面热闹非凡。
此时已是初夏时节,这么几百个人被捆住四肢扔在太阳地里,不多时便饥渴难耐,却只能竭力忍耐。
赵青知道这些人大部分都是白日教的教徒,便命叶瑾带着弓手队的人看守这这些人,预备到傍晚再进行审理。
他又请江绣派副手带了五百兵马增援,然后自己回了书房,叫了书记许家英及从京城带来的两位师爷,一起研究自己新生麟儿的大名。
因为赵家这一代的名字都从“灬”偏旁,所以在许家英及两位师爷的建议下,赵青总共起了四个名字,分别是――赵熙、赵然、赵熹和赵煦。
赵青认真地把这四个名字工工整整在折子上写了,放在了袖中,带着丁小五回内宅去了。
虽然初为人母,可是因为侍候的人太多了,所以慧雅颇为悠闲。
赵青回去的时候,慧雅正在两个产婆的搀扶下在卧室内走动。
见赵青进来,慧雅嫣然一笑道:“阿青,你回来了!”
赵青见见她刚生产完就起身活动,不由呆住了,忙道:“慧雅,先去床上躺着吧!”
慧雅慢慢移动着,笑着道:“我生产得还算顺利,试着走几步对身子的恢复有好处!”
赵青不信,凤眼眼波流转,看向在一边指挥着搀扶慧雅那两个产婆的颜妈妈。
颜妈妈恭谨地行了个礼,道:“禀大人,世人其实误解了,产妇产后如果能走的话,还是先试着走一走更好一些。”
赵青:“……”
待慧雅用了月子饭,在床上歪了下来,赵青便拿出写好四个名字的折子,让慧雅选一个做宝宝的名字。
慧雅展开折子细细看了一番,又一一试着念了念,最后笑道:“不如把这四个名字呈给十二哥,让十二哥选一个吧,不然到时候他又不开心了!”穆远洋性格疏朗,却对于宝宝的名字极为执着,单在慧雅面前就提了好几次,声称赵青与慧雅的第一个孩子一定得由他起名字。
赵青有些看不起穆远洋的文化修养,不情不愿道:“他上次还告诉我,第一胎若是女孩子,就起名叫‘赵心心’……”言下之意是嫌弃穆远洋起名俗气。
慧雅眯着眼睛笑:“他起的名字你若是不满,你自可和十二哥讨价还价,他又不会生气。”
赵青想了想,觉得言之有理,便把此事安排了下去。
宝宝吃罢奶,又排出了无数色泽奇怪的胎便。
作为新任人父,赵青一时还接受不了新手奶爸这个角色,恶心得很,当即命人把宝宝兜了出去,让产婆奶妈们去照料宝宝。
慧雅见他如此,也知按照赵青的年纪,他已经表现得足够成熟了,便由着他去了。
小夫妻俩便安安稳稳睡起了午觉。
香甜的一觉醒来,已是夕阳西下时分。
赵青刚刚睡醒,脑子尚有些眩晕,把脸压在了慧雅丰满了许多的胸前磨蹭着,觉得有趣极了。
慧雅轻轻揪着他那又黑又软的长发,轻笑出声。
正在这时,小五在外面禀报:“禀大人,有人招认了温同子与周氏的儿女的下落,秦通判来向您请示,现在正候在仪门外呢!”
☆、第一百三十四章
赵青又在慧雅怀中磨蹭了几下,这才起来。
慧雅见他长发披散,身上月白的交领中衣松松垮垮,露出了锁骨,慵懒而性感,不由抿嘴笑了。
赵青出去之后,慧雅让颜妈妈和奶娘把宝宝抱了进来,她其实有些涨奶了,但是赵青在这里,她又不好意思吭声。
宝宝吃完奶又睡了。
慧雅此时精神尚好,便叫了李妈妈、梁妈妈和月莲进来,商议给产婆、奶娘和府内内外人等的赏赐。
其实宝宝出生时赵青已经赏过了,但是那毕竟只赏了产婆,慧雅觉得这次她生产得如此顺利,还是得好好赏赐一下身边这些人。
李妈妈知道这些事情梁妈妈比自己更在行,因此并不主动出头,只是在梁妈妈说的时候偶尔补充一两句。
商议完毕,慧雅心中有了决断,便让梁妈妈、李妈妈和月莲去拟赏赐单子。
到了晚上,月莲把拟好的单子拿来给慧雅看。
慧雅看了看,觉得很是妥当,却又命海棠拿了笔进来,她在李妈妈、梁妈妈、三位产婆、三位奶娘和身边这些近身侍候的丫鬟名下又各加了十两银子。
她本来就不小气,这次事关她的孩子,慧雅更是大方得很。
赵青带着丁小五大步而行,到了仪门外,与一直候着的秦通判汇合,两人边走边说往前方州衙大堂而去。
秦通判道:“大人,是周家营的两个少年交代的,他们是周世龙的侄子,说温同子与周氏的一儿一女都被外祖父周世龙敬献给了拜日教,如今在建州城西郊拜日教的经堂,做了护堂童子护堂童女!”
赵青疾步而行,口中却道:“消息确切么?”
秦通判竭力跟上赵青的步伐,道:“大人,下官是分别审讯这两人的,结论是一样的,应该不假!”
眼看着快到前面夹道了,赵青停住脚步,又问了一句:“秦大人,你审讯的结果有没有泄露出去?”
秦通判当即摇头道:“下官就怕贼人得知消息,因此一直是秘密审判,除了咱们从东京带来的人,这边的人我一概不用。”
赵青满意地点了点头,抬腿向前走去。
到了大堂,赵青叫了叶瑾过来,让他点齐五百弓手,跟着秦通判前往建州城西郊拜日教的经堂,以解救温同子那一儿一女为理由,搜索经堂。
向导是早就寻好的,是江绣军中的建州当地士兵。
叶瑾和秦通判一起布置的时候,赵青命丁小四前往翁府去请建州同知翁同和。
丁小四离开之后,赵青叫了丁小五进来,吩咐道:“你去内宅和夫人说一声,让李妈妈备了几样精致酒菜送到前面书房来,我要招待翁大人。”
丁小五答应了一声,径直往内宅而去。
这时候付春恒过来了:“大人,周家营那些刁民如何处理?还都绑在大堂东边的空院子里么?”
赵青放松地坐在紫檀雕花交椅上,闻言淡淡道:“如果不肯交代的话,还扔在那里吧!”
付春恒笑嘻嘻做了个捂鼻子的动作:“那个地方如今味道可不好闻啊!”
赵青嘴角挑了挑,端起茶盏饮了一口,没有说话。
他给那些人机会了,如今江绣的副手李兆丰带着士兵守在那里,如果有愿意交代的,只要说一声便被士兵押了出来,由许家英带了两位师爷审讯。
翁同和从州衙探得消息之后,在夜色中出了州衙,带着小厮往不远处的翁府而去。
他家距离州衙只有几步远,根本用不着骑马。
他刚走到大门口,便发现自家管家与知州赵青的管家丁小四站在一起,不知在说些什么,旁边还立着几个军汉。
翁同和微一踌躇,谁知丁小四眼睛好得很,光线那么暗,却依旧一眼便看见他了。
丁小四笑嘻嘻迎上来行了个礼道:“翁大人,小的可等到您了,我家大人有急事寻翁大人,让我一见大人就赶紧请您往州衙而去!”
翁同和含笑道:“麻烦丁管家了!”
他脸上故意现出踌躇之意,然后道:“且容鄙人去内宅和贱内交代一声!”
丁小四的任务就是至少得拖住翁同和,尽量不让他有与人交流的机会。
他笑嘻嘻地行了个礼,道:“翁大人,您别让小的为难了!”
翁同和冷笑一声,转身吩咐自家管家:“你过来,我有话要与你说!”
丁小四立即凑了过去,作势要听。
翁同和见他如此无赖,不由有些恼怒,便不说话,看着丁小四。
丁小四笑嘻嘻看着他,就是不肯离开。
僵持了一会儿之后,丁小四见带来的士兵向他做了个手势,这才含笑道:“翁大人,小的方才实在冒昧,得罪了!您请自便,小的在这里等着您!”
翁同和情知最好的时机已经错过,脸上含笑心中骂娘,拱了拱手,带着小厮进了府门。
夜幕降临,黑暗笼罩着建州城。
秦通判命人押了那两个秘密关押的周姓少年过来,骑着马随着付春恒等人出了州衙,一行人浩浩荡荡疾驰出城而去。
慧雅听说赵青要在外面书房招待同知翁同和,便吩咐李妈妈做了几样精致小菜,备了一坛茉莉酒和一坛薄荷酒,交给小厮送了过去。
这天晚上,翁同和还是被丁小四给请了过来。
赵青请了州衙的几位属官做陪客,与翁同和吃了一晚上酒,直到深夜子时,众官员这才散了。
翁同和去书房院子见元靖。
守在院门外的小厮见是翁同和,便没有阻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