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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节

重生之扛起攻就跑 舜起 6976 2024-06-30 12:40

  方柏树素来嚣张跋扈,但谢拾没想到他竟然任性妄为到了这一步。

  谢拾蹙起眉,紧追在他身后。

  唐潇暴跳如雷地在他们身后追了几步,怒吼道:“谈判台词还没对完,还没到动景!你们俩给我回来啊啊啊!!”

  回答他的是雪地里四串马蹄印以及已经消失成为两个黑点的背影。

  身后的摄影师小声道:“导演,你跑进镜头里了,刚才那一段也废了……”

  唐潇:“……”

  方柏树直直地朝着沈旬与张萌萌的方向冲过去,那边的摄影师惊呼一声,下意识地把自己的女神张萌萌从马上扶下来,匆忙往一旁退去。

  沈旬转头看了迎面冲来的方柏树一眼,蹙起眉拉紧缰绳,将马头调转一个方向。

  他的马还没彻底转过来,方柏树已经冲了上来,侧过身去扬手一鞭。

  鞭子破风之声十分凌厉,落在谢拾耳朵里让他心惊肉跳。

  这一鞭却被沈旬徒手接住,他死死捏住鞭尾,眼睛冷冷盯着方柏树,大力一拉。形势陡转,方柏树失去重心,整个人顿时一下子从马上摔下来,他眼睛惊慌地瞪大,另一只手匆忙去抓沈旬的腿,却抓到了他的马。

  沈旬的马立刻被抓出五道血痕,马尖叫一声,抬起前蹄就想把沈旬甩下来,沈旬大力提起缰绳,马却癫狂地如同流星般窜了出去。

  谢拾心突突地跳着,马不停蹄地赶过来,来不及管方柏树是死是活,又急忙朝着沈旬那边追了过去。

  ☆、第32章 .31.5.1

  冬季凛冽的风如同镰刀刮在谢拾脸上,带着刺痛的热度,他眼睛几乎睁不开,沈旬的马被抓的狠了,受了惊吓,完全不受人控制,奔跑的速度实在太快,谢拾根本跟不上,两个人逐渐拉开距离。

  沈旬很明显是新手,趴在在马背上,上下颠簸,摇摇欲坠,但他力气大得惊人,死死勒住缰绳,受了惊吓的马速度终于从火箭稍稍降到了飞机。

  谢拾盯着前方白色的背影,咬了咬牙,狠狠在马屁股上抽了一鞭,马飞快地奔出去,逐渐与沈旬之间的距离拉近。

  沈旬的马朝着一旁的山上冲过去,谢拾也跟着拐了个弯,骑马飞奔过去。

  沈旬匆匆回头看了一眼,仓促地大声喊道:“别跟过来!”

  他的声音被飞速滑动的气流阻断得支离破碎。

  谢拾根本不管他在喊什么,脸被冷风吹得生疼,眼睛却依旧牢牢盯着他的背影,生怕跟丢了,两匹马的距离终于越来越近。

  两匹马交错的那一刹那,谢拾猛然侧过身去,伸手抓住沈旬的肩头。冰凉的手指碰上温热的触感,电光火石之间,谢拾扑住沈旬,拼尽全力将他抱在怀里,两个人一齐从马上掉下来。

  “你疯了!”沈旬意识到他在做什么,气得大吼。

  两个人掉下马,谢拾后背还被马后蹄踹了一脚,两个人抱在一起,在冲力下从山坡上直直滚下去,好在地上铺满了松软的雪,两个人都没有受伤。

  沈旬吃了满嘴的雪,简直凉到了骨子里,两个人滚到平地上停下来,谢拾却趴在他身上一动也不动,沉重的鼻息扑在沈旬脖颈旁边,沈旬刹那间慌了手脚。

  “喂,没事吧?”他推了推谢拾。

  谢拾依旧一动不动。

  沈旬的心瞬间失跳几拍,他呼吸急促起来,摸了摸谢拾的脸,有点凉。

  沈旬七手八脚地想把身上的谢拾扶起来,谢拾却突然闷笑起来,一手撑在地上,摇摇晃晃地自己坐起来。

  “你……!”像是灵魂终于归了位,沈旬发狂跳动的心脏终于平息,他松了一口气后,简直气不打一处来,“你装什么死!”

  谢拾睁大黑白分明的眼睛,无辜地看着他,道:“背被踢了一脚,好疼,起不来。”

  沈旬恶狠狠道:“疼死算了!”嘴里这样说,他还是黑着脸问:“被马蹄踢了?”

  谢拾将外套脱下,掀开里面的衣襟,给沈旬看,他的后背白皙,靠近腰的部位青紫了一大片,十分突兀,显然是被踢得很了。

  沈旬兀自挣扎半天,还是伸出了手,他左手摸到谢拾的背,忽然又缩了回来,在自己衣领里暖了暖,确定没有那么冰凉,才伸过去替谢拾揉开了淤血。

  沈旬右手在接那道鞭子时,被抽出一道红痕,微微破皮泛出了血。谢拾蹙眉看着,扯下自己的领带,替他简单包扎了下。

  两个人十分有默契地没有提罪魁祸首方臭狗,但同时在心里暗暗道,回去后这个仇一定要报回来!

  “丑死了……你们剧组造型师品位是和方柏树一个档次的吗?男二号居然用这种难看的紫色。”沈旬扯了扯手上的领带,有些不自在地扭扭手腕。

  谢拾拉过他的手,绕了几圈,在上面打了个蝴蝶结。

  “反了!”沈旬蹙眉,嫌弃道:“一边长一边短,你会系鞋带吗?”

  谢拾笑着对他挑挑眉:“youcanyouup!”

  沈旬:“……”

  沈旬站起来,手心朝上,朝谢拾伸出。

  谢拾一愣,以为他要拉自己起来,开心地笑了一下,把手放在他手心里。

  沈旬嘴角一抽,重重把他的手拍回去,说:“手机拿来。”

  谢拾会错了意,也不尴尬,淡定地收回手,一边在上衣口袋里掏了掏,一边问:“你没带吗?”

  沈旬没好气地转了一圈,扯着脖子上的一圈狐狸毛道:“你眼睛那么大,是画出来的吗?你看我全身上下有哪里鼓起来像是带了手机的样子?”

  他的力气太大,狐狸毛洋洋洒洒掉了一地。

  谢拾:“……”

  沈旬:“…………”

  谢拾咳了下,强忍住笑意,沈旬瞪斜着眼睛了他一眼。

  谢拾将手机递给沈旬,沈旬在他手机里翻了翻,目光扫过联系人一栏,没有几个人,沈旬两个字被放在重要联系人那一栏。

  沈旬面无表情地拨出一个电话,对着那边叮嘱了几句,又抬起头看了看周围,道:“大概是西北方向,跟着马蹄印走,对,雪下得不大,没那么快。”

  “马上就可以回去了吗?”谢拾问。

  沈旬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

  谢拾有点失望,抿了抿嘴。

  等他们把衣服整理好,两匹马早就跑得不见踪影了,四周空茫茫白皑皑一片,只有一些凌乱的马蹄印。

  冷风呼呼地刮在两人耳畔,树上得积雪不断簌簌地掉下来。

  四下寂静,气氛一时之间有些尴尬,两人重归沉默,沈旬走开几步,在一片干净的雪上躺下来,手臂抱着头,有些失神地望着晦暗的天空,不断飘洒的雪花纷纷扬扬,落在他精致的面容上。

  谢拾默默看了他一会儿,欲言又止。

  半晌,谢拾凑过去,在沈旬旁边头并头的躺下来,叹了口气,道:“当年的事情,我知道了,谢谢你。”

  沈旬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他指的什么,余光瞥了他一眼,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道:“是啊,除了谢谢和对不起,我们之间也只剩这些了。”

  上辈子那场火灾是谢拾不敢触及的回忆,因此不敢,也没有往深处去想,这辈子他的心态平静了很多,这才发现沈旬为了他做过什么。

  那时候谢长华静悄悄地入狱,没有任何当地媒体报道,消息被外界手段强行压下,谢拾的档案记录上也没有任何污点,得以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母亲本来就和父亲关系不好,事发前一直闹着离婚,在发生了这件事情后就留下一大笔钱,抛下谢拾,匆匆出了国。除了沈旬,谢拾想不出还有谁会这么帮自己。

  “你怎么做到的,很艰难吧?”谢拾安静地盯着天空,问道。

  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答案,谢拾本以为沈旬不会回答。

  但沈旬沉默了下,低声道:“那时候我在医院,以为你会来,但是你没有来……我以为舆论压力让你不敢出门,便求我叔父,将监护权给他,公司给他,他答应我把这件事情压下去。”

  沈旬轻描淡写地说,谢拾却兀自红了眼眶。

  “后来呢?”他轻轻地问。

  “后来……后来我满了十八岁,打了几场官司,重新把公司抢回来了,又卖了,还坑了他一把,把他坑得血本无归。”沈旬扯起嘴角,漫不经心道。

  一片雪掉落进谢拾的眼睛里,化成水雾湿了他的眼角,谢拾吸了口气,哑声道:“不关你的事的……那时候,我被人唾弃也好,被人嘲笑也好,你都应该置身事外,甚至落井下石的。”

  “对啊。”沈旬低声道,一向冷厉的眼里有些茫然,他头枕着手臂,看着天上飘落的雪花,道:“不知道我是欠了你什么,自己都成那样了,还要想着帮你善后。”

  他原本彻底将谢拾从自己生活中剔除了出去,但谢拾又这样毫无征兆地闯了进来,沈旬甚至控制不住自己,又一次开始沉沦。

  多么可悲。

  谢拾侧过头,睁着泛着水气的乌黑的眼珠瞧了他半晌,突然挪了挪身子,头挨着沈旬的头,蹭了蹭,像他们小时候一起睡觉时那样。

  沈旬身体僵了僵,却并没有躲开。

  中间拱起一堆白色的雪,湿润了两个人的脖子。

  谢拾道:“以后让我来做吧,无论是出头也好,还是善后也好,我虽然不太会,但是可以学,你想做什么,我都帮你。”

  沈旬扯着嘴角,并没有多少笑意,不咸不淡道:“杀人放火你也做?”

  谢拾毫不犹豫地道:“你让我做的,我都会做。”

  他的语气太过坚定,一时之间让沈旬愣了愣。

  沈旬微微侧过头看他,谢拾漆黑的眸子倒映出他的面容,这双眼睛的凝视,有时候让沈旬无法躲避。

  沈旬扯了扯嘴角,眉间有几分疲惫,道:“真的迟了,谢拾,什么也无法改变了。”

  谢拾垂下眼帘不说话。

  沈旬站起来拍拍身后的雪,看了谢拾一眼,说:“到此为止吧,没有亲人了,我孤身一人也活得好好的,你不要再打着赎罪的幌子了,那些不是你该负担的罪,也不是你能偿还得起的。”

  谢拾坐起来,仰头盯着他,缓缓摇了摇头,一字一顿地说:“不要。”

  沈旬冷笑一下,突然道:“谢拾,有时候,你真是自私得令人心惊。该你出现的时候,你丢下我一个人跑了,现在又回来死缠烂打,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我不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木偶,所以快点结束这一切。要是你真的想为我做些什么的话,就远离我的生活,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了。”

  他语气平静地道:“以前我让你滚,是带着恨意的,可是现在,你瞧,我很平静,我心里头是真的这样想的。”

  “看见你的大多数时候,我都很痛苦。”

  沈旬这样说着,最后看了一眼谢拾,转头走了。

  谢拾盯着他在雪地里踩下的两行脚印,眼角一片凉意。上辈子他像是为了惩罚自己一般,日复一日地机械的活着,但是这辈子他看到了希望,待在沈旬身边,好像生命又回来了,这种久违的快乐让他几乎沉溺。

  他明白自己很自私,但偏偏他就像一个溺水的人一样,死死抓住这一点回到过去的可能性,不想放手,不愿意妥协。

  离开他,重生一世,到底有什么意义,谢拾也不知道。

  “可我很高兴。”谢拾这样说,声音有点哽咽,他盯着前面的背影,轻声道:“沈旬,这些年,我很想你。”

  沈旬的身影在前面顿住,两个人遥遥相隔,化作茫茫雪地里的两个黑点,呼啸的风夹带着雪花刮过,中间两行脚印,是他们唯一的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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