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逊摇头。
贺川抽了一口,车厢里弥漫着烟味。
蒋逊说:“来一口。”
贺川把烟递她嘴里,她吸了一口,还给贺川,贺川看着烟圈从那张嘴里慢慢出来,他眯起眼,又抽了几口,问:“还要么?”
“不了。”
贺川又抽了两口,烟还剩下小半截,他拧了下烟头,扔到了外面,把蒋逊从驾驶座抱了过来。
蒋逊推了他两下,还是被他抱到了腿上。他吻着她,脱了她的羽绒衣,推起她的毛衣,一点一点往下吻,吻她身体时低声说了句:“这里没泥。”
蒋逊抱着他的头,眼睛只看见他头上那道疤,低喘着问:“你被人爆头了?”
贺川笑了笑,用力一吸,蒋逊往后仰。
贺川一边抚慰她,一边吻她的脸颊,吻她的下巴,吻她的嘴。
蒋逊的气息渐渐安静了,躺在他怀里一动不动。
贺川蹭着她的头顶,问:“他们走了没?”
蒋逊偎在他脖子里说:“走了吧。”
“开车了?”
“嗯。”
贺川放下她,开门去了驾驶座,倒车走出羊肠小道,往来的方向开去。
迎面过来一辆车,开着远光灯,贺川还以为是那队人,往边上看了眼。
蒋逊刚穿好文胸,望向前面。远光灯太亮,看不太清,越近越晃眼,窄路上过不去两部车,他们之前超车时都擦到了那辆切诺基,现在迎面来的这辆,车灯却直逼过来,一点避让的意思也没有。
蒋逊说:“不对……”
贺川已经打起方向,把车子掉头,轮胎擦着地,响起尖锐的摩擦声。
那车冲来的瞬间,越野车已经往来路飞驰而去,贺川眼尾扫到那车的车牌,刺眼的远光灯之下,只看见车牌打头的字是“鄂”,湖北牌照。
☆、第40章
蒋逊喊:“是那辆萨瓦纳!”
贺川并不知道对方车里有几个人,但必定不会比他们人少,现在显然不是硬碰的好时机。他沉着地“嗯”了声,把油门踩到底。
前面那条羊肠小道之前去过,不能通车,贺川开到路口,果断的往未知的方向冲了过去。山路崎岖,车身跟着颠簸,石子都被轮胎给打了起来,后轮拉起铺天盖地的浓烟,萨瓦纳吃了一车,仍旧紧追不放。
蒋逊往后面看,始终看不清车上的人,她一边报警一边盯着路,手机信号太差,竟然没打出去。
她骂了声,想再拨的时候,“嘭”一下巨响,车身猛得往前一冲,后面的萨瓦纳撞了上来,。
“靠――”蒋逊回头看了眼,那车头又快贴上他们车屁股了,她喊,“再快!”
贺川几乎在横冲直撞,后面那车疯了似的,又撞了一记。
蒋逊往前面一扑,贺川冲她喊:“安全带!”
蒋逊去摸安全带,刚摸到,后面又是一记,她整个人往前面撞去,边上突然横来一只手把她一挡,她又往边上倒,马上拉住车门扶手。
贺川替她挡完,方向失控晃了下,这一耽搁,后面的萨瓦纳又猛得一撞,车身不可控制的歪了方向,往路沿的灌木丛冲了过去。
那场景似曾相识,仿佛在多年以前,她曾开车在砂石路上横冲直撞,边上的人大声喊:“蒋逊,你疯了!快停车!”
她没停,依旧大力踩下油门。
“病人失血过多……脊椎……腿……有生命危险……”
“病人不行了……”
“看术后情况……”
“还在昏迷……”
“危险期……”
“蒋逊,你就是个神经病,我顾雅今天把话给你撂这里,卓文要是死了,我要你偿命!”
“你走!我孙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要你不得好死!”
你故意开车送他去死,怎么就不害怕,怎么就没有心理阴影?
你就不做噩梦?
你开车的时候就没见过什么场景?
……
“蒋逊――”
蒋逊猛地回到现实,眼前是漆黑的灌木丛,山路,石头,边上的人声嘶力竭:“小心――”
越野车撞进了灌木丛,蒋逊离了座位朝前面冲,贺川往她身前一挡,狠狠受了一记。
后面那辆萨瓦纳划过地面,失控地撞上一棵树,车上下来三个男人,各个高头大马。
贺川在蒋逊耳边说了一句,放开她直接下了车,朝他们迎面走去。
对方大喝一声,二话不说朝他打了过来。
蒋逊晕了几秒,很快就醒了,耳边听见拳头挥起的风声,她往后面看去。
那三人又高又壮,手上拿着铁棍,一棍一棍砸下来,贺川边挡边还击,缴了一根棍子,劈头朝一人头上砸去,另一个人一棍往他背上敲来,他身形一晃,拳头往后挥。
没人留意这边。
蒋逊从后面包里扯出保暖内衣,下了车,从地上捡起两根长树枝,内衣缠在上面打了个结,再去后面淋上汽油。
贺川和他们打得不可开交,他以一敌三,腹背不知受了几棍,耳朵还留意着后面的动静,后面始终静悄悄的,他急得一拳砸碎了对方的下巴。
对方一声嚎叫,另两个同伴发了疯得朝贺川头上砸。一棍刚要落下,眼前突然闪过两道火光,一个女人爆喝:“我操|你祖宗!”
两根火棍直逼他们的脸。
蒋逊冲贺川大喊:“闪边儿!”
火棍往那几人脸上身上胡乱挥,那几人头发眉毛衣服都着了,贺川趁他们大叫着躲闪的功夫一人给了一棍,三人趴在地上起不来了,蒋逊把火棍一扔,狠狠给了对方脸上一脚,“他妈的统统活腻了!”
火棍在她脚边燃烧,她像火一样又狠又烈。
车上有绳子,是之前赛车用来捆蒋逊手的,贺川拿了过来,把三人和边上的树一起绑了,一人给了一脚,“说!”
三人脸上身上都是火烧的灰,痛叫了声,老实交代:“不关我们的事啊,有人让我们干的!”
“谁找的你们?”
“不知道,我们不知道!”
贺川又给了一棍:“说不说!”
“啊――真的不知道,是我们老大拿了钱,我们就是来做事的!”
“让你们干什么?”
“让我们去找个叫王云山的人!”
蒋逊给了他们一棍:“找王云山一路跟着我们?还撞我们车?”
“啊――我们、我们是想拦着你们,先找到――”
贺川问:“什么时候开始跟着我们的?”
“几天前,高速上……”
蒋逊问:“我车上的刹车是你们弄坏的?”
“是……”
蒋逊一棍子砸下去:“你们居然想要我的命!”
“啊――我们只是想拦着你们,不让你们上路――”
该问的都问完了,贺川把他们三人的手机缴了,翻了翻通讯录,看到短信和通话记录里频繁联络的一个名字叫“强哥”,俗不可耐,他嗤了声,把手机都装进兜里。
这里没信号,下面有个山坳,应该是个村子,离得挺近,贺川和蒋逊回到车上,把车开了出来,往村子过去,十几分钟就进了村口。
手机有信号了,蒋逊立刻拨了110,把那三人的位置讲了,又给阿崇打了一个电话。
阿崇睡眼朦胧,听了她的话,什么瞌睡虫都跑了,问:“你们受伤没?”
“我没事,他受伤了。”
“我没伤。”贺川开车找路,顺口一回。
阿崇说:“警察那边交给我,这边正愁找不到他们呢,没想到乖乖送上了门,你们自己小心点。”
挂了电话,贺川说:“这村子没旅馆。”
越野车的前后保险杠都撞了,车子开着也有点问题,车厢里都是泥灰,两人身上也要洗洗,没法再去找镇子。已经过了12点,找不到旅馆,只能去敲村民家的门。
蒋逊是女人,敲门合适点。
她找到户人家,敲了半天门才有人来开。里面的见是个女人,愣了下。
蒋逊说:“大哥,我们是来旅游的,在山里迷了路,找路的时候都摔下了坡,现在没法再走了,看到你们这边有个村子就过来了,找不到旅馆,能不能让我们借宿一晚?我们不是坏人,可以给你看身份证。”
里面的人马上开了门,憨厚道:“可以可以,进来吧,没事!”
蒋逊喊车里的人过来,那大哥见到脸上有伤的贺川,有点慌,蒋逊笑道:“他为了救我,砸到了树上。”
“哦哦,我有草药,可以给他上药。”
村子里都是彝族人,这户人家男主人叫阿加木嘎,有三个孩子,都已经睡着了。
房子是土坯房,水泥地、土墙,整间屋子是个大通间,左边就是三张木板床,挂着蚊帐,上面是排破旧的木橱,正对着门的墙前摆着张全是灰的黑色沙发,边上有台老式电视机,屋子里撑着两根木柱,土墙上挂着些零零散散的东西,一堆杂物堆在屋子另一边。
阿加的老婆吉史给他们倒了两杯热水,怕生的躲到了孩子们的床上。蒋逊和贺川倒了谢,喝了几口水。
房里还有一间屋,阿加打开门给他们看,为难的说:“这里小,有床,你们要不要睡这里?”
这间屋子小的只有几个平米,墙边摆了张木板,木板下堆着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屋顶是漏的,冷风从上面灌进来,还能看见几颗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