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小姐便是晏家帮的大当家吧?”一直处在旁侧的顾今朝终于开口,看着女郎中。
“三王爷可真是慧眼如珠。”女郎中笑了笑。
虞柏舟看着女郎中,忽觉抱歉。她是晏家帮大当家,若是真想害素素,也不会多此一举邀他们来这里。他对着女郎中拱手,“大当家可否告知,是哪位朋友拜托你救素素?”
“你这人好无趣,做什么非得问个清楚?他只是报答素姑娘对他的救命恩情,别无其他。”大当家看着虞柏舟,“你大可放心,我既答应了他,就一定会还你们一个活泼乱跳的素姑娘。她在我的地盘受伤,我自然也有责任治好她。”
虞柏舟感激道:“有劳姑娘。”
“时候不早了,你们先下去歇着,我替素姑娘清洗一下身上的伤,你们这群男人,退下吧。”
素素一说话胸腔便一阵刺疼,她想让柏舟留下,可是心里的话半晌说不出口。
等一屋子的男人出去后,大当家脱了素素的衣服。她看着素素脊背上一道道的瘀伤,被吓得心口一颤。
怪不得她内伤这般严重,原来是……
“你这姑娘,也是命苦,今年有十五了吧?”大当家将素素温柔的翻了个身,指腹上沾了一点药膏,给她涂抹上去。
素素点头。
“若是普通姑娘,恐怕已经受不住,疼死了。”大当家用掌根替素素揉了揉紫淤的伤口。
素素疼得“啊”了一声,不过背脊上那阵冰冰凉凉的感觉,也让她觉得舒服。
*
虞柏舟走出素素的房间后,抓住李大狗的胳膊,眼神冰冷,“那个女人在哪儿?”
“在后院关着。”
虞柏舟的声音清冷,“带我去。”
顾今朝不知道他要做什么,抓住他:“别冲动,其它几位失踪的将军还没找到,得留着她一条命。”
“你放心,我会让她说出几位将军的下落。”
李大狗和苏周被虞柏舟这幅阴冷的模样吓住。平日里温柔的老大此刻紧攥着拳头,浑身透着阴冷气息。
顾今朝知道自己阻止不了他,等虞柏舟走出一段距离后,他吩咐李大狗和苏周,“你们两人看着他,只要不将人弄死,怎么都行。”
“……”两人吞了口唾沫,紧紧跟了上去。
后院里,清冷的余光镀在虞柏舟身上,如一把尖锐的刀,将他身上的温润刮得干干净净,丁点不剩。
秦红被关在后院中间的铁笼里,他走过去打开铁笼,将人给拖了出来。
虞柏舟目光阴鸷冷厉,抽出一把锋利的匕首,抓住女人的头发,匕首贴着她的额头上的皮肤慢慢往下,刀尖掠过之处,女人的肌肤便渗出一道殷虹。
“其余几位将军在哪,容郡守在哪?”虞柏舟的声音冰冷如寒冰。
“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
“你会。”虞柏舟将刀尖插入她的肩胛骨,刀子捅进去在她皮肉里转了一圈儿,“你想让素素跟你受一样的苦是吗?她所受的苦,我会让你百倍偿还。你听过‘凌迟’吗?用锋利的匕首,一寸寸割掉你身上的皮肉,有经验的侩子手,能让你挨三千刀不死。”
“当然,就算你忍受得住三千刀,仍旧不说,于我来说也没有丝毫损失。几位将军失踪,军中紧缺将才,我正好可以借着这个机会上位。”虞柏舟将她摁在地上,阴冷的语气让人不寒而栗。
“我谢谢你啊,谢谢你替我铺路。”
李大狗跟苏周赶过来时,看见虞柏舟吓了一跳。苏周抱住李大狗的胳膊,喃喃道:“……老……老大……疯……疯了。”
由于秦红的脸上被虞柏舟割了一刀,导致她满脸是血。加上虞柏舟一直将匕首插/进秦红的肩胛中,手上还不停的钻动,看着……都让人觉得肩胛骨疼。
苏周想上去阻止虞柏舟,却被李大狗拉住,“你忘了刚才王爷说什么l了?只要不死,随他折腾。”
“女人在我这里没有特权。”虞柏舟语气清冷,用匕首在她的肩胛骨又钻动了一圈,“我虞柏舟曾经是个文弱书生,那是因为曾经即使没有我的保护,也无人敢欺负素素。你这女人,欺负谁不好,偏要欺负素素。你以为,我虞柏舟是吃素的不成?我对两种女人从不手下留情,第一种,是勾引我的女人;第二种,是如你这般,胆大妄为,心狠手辣欺负素素的人。”
秦红疼得躺在地上抽搐,差点咬断了舌头。虞柏舟往她嘴里塞了一块石头,“这才刚刚开始。”
秦红瞪大眼睛,惶恐的看着虞柏舟。
这个男人不是人……是魔鬼,是恶魔……是恶魔!
虞柏舟将她的手摁在草地上,“你这手指倒是不错,切掉的话,真是可惜了。”
秦红下意识的卷手指,惊恐的乱踢乱喊。虞柏舟警告她,“你若再动一下,我便多切你一根指头。”
疯了,疯了,这男人真的疯了!
秦红疯狂的摇头,上下牙齿磕在石头上,落了她满嘴的石沙。
虞柏舟松开她的手,替她拿掉嘴里的石头,她惊慌失措的吼道:“我说!我说……我全都说!”
“这就对了。”虞柏舟松开她,拍拍手上的灰尘,“说。”
“其余几位你们没有找到尸首的将军,都被我囚在林苑楼下的酒窖里。”
“你为什么不杀了他们?”虞柏舟问她。
“我是有打算杀了他们……可我觉得杀了他们太过便宜,所以我打算将他们送去大奴……我是替伊瓦塔报仇,大奴臣民一定会奉我为英雄!”
“说说你是如何谋杀的那几位将军。”虞柏舟看着她。
“我在那些丫鬟的香囊里添重了一剂药,加上油腻食物的作用,男女交/媾时,男人便有很大可能猝死。九位将军便死了四位,这已远远超出了我预计目标。
那个叫耿盛的将军我本不想杀他,但他却扬言说要杀了我们所有的丫鬟。郡守府守卫森严,我若想跑,还有些难度。于是我便一不做二不休,趁着晚上给他送饭的功夫,引诱他,趁他防备最弱的时候杀了他,将他的尸体藏在荷塘内。而其它四位将军吃了我送去的饭,晕倒在房内。郡守府后院的荷塘直通凉城河,我便趁着守卫换值的功夫,利用荷塘将他们一一带出了郡守府。”
“容郡守在何处?”
“那个老头,早在你们来的那一天,就死了。”
“你的计划不算周密,必然是想一出做一出吧?”
“是,耿盛的尸体一直被我藏匿在荷塘里,那日我拖着他的尸体往凉城河游,恰好看见了那个女人。我知道她就是骑着毛驴活捉伊瓦塔的人,当时有了机会,我便松开耿盛的尸体,将她给拉下了水。”秦红说道。
“你抓住她之后,发现她是女人,就动了让她生不如死的念头?想让她跟你一样?”
“没错。”秦红咧嘴笑了笑,满脸血迹,“她比我幸运。”
“那是自然。”虞柏舟道:“因为,她有我虞柏舟,而你,没有这种运气。”
一旁的李大狗感叹道:“老大好可怕,这时候还不忘秀恩爱。”
苏周拍着胸脯点点头:“我们以后千万不能惹老大生气啊,老大真的好……恐怖!”
虞柏舟咧开嘴轻松一笑,扭过头吩咐李大狗:“大狗,你过来。”
李大狗不敢过去,非拉着苏周跟他一起。
“老……老大,您吩咐。”
虞柏舟朝着院外走,留给他们一个清冷冷峻的背影。
“给她一个痛快。”
“是!”李大狗扭过身看着被折磨的不成样子的秦红,叹息一声,“人都已经这样了,哪里还有痛快?”
苏周趁机踢了秦红一脚,“你这种女人!该!让你欺负我们素爷!”
“人都已经这样了,你就别踢了,赶紧痛快了结。”李大狗将刀子递给苏周。
苏周又将刀给他推了回去,“老大让你来,我怎好插手呢?你来,你一向是杀人不眨眼的。”
“臭小子,你杀人不眨眼啊!不眨眼眼睛会舒服吗!”李大狗一巴掌拍在他头上。
“你别打我脑袋,打笨了怎么办?”
就在两人争执间,秦红夺过他们手中的刀,刺进了自己胸膛。
李大狗:“好了,姑娘自己动手了。”
苏周:“呸,什么姑娘,一个心狠手辣的老女人!”
☆、54|5.08
虞柏舟从后院回来,坐在素素房间外的门槛上,等大当家出来。
宗河县的夜晚风凉刺骨,他就那么坐着,抬头看着皎皎明月发呆。素素这些天,应该过的很苦吧?
他坐在门槛上,手放在膝盖上耷拉着,坐姿有几分潇洒。他低低叹了声气,心里如同被什么给堵着。
他方才对秦红说,素素因为有自己而幸运。他又何尝不是?他因为有素素而幸运。
他回头思量在军营里的这些日子。被父亲初带入军营时,他并没有什么远大志向,想着做自己喜欢的事就好了。后来素素追随他入营,他才开始渐渐改变自己的想法。
想要保护素素,他就必须让自己强大。
这些日子他对自己很苛刻,为了素素,他怎样都甘愿。他每天能看见素素背着手一蹦一跳的走路,又或搂着他脖子说要“啧啧”,这样简简单单的就够了。
素素为他杀人,素素为他变成她自己心中的“坏女人”。似乎一直以来,都是素素在为他付出,而他却什么也没做。
他本以为在军医里素素这样的身手,保护自己是没问题的。但人心险恶,素素始终玩不过那些有心人的手段。
秦红这件事让虞柏舟差点失去素素,虽然最后有惊无险,可他的现在一颗心都还悬着。
大概是,越在乎,越害怕失去。
八岁之后,虞柏舟就没再流过泪。他深知男儿有泪不轻弹的道理,但他今日看见素素浑身的伤,心口某处便揪着疼,他的鼻子发酸,眼睛发涩。
他淌眼泪的时候,特别能理解为什么他受了点小伤,素素都哭得那般伤心。
因为素素在乎他,素素害怕他受伤。正如,他担心素素一样。
情到深处所散发而出的力量可以随时摧毁一切,亦能随时被其摧毁。
虞柏舟一直在门槛坐到深夜大当家才从里屋出来,大当家宴茴十五岁跟弟弟执掌晏家帮,医术卓越。
宴茴见虞柏舟在门槛上坐着,轻咳了一声。
虞柏舟这才起身给她让开一条路,宴茴跨出门槛,没走几步又回过头看他,说:“她体内的毒用我的药清理几日,便无大碍,只是她外伤内伤较重,内脏也出了血,得好生调理,你好好照看她。”
“谢过姑娘。”虞柏舟对宴茴拱了拱手。
“不必谢我,我也是替友人还恩情罢了。”宴茴说。
“姑娘,你所说的友人,是何人?”虞柏舟疑惑。
“破罗丹阳。”宴茴将手中的针包卷起来,用金丝线绑好。
这个名字倒是让虞柏舟陌生的紧,这个破罗丹阳是谁?他还没来得及追问,宴茴便转身走了。
虞柏舟转身走进素素房间,顺手将正门关上,绕过屏风纱帐走进了里室。他进去的时候,素素正侧身抱着枕头躺在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