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一个人从出生之时就失去了自己的亲生父母,从小到大被一个……和你没有任何血亲关系的人养大,而这个人从你六岁开始就把所有事情的决定权都交由你――这些决定权包括你们两人的一切大小事宜。
其中包括今天往哪里走,今天该做什么,今天如果找不到吃的该怎么熬过去之类的小事……也包括生死这种大事――那个和你没有血亲的人在你六岁的时候就告诉你,你做决定的时候多思考,因为如果找不到吃的就会饿死;不小心惹到别人就可能会被活生生的打死或者贩卖。
即使六岁的你完全不懂她话中意思,即使六岁的你哭着闹着,从早上到晚上……即使六岁的你饿了两天走路都摇摇摆摆,她都只会说“我们该怎么办。”,直到你做出决定。
通过自己的决定,艰难的从垃圾堆里找到可以吃的食物。
通过自己的决定,艰难的躲避人流,以免肮脏的自己两人招惹别人生气。
通过自己的决定,艰难的混迹于下水道里,在那里才有可能找到片刻的安眠之地……和食物。
通过自己的决定,从7、8岁开始就要和各种智慧的,不智慧的生物战斗――即分输赢,也分生死的战斗。
通过自己的决定,从7、8岁开始就要学会委曲求全,学会看人相面,学会苟且的生存之道与勾心斗角。
就在你10岁的生日已经是一个成熟的大人的时候,那个你一直以为只是个“无用”的累赘的独臂人类女人竟然告诉了你自己的身世……
她告诉你,你是两个强大的施法者的后代――而平日里别说施法者了,就是见到一个强壮一点的人都必须饶得远远的。
还告诉你,你的父母并不是抛弃了你,而是死掉了――从小到大她都没有跟你提过的“亲生父母”这个词在这个时候告诉了你,是觉得你是的大人了,到了该知道这些事情的时候了?
还告诉你,她并非手无缚鸡之力,更并非人类!只是受了伤,并不适合动用力量――从小到大,他都忘记了有多少次两个人被人揍得体无完肤,连她都有好几次被几个恶形恶状的男人压在身下。虽说最终都靠你的聪明才智化险为夷,也没有受到更深层次的伤害……可那些伤痛和记忆可是实打实的!
她最后告诉你,她可以教你各种知识,能让你成为令人羡慕和仰望的施法者――至于你用你的力量来横行乡邻,还是用来为你连见都没有见过的亲生父母报仇,她都不会要求。毕竟她在你6岁的时候就把所有决定权就交给了你。
这样长大的你,10岁时候的你得知了这样的信息……你该如何抉择。
……
罗杰选择了复仇――为那两个连名字都是10岁之后才知晓的亲生父母复仇。
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已经是他11岁的时候了,他花了一年的时间才考虑清楚这个选择――而在这期间,他不知道他自己因为这些信息做了多少奇怪的事情。
等罗杰做出这样的选择之后,那个奇怪的女人才给他讲述了他那对强大施法者的亲生父母的事情。
从一千多年前的“传说”,讲到了十多年前的死亡,还有罗杰一直很奇怪的,为什么自己11岁了还像个孩子,为什么自己额间有那个奇怪的晶石……
那个时候的罗杰不知道自己这个“复仇”的选择到底是为了谁做的。
而现在的罗杰也不知道这个“复仇”到底是为了谁。
“他死了。你父亲掩护你母亲逃跑之后就和那个家伙同归于尽了~嘻嘻~你不用担心打不过他身死当场了~也不用记挂什么血海深仇了~”
“别不信~你父亲和那个家伙的尸体都被我做成了虫巢了呢~你要见见吗?”
这两句话宛如梦魇一般钻入罗杰的脑子。
几十年来的坚持和追寻的结局突然如同玩笑一般摆在自己面前……
竟然……
如此轻松……
罗杰回头看了看旁边呆愣当场的比丘恩,看着比丘恩那双美丽的瞳孔震惊中失去了焦距……他面色平淡的回头看向坐在对面的那位世界之塔尖端的绝美女人道:
“您真的没有出手?您能把我父亲的遗体还给我吗?我……”
罗杰说到这里又回头看了双目无神的比丘恩一眼后继续道:
“我能见见他吗?”
听到罗杰的话,看着罗杰的小动作,丽娜公爵一脸饶有趣味的道:
“刚刚还想让你见见,现在我又不想了~”
抿嘴轻笑出声的丽娜公爵丰润的双腿交叠间换了个坐姿:
“我要是出了手就不止两个虫巢了。至于还给你?你配吗?”
比丘恩此时此堪堪回过神来,她满脸苦涩的道:
“丽娜大法师……您和伊沃也有相识之缘……”
比丘恩温柔的声音才开了个头,丽娜公爵就嗤笑一声道:
“你也知道只是相识之缘~
我一千多年来认识的人多了去了,别和我扯什么缘不缘的。我和他非同族,非同裔,非同脉,即使绕着汉克的关系,离他也是十万八千里。
还是那句话,当时我若不是看在那十万八千里的关系的份上,他额头上的幻石早就成我的实验材料了。”
罗杰伸手制止了还想说点什么的比丘恩,而比丘恩见罗杰抬手也就柔柔的低下头后退了半步,罗杰则开口道:
“丽娜大法师,如您所言,既然如此那我先谢过您一半的赐命之恩。”
罗杰再施一礼,丽娜公爵抿嘴有趣的看着罗杰生受了。罗杰施礼之后又直视着丽娜公爵的双眼道:
“那,请问,您的虫巢卖吗?”
罗杰的话透露着平静,就像在谈买一串水果而不是在买自己父亲的遗体。
丽娜公爵抿嘴笑道:
“不卖~”
很随意的拒绝之后,丽娜公爵又笑道:
“你可以抢哟~~”
听到丽娜公爵戏谑的声音说着这样的话,整个大厅里的气氛都变得诡异了起来。